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好中國故事的內生動力與話語實踐

張 莉

（新疆財經大學文化與傳媒學院副院長、副教授）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是黨在開啟我國新征程的時代背景下提出的，事關中國國際傳播能力的提升，事關與我國日益提升的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家話語權建設，對它的深入理解，有助于深刻領會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的內涵，進而更加深刻理解黨的二十大精神。

一、講好中國故事的內生動力

2013年8月，習近平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指出，要著力推進國際傳播能力建設，創新對外宣傳方式，加強話語體系建設，著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疇新表述，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增強在國際上的話語權。此后，作為新聞輿論與傳播思想的主要議題，講好中國故事的理念被不斷研討深化，并成為新時代的中國話語表達，形成強大的內生動力。

1.講好中國故事是中國積極參與全球化治理、發揮國際影響力、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需要。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經濟發展取得巨大成就。2021年我國國內生產總值達114萬億元，人均國內生產總值達1.25萬美元；這些年我國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總體保持在30%左右；高鐵、5G等技術領先世界，載人航天、火星探測等領域實現重大突破，創新型國家建設取得重大進步①詳見《中國這十年：經濟發展大提高生態環境大改善》，http://www.gov.cn/xinwen/2022-05/13/content_5690087.htm。。在近年來的發展中，我們提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堅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在世界舞臺上發揮更大的影響力，貢獻著中國智慧與中國力量，中華民族凝聚力和中華文化影響力不斷增強。

然而，隨著中國的迅速發展以及在國際事務中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美國和一些西方國家其輿論中的“中國威脅論”再次甚囂塵上，并在科技、國際安全、意識形態等多個領域對中國發起了惡意攻擊與污蔑。在政治策略上，西方反華勢力采用話語策略遏制中國發展，即“話語權政治”，因為一旦某種話語獲得主導性的權力地位，它就能通過話語的壓制和建構功能為其價值取向披上“合法外衣”②詳見湯景泰、史金銘著《核心話語與話語框架：論美國涉華輿論的話語建構》，原載于《政治學研究》2022年第2期，第66頁。。國際社會權力分配的意義由國家利益決定，而“利益”的內容在很大程度上是由觀念建構起來的③詳見亞歷山大·溫特著《國際政治的社會理論》，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第131頁。。也就是說，美國和一些西方國家針對中國的話語政治，是由其自身利益決定的。美西方國家常常無視客觀事實，借助強大的話語體系，實施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粗暴干涉中國內政，惡意抹黑中國。在這樣的話語權力下，中國聲音“有理說不出”“說了傳不開”。這要求我們必須講好中國故事，建構自己的國家話語體系，在國際話語政治博弈中爭取權勢量，提升國家軟實力。由于話語是一個持續建構的歷史性過程，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需要在世界范圍達成最大化理解與共識，因此，講好中國故事任重而道遠。

2.講好中國故事是中國式現代化發展的必然要求，是新時代賦予中華民族實現偉大復興的使命。話語體系是反映民族傳統、時代精神的思想理論體系的外在表達形式①詳見劉曉鐘著《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理論架構與現實要求》，原載于《中共濟南市委黨校學報》2020年第5期，第3頁。，話語體系同時也是一定時代經濟社會發展方式、時代精神和文化傳統的表達范式②詳見周宇豪著《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傳播話語體系百年變遷邏輯紋理》，原載于《青年記者》2021年第12期，第18～20頁。。每個時代都有反映這一時代的話語體系，偉大的時代呼喚更加科學有力的話語體系。從國家話語建構角度來看，整個中國近代史，可以說是中華民族尋求國家話語建構的歷史，中國國家話語體系建構的演化與變遷，反映著特定歷史時期的國家主題與思想體系。

