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天給你一次“逆襲”的機會

◎花癡女王

在家鄉，他是一名底層建筑工；在地球另一端，他卻是家喻戶曉的超級巨星。

這不是小說反轉情節，而是真實發生在紀錄片《尋找小糖人》的主人公身上的故事。這部片子曾經陪我度過無數次低谷時光，上周末，我重溫了一遍，再度熱淚盈眶。

故事，從一首神秘的民謠開始。在南非海邊一條蜿蜒的公路上，一位司機開著車，哼著他最喜歡的歌《小糖人》。這是首流行于上世紀70年代的老歌，由一個叫羅德·里格斯（下稱“羅德”）的歌手演唱，有人說羅德在監獄里自殺了，也有人說他死在了熱愛的舞臺上，總之，沒人再見過他。

大家會奇怪，羅德是怎么火的？答案是，這張唱片的母版，最初是由游客帶入境的。專輯封面的歌手戴著墨鏡，誰也不知道他長什么樣，但這不影響唱片的復制版在南非賣出幾百萬張。

直到20世紀90年代，幾個粉絲突發奇想想找到傳奇歌手羅德去世的真相。幾經周折，他們竟找到了羅德——羅德沒有死，他的真實身份是一個生活在美國的墨西哥裔人。

上世紀70年代，熱愛音樂的移民窮小子羅德，被唱片公司相中，出了兩張專輯，也許是墨西哥面孔不拉銷量，也許是運氣不好，據說唱片只賣了6張，公司迅速和他解約。接下來的二十多年里，他一直住在美國底特律，靠四處打零工過日子。他女兒回憶，小時候家里很窮，搬過26次家，父親卻依舊帶她們去“上等精英”才會去的博物館、圖書館，讓她們精神上保持富足;當地的瓦匠說，羅德就像一個詩人，會穿著燕尾服去工地報到，哪怕這天要干8～10小時臟活，他也收拾得干凈整齊。

發現羅德沒死，激動的粉絲們邀請他去南非開演唱會。飛機場，蜂擁而至的媒體團、歌迷以及直送酒店的加長豪華車等著羅德父女們。遲到了二十多年的世俗名利洶涌襲來，羅德會暈眩在里面么？鏡頭一轉，這個有點內斂的“巨星”，站在人生第一場超大型演唱會舞臺上，面對臺下流淚的歌迷，深深地鞠了一躬，平靜地說“謝謝你們讓我活著”，然后，平靜開唱。

你以為羅德從此踏上人生巔峰了？沒有！他回到家鄉后，把唱歌收入贈給女兒和朋友，繼續住在破房子中，依舊給雇主家鋪草皮，閑時彈心愛的吉他，去去小演唱會。

從落魄的窮人成為萬眾矚目的超級巨星，這是逆襲必不可缺的情節，意味著主角從此人生不一般。到了羅德這里，“逆襲”只是一個意外獲得的小糖果，平靜的生活不會為之改變。

這個故事最打動人的部分，不是“一夜成名”或“懷才不遇”，而是一個人生活在落魄之中，卻過得像一個修身齊家的“賢者”。有人說：“南非的傳奇像是羅德走的一遭狗屎運，但可貴的是這泡狗屎并沒有把他砸暈頭。”

很多人都被辜負過，也許有一天會得到上天的賞識，也許一輩子都不會。但總有一些人，能保持精神富足與平靜的自我，他們不會因為狂喜而忘形，也不會因為行至低谷而停滯。對他們來說，人生沒有“逆襲”，只有前行。

借用紀錄片中的說法：這些凡人是zero（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是hero（英雄）。

（田宇軒摘自《女友》2022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