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張建京
(三)
活力之城,青春洛陽。至于藝術,大約是傳承、創新、藝術、融合、青年、純粹這幾個關鍵詞。以青春之名,將青年作家與藝術家結合起來,各自發揮,交融發展,對城市藝術氛圍的形成也是有益的。
在洛陽市美協和作協的共同關注下,“圖話記”欄目誕生了。說是“圖話記”,其實不僅限于“圖”,繪畫、雕塑、設計等等其他美術形式,也是這個公眾號關注與推出的重點,如果說標準的話,只有一條:足夠好。當然,在實際選擇上,更傾向于有發展潛力的青年。“話”的部分,將邀請洛陽的優秀青年作家完成,力求在文字上給予美術作品新的詮釋。
希望以這個欄目為契機,在洛陽這樣一座古老而又年輕的城市里,更多人站出來,做一些新鮮的、有活力的、有藝術氣息的事。(維摩)
關于《歸》
王曉樂:洛陽市宜陽縣人。畢業于洛陽師范學院美術系美術學專業,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工筆畫學會會員,河南省美術家協會會員,宜陽縣美術家協會副主席。專攻中國畫,作品多次參加全國重要屆展并獲獎,部分作品被收藏。
作者創作手記:《歸》這幅作品是三年前的秋天和畫友們在嵩縣天池山寫生創作的作品。在山林深處,一棵粗大的枯樹倒在地上,紋理清晰生動,虬枝崢嶸,纏滿了干枯纖細的藤蔓,周圍雜草、枯葉遍布。比起經常見到的人工修剪的樹枝,經歷了風吹雨打的它,身上的每一條紋理都格外生動,滄桑的質感深深打動著我。遠處隱約有幾只白鷺,寂靜中流水聲格外動聽,給人以荒寒野逸的感覺。枯枝、藤條、枯葉、野草,自然狀態下,每一種事物的不尋常形態、質感都深深打動了我。用了一天的時間,我把所有生動的小細節都一一寫生記錄了下來,生怕錯過精彩畫面。創作時,在畫面中添加了幾只嗷嗷待哺的白鷺寶寶,它們張著嘴迎接媽媽歸來,使荒寒和溫馨形成兩種鮮明對比。也喻示每個人就像畫外的白鷺媽媽一樣,每天早出晚歸、努力工作,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茁壯成長、接受更好的教育,讓父母過得更幸福等等——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挫折,家都會給予你力量、給予你溫馨。
白描是中國工筆畫的技法基礎,是工筆畫的底層架構,是工筆畫立身的骨架。這幅白描作品用筆勁健,描法多變。作者用不同的筆法進行了精彩的細節刻畫,落葉、荒草、野藤、枯枝的肌理質感被表現得淋漓盡致。它們穿插有度,看似雜亂實則自然而又不失畫意,所有這些又與雛鳥的用筆和形態的一致性形成強烈的反差和鮮明的對比。作者構思精妙,一片荒蕪的野景中幾只在巢里嗷嗷待哺的雛鳥,立即使畫面生機盎然,畫面中雖然沒有出現成鳥,但幾只張著大嘴,目光一致盯著右上方題款處的幼鳥,使我們可以感知到它們的父母一定是回來了,就在眼前,這一景象不僅點題“歸”,而且一下就把觀者的視線和思緒也牽引到了畫外,從而引發出觀者更廣闊的遐想和思考。當然,所有這些都是與作者對生活敏銳的觀察、勤奮的寫生和深刻的領悟分不開的。(郭新偉)
會在一方素潔的白紙上尋找秋天。會在力透紙背的剎那回到山澗,回到枯枝、藤條、枯葉、野草的身旁。我所看到的色彩逐一轉化為意象的斑駁:枯樹留下的箴言是如此清晰,驚鴻一瞥,抑或流連忘返,都有天地之間大美的饋贈。而簇擁的,或者稀疏的植物,該是誰的摯友,期待著夏日的到訪。生活中總有一種相遇,是彼此的琴瑟,是你恍然大悟一般的沉靜。發現,和被發現,原本就是沉潛在你夢中的高山和流水。一幅幅畫,嵌在山川河流溝壑叢林湖泊之間,你遇見了它們。它們也遇見了你。去時,在路上,風景變換,如生活的輾轉。歸來,有著生命的啼叫和歡鳴。(長笛手)
關于《自縛》
馮飛鳴:1988年生于洛陽,2011年畢業于東北師范大學油畫系,洛陽市美協會員,油畫藝委會成員,任教于洛陽四十六中學。
