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崇山,王寧方
(河北中石油中心醫院感染科1,血液科2,河北 廊坊 065000)
急性髓系白血病(acute myeloid leukemia,AML)是起源于造血干/祖細胞的克隆性惡性血液病,隨著新藥的使用及造血干細胞移植的開展,有70%~80%AML 患者可以獲得完全緩解,但仍有50%~70%患者最終復發[1-4]。微量殘留病(minimal residual disease,MRD)指白血病患者按療效標準經過治療取得完全緩解(complete remission,CR)后體內殘存微量白血病細胞的狀態。據研究表明[5],若MRD 水平在治療后第12 周仍高于10-4時,則急性白血病復發的概率極高。因此,通過監測MRD 水平可預測早期復發。但目前對于無特異融合基因及重現性遺傳學異常的AML 患者,緩解后MRD 的監測缺乏有效的手段。近年來,FibroScan(FS)檢測脾臟硬度(SSM)已被廣泛應用于門脈壓力與食管靜脈曲張出血的評估[6,7]。有研究報道[8],FS 或可用來評估骨髓纖維化患者抗JAK2 治療的效果。而白血病患者常伴有脾臟增大,且脾臟硬度增加往往比脾臟體積增大出現更早。因此,進行SSM 動態監測或可預測MRD 的變化,進而可以對白血病化療后復發進行監測。為此,本研究選擇33 例初診AML 患者展開研究,分析SSM 與MRD 的相關性,現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6 年3 月-2020 年3 月于河北中石油中心醫院就診的初治AML 患者(非M3)33 例,男17 例,女16 例;年齡24~82 歲,中位年齡53 歲;其中M0 3 例,M1 5 例,M2 10 例,M4 7 例,M5 8 例;隨訪時間為3~36 個月,中位隨訪時間18個月。納入標準:根據患者骨髓細胞學、免疫分型、細胞遺傳學、分子生物學、骨髓病理等確診為AML。排除標準:①不能控制的癲癇患者;②有嚴重未控制的精神疾病。復發標準:完全緩解后外周血重新出現白血病細胞或骨髓原始細胞>0.05 或髓外出現白血病細胞浸潤。流式檢測骨髓中白血病細胞≥0.01%和<5%為MRD 陽性,白血病細胞<0.01%為陰性。將33 例初治AML 患者作為初診組,經誘導化療后作為誘導化療后組,根據MRD 變化情況將誘導化療后患者進一步分為MRD+組、MRD-組;另收集15例健康志愿者作為對照組,對照組中男8 例,女7例;年齡34~60 歲,中位年齡52 歲。
1.2 方法 收集患者臨床資料,通過門診及電話對患者預后情況進行隨診。SSM 檢測:采用FibroScan 502(購自法國Echo Sens 公司)通過瞬時彈性成像技術檢測SSM。檢測時間點:AML 患者初診、誘導化療后14 d、隨后每2 個月1 次。由同1 名專業醫師對患者及健康志愿進行檢測,測量區域要求遠離脾臟邊緣,沒有大血管結構,脾臟有足夠的厚度,將掃描儀M 探頭垂直于受檢者的皮膚表面,患者取側臥位,左上肢上舉,將探頭置于其左腋前線9~11肋間[9],檢測成功需滿足以下條件:檢測成功10 次以上,四分位間距≤30%,成功率≥60%[10],檢測值以Kpa 表示。無血栓生存期(Thrombosis-free survival,TFS)定義為確診時間至治療期間發生血栓或隨訪結束,隨訪時間7~56 個月,中位隨訪時間33 個月。MRD 檢測:AML 患者初診、誘導化療后14 d、隨后每2 個月1 次抽取肝素抗凝骨髓血3 ml,對細胞進行計數,調整每管細胞106個,加入抗CD56-FITC、CD15 -FITC、CD64 -FITC、CD19 -PE、CD11b -PE、CD34 -PE、CD117 -PE、CD45 -Percp、CD33 -APC、CD13-APC、CD14-APC、HLA-DR-APC 單抗(beckman coulter,BD)各20 μl,混勻,室溫避光孵育20 min,后加入紅細胞裂解液裂解紅細胞15 min,離心去上清,用PBS 洗滌兩遍,條件500 g×5 min,最后用PBS重懸細胞,用用流式細胞儀(BD 公司的FACS CaliburTM)進行檢測。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7.0 軟件包進行數據的統計學分析。計量資料用()表示,正態分布采用t檢驗或單因素方差分析,非正態分布用Kruskal Wallis 或Mann-UhitneyU檢驗,組間比較用Bonferroni 法,相關性采用Spearman 相關分析。所有檢驗均為雙側檢驗,以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不同組間SSM 比較 對照組、初診組、誘導化療后組SSM 值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其中初診組SSM 高于對照組、誘導化療后組,見表1。誘導化療后患者中,MRD+組SSM 高于MRD-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Spearman 相關性分析顯示,MRD+組SSM 與MRD 水平呈正相關(r=0.877,P=0.000)。
表1 對照組、初診組、誘導化療后組SSM 比較(,Kpa)

