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 潔 王 宏
(南京中醫藥大學翰林學院,江蘇 泰州 225300;蘇州大學外國語學院,江蘇 蘇州 215006)
中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有56個民族和諧共處。除了以漢民族為主的中原以外,邊疆少數民族人民在各自的生活環境中逐漸形成了與自然相適應的生活習慣和宗教信仰,創造出史詩、格言、神話、巫調、民歌、戲曲、詩歌等多樣的藝術形式,并通過口述或文字記載的方式代代相傳,產生了許多極富民族特色的典籍作品。
進入21世紀,在汪榕培、王宏印等學者專家的多次呼吁下,國內少數民族典籍英譯研究開始起步。最初十年,研究僅涉及《麼經布洛陀》《蒙古秘史》《福樂智慧》等少數典籍,且發表的文獻數量也不多,呈“厚積薄發”之勢。2010年,第六屆全國典籍翻譯學術研討會設置了“中國少數民族典籍英譯研究”議題,受到了與會學者們的熱烈響應。基于前期積淀,少數民族典籍英譯和研究事業迅猛發展,星星之火逐漸形成了燎原之勢。在過去的二十年中,國家社科基金和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為民族典籍英譯課題立項十余項;全國范圍內共有包括南開大學、大連民族學院、百色學院、云南師范大學、河北師范大學等十余所高等院校建立起民族典籍英譯和研究基地,形成了以師承關系為重要結構的各個研究學派,出版了多部專著和譯著;有關民族典籍英譯研究的發文數量陡增。目前已經形成了覆蓋東北、西北、西南地區十多個少數民族的研究隊伍。有鑒于此,本文將著重對2000—2019年期間民族典籍英譯研究的新發展進行梳理并加以分析。
本文首先以“民族典籍”并含“翻譯”為主題詞,在CNKI①中檢索到2000—2019年期間與主題相關的有效研究文獻共計167篇,但考慮到“除一些本民族研究者之外,大部分從事民族典籍英譯實踐與研究的人員是漢族學者”[1]10,其研究需要精選漢譯底本作為參照,或譯著本身即為“民族語+漢語+目的語”的特殊翻譯模式,因此,本文又將民族典籍的語內翻譯研究(主要是漢譯研究)同時納入統計范圍,最終獲得的有效文獻分類數量如表1所示。

表1 2000—2019年民族典籍翻譯研究分類統計
通過梳理文獻,首先,我們發現由于各部典籍原文的受關注程度、國內外譯史,以及國內出版時間上皆有很大差別,因此,相關的英譯研究存在規模不一、深淺不同、良莠不齊的情況。其中,藏族和北方部分跨境少數民族典籍因為在國際社會擁有一定的知名度和英譯歷史,且譯本較多、譯者構成多元,所以,英譯研究起步較早、成果豐富、頗具規模。相較之下,許多西南少數民族典籍大多由國內譯者近年來在國家社科等項目的資助下陸續完成英譯,因此,英譯研究才剛剛起步。另外,也有一些民族典籍雖然還沒有正式出版的英譯本,但已經啟動了相關的英譯研究。此類研究的數量不多,一般需要借鑒其他典籍的研究成果來推論英譯原則,或根據研究者的自譯來分析英譯策略。例如,彭清的博士學位論文便借鑒了我國有關“南方史詩”“口頭程式”“口頭詩學理論”“民族志詩學”等研究的理論成果,通過自譯、自評《盤王大歌》中的部分內容,提出并論證了使用“歸化異化的動態平衡”和“文化模因再現——層級遞進翻譯”等策略的可行性。[2]
