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2030的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現實圖景與戰略規劃

杜巖巖，唐曉彤

（遼寧師范大學教育學院，遼寧大連 116029）

以5G、大數據、區塊鏈為代表的數字技術正深刻影響著人類社會的發展。為順應這一發展趨勢，俄羅斯政府出臺了系列教育項目推動教育與數字技術的融合。2020年6月，俄羅斯總統普京簽發的第747號總統令《2030年前俄羅斯聯邦發展的國家目標》明確指出，高等教育是全面實現國家數字化轉型的關鍵領域和優先領域。2021年，俄羅斯科學與高等教育部發布的《高等教育與科技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戰略》規劃了未來10年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總體目標、預期成果及推進路徑。本文旨在對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現實圖景與戰略規劃進行全面系統的介紹和分析。

一、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動因及進展

（一）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動因

首先是發展數字經濟與培養數字人才的需要。俄羅斯充分認識到新技術革命的極端重要性，并希望以頂層設計的推動力，抓住數字經濟發展的契機，重新奪回全球科技發展的主導權和話語權。[1]但2017世界經濟論壇“網絡準備指數”（Nеtworkеd Rеаdinеss Indех）顯示，俄羅斯利用信息和通信技術推動經濟發展的排名位于第41位，與數字技術領先國家相比還有相當大的差距。同年，俄羅斯啟動“俄羅斯聯邦數字經濟”項目，宣布將發展數字經濟作為國家優先戰略。在此戰略驅動下，俄羅斯數字經濟產值增幅明顯，并呈現穩步發展的態勢，預測到2025年數字經濟的產值將占俄羅斯國民生產總值的19%～34%，總產值將達到4.1萬億～8.9萬億盧布。[2]數字技術人才是發展數字經濟的決定性要素，但俄羅斯超過56%的雇主認為，企業數字化轉型中的主要瓶頸是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技術、大數據、人工智能、神經技術等領域高科技人才匱乏。[3]與此同時，數字經濟特有的高滲透性、高創新性、高倍增性等特點，對于俄羅斯擺脫能源經濟依賴與彌補人口不足的劣勢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

其次是培育數字文化與提升數字素養的需要。數字技術已滲透到俄羅斯社會生活的核心場域，并為人們所接受、支持和傳播，而且逐步形成了由數字化價值觀、態度、規范和行為規則體系構成的“數字文化”。[4]數字文化在驅動社會和工作情境變革的同時，迫切要求將數字素養嵌入公民職業素養之中。正如斯科爾科沃管理學院和戰略創新社聯合發布的《新職業圖景——2030素養預測》報告提出，數字素養、批判性思維和技術創新及遷移能力將成為未來職業的基礎素養。[5]基礎素養的構建需要認知（自我發展、組織、管理、成果導向、解決非常規任務、適應）、社會行為（溝通、人際交往、跨文化互動）以及數字化（創建系統、信息管理、數據提取與分析等）三組能力作為支撐。[6]高等教育是提升公民數字素養，使其走向未來數字化社會的“橋梁”[7]，也是國家和社會數字化轉型的發動機。

最后是創新高等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需要。數字技術的發展加速了知識迭代更新。俄羅斯學者舍什塔科夫（F.М. Shеstаkov）的研究證明，機器制造相關的知識每5.2年就需要更新，化工生產相關的知識更新頻率為4.8年，冶金知識的更新頻率為3.9年，商務領域相關知識每2年就需要更新，而IТ技術領域相關知識的更新頻率不超過1年。《俄羅斯2025：從專家到人才》報告研究認為，未來超過 50% 的工作任務涉及數據分析、即興創作、創造力以及在不確定條件下的工作能力，需要高度的自主決策能力和寬廣的視野。[8]知識的快速更新對俄羅斯高校傳統的人才培養模式和教育教學模式形成了巨大的沖擊。課程體系滯后、人才培養模式與市場需求割裂等問題愈加凸顯，導致以知識傳授為中心的培養模式難以為繼。[9]因此，高等教育亟須改革，探索更為靈活的教育教學和管理模式，用新的知識來培育新的人才，在培養人才硬技能的同時，也需要數字化管理模式來形塑軟技能。

