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陽

金光瑜作品《接天蓮葉》。
在熱鬧非凡的上海畫壇,承上啟下,繼往開來仿佛是一種傳統,更是一種精神。憶往昔,上海中國畫院成立伊始,多少丹青高手、畫壇大家匯聚一堂,當時,如何傳承、發展優秀的民族繪畫藝術,就成了一項擺在老先生們面前最重要的任務。歲月荏苒,老一輩大師相繼過世,但他們的繪畫藝術,卻得以在下一代的身上得到延續與發展,而如今,這一批新中國成立之初培養起來的年輕畫人,也已到了古稀之年,他們成了當代海派畫壇的中堅力量與中流砥柱,大名響徹海上——陸一飛、唐逸覽、楊正新、毛國倫、汪大文、張迪平等等。
在這群人中間,金光瑜無疑是非常低調的一位。年輕時代的他畢業于浙江美院(今中國美術學院),得到了潘天壽、吳茀之等一大批畫壇巨匠的親傳,畢業后來到上海中國畫院,更得以親身感受海派大師的風范,在長期的筆墨實踐中,他用筆新,想法新,逐漸形成自己融匯浙派、海派繪畫之所長的個人風格,筆觸老辣,氣韻生動。他當年的同事、畫壇大家張桂銘曾經感嘆道:“光瑜畫畫,想法很多,總是讓人有新奇感。”
繪畫之余,金光瑜也好治印,于印石上展現他另一面的探求。多年來,他在排朱弄白之間用精用勤,收放合度,其中肖形印自具獨美,尤堪把玩,除傳統的題材形式而外,他又創人物肖像,如魯迅像、王季遷像等,皆在方寸之間得像主形神,以簡筆為之,想見漢磚石刻風神,令人叫絕。
正當繪畫事業逐漸走向高潮之際,金光瑜卻消失了,原來他與妻子汪大文一起,踏上了大洋彼岸美國的土地,雙雙定居紐約,在生命的不惑之年,大膽而又勇敢地開始去追尋一條中西結合、推陳出新的藝術道路。二十年旅居美國,筆耕不止,不廢所學,不廢傳統,孜孜于中國畫本行,金光瑜的道路走得辛苦卻也堅定。站在國際舞臺上,豐富了他的視野,開拓了他的心胸,如何守住中國畫筆墨底線,又能在潔白輕盈的宣紙上,留下屬于自己、屬于時代的新貌,金光瑜對此思考尤多。可喜的是,幾十年探索下來,他擁有不俗的成績:先后參加過紐約“林肯藝術中心畫廊”、“臺北福華畫廊”、費城“費蘭克明畫廊”等多處聯展,并擔任美國GRACIE公司藝術家。從事丹青創作之余,還在CHINA INSTITUTE(華美協進社)任教中國畫十余年。
葉落歸根。近年來,金光瑜與汪大文夫婦回到了故鄉上海,在蘇州河畔的畫室里,過起了含飴弄孫、調朱弄紫的生活,淡泊、充實而幸福著。盡管窗外海上畫壇的紛紛擾擾、五光十色顯得十分熱鬧,可夫妻兩人卻始終不為所動,堅持“躲進小樓成一統”,畫自己喜歡的畫,閑暇之余,樂于與好友們歡聚一堂,賞石觀花,游山玩水,不亦樂乎。
丹青不知老,富貴如浮云。在金光瑜看來,繪畫藝術無論中西,絕非是相互割裂的,關鍵是要用中國人的眼光,東方文化的精神表現來觀察外部世界、觀察周圍的生活。“對固有的、傳統的,要繼承它、保護它,對西洋的技法、手段要有選擇地吸收融化在筆墨間,不要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中國人不是笨蛋,我們的腦子還是很聰明的,關鍵是要建立起堅強的文化自信、找準方向、奮發努力、我們的目標一定能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