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輝
習近平總書記在多個場合指出,“數字經濟具有高創新性、強滲透性、廣覆蓋性,不僅是新的經濟增長點,而且是改造提升傳統產業的支點”“要推動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發揮數字技術對經濟發展的放大、疊加、倍增作用”。對于傳統媒體而言,加快發展數字經濟,既是改造提升傳媒產業的重要手段,也是連接媒體融合、經營產業的重要紐帶,更是推動構建全媒體傳播體系和建設現代文化企業相融共生的重要支點。要以構建智慧政務、媒體數字化、經營產業數字化、數據產業化四大支柱為重點,全力發展數字經濟,加快傳統媒體數字化轉型。
當前,以數據作為關鍵生產要素的數字經濟形態,逐步成為全球科技進步與經濟增長的新引擎,催生了繼蒸汽機革命、電氣革命和計算機通信革命之后新一輪的數字化革命。這一輪數字經濟發展速度之快、輻射范圍之廣、影響程度之深前所未有,正在成為重組資源要素、重塑經濟結構、重構競爭格局的關鍵力量。特別是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以來,傳統企業運營遭遇重大沖擊,紛紛加快數字化轉型步伐,數字化成為我國宏觀經濟逆勢增長的重要推動力,應對經濟下行壓力的穩定器,也在支持抗擊疫情、復工復產、保障生活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充分彰顯了數字經濟的巨大發展潛力和旺盛生命力。
十八大以來,黨中央高度重視發展數字經濟,并將其上升為國家戰略。2021年3月,《“十四五”規劃綱要》正式發布,進一步明確了我國數字化發展的路線圖,要求以經濟、社會、政府的數字化轉型驅動生產、生活、治理方式變革。2021年12月,國務院印發《“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設定了“十四五”期間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目標、主要任務。2022年6月6日,國務院印發《關于加強數字政府建設的指導意見》,對數字政府建設作出全面部署。
中央政治局先后多次集體學習數字經濟相關內容,進行專題研究部署。2021年10月18日,中央政治局就推動我國數字經濟健康發展進行第三十四次集體學習,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會議時強調,要促進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賦能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催生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不斷做強做優做大我國數字經濟。2022年6月22日,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中央深改委第二十六次會議,審議通過《關于構建數據基礎制度更好發揮數據要素作用的意見》,指出“要構建以數據為關鍵要素的數字經濟”“做大做強數字經濟,拓展經濟發展新空間”,為發揮好數據這一新型生產要素的作用、推動數字經濟健康發展指明了方向。
據統計,2020年,全球數字經濟規模達到32.6萬億美元,同比增長3%,占全球GDP比重為43.7%。發達國家數字經濟規模大、占比高,2020年規模達到24.4萬億美元,占GDP比重為54.3%,美國數字經濟規模蟬聯世界第一,達到13.6萬億美元。美國、德國、英國數字經濟在國民經濟中占據主導地位,占GDP比重均超過60%。
2021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45.5萬億元,同比增長16.2%,占國內生產總值的39.8%,總量居世界第二位。工信部發布數據顯示,“十三五”期間,我國數字經濟年均增速約16%,是GDP平均增速7.4%的兩倍多,數字經濟實現跨越式發展,對GDP增長貢獻率已超過六成,數字經濟已經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重要新引擎。