（二）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進展

20世紀80年代以來，俄羅斯政府持續推動信息與通信技術在教育領域的普及和應用，走過了計算機技術基礎知識的普及階段和應用信息與通信技術的發展階段。[10]近年來，互聯網的普及和數字技術的發展，將俄羅斯高等教育推到了全新的發展階段。俄羅斯政府多次修訂《教育法》，實施“現代化數字教育環境”“數字化人才”“教育”等多個教育數字化發展項目，在建設數字化基礎設施、開發數字教育資源和平臺以及研發創新數字技術方面取得了階段性進展。

首先，著眼于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推動安全高速網絡全覆蓋。建設數字化基礎設施，實現高校高速網絡全覆蓋是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首要任務。俄羅斯依托“俄羅斯聯邦數字經濟”項目中“信息網絡基礎設施”和“網絡安全”的專項財政投入，用來建設包括5G基站在內的數字化基礎設施，以確保俄羅斯全境高校均可以實現安全、高速網絡覆蓋。俄羅斯以政府與網絡運營商合作方式來推進高校校園網絡建設任務。2019年，為保障校園網絡安全，在整合俄大學計算機網絡（Russiаn Univеrsitу Nеtwork，RUNNеt）和俄聯邦科學院網絡（Russiаn Асаdеmу of Sсiеnсе Nеtwork，RАSNеt）的基礎上，建成了國家科學研究網絡，覆蓋了50個州的300余所高校和科研機構，為超過300萬師生與科研人員提供了科學資源和數據的遠程訪問、文件高速傳輸和儲存以及開展聯合科研攻關所需的交互功能等保障。到2020年末，全俄已實現不低于100М/S的高校校園網絡全覆蓋的建設目標。

其次，搭建數字化資源平臺，實現數字資源邊際效益最大化。2016年，在俄羅斯政府出臺的“現代化數字教育環境”國家項目中，提出大力推進優質本土數字教育資源平臺建設，為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提供數字底座。在此項目框架下投入32億盧布，推動一流大學與俄羅斯科技公司合作研發，建成了“開放教育”“超級大學”等本土數字課程資源平臺以及云課堂（sfеrum）等交互平臺。針對優質課程資源流動慢、共享難以及投資大等難題，俄羅斯政府采取了由政府出資向各校訂購特色課程，并免費投放到本土平臺的應對方式，進一步豐富了數字教學資源。為加強數字資源集成整合，俄羅斯于2018年推出了“統一窗口”數字圖書資源和“同一門戶”數字課程資源統一平臺。當前已有30余個平臺、120多所俄羅斯高校接入了“同一門戶”，并有3500多種課程免費對高校學生開放。而“統一窗口”數字圖書資源聯合了12家電子圖書系統和2個電子網頁圖書館，涵蓋了9大學科門類，囊括68個專業的教學用書、參考書目及論文。此外，教育管理平臺也是俄羅斯重點關注的建設項目，2020年俄羅斯開發了集多校申請、報考資料上傳、結果查詢等多重功能的高校在線申請系統，為各地區考生提供了便利。

最后，強化數字技術的創新研發及其在教育教學過程中的應用。2018年，俄羅斯成立了教育技術發展基金，融資超過70億盧布，為教育領域創新技術的開發提供資金保障。俄羅斯多所高校開發的云高校（IРUnivеrsitу）資源共享數字平臺，具備了為學生提供沉浸式學習情境的智能學習組件、游戲模塊以及虛擬科研生態系統等功能。為提升俄羅斯高校創新研發能力，俄羅斯政府聯合設計創新公司、科研中心、一流大學、職業協會以及各領域專家在國家技術創新項目“20.35”①“20.35”項目是2017年11月由俄羅斯聯邦數字發展部和科學與高等教育部發布的旨在促進國家數字經濟和數字科技發展的國家技術首倡計劃。的框架下開發了“島嶼10-21”，此平臺為高校“天才”學生提供講座、研討會、創新技術游戲以及虛擬實驗室等，來提升學生的創新創造能力。為推進在線技術、混合教學、虛擬仿真教學工具在教育教學中的應用，俄羅斯搭建了多個在線學習區域能力中心，以開發和傳播在線學習的成功教學方法與實踐經驗。[11]此外，高等經濟大學等一流大學利用競標獲得的國家項目經費研發了高校數字化服務系統, 現已投入使用，用以實現教育教學全過程數字化的服務和管理。