回溯歷史不難發現，鴉片戰爭以后，不論是洋務派提出“師夷長技以制夷”等理念、維新派追尋君主立憲制思想，還是提出“民主”“科學”口號的新文化運動，都是當時的仁人志士積極尋求中國獨立自主話語體系的努力。直到十月革命為中國送來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經歷了土地革命戰爭、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新中國成立和社會主義建設，我們逐步完成了中國共產黨奪取政權、鞏固政權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的話語體系建構③詳見李淵、曹琦著《從理念到構建：中國話語體系的文化基因與提升策略》，原載于《新聞愛好者》2022年第2期，第104頁。。

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同樣是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探索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當代中國話語體系。在當今世界政治多極化、經濟全球化、文化多樣化的背景下，習近平提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從文化角度來看，這將會建立一種國際文明新秩序。國家話語體系也反映了時代背景下的中國發展，今天的中國，在國際事務中發揮著更為重要的作用，將以世界眼光肩負大國責任，在國際文明新秩序中構建中國特色話語體系，這是時代發展賦予中國的歷史使命。

二、講好中國故事的話語體系與目標任務

1.中國故事的構成。何謂中國故事？中國故事蘊含中國話語，講好中國故事即宏大國家話語體系的建構。以中國幅員之遼闊、歷史之悠久、文化之博大，“中國故事”不應是一個超驗、同質和單一的故事④詳見鄭亮、夏晴著《符號與敘事：區域故事國際傳播的“再政治化”研究》，原載于《現代傳播》2021年第7期，第56頁。，而應是中國不同區域、不同領域、不同維度、不同層次的宏大故事體系。因此，中國故事是故事集和故事庫，由不同地區、不同領域、不同維度、不同語境的故事構成。

從橫向看，講好中國故事包含許多子集，比如“講好中國社會主義的故事”“講好中國共產黨的故事”“講好中國老百姓的故事”“講好各族人民大團結的故事”“講好脫貧攻堅的故事”“講好中國傳統文化故事”等。從縱向看，講好中國故事是“構建一套以中國傳統文化源流為基礎并結合當下中國經驗的新的話語體系的一種嘗試”⑤詳見吳宗杰、張崇著《從〈史記〉的文化書寫探討“中國故事”的講述》，原載于《新聞與傳播研究》2014年第5期，第20頁。，即以中國傳統文化為基礎內容的外向擴散型故事敘述模式，是一個包括中國傳統、中國智慧、中國精神和中國風貌的中國故事體系。中國有著悠久的歷史和古老的文明，中國故事由歷史呈現的傳承性、多元性、獨特性、包容性等，都應體現在中國特色的話語體系之中。

講好中國故事何以可能？講故事是人類最古老、最簡單、最有效的話語實踐，人類社會是一個基于故事而形成的共同體⑥詳見尤瓦爾·赫拉利著、林俊宏譯《人類簡史:從動物到上帝》，中信出版社2014年版，第256～259頁。。人類文明與思想精神通過故事代代傳承，人們通過故事來理解世界、闡釋世界。“故事通過文本傳遞，但是它們在能指記憶中消失很長時間之后仍然印刻在我們的腦海里。這意味著故事雖然是一種語言建構，但更重要的是一個心理建構。”①詳見瑪麗-勞拉·瑞安著、楊曉霖譯《文本、世界、故事:作為認知和本體概念的故事世界》，原載于《敘事理論與批評的縱深之路》2015年第1期，第33頁。故事因此可以從語言里解放出來，可以通過不同的媒介、不同的敘事方式去講述，因此一個世界可以通過多個故事來描述，而非一個世界只能由一個故事來敘述。所以，故事是人類社會的“終極技術”，故事最適合人類心智，偉大的故事有力量改變人們對現實的認知，故事化的真理建立了數億人追隨的文明和信仰②詳見羅伯特·麥基和托馬斯·格雷斯著、陶曚譯《故事經濟學》，天津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2頁。。這也印證了在對外傳播中，不同立場、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或許不會接受某種觀點，但卻可以沉浸在好的故事中。正因如此，我們才得以講好中國故事，凝聚信仰力量，講好根植于中國傳統文化、汲取和提煉中國傳統文化智慧的中國故事，建構有中國特色的話語體系。