表1 對照組、初診組、誘導化療后組SSM 比較(,Kpa)
表2 誘導化療后不同MRD 組間SSM 比較(,Kpa)

表2 誘導化療后不同MRD 組間SSM 比較(,Kpa)
2.2 復發及持續緩解患者SSM 的動態隨訪 治療后復發及持續緩解患者SSM 變化見圖1。8 例患者復發時間均在1 年內,其中患者2 在1 年內有2 次復發,隨訪時間分別為2、12 個月;7 例患者復發時SSM 升高,有明顯的峰值,這些患者復發時均采取再誘導化療,化療后SSM 仍可下降;患者6 在隨訪過程中SSM 未升高,最終在隨訪12 個月時復發(圖1B)。9 例持續緩解患者SSM 波動在3.9~8.7 Kpa,總體呈下降趨勢,無明顯峰值(圖1A)。SSM 在復發時升高,治療后不同程度下降。

圖1 AML 患者SSM 的動態隨訪
AML 是發生于造血干/祖細胞的惡性增殖性疾病。MRD 是影響AML 患者生存的重要因素,是復發的根源[11,12]。檢測化療后MRD 對AML 患者的危險分層以及治療方案的選擇具有重要作用。FS 因其具有無創、快速、準確度高等特點在肝病方面有廣泛應用[13]。目前,SSM 可用來預測膽道閉鎖患兒的食管胃底靜脈曲張程度[7,14]。而急性髓性白血病常伴有脾臟增大,因此本研究應用FS 對AML 患者進行SSM 檢測,結果發現發現AML 患者治療前SSM 高于對照組,猜測SSM 可能與AML 的發生發展有關。本研究還顯示,誘導化療后組SSM 較初診組降低,提示在誘導化療后隨著疾病的緩解,患者SSM 也同步下降,進一步證實了SSM 變化與AML 發生發展有關,而較低的SSM 值往往預示著較高的緩解程度,而較高的SSM 值則提示較差的緩解狀態或高復發風險。
研究報道[15],AML 患者完全緩解后MRD 水平在<10-4、10-4~10-3、10-3~10-2、>10-2的患者3 年復發率分別為0、14%、45%、85%。另有研究發現[16],誘導治療后及鞏固治療后MRD 水平與AML 患者的臨床結局有關,且鞏固治療后MRD 水平是影響預后的獨立因素。本研究發現,誘導化療后MRD+組SSM高于MRD-組,且誘導化療后MRD+組SSM 與MRD水平呈正相關。由此推測,誘導化療后SSM 值越高,MRD 水平越高,復發率可能越高,患者預后更差。需要說明的是,臨床上監測MRD 需要進行多次骨髓穿刺,而SSM 檢測為無創檢測,在不增加患者痛苦的情況下可以更好的監測AML 的復發情況。
融合基因定量檢測可作為預測AML 患者血液學復發的可靠指標,但基因檢測花費大,耗時多,對實驗室要求較高,常規開展存在一定難度。本研究發現,8 例復發患者均在1 年內,可能與患者年齡偏大及采取的治療方案有關。7 例患者復發時SSM 升高,有明顯的峰值,而再誘導化療后SSM 有不同程度下降。患者6 在隨訪過程中SSM 未升高,最終在隨訪12 個月時復發,復發時間較其他患者晚。9 例持續緩解患者SSM 值較低,總體呈下降趨勢。因此,誘導化療后SSM 再次升高者提示存在復發風險,而持續低SSM 可能預示患者處于緩解狀態。誘導化療后SSM 高者采取異基因造血干細胞移植或可提高患者的生存期,而SSM 低者或可適當降低化療強度,以避免過強化療所致的臟器損害。
綜上所述,誘導化療后SSM 與MRD 密切相關,檢測SSM 或可聯合FCM 檢測對AML 患者進行動態隨訪,以進一步評估其預后,指導臨床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