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攤經濟面臨的生存形式分析

張倩語

摘 要：一直以來，各個國家對于攤販的處理政策仍是排斥為主，攤販的生存現狀十分艱難。我國在不同時期對攤販采取不同的政策方針，代表著國家對各方面的考量。而在全球范圍內，其他國家對地攤經濟的政策也會根據國家形勢發生相應改變。文章運用桌面研究，通過收集二手資料以及調查數據，對全國三個發展程度不同的城市地攤經濟生存現狀以及模式進行橫向分析，試分析國家對地攤經濟態度轉變的原因，并得出對各國地攤經濟運行模式的結論。

關鍵詞：攤販;地攤經濟;非正規經濟

中圖分類號：F7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6432（2022）01-0058-02

DOI：10.13939/j.cnki.zgsc.2022.01.058

在十三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閉幕后，李克強總理點贊部分城市率先松綁“地攤經濟”。中央文明辦也明確表示，在今年全國文明城市測評指標中不將占道經營、馬路市場、流動商販列為文明城市測評考核內容[1]。國家開始鼓勵全國各省市縣有序放開并推進地攤經濟發展，以此帶動經濟發展。而地攤經濟是城市里的一種灰色經濟，關于其合法性一直存在爭論。

1 地攤經濟的模式

1.1 概念

非正規就業是指正式工作安排無法涵蓋或沒有充分涵蓋的就業。攤販屬于個體工商戶，通過在城市公共空間販賣合法商品、獲取收入的一種非正規經濟活動叫地攤經濟，可分為具有固定經營地點的固定攤販和不具有固定經營地點的流動攤販[2]。

1.2 相關法律規定

地攤經濟屬于個體工商戶，根據《勞動法》相關規定，個體工商戶與之形成勞動關系的勞動者需要簽訂勞動合同，員工每天上下班，受門店管理，按月支付工資，如果不簽訂勞動合同則有可能被追討雙倍工資，同時還需要為員工購買社保[3]。地攤經濟若想被政府允許，就要克服自身弊端，注意相關法律法規。比如最新出臺的《民法典》中個體工商戶的登記營業、吊銷執照等程序問題，《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侵權責任法》中規定的消費者權益和產品責任等問題，以及《行政法》中規定的行政管理處罰法、城市管理辦法條例等，都是攤販必然會遇到的問題。

2 各國地攤經濟的形式調查

2.1 各國地攤經濟的普遍現狀

2.1.1 美國紐約

專家估計，有1萬～2萬紐約人靠在城市街道上出售食品或商品為生。由于紐約嚴格的法律限制，攤販需要獲得許可才能在城市擺攤。紐約復雜的攤販監管系統使所有攤販都面臨被警察局和監管機構罰款、沒收的風險，對于大多數無法承擔政府管控的人而言，這些風險尤其高。因此，大部分攤販都對該執法系統感到恐懼。

2.1.2 南非德班

南非城市中很大一部分勞動力從事非正式工作，例如街頭小販、家政工人和拾荒者。在南非德卡，非正規就業人數約占總就業人數的24%。南非8個主要都市區的總就業人數約占該國總就業人數的30%，代表了該國農村地區的就業總人數的很大一部分[4]。南非8個主要城市的非正規工資支付就業約占總就業的15%。對于德班的移民街頭商人而言，生活是艱難的。南非的攤販收入下降，成本卻飆升，這使他們的生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困難。

2.1.3 中國廣州

流動攤販之所以被我國排斥，是因為其違背了我國國家治理的內在要求：依照現代城市規劃理論，任何社會活動都應有它的位置，否則就會被視為亂象。可是流動攤販的流動性就不在其位，沒有固定經營場址，游離于治理體系之外，國家無法掌控該群體動態。

在中國，發起于1990年的創衛是一項龐雜的社會工程，為了響應國家號召，建設國家衛生城市，珠三角其他城市已先于廣州成為“國家衛生城市”，而這些城市吸引了一大批國外和港澳臺的投資商前來落戶，促進了城市經濟的發展。迫于壓力，廣州不得不對攤販經濟嚴加管控，通過日常巡查、突擊整治、電子監控等方式對攤販進行監視和限制。