媒體融合與數字經濟有著先天的技術共性,媒體融合必須以強大技術為支撐,數字經濟也以先進網絡技術為核心驅動力,兩者是能夠共生、相互賦能的。可以說,發展數字經濟是媒體深度融合的應有之義。一方面,發展數字經濟需要強大的技術力量,能夠為媒體融合提供技術支撐;另一方面,強大的數字經濟實力,能夠為媒體融合提供資金保障,夯實媒體融合的物質基礎;同時,媒體融合過程中,能催生許多產業數字化新業態,拓寬數字經濟發展空間,兩者相互促進、相互補充、相得益彰。
在數字時代,媒體融合的內涵和外延更加豐富,媒體迅速融入、滲透到各行各業,能夠融合一切。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深度融合,能夠以“媒體+”“文化+”“互聯網+”的形態融合各行各業,催生孵化出新的數字經濟業態,既實現數字產業化,又助力經營產業的數字化,進而形成媒體融合的盈利模式。
2014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四次會議審議通過了《關于推動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將媒體融合上升為國家戰略,掀起了全國新聞媒體新一輪的深刻變革。經過8年的發展,傳統媒體的平臺陣地建設取得了體系化、多級式、強連接的重大進展,傳播力、引導力、影響力、公信力顯著提升。同時,在媒體融合發展過程中,傳統媒體加快推進媒體數字化、數字技術產業轉化和產業數字化,數字經濟規模持續擴大,技術人才隊伍逐步擴充,傳統產業升級轉型加快推進,培育出了智慧政務、數字娛樂、輿情服務、技術輸出等數字經濟新業態,形成了發展數字經濟的獨特優勢,數字經濟已經成為許多傳統媒體新的經營支柱和增長引擎。
一方面,傳統媒體依托政治優勢和品牌影響力,聚焦政府重大決策部署,著力打造新型主流媒體智庫平臺,探索開展城市發展咨詢研究,增強研究成果的科學性、前瞻性、針對性、建設性,既為經濟社會發展提供了輿論支持和智力支撐,又重塑了媒體融合時代的傳統媒體影響力;另一方面,傳統媒體聚焦數字化轉型,打造移動化、視頻化的全新傳播矩陣,創新數字化媒體運營方式,媒體融合盈利模式逐漸清晰,新媒體收入和數字化產品收入不斷增長。
傳統媒體充分發揮長期積累、不斷壯大的互聯網技術優勢,深入推進“互聯網+”,培育了一批數字經濟的新業態新模式,數字經濟產業已成為傳統媒體發展的關鍵增量。一是智慧政務、智慧教育、智慧醫療、智慧文旅等一大批“智”字號項目進入高速增長期,以大數據為基礎的技術研發也有突破性進展,已基本形成數字技術、數據生產、數據利用、人工智能的產業閉環。二是加快推進信息化提升和數字化改造,其中云平臺建設,“內容數據庫”“用戶數據庫”等數據庫建設進入快車道,不僅夯實了媒體深度融合底層架構,也實現了技術轉化能力的提升。
傳統媒體積極推進傳統產業數字化改造,提升數字經濟比重,逐步探索出適應實際發展的產業數字化發展方向。比如,河南日報報業集團圍繞生鮮電商、智慧城配,對發行團隊進行數字化改造,經過多年發展,報業集團已經初步形成供應鏈平臺、網絡貨運平臺和冷鏈物流平臺相互賦能的新業務生態閉環。傳統媒體的印刷業務也借助數字化改造煥發新的生機,數字化營銷推廣、印刷流程智能化改造等既提升了印刷工作效率,又降低了人工成本。文化產業的數字化也實現較快發展,其中“數字藏品”“數字展覽”“數字知識”與“云上策展”等高質量的數字化文化產品服務將文化產品從線下轉移至線上,實現了受眾的幾何級增長。
雖然,當前一些傳統媒體已經形成了發展數字經濟的獨特優勢,但仍存在一些不足:
一是統籌推進數字經濟的力度還不夠大。由于數字經濟業務較為分散,傳統媒體內部的統籌協調機制還不完善,還存在數據壁壘,數據資源共享不夠充分,在推進跨部門、跨層級數據共享、應用集成和業務協同方面還需要持續發力。
二是數字產業發展較慢。2021年,全國數字經濟占GDP的比重達到39.8%,而多數傳統媒體的數字經濟占比遠低于全國發展水平。
三是經營產業與數字經濟融合程度不深。目前,傳統媒體大力推動旗下產業積極融入數字經濟,探索符合各自發展實際的數產融合路徑,但總體來說經營產業與數字經濟的融合面較窄,大部分產業尚未啟動數字化改造,產業數字化規模還較小、程度還較低,傳統產業數字化改造力度還需要進一步加大。
四是高水平專業技術人才匱乏。近些年,傳統媒體十分重視數字技術專業人才建設,但與互聯網大廠相比,無論在技術人員數量方面,還是在技術人員能力、層次等方面,都有非常大的差距,“引不進”“留不住”現象比較突出。