2.講好中國故事的目標。話語體系是一個國家傳統文化與價值觀的外在體現，是一個民族發展的內在動力和昂揚氣象，是對話世界和拓展影響的有效手段③詳見李淵、曹琦著《從理念到構建：中國話語體系的文化基因與提升策略》，原載于《新聞愛好者》2022年第2期，第105頁。。2021年5月3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體學習時明確提出，“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示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是加強我國國際傳播能力建設的重要任務”，要“形成同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際話語權”。國際話語權可以從國際傳播影響力、中華文化感召力、中國形象親和力、中國話語說服力、國際輿論引導力來體現④詳見周樹春著《以高度政治自覺戰略自覺推進國際傳播能力建設》，原載于《學習時報》2021年7月21日第1版。。從傳播效果來講，增強國際傳播的親和力和實效性，有效提升國際傳播能力，需要對傳播受眾與傳播內容作出精細劃分，做到全球化表達、區域化表達、分眾化表達分級傳播。講好中國故事的最終目標，是在全球傳播范圍提供中華文明的話語體系和范疇系統，提供具有可供性的中國故事語義域，增強中國國際話語權和文化軟實力，進而提升中華文化的傳播力與影響力。

三、講好新疆故事進入中國國家話語體系

在第三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做好新疆工作是全黨全國的大事，必須牢固樹立全國一盤棋思想，完善黨中央統一領導、中央部門支持指導、各省市支援配合、新疆發揮主體作用的工作機制”，其中指明了新疆工作的定位與重要性。

近年來，在“西方中心主義”意識的支配和影響下，西方涉疆報道政治色彩強烈，新疆議題、虛假新聞已成為西方敵對勢力反華的政治工具。長期以來，我國主流媒體主導的新疆話語主要是“民族團結”“現代化發展”“反分裂”等，2017年之前，中國媒體的涉疆反分裂反恐話語逐漸得到國際社會認可，但2017年以后，美西方媒體開始炒作新疆的人權話語，如制造“強迫勞動”等具有強烈攻擊性的虛假國際輿論事件，抨擊中國政府的治疆政策是對少數民族人權的侵犯，西方人權話語逐漸占據涉疆議題國際傳播的主導地位。也就是說，西方繞開了中國政府及媒體對新疆敘事的主導話語，開辟了更符合美西方國家利益的新的話語路徑。話語策略的轉變，導致話語成為了一種政治手段。“美西方國家在國際上傳播涉疆人權議題已超出媒體報道層面，通過勾連媒體、人權組織、反華學者和流亡‘東突’分子等，將涉疆人權議題從傳播層面發展成一場具有鮮明政治色彩的‘社會運動’。”⑤詳見鄭亮著《涉疆人權議題國際傳播：現狀分析與應對策略》，原載于《統一戰線學研究》2021年第4期，第97頁。

也因此，在關于涉疆議題的中國與西方國家的話語競爭中，涉疆話語已超越傳統國際傳播話語競爭，美西方國家從貿易、科技合作、企業發展、價值體系等多方面發起針對中國的不公平打擊。在此背景下，講好新疆故事，不僅是新形勢下講好中國故事的重要組成，還是打破西方話語壟斷、扭轉國際傳播格局、爭奪國際話語權的重要事件⑥詳見郭沛沛著《參與式傳播：講好中國故事新路徑——從“我為新疆代言”活動出發》，原載于《河南大學學報》2022年第5期，第129頁。。講好新疆故事由此進入中國國家話語體系，成為講好中國故事的重要一環。

