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 彭海玲

人們常說，身體和靈魂總有一個在路上。所謂在路上，大概就是心智的自我成長和態度的自我重塑以及思維的自我定位。

當面對平凡而單調的生活，我們有時候也忍不住想掙脫和逃離現實的枷鎖。旅行是通常的選擇，是為了離開，是對庸常生活的一次越獄，是對陌生事物的一次挑戰。

記得我們初識這個世界，雙眸澄澈而明亮，總是懷著好奇迫不及待地打量著外在的五彩斑斕；當我們走進這世界，內心開始慢慢地變得復雜，漫不經心地觀望著周圍的燈紅酒綠。才發現，人生的道路其實并沒有故事里那么平坦，但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曲折不堪。歲月寒來暑往，生活難免高低沉浮，我們總還是在每分每秒地向前趕路，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有人把生活比作列車，但我個人覺得，生活更像飛機。人生的開始，我們都在地面緩緩地滑行，不斷尋找自己的軌道，不斷蓄力，直至儲量足夠，便加速高升。然而，我們一旦踏上飛行的旅程，便無法停止，時而翱翔于天際，時而俯沖于地面，但終究是在飛行。

抉擇，在路上。人生之路并非一帆風順，逆境、失意常常阻礙我們的腳步，除了要克服重重困難，還要在岔路口做出抉擇。抉擇需要謹慎，但抉擇并不可怕，每一種抉擇也許意味著明確地放棄，但步履不停，我們并不知道在漫漫征途上究竟會偶遇何種收獲。回想多少次徘徊在人生的岔路口，多少次面臨艱難的抉擇，也許我們會抉擇失敗，但在變幻莫測的人生旅途中，它就顯得無關痛癢。因為，我們的夢想會變，對于幸福的定義會變，對得失的判斷會變，對人性善惡的撿拾也會變。

面對抉擇的失誤，有人堅定步伐，拼命掙脫，終為無謂；有人保持心態，放任瀟灑，終為無畏。

成長，在路上。周國平曾說：“成長就是負重前行。”人生路途上的各種泥濘、坑洼、荊棘，這些都是生活對我們的考驗。成長就是這樣，憂傷中摻雜著歡喜，失落中夾帶著欣慰，喧囂中反襯著寧靜。成長之路，注定是漫長的，也是孤獨的。有些孤獨感被我們掙脫，落入大地，生根發芽；有些孤獨感被風帶走，千里傳播，尋求共鳴。從負隅抵抗到冷靜旁觀，從膽小自卑到從容淡定，這些都是堅定的步伐畫出的人生印記。內心豐盈的人，并不是依靠豐富的物質生活，而是一顆如水晶般的心，一種由內而外的氣質，即使生活黯淡無光，他依然可以透過自己，看到光明的未來。

幸福，也在路上。記憶斑駁了流年，歲月磨平了棱角，悲傷連同不幸靜靜地流淌在輕柔的詩行里。旅程層層遞進，而挫折節節敗退，我們一路走走停停，尋尋覓覓，披荊斬棘，仿佛無畏的戰士。多年后再回憶時，你會發現腳下的路雖然帶著疼痛的鮮血，但所有的絆腳石都成了驚喜的墊腳石，最終跨過了狹長而又黑暗的羊腸小道，走向了寬敞而又寧靜的康莊大道。

我們一直在路上，穿過喧鬧的街道，又穿過寧靜的幽徑；我們一直在路上，感受過陽光的熾熱，也感受過霜雪的冰冷；我們一直在路上，盡管所有的經歷已如老舊電影般呈現在眼前，歷歷在目，但成長與幸福的光輝還是在閃閃發亮。春萌芽，夏綻放，秋收獲，冬潛藏，讓我們一直從容地走在路上，帶著溫柔與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