五是數據庫建設較為滯后。一些傳統媒體的管理信息數據庫建設還不完善,信息化進程快慢不一,財務、運行、人事、資產等數據存在割裂,管理數據合力發揮不充分;數據較為分散,既沒有整理挖掘,也沒有整合打通,數據沒有盤活,商業價值不高。
六是參與數字化社會治理不夠深入。對標政府數字經濟和信息化發展規劃,在政府建設“在線政務服務平臺”“互聯網監管平臺”“政務服務移動端”等數字化治理平臺方面,傳統媒體的參與度還不高,數字技術服務能力還需要進一步提升。
七是發展數字經濟的能力普遍不強。有的媒體缺乏發展數字經濟的正確思路和方向,有的缺乏較強的執行能力和操作能力;有的媒體有正確的思路和方向,但是人才、技術沒有跟上;有的具有一定的技術能力,但是項目沒選準,沒能充分發揮優勢;有的一直緊跟新的熱點技術,開展了很多新業務,但是重點不突出,散而不強;一些傳統產業探索發展數字經濟,一直是小打小鬧,沒有形成規模;等等。
經過多年發展,傳統媒體已經形成了較好的數字產業基礎,積累了一定的技術人才支撐,數字經濟逐步成為傳統媒體轉型發展的重要切入點和突破口。傳統媒體要進一步做大做強數字經濟,必須把握機遇、發揮優勢、破解瓶頸、補齊短板,聚焦關鍵點、抓住著力點、找準突破點,探索構建智慧政務、媒體數字化、經營產業數字化、數據產業化四大支柱,全面增強數字經濟核心競爭力,為傳統媒體高質量發展增添強大新動能,實現換道領跑。
當前,我國數字經濟建設如火如荼,傳統媒體作為主流輿論陣地,能夠聯結豐富的政務資源,擁有較強數字技術能力,有的已經在智慧政務領域形成一定的競爭優勢,要進一步把智慧政務作為發展數字經濟的重要突破口,積極融入政府數字化轉型戰略,做大做強智庫產品,不斷壯大數字經濟實力。
一是擴大智慧政務及智慧垂類項目市場規模。數字政府建設和數字化治理,是各級政府數字化建設的重要方面,傳統媒體應善于從大政方針中找準方向、發現商機,深度融入數字化治理,助力政府治理能力現代化。二是推動智庫產品更好服務經濟社會發展。傳統主流媒體作為黨和政府的喉舌,具備較強信息搜集和分析能力,擁有大量深耕各自報道領域的資深記者和編輯,能夠聚合一大批各專業各領域的研究學者與業界專家,為政府、企業提供高水平智庫產品服務。要重點打造智庫矩陣,圍繞各級政府關注的重大課題,增強大數據研究能力,持續擴大智庫產品影響力,并在此基礎上創新智庫產品的運營和盈利模式。三是創新數字技術產業轉化場景,尋找數字經濟的突破口和切入點,形成新的數字經濟發展優勢。比如,推進新聞數據資源化、資產化、資本化和價值化,掌握新聞數據標準制定、確權、定價、流通和資本化渠道;又比如,積極融入文旅文創融合發展戰略,擴大智慧文旅領域的市場份額,拓展數字化開展文化、旅游宣介業務;等等。
當前,我國媒體深度融合不斷提速,已經邁向智媒體全新階段,智媒體市場需求持續釋放,市場規模穩定增長。傳統媒體的數字經濟發展要圍繞媒體的數字化轉型來展開,要利用數字化技術,賦能媒體核心業務,重塑發展戰略,重構商業模式,引領智媒體時代變革。
首先,要加速推動傳統媒體從策、采、編、發等單點升級,邁向集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為一體的全周期升級,同時打造貼合業務流程與應用場景的AI中臺架構。其次,要通過強化互聯網思維,創新“新聞+政務商務服務”商業模式,將活動策劃從線下向線上線下結合轉變,吸引更多用戶和流量,不斷提升數字技術時代的媒體經營能力。再次,要利用好媒體行業的“大數據”優勢,提高線上廣告策劃、品牌推廣、活動組織、整合營銷能力,發展電商廣告、視頻廣告、信息流廣告等以流量轉化為導向的廣告經營新模式,運用技術手段做好用戶畫像,實現廣告的精準投放。
數字經濟真正的藍海是數字化平臺與生產場景相結合,對傳統產業進行賦能升級,推動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過去20年,雖然我國產業數字化占數字經濟的比重已經上升到2020年的80%,但我國傳統產業只實現了“廣告、零售、社交”的在線化,絕大多數經濟領域仍然是空白競技場。未來,推動傳統產業升級為智能產業,實現數字經濟與傳統產業融合創新,成為傳統媒體甚至是各領域數字經濟發展的主戰場。