在這樣的話語爭奪中，中國政府及主流媒體開展了許多講好新疆故事、塑造大美新疆形象的傳播活動。如“我為新疆代言”大型公益傳播活動，不僅聚集了李亞鵬、尼格買提、佟麗婭等公眾人物，還吸引了在新疆的留學生、援疆干部、普通民眾以及在內地生活的新疆籍知識分子、戶外運動者、自主創業者等眾多人員參與，從不同維度、不同層次、不同視角展示新疆形象，在故事中傳播分享新疆的美食美景、新疆人的煙火日常、新疆人的熱情幽默以及新疆發展的無限可能。這些生活化、拼圖式的表達，凝結成大美新疆的故事文本，既是對西方國家抹黑新疆的回應，又是探索新疆故事的敘事方法。但也有學者提出，主流媒體采取“現代化”和“神秘化”的新疆話語策略，試圖“去政治化”傳播，剝離了新疆話語生成的內在邏輯與歷史進程，本質上可能削弱新疆故事的講述①詳見鄭亮、夏晴著《符號與敘事：區域故事國際傳播的“再政治化”研究》，原載于《現代傳播》2021年第7期，第56～60頁。。因此，講好新疆故事，必須定位在中國故事的框架體系內，統一在國家話語的敘事體系內，形成邏輯閉環與互文性的故事文本。

四、講好中國故事的話語實踐路徑

講好中國故事涉及如何理解多元脈絡的中國觀。在西方知識體系中，中國通常是缺位的、碎片化地存在于文獻記錄、博物館展演、標簽式文學作品形象的想象中。然而，5000年的中華歷史文明意味著她其實是一個相當復雜的“概念叢”，是超越西方民族國家概念之上的特殊類型國家。許多學者認為，完整的中國觀應包含傳統中國、現代中國和全球中國3個維度。有學者提出在全球治理語境下的國家話語體系中，講好中國故事就是要講好全球化時代中華古老文明復興、轉型和創新的故事②詳見陳先紅、宋發枝著《“講好中國故事”：國家立場、話語策略與傳播戰略》，原載于《現代傳播》2020年第1期，第42頁。，因此，可從“文化中國”“現代中國”“全球中國”三重維度理解完整的中國觀，以此展開講好中國故事的話語實踐路徑。

三重中國觀展現了中國故事的歷史、當下與未來的時間維度，同時呈現了多維中國與多元世界關系的空間維度。故事建構話語權，話語權進一步形塑軟實力。傳統中國歷史的延伸，現代中國文化的傳承，全球中國的合作共享，都包含在完整中國觀的故事體系中。講好中國故事可以通過不斷傳遞供外界接觸的具象符號，為提升中國國際話語權創造可溝通的內容載體，同時也是提高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行動元”③詳見王昀、陳先紅著《邁向全球治理語境的國家敘事：“講好中國故事”的互文敘事模型》，原載于《新聞與傳播研究》2019年第7期，第23頁。。在這三重維度中，能體現講好中國故事的“講故事—話語權—文化軟實力”三者的互文機制④詳見王昀、陳先紅著《邁向全球治理語境的國家敘事：“講好中國故事”的互文敘事模型》，原載于《新聞與傳播研究》2019年第7期，第23～27頁。，促成“故事—話語—語境”三維立體的中國敘事觀⑤詳見陳先紅、宋發枝著《“講好中國故事”：國家立場、話語策略與傳播戰略》，原載于《現代傳播》2020年第1期，第42～45頁。。

然而，故事不僅僅是單一獨立的文本，而是包含多重文本在內的故事集、故事叢，中國故事體系是對多層流動故事文本的不斷填充深描、繁衍枝系，是對一個宏大想象世界的持續集體再創造。借助故事世界的洋蔥模型，中國故事體系的最內層是文化中國，中間層是講述現代中國的故事叢，最外層則是打開世界入口的全球中國。

1.文化中國：以傳統文化建構中國故事體系的內核。中華民族擁有極為龐大的優秀傳統文化資源和故事體系資源，神話傳說、歷史典籍、文學藝術、科學技術、哲學思想等涉及中華民族特性、審美情趣、共同經驗等，是構成“中國故事”的故事庫；經典文本古籍更是中華文化生生不息、以古為新的話語資源，是當代中國故事的源泉。

美美與共、和而不同、天人合一、厚德載物等中國哲學思想與東方智慧，搭建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論基座，講好中國故事就是要以傳統中國文化體系建構中國故事的內核，運用中華民族綿延傳承的文化精粹、審美意旨和哲學智慧來建構當代中國的話語體系。近年來，引起廣大反響的中國科幻小說及影視作品，其故事內核大多來自于中國哲學與傳統審美。