二、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現實困境

雖然俄羅斯政府強力推動的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取得了階段性成效，但新冠肺炎疫情的暴發打亂了既有節奏，諸多高校尚未來得及作好準備，就轉向線上或混合教學，被裹挾著進入數字化轉型加速階段，期間也暴露出諸多的數字化轉型困境和問題。

（一）數字服務系統不完善，呈現各自為戰與無序散存樣態

近年來，俄羅斯大部分高校已經嘗試引入數字服務系統，來輔助教學和管理工作。但由于建設初期缺乏國家整體的宏觀設計和規劃，其所引進的數字服務系統大多缺乏與之匹配的更新和共享機制，僅是在線化的倉促應對[12]，其可持續發展面臨著極大挑戰，且高校之間總體呈現“各自為戰”和“無序散存”的封閉式發展樣態。俄羅斯學者果洛夫欽（Golovсhin М.А.）在《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制度網》一文中，認為俄羅斯高等教育在數字化時代需要扁平、高效的“數字網”來替代傳統嚴密、冗雜的“制度網”，而俄羅斯高校尚未建立起完善的“數字網”。[13]俄羅斯科學與高等教育部此前的調研結果也表明，在教學計劃中使用數字服務的高校僅占39%。校際差距則更為明顯，發達城市高校中有82.4%的學生能夠實現每周兩次線上課程的訪問，欠發達地區的學生使用比例則僅有40.3%。[14]此外，在引入數字服務系統的高校中，應用數字服務系統進行教學和管理的教師占比僅為23%；服務教師個人發展和開展教師間合作的比例也僅有30%。[15]

（二）基礎設施發展不均衡，數字鴻溝亟待彌合

在前期教育項目的推動下，俄羅斯高校在互聯網連接率和基礎設施建設方面，雖然得到了提升，但整體上各地區之間，甚至學校之間的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差距仍然十分明顯。2020年，俄羅斯科學與高等教育部對全俄高校調研的結果顯示，僅有15%～20%的一流高校擁有較為完備的數字化基礎設施；高校的計算機、平板電腦設備平均配比仍顯不足，每100位學生僅有22臺計算機或平板電腦；[16]41.3%的高校尚不具有完備的遠程教學設施；[17]使用科研和虛擬仿真軟件的高校比例分別為57% 和51%。[18]教學和科研基礎設施薄弱是俄羅斯普通高校面臨的共性問題，基礎設施發展不均衡仍然是制約其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關鍵因素之一。由此可見，俄羅斯亟須完善高校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以抑制數字鴻溝所引發的馬太效應。

（三）數字技術專門人才匱乏，科研團隊的年齡與結構失衡

俄羅斯高等教育內在建制固化導致其與市場缺乏緊密的有效互動，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仍面臨專門人才缺乏的瓶頸。[19]俄羅斯當前所面臨的問題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缺乏數字經濟市場所需的技能型人才。俄羅斯勞動力市場中與數字技術直接相關的技能型人員比重較低，相較于美國3.8%、歐盟3.7%，俄羅斯在這一方面的人員占比僅為1.7%，尤其是數據安全、大數據處理以及新技術研發等方面的專業人員嚴重匱乏。二是科研人員流失嚴重。俄羅斯作為曾經的科研大國，自20世紀90年代初期，科研人員的比例逐年下降，其中研究人員縮減了2.7倍，技術研發人員縮減了3.9倍。且每三個科研人員中便有一位達到了退休年齡，科研團隊年齡結構嚴重失衡。三是高校教師觀念保守和數字能力薄弱也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阻力。俄羅斯高校教師的高齡化問題突出，教師大多為“數字移民”，對數字技術的敏感性不強。教師面臨的不僅有技術上的難題，還有心理上的困境。[20]而且當前大部分高校將人員的數字能力培養關注點聚焦于教師群體線上教學技術的應用，是對高校人員數字能力的片面化理解，而對數字環境中包括管理人員在內的高校教師的人文和社會角色轉變置若罔聞。[21]