一是加快布局產業數字化項目。傳統媒體要全面梳理數字化需求,不斷培育新的智慧教育、智慧文旅、智慧文創、智慧物流等重點產業數字化項目,以數字化賦能媒體產業高質量發展。二是加大經營產業數字化改造力度。首先從數字化營銷入手,充分鏈接下游,拓寬增收渠道,不斷釋放巨大的增量市場;還要通過數字化采購鏈接供應商和媒體內部,降低生產成本;尤其要盡快實現數字化管理,以數字化賦能產業各環節提高運營效率。三是創新開發數字化文化產品。深入推動文化與科技的創新融合,充分挖掘傳統媒體豐富的文化資源,積極探索“文化數字化場景”“數字藏品”“文化衍生品”等多維度數字版權產品,將數字化技術植入各類文化資源,創造出形態多樣的數字文化產品,以數字化技術賦能文化創意、激發傳統文化活力、盤活文化資源。
一切數字化發展的背后,都離不開數據。數據作為繼土地、勞動力、資本、技術之后的第五大生產要素,被稱為“信息時代的石油”,已成為一個國家重要的基礎性、戰略性資源。經過多年發展,傳統媒體逐步積累了海量的各類商業用戶數據,既有讀者、觀眾、聽眾,也有新媒體用戶,既有大學畢業生和在校生,也有廣大中小學生。如何收集好、整合好、利用好、開發好這些數據資源,加快數據要素的市場化流通,需要傳統媒體不斷探索。
一是盤活用好存量數據資源。對這些數據進行科學的分析處理、有效的開發利用,充分挖掘這些存量數據的商業價值。二是統籌數據庫建設。整合媒體內部資源,建成“內容數據庫”“用戶數據庫”等各類數據庫,通過大數據和算法推薦、用戶畫像、服務連接等技術,建立以“數據+智能”為中心的精準服務模式,從而實現數據變現。三是構建數據資源體系。制定統一的數據規范和管理標準,統籌管理各領域、各層級數據資源,提高數據質量和應用效率。以用戶數據、政務數據為基礎鏈接各類數據資源,集約建設數據資源池體系,推進數據資源化。實現媒體、政務、文旅、投資、文創、教育、地產等領域數據有序匯聚、統一調用,打通產業和單位間的數據壁壘,建立全生命周期的數據治理閉環,探索開展數據交易業務,推進數據由資源化向資產化、資本化、價值化轉變。
傳統媒體發展數字經濟,一方面要推動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培育新的發展動能;另一方面也要加快推進內部數智化建設,為數字經濟建設提供強大內驅動力。傳統媒體內部數字化建設,也是媒體的“新基建”,要以數智化驅動為主線,堅持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先行,推進內部信息資源整合共享,打通信息血脈,釋放數字活力。
一是積極推進企業治理數智化。著力優化內部管控流程,整合人力資源、資產監管、重大項目、業務財務、運營管理等內部管理環節,優化內部信息系統,加快集約化協同辦公平臺建設,建設數字化ERP系統,推進無紙化、移動化、智能化辦公,優化辦公流程、提升辦公效率,全面提升內部管理網絡數字化在線化水平。
二是夯實新型基礎設施建設。合理加大資金投入力度,既不斷完善融媒體中心、技術中心的硬件設施,又持續升級云平臺、傳媒智庫、各類管理系統等軟件設施,豐富新技術下的數字經濟應用場景,探索數字經濟新模式,發揮“新基建”的乘數效應和裂變功能。
三是創新專業技術人才用人機制。發展數字經濟,專業化人才是關鍵。創新技術人才培養、引進和使用機制,確保技術人才引得進、留得住、用得好,既降低用人成本,又保障技術需求,更確保技術安全。要注重培養、引進技術領軍人才,增強技術統籌能力,弄清楚傳統媒體的發展需要哪些技術,需要什么樣的技術隊伍,怎樣把技術植入產業中,做到技術與需求的適配。
四是處理好技術和技術隊伍的關系。發展數字經濟、推動媒體融合,都要以技術為支撐,但要最大限度地防止技術上的思想僵化,既重視技術,也不迷信技術,不盲目崇拜技術。首先要壯大技術力量,千方百計把核心技術和數據掌握在自己手中,確保擁有起碼的技術運維能力,筑牢數字時代的“防火墻”。其次要清醒認識到,作為媒體集團,媒體是主責主業,技術力量和技術隊伍都不能與技術型互聯網公司進行簡單類比。媒體的主要業務不是以軟件開發為主,不是純技術公司,不必過分追求龐大的技術隊伍。再次要創新技術開發方式,適時優化技術隊伍的規模與數量,在產品研發、軟件開發等業務量增長階段,適量增加技術人員的投入,而當產業架構、業務結構穩定之后,則要適當減少技術人員數量、優化技術人員結構。
當前,發展數字經濟不僅成為世界各國搶占新一輪戰略競爭制高點的有效手段,也是各行各業提升綜合實力的關鍵之舉。傳統媒體發展數字經濟既是媒體融合的需要,轉型發展的路徑,也是自身優勢的轉化與彰顯,聚焦智慧政務、媒體數字化、經營產業數字化、數據產業化四大支柱,加之以實現數智化治理,加快發展數字經濟,全方位推進傳統媒體的數字化轉型,將充分激發媒體融合的動力活力,助力媒體融合向縱深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