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診師似乎成了一門高薪職業,很多博文、短視頻都在傳遞著“做陪診師,輕松月入過萬”的信息。當下的陪診行業,既沒有行業規范,也沒有官方背書,整個行業就建立在簡單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和需求關系上。
誰在為陪診師付費
“輕輕松松月入過萬”的說辭,似乎帶著點理想主義的色彩。在和陪診師Lucky聊到盛傳的“高薪”時,Lucky脫口而出“假的”——月入過萬,只屬于金字塔塔尖上的人。
對絕大多數年輕人來說,弄清就醫流程、熟悉醫院結構并不是件難事。他們找陪診師,更多是想要尋一份陪伴。陪診師Lucky直言,對于陪診師來說,老人、小孩以及帶寶寶的媽媽,才是他們主要的客源。
王力就有給他父親找一個長期陪診師的打算,他和妻子都從事金融工作,平常很忙。年初的時候,王力父親接近肛門處的大腸發生了病變,必須進行手術,如果條件允許,最好接受化療,否則有癌變的可能。
王力很愧疚,因為自己長期缺席,沒能發現父親的健康問題。但王力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在父親治療期間陪伴他,依然是件奢侈的事情。后來和同事聊天,知道有陪診師能帶著老人去醫院,“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蓖趿φf。
約定好時間后,陪診師會準時出現在小區樓下,提供接送、就醫一條龍服務。前兩次化療,王力找的都是同一個陪診師,他們甚至探討過建立長期合作關系。面對穩定的客源,陪診師也愿意把單次陪診價格從500元降到350元,但最終沒能過王力父親這一關。
“每次做化療都是在同一個地方,去了兩次以后老爺子就熟門熟路了,他說醫院里一個人去化療的可不少,說什么也不愿意在這上面花錢了,再說就急眼?!蓖趿忉尩?。
在快節奏的生活里,陪診師是這些分身乏術的人的替身,他們的存在有著必要性。但替身終究不是本體,即便服務再好,陪診師也很難扮演親人的角色。而金錢換來的陪伴,也很難不成為負擔。
“就醫這件事的決定權,一定是在客人手里”
盡管這個行業幾乎沒有準入門檻,但想要成為一名優秀的陪診師并不容易。
斷斷續續做了4年陪診師,在今年年初決定全職做這件事的于雨,描述了他的日常工作。工作內容主要分為前期溝通、提前踩點、帶顧客就診這三個環節。
沒有足夠的耐心,做不了這一行。每個來咨詢的客人,都帶著一堆問題。當地的防疫政策、醫院的規定,甚至具體到某個醫院的問診流程,于雨背得滾瓜爛熟,但顧客的轉化率并不算高,“十個來咨詢的人里,可能最終只有一兩個會定下來”。
上海的醫院很多,科室繁雜。據于雨了解,陪診師不會只在一家醫院服務,碰到不熟的科室,于雨都會提前去踩點,為客人規劃出最優路線。在于雨看來,這是陪診師專業能力的體現,必須提前做功課。
帶顧客就診的環節,則比想象中精彩。多數時間,于雨只需要本色出演,做一名專業、體貼、有服務精神的陪診師,但偶爾也需要飆演技?!坝幸徊糠掷先?,是不能接受花這個錢的。心疼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們會覺得自己沒老到醫院都不能一個人去的程度。但他們的子女不放心,這時候就需要我偽裝身份了,他們孩子的朋友、社區的志愿者,我都當過?!庇谟暾f。
陪診師并不需要大包大攬,像定哪個醫院、約哪個醫生這些事,Lucky都不會去做?!熬歪t這件事的決定權,一定是在客人手里,要選擇他們自己信任的醫院和醫生,我們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做好所有事情。”
“有亂象是必然的?!盠ucky說,“現在做陪診師并不需要任何專業資質,可以說人人都可做陪診師,肯定什么人都有,如果真的想改變這個生態,第一步就需要陪診師專業資質的認定,這會對行業帶來很大的變動。”
(摘自《新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