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德草莓產業組織發展創新路徑探索

蔣亞龍， 林元琨， 李文川

(浙江農林大學，浙江 杭州 311300)

隨著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不斷深入，我國農業產業進入了急速擴張的時期。無論是“鄉村振興戰略”，還是“中央一號文件”，都反復提到了農業組織和管理創新是發展現代農業的關鍵點之一。草莓是建德農業最具影響力的“金名片”，杭州市場三分之二的草莓產自建德，每年有20萬人次的江浙滬客人來建德體驗采摘草莓的樂趣，建德草莓師傅遍布全國27個省(市)。民間有種說法“中國草莓在浙江，浙江草莓在建德”。建德草莓產業在快速擴張的同時也存在一些問題，如在產業擴張中組織創新、產業集聚、區域品牌效應并沒有達到預期的最好效果；異地種植草莓的莓農組織化程度不高，自身權益無法得到充分保證；自主研發和創新能力較弱，技術和研發比較依賴于外部的輸入；專業合作社內組織較松散，多依賴于大戶的支撐，無法充分保障部分弱勢莓農的權益等。因此，建德草莓產業的組織創新顯得極為重要而迫切。

1 相關概念界定

1.1 產業組織內涵的界定

對于產業組織內涵的界定，國內外學者都有不同的定義。產業組織的定義，最早是馬歇爾夫婦1879年在其合著的《產業經濟學》中提出，他們將它定義為產業內部的結構。然而學界公認的對于產業組織概念的科學定義,是由美國人貝恩在1959年出版的《產業組織》中提出的產業組織為同一產業內各企業間的相互關系，這本書的出版也標志著現代產業組織理論的成熟。國內對于產業組織方面的研究起步較晚，自改革開放后才陸續有學者開展該方面的研究。楊治[1]將產業組織定義為集合在同一市場上的同類商品生產者相互之間的關系結構；毛林根[2]和謝地[3]則認為產業組織是同類商品生產者市場關系的集合體；而目前國內較全面系統的定義則是由蘇東水[4]提出的產業組織，即同一產業內企業間的市場關系主要包括交易關系、行為關系、資源占有關系和利益關系等。

本文所研究的建德草莓產業組織主要指的是與建德草莓產業發展直接或密切相關的行為主體，主要包含了三大主體：一是如農戶、種植大戶、家庭農場等直接生產主體，二是如農資企業、深加工企業、育苗組織等產前產后經營主體，三是如產業協會、異地產業分會、草莓辦、合作社等社會化服務組織或政府主管部門。

1.2 產業組織創新基本概念的界定

組織創新的概念最早是由熊彼特[5]在其代表作《經濟發展理論》中提出的，他認為創新的實質是指在原有的生產體系中加入從未出現過的生產要素或生產條件，從而形成一種新的生產函數。國內對于產業組織創新的界定還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科學概念，目前的共識認為產業組織創新是通過不斷完善產業組織狀況，以找到競爭活力和規模經濟的平衡點。靳相木[6]認為，產業組織創新是為了解決馬歇爾沖突即競爭活力和規模經濟可以并存的有效競爭狀態。鄔軍[7]把產業組織創新解釋為各產業內企業市場關系的創新，即創新各產業的壟斷競爭關系。向秋蘭等[8]則認為，產業組織創新是產業生產組織、市場組織、管理組織三者之間進行整合創新。陳婷婷[9]則認為，產業組織創新是為了尋求一種均衡的產業組織狀態，這種狀態能夠使產業內競爭活力和規模效應得到充分發揮。

2 建德草莓產業組織演進

2.1 建德草莓產業組織演進的4個階段

2.1.1 莓農自產自銷階段(1982—1993年)

隨著改革開放的開始，建德也施行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建德草莓產業組織較為單一和原始，純粹是由莓農單獨組成，規模小、較分散，且銷售模式僅為就近市場自產自銷的形式。該階段屬于初始階段。

2.1.2 莓農+販銷隊伍階段(1994—2007年)

隨著建德草莓種植規模不斷擴大，草莓市場供給也隨之不斷擴大，但本地的消費能力又十分有限，草莓的銷售已經接近飽和，開始出現結構性過剩，單靠莓農自產自銷已經無法改變這一現狀。這一時期不僅建德草莓出現了這種情況，全國其他農業產業也出現了類似情況，針對這一問題, 1992—1993年,建德草莓販銷隊伍開始出現。自此以后，許多原來種植草莓的農戶轉型成銷售草莓的販銷戶。