2.2 各國的處理方案

2.2.1 美國紐約

近些年，其他盟國呼吁寬大處理，但紐約市仍像往常一樣執行法規。直到2020年6月7日，紐約市市長宣布將暫停對攤販執法，這說明政府在一定程度上開始放寬對地攤經濟的限制。盡管再沒有任何宣布新的政策，但調查發現，攤販確實從那以后便沒再接到罰單，但這種短暫的輕松在9月中旬突然結束，許多攤販又陸續收到了來自警察局的罰單，對其的收入和抵御危機的能力造成破壞，攤販紛紛認為當前執法體制的不確定性加劇了他們的焦慮和恐懼。

2.2.2 南非德卡

在嚴峻的政策限制下，絕大多數市場商人和街頭小販無法工作，2020年4月報告的平均收入僅為封鎖前報告的平均收入的13%，總共有72%的工人報告家庭收入降低[5]。

政府采取的方案便是增設補助金。作為2020年4月21日宣布的救濟計劃的一部分，兒童撫養補助金率先有所增加，政府也陸續增設了新的補助金，以表彰現有補助金未涵蓋的非正式工人[6]。超過一半的街頭小販和市場小販報告說，他們希望從政府那里獲得現金補助，但是現金支持措施只能幫助15%的非正式工人。

2.2.3 中國廣州

中國采取分而治之的方式，具體則是疏堵結合。“堵”是為了維護城市空間秩序，繼續服務于“創衛”等城市發展目標，避免大量農民的涌入。“疏”則通過有效控制攤販，消除關于“解決整個攤販群體的生計問題超過政府能力所限”的顧慮。

疏堵結合的根本特征是在城市的某些區域包容或吸納攤販，而在另一些區域排斥。在這種地理上“分而治之”的模式下，決定攤販合法性的因素不再是現象本身，而是它在城市的空間位置——空間成為區別正規與非正規攤販的標準。這個空間策略反映了當局在力圖緩解沖突、處理民生問題的同時，又能維護城市形象和秩序的雙重目的。

3 地攤經濟現狀轉變的原因

3.1 經濟因素

2020年1—2月，我國經濟相當于暫時“休克”，生產投資消費降到冰點，經濟數據暴跌。據數據顯示，我國有5.6億人存款為0，而據調研資料顯示，90后人均負債12萬，很顯然，這“休克”的社會現實，使得每家每戶幾乎都處于一種“坐吃山空”的狀態[7]。其中影響最大的就是商品交易市場——商品交換的減少會導致整個社會的需求總價值降低。伴隨著很多企業的停產停業，社會供給總價值也在降低，供給和需求都降低了，經濟自然會出現負增長。在整個社會交換失序的情況下，放開商品交換環境，提高底層民眾的創收能力，對促進經濟增長有很大貢獻，而地攤經濟恰好成為幫助底層民眾實現創收和從業的一種手段。

3.2 法律因素

國務院出臺的《城市市容和環境衛生管理條例》對擺攤未明確禁止，但部分省份出臺的文件作出了明確規定。例如《湖北省城市市容和環境衛生管理條例》第十四條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擅自擺攤。”并且，國務院《城市道路管理條例》第二十七條規定“禁止占用道路”，相當于變相排斥了地攤經濟的存在。

地攤經濟中易出現垃圾，當下我國推行垃圾分類政策，給地攤經營者提出新的要求，各城市為貫徹落實垃圾分類工作，陸續出臺垃圾分類方面的條例、辦法[8]。如上海市出臺的《垃圾分類管理條例》、武漢市出臺的《生活垃圾分類管理辦法》等，這些規范性文件都嚴格規定了垃圾分類及處理，對攤販也帶來了極大的限制。