三、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戰略規劃與推進路徑

2021年6月，俄羅斯科學與高等教育部基于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中存在的現實問題和發展趨勢，借鑒國外先進經驗，出臺了《高等教育與科技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戰略》，首次明確提出了“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這一概念，規劃了2030年前俄羅斯高等教育從傳統模式向數字一體化、大數據管理模式轉型的目標和措施。該戰略由俄羅斯科學與高等教育部副部長牽頭組織實施，部屬高校，俄羅斯科學院，俄羅斯數字發展、通信和大眾傳媒部與企業等多元主體協同推進，以數據庫項目、數字化轉型頂層設計項目、數字大學項目、科學統一服務平臺項目、市場化設備和軟件系統保障項目、數字教育項目以及服務系統項目這七項彼此呼應、相互關聯的項目系統為載體，確保數字化轉型的頂層設計、數字服務系統發展、數據管理、基礎設施現代化、人力資源管理五大任務得以順利完成。

（一）數字化轉型的頂層設計

《高等教育與科技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戰略》要求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需在統一的轉型政策、目標、實施方法的框架下進行，以保障戰略的協同性和規劃性。提出100%的部屬高校采用數字大學模式，統籌規劃了部屬高校數字化轉型的全過程，并從五個維度制定了數字大學評價指標體系框架。這五個維度主要包括：為教學過程的參與者提供統一的集成服務系統；教學計劃均可以構建個性化的教育軌跡；達到基礎的“數字成熟度”指標；使用統一的“服務市場”系統，進行數字化服務的創建和管理；在教育系統和服務一體化框架下，實現高等教育跨部門網絡互促機制。[22]在此基礎上，俄羅斯科學與高等教育部將按照該戰略計劃進一步細化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十級“數字成熟度”指標體系和高校“數字成熟度”測評方法，來提高高校推進數字化轉型戰略的可操作性。同時，著手開發高等教育的“數字成熟度”測評數字系統（ВI-SYSТЕМ），以實現對各校數字化轉型全過程的自動化實時監測和智能化建議的生成，來推動各部屬高校按照戰略規劃完成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目標。

（二）著力發展一體化數字服務體系

數字化時代，互聯互通的格局讓高等教育更具開放性和平等性。《高等教育與科技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戰略》提出“一切皆服務”的高等教育理念，通過“服務中心”“數字大學”“科學統一服務平臺”三個項目，推動構建涵蓋社會、經濟、高校和科研等主體的統一數字服務體系。為保證“一切皆服務”的高等教育理念自上而下的貫徹執行，從科學與高等教育部入手，率先轉變數字化服務理念，計劃同國內數字技術企業聯合打造集成性“服務中心”系統，為所有高校提供關鍵業務的數字化流程服務。高校內部則通過“數字大學”項目打造數字大學模式，推動高校內各項服務的數字化轉型。該戰略計劃建設統一的高校信息管理系統“服務市場”，推動高校的管理體制從垂直且僵化的管理模式向透明且高效的扁平化管理服務模式過渡。并借助該服務系統，逐步實現開放教育資源、高校間教學資源的無障礙訪問與使用以及學分的靈活兌換，為個性化教育軌跡的構建提供制度支持。同時，建立科研統一服務平臺來化解俄羅斯科研領域分立的“老大難”問題，繼而推進相同科研偏好主體之間的交互合作，并通過建立個人數字檔案與“虛擬學者助手”為不同科研需求的教師和學生提供更為個性化的服務。[23]

（三）加快推進基于數據管理的決策體系

《高等教育與科技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戰略》將構建基于數據管理的智慧決策體系作為數字化轉型的重點。“數據庫”項目計劃2024年前建成多元主體適用的集成性數據庫，以促進決策方式的創新融合發展。為保障集成性數據庫使用的安全，當前正在研制數據庫的一組目標架構，包括提升數據質量的過程架構，明確科學和高等教育領域數據收集、存儲與處理程序規定和標準的數據框架，使用科學和高等教育領域數據來創建與運營數字服務的系統構架以及數據庫基礎設施建設。[24]通過集成性數據庫，將高等教育各利益相關者的數據通過該系統分析生成可視化報告，為不同決策主體提供科學判斷依據和參考，以有力支撐高等教育和科研領域的決策。此外，該戰略還計劃通過集成性數據庫的動態分析來建立高等教育領域發展的核心指標，以科學預判經濟和勞動力市場的發展趨勢。

