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魚知道

梁無猜

如果魚知道，無論自己怎么努力，都無法逃離，它還會不會奮不顧身？望著空空如也的魚缸，我又想起了家里曾養過的那條金魚，想起了自己曾在心里問過的這個繞腦的問題。

那條金魚在我家生活了五年，又或者更長時間。這已經是一個奇跡，以至于爺爺給它取名“魚堅強”。可前不久，它終究還是離開了。是因為生病，還是因為老了？我并不十分確定。總之，它去了夢里的江河，活進了我的回憶里。

以前，每當做作業疲倦了，我總習慣搬張凳子坐在它旁邊，看它不停地游動。它好像永遠不知道累。那時的它年富力強，長著一個看上去有些威武的“獅子頭”。在游動的過程中，它會時不時地用頭撞向玻璃壁，發出“砰砰”的聲響，尾巴還會揚起清亮的水花。

突然有一天，我心生疑惑：它如此奮不顧身，是想逃離嗎？是想走出這個“囚禁”它的透明世界嗎？可它并不知道，無論它怎么努力，都是徒勞無功。所以，它日復一日地不停地游，日復一日地把頭撞向那個并不存在的出口，直到生命的盡頭。

我曾與爸爸探討過這個關于魚的“哲學問題”。爸爸說，魚的努力不會白費，因為魚的一生和人的一生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魚的生命的價值，不在于有一個什么樣的結果，而在于不停地游動，不停地追尋，不停地逆流而上……人的一生，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那個困擾我多時的問題終于找到了答案——如果魚知道，無論自己怎么努力，都無法逃離，它依然會奮不顧身。而我也終于懂得：如果人也能像魚一樣，哪怕時常碰壁，哪怕一次又一次地無功而返，只要不曾停下追尋的腳步，至少我們的人生會因此變得更光亮，更有意義。

編輯/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