2.1.3 莓農+合作社+販銷隊伍階段(2007—2015年)

隨著建德草莓產業化經營的不斷發展及販銷隊伍的不斷壯大，販銷隊伍壟斷了大部分建德草莓銷售市場，莓農作為較分散的個體，在與販銷隊伍議價過程中處于弱勢地位，急需一個能夠代表莓農普遍意志的團隊代表與販銷隊伍議價并維護其自身利益。2007年開始，莓農較集中的地區紛紛建立合作社，以合作社為媒介起到信息管理、品牌文化維護、產品質量控制等。

2.1.4 融合發展階段(2015年至今)

隨著近些年休閑采摘、農旅觀光、近郊短途游的不斷興起，2016年建德市開始著力打造建德草莓小鎮建設，這也標志著建德草莓產業組織進入到融合發展階段。主要體現為在莓農家庭生產經營的基礎上，各新型經營主體蓬勃發展并相互交融。這一時期草莓產業組織趨于完善和系統化，產業鏈得到了較充分的延伸。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如草莓專業家庭農場、草莓產業協會及異地種植分會的興起。如今，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產業組織聯合體(圖1)。

圖1 建德草莓產業組織聯合體組織結構

2.2 建德草莓產業組織創新過程概念模型構建

基于對建德草莓產業組織演進歷史的分析繪制了“建德草莓產業組織創新過程概念模型”(圖2)，用以解釋建德草莓產業組織創新的整個過程。

圖2 建德草莓產業組織創新過程概念模型

建德草莓產業組織創新過程概念模型如圖2所示似滾雪球，所以將該模型形象地稱為“滾雪球”模型。內外驅動力就像兩只大手，將雪球往前滾。有滾雪球經驗的人都知道，只有兩只手共同配合，才能使雪球朝著既定目標，越滾越圓，越滾越大，一旦失衡，則會導致雪球形狀發生變化，最后甚至導致整個雪球崩潰，產業組織創新過程亦是如此。

3 建德草莓產業組織創新驅動路徑分析

在研究過程中發現，對于建德草莓產業組織創新驅動路徑的分析，如果以路徑的起點即創新驅動因素角度分析會過于繁雜，但是如果以路徑的終點即創新目標角度分析就會有行程聚攏效應，方便對路徑的分析和描述。

3.1 建立中介組織

通過整理調查資料從中剝離出了建立中介組織的實現路徑，繪制了建立中介組織實現路徑圖(圖3)。

圖3 中介組織實現路徑

從圖3可以發現，在建立中介組織的實現路徑中，7個驅動因素內外部共同驅動觸發路徑產生，并通過要素獲取、市場運作、育苗種植3個創新行為作為傳導層，最后達到建立中介組織的目標。建立中介組織是建德草莓產業經營主體為了加強產業組織內部的溝通效率、加快信息流通的速度，同時也為了加強與政府間的協同能力，提高資源的配置效率等。建立中介組織的實現路徑是一個縱向發展的過程。雖然中介組織并非產業經營主體，但在整個產業組織體系中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

3.2 產業組織擴張

從圖4可以看出，為實現產業組織擴張，6個驅動因素內外共同驅動觸發產生路徑，然后通過要素獲取、自主研發和創新、育苗種植3個創新行為作為傳導，最后實現產業組織擴張的目標。產業組織擴張是一個橫向發展的過程，主要是為適度擴大經營規模或向外擴張，發揮出要素的規模優勢，從而提高勞動的生產率和規模收益。

圖4 產業組織擴張實現路徑

3.3 產業組織分工細化

如圖5所示，為實現產業組織分工細化，7個驅動因素內外合力，共同觸發創新驅動路徑，然后通過市場運作、育苗種植2個創新行為傳導，最后實現產業組織分工細化創新的目標。產業組織分工細化是一個縱向發展的過程，為了提高生產效率，產業鏈各類經營主體之間的專業分工越來越細，從而實現要素的分割和交易成本的降低，這個過程也是完善和優化資源配置效率的過程。