（四）推動基礎設施的現代化建設

高等教育數字化基礎設施的建設并非一蹴而就。《高等教育與科技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戰略》通過“市場化設備和軟件系統保障”項目，推動數字化基礎設施不斷進行升級改造，使之與現代化技術發展水平相適應。計劃到2030年實現建成高校、設備和軟件供應商與運營商的統一交互平臺，基礎設施建設達到“數字成熟度”指標以及通過統一訂購平臺購買現代化的設備和軟件這三項目標。[25]基于上述目標，計劃建設“設備和軟件市場”信息系統來實現以下三項功能。一是設備和軟件購買補助在線申請功能。通過減少證明文件、縮短審核時間以及公開實時撥款進度來簡化高校數字設備和軟件購買的補貼申請程序。二是實時可視化監控和管理功能，推動設備和軟件的科學使用，降低能耗和管理壓力，節約國家的財政開支。并通過系統監控來促進各高校無形老化的數字設備和軟件的更新升級，保障高校校園的現代化水平。三是多端交互功能。政府將通過篩選與審核設備、軟件供應商和運營商資質，提高“設備和軟件市場”系統準入標準來保障質量，并設置統一交互平臺，為入選的供應商和運營商、科學與高等教育部、高校提供更為便捷的溝通渠道，以提升各高校現代化設施的使用效率。

（五）提升高校全體師生的數字素養

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根本即實現人的轉變及其意識和觀念的更新。2020年，俄羅斯國民經濟和公共管理科學院、國家管理高等學院和數字化轉型人才培養中心制定了公共行政系統的數字能力框架模型（見圖1）。《高等教育與科技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戰略》在這一能力框架下，依托“數字大學”項目中“數字大學模式”來創建高等教育數字文化生態，以提升高校師生的數字素養。通過“數字教育”項目的學習管理系統（Lеаrning Маnаgеmеnt Sуstеm, LМS）等系統的數字檔案技術來實現學生在高等教育階段的學習、成長與科研等全過程的記錄、分析和智能化建議生成，從而為學生個性化發展提供全方位的支持。按照該項目計劃，到2030年前所有高校學生均可以使用構建個性化教育軌跡的教學計劃。此外，同步提升高校管理人員和教師的數字素養，為個性化教育軌跡的構建提供保障。計劃開展階段性線下教師數字能力培訓項目、線上平臺數字技術課程培訓、設備和軟件運營商配備的數字“技術員”技術培訓、鼓勵高校為師生開辦數字能力培訓班以及組織豐富多樣的數字文化活動[26]等多種途徑，提升高校教師和工作人員的數字素養。

圖1 公共行政系統數字化轉型能力框架

四、結語

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是一個應對數字時代經濟、社會與高等教育高質量發展挑戰的高等教育戰略工程，其設計理念和推進路徑所蘊含的理念值得我們進行深層次思考。首先，理念轉變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根本。當前，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推動需要新的理念引領，以破除妨礙數字化管理和教學的各種不合時宜的壁壘。俄羅斯在《高等教育與科技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戰略》中以“一切皆服務”的高等教育理念，著力構建滿足學生個性化需求的數字服務體系，以適應數字時代高等教育體系中利益相關者的多樣化需求。可見，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不僅是對數字技術工具理性的關注，更是對數字技術價值理性的追求。其次，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升級不是自然而發的，亦不能獨立于其他系統而單獨存在，需要在統一規劃下通過多元主體的協同推進方可實現。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作為一項時代性、規范性和系統性的戰略工程，以國家總體數字化轉型目標為指導，通過《教育法》為其提供了合法性地位的同時，制定了多項互為銜接的教育數字化項目與戰略，特別是《高等教育與科技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戰略》，以統一領導、多元主體協同、項目驅動、經費投入以及評價指標體系建設來保障戰略的有效執行和目標的實現。最后，高等教育數字化是建立在數字技術基礎之上的，其轉型發展也離不開技術的支撐[27]，而數字技術與教育教學過程的深度融合是當前亟須破解的難題。透過俄羅斯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現實圖景和規劃路徑，不難發現俄羅斯十分重視數字技術的研發創新及其在教育教學中的應用。如已建設的國家科學研究網絡、統一集成的高等教育優質資源庫、創新技術平臺等，以及《高等教育與科技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戰略》中規劃建設的“服務中心”“市場化服務”“數據庫” “設備和軟件市場”信息系統等集成性創新系統，其研發定位均面向所有部屬高校的日常應用，強力推動數字技術與高等教育教學的深度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