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上市公司盈余管理影響的實證研究

摘 要：以2010—2019年深滬A股273家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共計2730個平衡面板數據，解釋變量以Baker等學者（2016）構建的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為經濟政策不確定（EPU）的衡量指標，分別用Jones模型和Roychowdhury的計算方法，以應計盈余管理（EM）和真實盈余管理（REM）為被解釋變量，構建多元回歸模型。利用STATA15.1實證分析得到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水平提升，上市公司減少應計盈余管理活動和真實盈余管理活動。

關鍵詞：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應計盈余管理;真實盈余管理

中圖分類號：F275;F832.51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2）08-0046-03

DOI：10.13939/j.cnki.zgsc.2022.08.046

1 引言

近十多年來，我國GDP增長速度從2010年10.6%滑落到2017年6.8%，經濟下行壓力明顯增加。與此同時，我國對外直接投資從2010年688.1億美元增長到2016年1961.5億美元，體現出了我國企業面臨國內經濟下行壓力“走出去”的信心和成果[1]。特別是，當前中美貿易摩擦增加了我國經濟發展的不確定性，鑒于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國情，政府通過經濟政策實現對經濟的干預。我國“走出去”戰略和“一帶一路”倡議是對外界環境不確定性的應對。有許多學者對宏觀經濟政策與微觀企業行為的關系進行了研究，結論表明2008年以來，各個國家經濟政策不確定水平提升的主要原因來自于政府為了應對金融危機頻繁采取的相關宏觀政策。在我國，由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先進性與特殊性，我國政府比其他國家具有更強的經濟調控能力，經濟干預措施也相對豐富。同時，近些年來國家和各地方政府為了應對經濟下行壓力和國際貿易緊張關系，制定和頒布不少經濟政策，這使得我國企業在發展過程中所遇到的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增加。由于信息不對稱在管理者和股東（尤其是中小股東）之間的存在，使得上市公司管理者很可能進行盈余管理從而達到特定目的。盈余管理可以改變利益相關者對公司績效的看法，降低會計信息的真實性，誤導市場參與者，損害相關者利益。盈余管理分為應計盈余管理和真實盈余管理。至此，提出疑問：我國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能否影響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如果影響，具體是如何影響的呢？對應計盈余管理和真實盈余管理的影響是相同的嗎？

2 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宏觀經濟政策預期的不確定性、政策執行層面的不確定性或政府改變政策立場的可能性[2]。目前關于經濟政策的效應研究主要集中于財政政策、貨幣政策以及價格管制政策等帶來的影響。例如，陸正飛等（2008）[3]、金雪軍等（2014）指出宏觀經濟政策的調整增加外部信息的不穩定，企業對未來行業前景的預測難度加大[4]。同時，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水平上升的重要原因來自于政府宏觀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Stock等（2012）研究了美國2008年經濟復蘇緩慢的原因主要為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楊海生等（2014）以地方官員的更替作為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衡量指標之一，研究指出地方官員的更替會抑制當地的經濟發展[5];賈倩等（2014）[6]得出了與楊海生等（2014）相同的結論，同時實證分析了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會抑制企業的投資效率[5]。

近幾年越來越多的學者關注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微觀主體行為的影響。例如：Gulen H and Ion M.（2016）研究指出當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加劇時，企業會減少投資來應付不確定性，同時會增加對現金的持有而放棄資本投資機會[7]。Donghua Chen等學者（2011）以中國房地產上市企業為樣本，實證分析了金融危機的出現加劇了我國宏觀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同時降低了企業的盈余管理活動（饒品貴等（2017））[8]。另外，當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提升，商業銀行在進行信貸決策的時候，注重考量對方公司的違約風險。作為資金需求者企業來說，如果企業財務信息透明、盈余質量高，會增加成功獲得貸款的可能性。

當前，我國企業自主權的擴大與當前我國會計準則還不夠完善之間的矛盾以及政策成本的客觀存在，為上市公司盈余管理提供了便利。從盈余管理的政策性成本視角來看，由于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是企業面臨的客觀成本，因此，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上市公司盈余管理行為有著巨大影響。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水平提升時，政府往往出臺一系列政策應對，上市公司面臨的外部信息不確定增加，所以上市公司傾向于保守從而減少盈余管理[9]。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越高，上市公司會降低應計盈余管理活動。

H2：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越高，上市公司會降低真實盈余管理活動。

3 研究設計

3.1 樣本選擇與數據選擇

選取2010—2019年我國A股上市公司研究數據為樣本，剔除金融類行業、ST和*ST、財務數據缺失的公司樣本，最終獲得273家上市公司的平衡面板數據，共計2730個觀測值。企業的財務數據來自國泰安（CSMAR）數據庫，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使用Baker等學者（2016）構建的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月度指數加權平均得到。

3.2 變量定義

3.2.1 經濟政策不確定性

解釋變量是經濟政策不確定性，采用Baker 等學者[10]（2016）計算的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EPU）來衡量。