作者創作手記:于我而言,繪畫之于生活更像是一種饋贈,它會帶給我各種驚喜和慰藉;當然,伴隨這種驚喜的也有數不清的糾結。享受這種糾結,我把它當成一種修行。創作的過程無疑是累并快樂的,我們要不停地嘗試尋找更貼合自己的表達方式,然后認識自己,解析自己,感悟自己,解放自己。在“糾結感”倍增的這一時期,我嘗試把版畫的語言用到油畫的畫面里,想試著通過那一根根錯綜的線條去探索緩解畫中“自己”的糾結,觸碰束縛,然后掙脫束縛。
油畫的觀念性對于藝術創作來說至關重要,許多人技法純熟,但畫作平平,就是因為作品所表達的觀念不夠獨特,流于泛泛。《自縛》這幅作品,沒有復雜的構圖,沒有酷炫的技法,但畫面中一個身纏紅色毛線、腳尖著地、雙手抱頭、半蹲欲起、內心掙扎的人體形象,卻給人非常深刻的印象。簡潔處理的背景映襯著變化豐富的人體,人體的邊界刻畫清晰,具有版畫般強烈對比的視覺效果。畫面中人體被細紅色的毛線大致纏繞著,其實這個外在的束縛很容易就能夠掙脫開,外因是表面的次要的。重要的是畫中人體的皮膚被處理成緊密編織在一起的帶狀物,看起來堅緊而又柔韌,這是自縛的關鍵,是內因,一個藝術家所學到各種知識就像這些帶子一樣與自身合二為一,它充實了自身的同時也結成一個個的殼,因為知識具有建構和遮蔽的兩面性,所以它在營養你的同時又像枷鎖一樣緊緊地束縛著你,藝術家的痛苦大多都源自于這個殼的羈絆,如何突破這個殼化蛹成蝶是每一個藝術家都在苦苦掙扎而為之奮斗的終身目標,然而要沖破內因的束縛何其難哉!自縛這一理念套用在小至個體,大到全人類的整體范圍莫不如此。作者既是在作品中表達著這一觀念,同時也在創作中實踐著這一觀點。(郭新偉)
束縛是種常態,所謂進步,本質是新的束縛,代替了舊的束縛。
我們撕裂過去,編織出了新世界,但最終會發現,我們在編織自己,我們在成就自己,我們在束縛自己,我們在毀滅自己。
看起來,束縛似乎是來源于自己,可很多細節卻給出相反的答案。
畫里的兩個線球和人物有相同的底色,但引出的束縛繩,卻是紅色,且有多處斷裂。
是抗爭掙扎著勒出血液?還是原本就是庸人自擾的虛無?
可能這就是畫家對于“人是如何被束縛”的思考吧。(長笛手)
關于 《年輕人》
茹官統:1988年生,洛陽市汝陽縣人。2013年畢業于西安美術學院,同年保送至西安美術學院版畫系攻讀碩士研究生,于2016年完成學業,獲美術學碩士學位,河南省美術家協會會員,汝陽縣美術家協會副主席。
作者創作手記:80后與改革開放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伴隨改革開放步伐成長起來的年輕人,是當今社會重要的組成部分。他們感受著時代的飛速發展,經濟的迅猛膨脹,生活壓力卻越來越大。《年輕人》系列版畫作品創作,分為彩色階段與黑白階段。經過前期彩色階段的實踐與積累,演變為后期更加純粹的黑白視覺呈現形式。均采用純粹的刀法、層層疊加的色彩,形成有力的畫面視覺形態。試圖表現當下年青人的生存狀態。
生存不光是人類,而是所有生物,甚至是一切物質存在的最重要命題,當然我們首先還是最關注人類自身的生存,關注我們自己的生存狀態。木刻肖像畫《年輕人》造型準確、結構嚴謹,可以看出作者有著扎實的素描基本功,但是畫面卻并不顯得刻板,作者對版畫的藝術語言運用純熟,通過熟練的刀筆為我們刻畫了一個處于內卷狀態,面臨巨大生存壓力的現代青年形象。焦慮、疲憊、憂郁、黯然、無奈……在這個經濟高速發展、科技快速進步的時代,底層民眾的生活境況和面臨的壓力都寫在了這個年輕人的臉上,歲月的滄桑似乎不應該過早地出現在青年人的臉上,但畫家用細膩而又犀利的刀法將其刻畫凝固在了這個青年的臉上,那張仿佛用粗砂紙砥礪過的經歷了歲月洗禮的臉龐,表達著作者對當下年輕人在沉重的生活壓力下負重前行的無奈與關注。(郭新偉)
是黑的,頭發是黑的,襯衫是黑的,眼睛也是。沉重的眼皮是不是藏匿了另外的黑?