中國典故和中國歷史故事記錄著中國社會的歷史變遷以及這種變遷所蘊含的中華民族深層次的精神追求和精神標識。講述中國典故和中國歷史故事可以呈現和再現中華民族的經歷、文化傳統、民族智慧和生存哲學，闡釋中華民族獨特的價值體系和民族精神。這一歷史維度是中國故事的核心構成要素，它反映了中國故事的傳統性①詳見趙欣著《國際傳播視野中的中國故事敘事之道——“第一主講人”人類命運共同體意涵的國際分享》，原載于《新聞與傳播研究》2021年第1期，第20頁。，闡釋了中國故事的歷史生成與脈絡。這些理念和實踐的貢獻，從深層次來說淵源于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借鑒世界優秀文明成果、結合中國國情發展起來的先進文化，體現了中華文化自信、開放、包容的鮮明特質。

2.現代中國：以中國式現代化建構中國故事的故事叢。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在政治、經濟、科技等領域取得了巨大成就，完成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歷史任務，實現了歷史性變革，講好現代中國故事，就是要以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歷程與成就構建現代中國的故事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是前無古人的宏偉事業，中國式現代化是基于中國國情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長期探索的實踐成果，是人口規模巨大、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協調發展、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和平發展的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容納了世界各國現代化發展的特征，創造了中國特色和中國經驗的現代化，這些過程、經驗與成就，都是講好中國故事的寶庫，借助“叢生”的概念，這些分散的故事文本可以在中國式現代化故事語境中交織互映、簇擁叢生，產生互文的效果。比如中國的脫貧攻堅工作，為全世界減貧貢獻了中國智慧與中國方案，其中反映了中國共產黨的社會治理理念以及脫貧背后的共享理念、共同富裕理念等，以一個故事文本將豐富的中國共產黨治理理念聚集為叢，通過一個家庭、一個村莊的脫貧故事來呈現。

3.全球中國：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建構故事入口。話語固然擁有相對于社會結構的獨立性和穩定性，但推動話語變遷的最終力量，往往存在于社會結構的變遷之中。正如斯皮瓦克所言:“西方的知識生產在諸多方面是與西方的全球經濟利益緊密勾連的。”②詳見Spivak G C著“Can the Subaltern Speak?”，原載于Marxism and the Interpretation of Culture，伊利諾伊大學出版社1988年版，第271頁。因此，對抗式話語策略不利于消除“中國威脅論”等西方話語，中國的話語選擇更應“建立一套能夠同時與中國和西方現實社會結構有效接合的新型的話語策略”③詳見常江著《從“傅滿洲”到“陳查理”:20世紀西方流行媒介上的中國與中國人》，原載于《新聞與傳播研究》2017年第2期，第85頁。。

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提出，其話語框架內的“一帶一路”倡議、共商共享共治理念、糧食安全、生態環境等主題話語，將作為整體人類的命運聯系起來。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中，有許多價值觀可以打通中西價值觀，建立共通的意義空間。如中西方都有構建共同體的價值追求，都承認社會存在的前提是人類的合作，同時人類命運共同體中提到的義利觀，認同個體利益的重要性，并以此為行動底線，追求義利平衡，這些是中西方都能理解和接受的。合作共贏、共同發展等理念更能在深層次問題上產生理解與共情，更深入人心，體現全人類的共同價值理念。“一帶一路”倡議中的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五通”故事元素，也具備這樣的話語特點。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中國思路，是中國探索提出的全新話語概念，講好全球中國的故事，正在于將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作為故事世界的觸點和入口，將故事圈層擴散到世界范圍。

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也是新時代新征程上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必然要求。講好作為“元話語”的中國故事，是中國整體國家觀的反映，是幾代人接續努力的偉大事業。黨的二十大報告為我們指明了前進方向、提供了行動指南，中國共產黨一定能夠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