3.2.2 盈余管理

被解釋變量分別是應計盈余管理（EM）;真實盈余管理（REM）。

應計盈余管理采用修正的Jones模型，相關計算公式如下：

真實盈余管理采用Roychowdhury[11]（2006）的計算方法，通過對企業的樣本進行分年度、分行業估計，真實盈余管理計算公式如下：

REMt=ABPRODt-ABCFOt-ABDISEXPt式（3）中，用企業當年的實際生產成本減去企業當年期望得到ABPROD;用企業的經營現金凈流量減去估計出的期望經營現金凈流量得到ABCFO;用企業正常酌量性費用減去期望酌量性費用得到ABDISEXP。（3）

式（1）、式（2）和式（3）中的變量含義見腳注。

3.2.3 控制變量的界定

為了避免變量序列相關，本文采用了盈利能力（EPS）、財務杠桿（LEV）、公司規模（ASSET）、產權性質（PRO）、行業（IND）和年份（YEAR）為控制變量，以此控制其他因素的影響。變量選取和定義詳見表1。

3.3 模型構建

為了驗證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上市公司應計盈余管理和真實盈余管理的影響，建立模型I和模型Ⅱ。

4 實證結果與分析

借助STATA 15.1軟件對模型I和模型Ⅱ分別進行多元回歸，得到結果如表2所示。

從回歸分析結果看：首先，模型I可決系數以及F值分別為0.211和23.3721，模型Ⅱ可決系數以及F值分別為0.136和18.1603，說明模型能夠較好地解釋研究問題。其次，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與應計盈余管理EMit回歸系數為-0.01071，并且在5%水平上顯著，t值顯著為-3.0018，說明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加劇，上市公司減少應計盈余管理行為。假設H1得到驗證。另外，從回歸結果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與真實盈余管理REMit回歸系數為-0.04112，t值顯著為-5.7713，并且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提升，上市公司減少真實盈余管理行為。假設H2得到驗證。同時可以從回歸分析結果中看出，上市公司盈利能力EPS與應計盈余管理和真實盈余管理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017和-0.0033，且回歸顯著，說明盈利能力強的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動機減弱。產權屬性PRO與應計盈余管理和真實盈余管理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079和-0.0176，回歸結果均在5%水平上顯著，可以推測在我國上市公司中，國有產權性質能夠在某種程度上抑制上市公司盈余管理活動。

5 結論與建議

本文運用Baker等學者（2016）文本挖掘法構建出的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指數為解釋變量，以應計盈余管理以及真實盈余管理為被解釋變量，實證探討了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影響。研究得出，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水平提升，上市公司減少盈余管理活動以此緩解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給公司帶來的不確定性影響。研究結論說明，政府在調整宏觀經濟政策時不僅要關注對企業的刺激影響，還要考慮到對微觀企業行為的抑制作用。面對經濟發展的外部不確定性，政府制定宏觀經濟政策需注意政策的穩定性，提升政府信任度。同時，需要進一步完善會計準則和企業審計制度，營造透明公正的財務環境。對于企業而言，面臨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需要樹立長遠思維，進一步加強內部管理和監督，減少負面行為，保證自己在不確定的外部經濟環境中游刃有余。

參考文獻：

[1]吳偉軍 ，李銘洋.中國經濟政策不確定性對企業債務融資成本的影響[J].當代財經，2019（11）：61-71.

[2]陳德球，陳運森.政策不確定性與上市公司盈余管理[J].經濟研究，2018（6）：99-113.

[3]陸正飛，祝繼高，孫便霞.盈余管理、會計信息與銀行債務契約[J].管理世界，2008（3）：152-158.

[4]金雪軍，鐘意，王義中.政策不確定性的宏觀經濟后果[J].經濟理論與經濟管理，2014（2）：17-26.

[5]楊海生，陳少凌，羅黨論.政策不穩定性與經濟增長：來自中國地方官員變更的經驗證據[J].管理世界，2014（9）：13-28.

[6]賈倩，孔祥，孫錚.政策不確定性與企業投資行為：基于省級地方官員變更的實證檢驗[J].財經研究，2013（2）：81-91.

[7]GULEN H，ION M.Policy uncertainty and corporate investment[J].Review of financial studies， 2016， 29（3）：523-564.

[8]饒品貴，岳衡，姜國華.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企業投資行為研究[J].世界經濟，2017（2）：29-53.

[9]陳勝藍，李占婷.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與分析師盈余預測修正[J].世界經濟，2017（7）：182-183.

[10]BAKER S R，BLOOM N，DAVIS S J.Measuring economic policy uncertainty[J].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2016（131）：1593-1636.

[11]ROYCHOWDHURY S.Earnings management through real activities manipulation[J].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economics， 2006，42（3）：335-370.

[基金項目]2020年度高校優秀拔尖人才培育資助項目國內訪學研修研究成果（項目編號：gxgnfx202057）。

[作者簡介]楊小娟（1987—），女，漢族，安徽合肥人，講師，碩士，研究方向：財務會計。

29355007833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