圖5 產業組織分工細化實現路徑

4 關于建德草莓產業組織持續創新的建議

4.1 健全中介組織，充分發揮橋梁作用

中介組織作為建德草莓產業組織體系中重要的一環，在整個體系中起到了橋梁作用，它們是草莓產業經營主體與政府溝通的媒介，有利于信息在產業內部的高效流通；同時它們也是建德草莓經營主體間組織活動和組織交流的平臺，有利于營造“團結”的組織氛圍，而產業組織氛圍是建德草莓產業組織創新的核心驅動力，中介組織的作用則顯得尤為重要。因此有如下建議。

首先，政府部門要提升服務水平。建德市草莓辦作為建德市政府專門為建德草莓產業成立的工作辦公室，除了起到日常管理和監管的職能外，更應該有服務的職能，為建德莓農帶來更多實質性的利好政策，如對草莓小鎮做進一步配套設施升級，規劃出部分土地用于接待、住宿、游玩的設施建設，吸引更多周邊城市的短途游客，為當地莓農帶來更多收益。

其次，產業協會完善自身建設，建立溝通長效機制。建德市草莓產業協會和異地分會作為建德市草莓產業經營主體溝通交流的主要平臺，應不斷完善自身建設，構建較完整的組織架構和管理體制。對于協會準入門檻、會員管理、議事制度等必須形成明確的章程。舉辦行業內部技術培訓會和現場交流會要形成規范模式，對于規模較大的培訓會或交流會需要提前做計劃和活動方案等。對于異地產業分會，一方面應進一步加大對建德異地種植莓農的吸收，同時也可吸收當地莓農以擴大當地影響力和話語權，另一方面要加強與建德草莓產業協會和建德市政府的溝通聯系，為異地莓農爭取更多利好政策等。

最后，充分發揮合作社在市場信息溝通、技術流通等方面的作用。由于建德草莓的產業特性，建德草莓專業合作社在很多時候并不承擔經營主體的職責，更多的是作為維系合作社內溝通合作的平臺，起到了中介組織的作用。合作社應進一步加強其在市場信息溝通、技術流通等方面的特長，為合作社內的莓農，特別是除種植大戶、家庭農場以外的小莓農帶來更多的信息、技術等方面的支持。

4.2 完善產業組織，持續擴大經營空間

產業組織擴張主要包含了經營主體規模的擴大和經營空間的向外擴張，是產業組織創新過程中的橫向創新目標。首先，由于草莓產業特性，需要精耕細作，不適宜單個經營主體追求規模的擴大，具有規模不經濟的特性，所以應該依托于政府規劃，統一集中規劃出部分耕地用于草莓種植，做好基礎配套設施建設，吸引更多零散種植的莓農前來種植，從而形成規模效應。在規模擴大的同時，重點應該放在管理水平和能力的進一步提升，政府應制定相應的政策，培養更多新型經營主體。其次，建德市政府應大力支持建德莓農“走出去”戰略，讓建德莓農在全國乃至全世界開辟更多種植基地，同時也應當充分發揮建德草莓產業“大本營”的角色定位，提高異地莓農的組織化程度，確保他們在外種植的合法權益。最后，針對建德草莓產業深加工企業較少、產業鏈無法得到進一步延伸的問題，政府、種植大戶、龍頭企業應多方發力，引進更多的草莓深加工企業或深加工技術，打造高端草莓深加工產品。

4.3 推進產業組織分工細化，優化資源配置效率

產業組織分工細化是一個縱向發展的過程，為了提高生產效率，產業鏈各類經營主體之間的專業分工越來越細，從而實現要素的分割和交易成本的降低，這個過程也是完善和優化資源配置效率的過程。為此建議：一方面，利用互聯網、自媒體等平臺，進一步推廣線上線下產地直銷模式和社區團購模式，政府可通過政策扶持等手段，鼓勵種植大戶、家庭農場、草莓營銷公司等新型經營主體輻射帶動莓農的草莓生產、銷售。另一方面，政府制定政策吸引更多復合型人才來建德從事建德草莓產業或與其相關的其他產業創業就業，擴大內部產業組織創新驅動能力，加大自主研發能力，進一步推進產業組織分工細化，實現產業交易內部化，減少交易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