我們熟悉黑,比如:黑洞的黑,黑幕的黑,黑鍋的黑,黑金的黑,黑道的黑,腹黑的黑……耳朵也是黑的,我甚至猜測,黑色的耳朵能否聽見黑色的聲音。如果一張黑不溜秋的臉,終于暴露出或深或淺的溝壑,他該經歷了多少黑暗和生活的蹂躪?當雙肩不堪重負,失去比例的頭顱凸顯出更多的無奈,我們欲言又止的生命中的構圖終于沒有容納明亮的色澤。
倥傯的日子如流水,清洗出內心的潔白和生活的坦途尚需時日。一個年輕人,那衰老的額頭在匠心獨具的刀法之下,會不會愈加蒼老?像極了某一種生活,暗淡、模糊不清,卻又不乏無奈的堅強而繼續前行。(長笛手)
關于 《大移動》
孫霄宇:1985年12月生于河南洛陽,景德鎮陶瓷學院陶瓷藝術設計學士,韓國圓光大學美術學碩士,造型美術學博士,現任教于洛陽師范學院 美術與藝術設計學院,從事陶藝、雕塑、綜合材料教學與創作。
作者創作手記:總是被自然萬物的原生力量所動,她給予我們黎明將至的片刻寧靜,日落隨行的溫柔黃昏,以及天光與萬頃之間的無限。也在提醒我們:生命的渺小與崇高,脆弱與偉大。
陶藝,廣義的講就是泛指陶瓷藝術,狹義的來說單指現代陶藝,是脫離了陶器的實用功能,同時又綜合了繪畫、雕塑、設計、觀念等藝術門類的一種獨立藝術樣式。《大移動》就是這樣一幅巨大的現代陶藝壁畫。作者綜合運用繪畫的構圖設色、雕塑的造型手法、設計的分割構成等元素,采用鳥瞰法俯視的獨特視角,表現了東非大草原上百萬野生動物角馬的遷徙狀態,畫面上成群結隊的角馬由左上角向右下方移動,給人以勢不可擋的強烈地視覺沖擊力,展現了原始生命內在的對生存的渴望,表達著作者對自然原始生命生存狀態的人文關懷。(郭新偉)
非洲角馬的大遷徙,無疑是地球上最澎湃的生命奇觀,上百萬頭的角馬橫跨非洲大陸,面對眼前的干旱、身后的鬣狗,最終能活下來的不足四成。對于角馬而言,這是生命的悲壯,是犧牲的善感。但對草原饑餓的獅子,水塘能飽腹的鱷魚而言,這是生命的生生不息。
用易碎的瓷片,來塑造強壯的角馬,也預示生命的剛毅與脆弱。
其實有的生命,生來就是要被打敗的,但即便被打敗,也依舊環繞榮光。(忻尚龍)
關于《尋寶》
劉迪:畢業于廣州美術學院油畫系,洛陽市美術家協會油畫藝委會委員,現任教于洛陽理工學院美術系。
作者創作手記:藝術與社會關系的探討是我近幾年在進行藝術創作的主要思考方向。相對于宏觀的將作品直接作為一種社會現象,我更偏向于關注一些微觀的生活片段。希望能夠通過對個體行為的表現,反映出當下不同人群的生活狀態和心理變化。
《尋寶》是一幅頗令人費解的水彩作品,看似寫生的畫面狀態,卻有著一個觀念性的題目。寶物在不同的人心里面會有不同的理解,或許是某種實物,或許是一個理念,或許是逝去的往事真相,或許是未來的某個理想狀態等等,但一定是他認為珍貴的才值得尋找,但尋找的過程絕對不會是一帆風順,因為唾手可得的也沒有什么珍貴可言。作者的繪畫技法毋庸置疑地嫻熟,整幅作品籠罩在灰暗的色調中,給人一種低沉壓抑的感覺,也許作者是在暗示尋寶之路曲折艱辛,而結果往往是多數人一無所獲吧,就像畫面中的那個幽暗的大坑一樣,昭示著尋寶就是身陷深坑,但天空中的一抹亮色卻又隱約地給了尋寶者一線希望,所以尋寶者才有了持之以恒的耐心,我們也才能夠聽聞一些尋寶成功者的傳奇故事。(郭新偉)
城市中的霓虹繚亂,可有你一絲微光?
我們都在為世界更美好而努力,但如果一開始,每個人都面對的是不同的世界呢?
太陽落下,遠處的邊緣都已經模糊,而還有人赤著腳還在土坡里探尋。
這里一片土黑,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他低著頭在這里找他的六便士。
但也說不清,到底是他衣衫簡陋,還是我們穿著皇帝的新裝。(忻尚龍)
嘉賓簡介:
郭新偉:河南洛陽人。又名郭丁瑋,譜名友舸,字思來。現為河南省美術家協會會員,河南省中國畫學會理事,洛陽市美協副秘書長,洛陽市美協理事,洛陽市美協理論與教育委員會副主任兼秘書長,河南省花鳥畫研究會理事,洛陽九三學社書畫院副秘書長,洛陽市新聯會常務理事,洛陽評論家協會會員,九三學社社員。
忻尚龍:青年作家,畢業于魯迅文學院,河南省文學院簽約作家、河科大客座教授,代表作長篇小說《北魏的那一段驚弦》、歷史散文集《故都風流》。
長笛手:山東人,居洛陽。畫山水,寫小文,著有詩集《長笛手和他的舊歌》、《站在夜晚的風中》等。
責任編輯?? 黃?? 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