4 結論

4.1 存在的問題

4.1.1 國外

根據之前的調查數據發現，無論是美國紐約還是南非德卡，對于地攤經濟等非正規經濟都是嚴格限制、排斥的。這導致攤販們不得不面對政府的嚴加管控和高額罰款，低收入與高支出導致的巨大差額使其生存現狀十分艱難。美國政府雖然放松了限制，但是存在的弊端在于該政策沒有統一條文頒布，實行具有很大的隨意性，攤販們的生存形式沒有固定，使得國家非正規經濟發展依舊不穩定。

而南非德卡實施的補助措施，對攤販的確有提供相應的補貼，但該補貼需要通過七個不同的政府數據庫，然后通過銀行對應用程序進行交叉檢查，實施緩慢，可能存在重大排除錯誤，從而反映了存在的一些問題——補貼不到位，只能緩解短暫的危機，沒有落到實處，程序復雜，對被補貼者要求繁多，導致真正需要補貼的人無法享受該政策。

4.1.2 國內

在國內，政府想以“疏導區”來解決地攤經濟存在的問題。

疏導區的設定，雖然固定了地點、有利于社會市場秩序的維護和管轄，但同樣也損害了攤販流動性的特征和利益。攤販之所以流動，并不單純是為了規避執法，更是為了能夠根據現代人的日常作息活動變換擺賣地，以增加銷售收入，尋找和接近對其產品有需求的特定消費者[9]。該政策有其合理之處——以支持性的方式實現更好的社會管控，以保障既定的社會秩序及城市形象，但也存在弊端。

基于空間固定的疏導區的治理理性與攤販非正規經濟本質之間存在的矛盾，廣州城市管理委員會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疏導區內的商販對其經營狀況的滿意度偏低，認為經營狀況“還好”的占比不到1/3，認為“不好”和“很差”的分別占21%和10%[9]。

4.2 解決方案

盡管法律對其有所限制，但是并未起到明顯的遏制效果。筆者認為，政府對于攤販的應對方案，可以采取一種全新的方式——不限制攤販，限制地點。疏導區不可行的本質原因是因為該方案與攤販本身的性質產生沖突。那可否不與攤販產生沖突，不去限制攤販，而去限制不會變化的土地，即劃分出一片區域，將這片區域劃分為幾塊小區域，規定這幾片小區域可供使用的擺攤時間。

第一，凡在該區域擺攤的攤販，不限制時間地點，攤販可在任意時間在空的區域進行擺攤，覺得人流量少了或者要更換地方了，便可以自行離開去其他區域，但前提也要是被政府提前劃分好的、空置的“可擺攤區域”。由此便解決了攤販的流動性，并且也采納了疏導區的優勢，有利于空間秩序和公共衛生的維護。

第二，雖然該方案不能像“疏導區”那樣收取租金，但是可以設置一款App對每位攤販的擺攤時間進行統計，按每小時計費。

第三，可以在擺攤區域安裝監控攝像頭或者按時派遣執法協警進行巡查，確保秩序穩定。

第四，也可采取積分制，違反規定則可進行相應的扣分，每年扣滿積分則不允許在本年擺攤，需要接受教育和培訓后才能恢復資格。

參考文獻：

[1]中央文明辦.地攤經濟[J].群眾，2020（12）：3-5.

[2]廣州統計局.2011廣州市統計年鑒[M].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11.

[3]劉仕波.看懂地攤經濟的10個法律問題[EB/OL].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68544789938400573&wfr=spider&for=pc.

[4]羅根·邁克爾.南非城市的非正式工人[Z].WIEGO，2019.

[5]COVID-19與南非德班的非正規經濟.情況說明書[Z].WIEGO.

[6]莎妮·海內克.希望煙消云散：南非德班的一名移民街頭商人[Z].WIEGO.

[7]2020年四季度貨政報告點評：正確理解央行貨幣政策操作：價重于量，關注均值[EB/OL].https：//www.sohu.com/picture/449717257.

[8]KANGLAW.地攤經濟中需注意的法律問題[EB/OL].https：//www.douban.com/note/768303428/.

[9]黃耿志：中國大城市非正規公共空間治理——對城市流動攤販空間疏導模式的后現代反思[J].國際城市規劃，2019（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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