其次,從研究者的構成來看,許多研究者兼具譯者身份。例如,2012年,《布洛陀史詩》(壯、漢、英對照)出版,這是首部由國內學者完成的壯族創世史詩《麼經布羅陀》的英文全譯,成為國家級研究課題“壯族典籍英譯研究——以布洛陀史詩為例”的階段性研究成果,該課題是由廣西百色學院韓家權主持,黃中習、陸勇、陸蓮枝等學者參與。課題組除出版譯著之外,還發表了多篇與英譯相關的研究成果。其中,陸蓮枝作為土生土長的壯族人,基于對原文文化的了解和對壯、英兩種語言的認知陸續開展了有關英譯策略的分析;陸勇則詳細介紹了《布洛陀經詩》的翻譯體制、目的、策略和方法;譯著出版之后,黃中習簡評了三卷本的《壯族麼經布洛陀遺本影印譯注》,闡釋譯者對所選漢語底本的理解和認識。又如,2013年,我國學者李正栓以國內藏學家王堯、次旦多吉和耿予方的漢譯本為底本,合并英譯了藏族三部格言詩集,出版譯著《藏族格言詩英譯》。近十年來,李正栓對藏族格言詩英譯的研究用力最勤,發文最多,不僅梳理了譯史,比較了譯文,還重點提出并論述了國內外譯者不同的身份、目的和意識形態對制定翻譯策略存在重要的影響,為這一領域的研究和發展做出了很大貢獻。再如,2014年,中南民族大學張立玉教授主持的“土家族主要典籍英譯及研究”獲批為國家社科基金項目,該團隊翻譯出版的《梯瑪歌》《擺手歌》成為項目研究的階段性學術成果。目前,《梯瑪歌》和《擺手歌》的英譯研究數量不多,大多是翻譯團隊成員基于英譯實踐的策略歸納和理論反思。
最后,從文獻主題來看,相關研究可以大致分為譯史回顧、現狀梳理、策略探討和倫理觀照四個方面。本文將在下文圍繞這四個方面對近二十年來民族典籍英譯研究的特征、熱點和新發展做進一步闡述。
通過盤點譯史,研究者能夠了解現有民族典籍的英譯概況、譯者構成和英譯緣由,這樣才能有的放矢地開展下一步的英譯和研究工作。
由于各個民族典籍英譯本的問世時間和英譯數量不盡相同,因此,現有的譯史回顧大多是針對已有較多英譯的典籍展開。例如,邢力簡要梳理了蒙古族歷史文學名著《蒙古秘史》的英譯歷史。[3]李正栓側重于分析藏族格言詩的英譯歷史和譯者構成。[4]榮立宇既考察了倉央嘉措詩歌在漢語文化圈的早期譯介,也專題研究了其詩歌的對外翻譯和傳播情況,之后,基于充足的史料和同種語言譯本之間存在的顯著關聯,先后繪制了“倉央嘉措詩歌漢譯本譜系圖”和“倉央嘉措詩歌英譯本譜系圖”。[5-8]王治國則將長篇英雄史詩《格薩爾》的西譯分為了三個歷史階段,梳理出由域內到域外的共計九條翻譯傳播路徑,繪制了“翻譯轉換機制圖”,展現出《格薩爾》在域外傳播的語境特征和媒介嬗變。[9-11]
結合現有的譯史研究成果,我們發現,首先,藏族典籍的對外譯介不僅起始時間早,譯本數量多,而且譯者構成復雜,傳播路徑多樣,涉及史詩、格言詩和詩歌等多種民族文學樣式。其次,北方一些少數民族典籍雖然英譯不多,但早已經由口傳、外譯等多種渠道蜚聲國際,如,柯爾克孜族的英雄史詩《瑪納斯》、維吾爾族的文學經典《福樂智慧》、蒙古族的英雄史詩《江格爾》和史記文學《蒙古秘史》等。再次,在國家政策的指引和支持下,如今國內不少學者依據院校和地域優勢,組成團隊,主動投入民族典籍對外譯介的事業當中,許多地處東北、西北和西南地區的少數民族典籍相繼在國內乃至世界上出現了首個英譯本,實現了從無到有的突破,創造了新的譯史。
近年來,許多學者先后從不同角度盤點和更新了國內民族典籍外譯(主要是英譯)的研究現狀,不僅通過使用不同的研究方法和研究工具總結了近一時期民族典籍英譯研究的熱點和特征,還在梳理現狀的過程中發現了研究存在的一些突出問題,并且有針對性地闡發了自己的觀點和建議。
首先,一些研究者側重于較為宏觀地提出民族典籍英譯研究所面臨的問題,如英譯本數量過少、譯者人才不能滿足需求、理論尚待加強等。與此同時,另一些研究者則著眼于民族典籍英譯研究近年來取得的進步和成就,如,研究隊伍不斷擴大,研究方法趨向多元,研究成果越來越多;研究獲得了政府部門、期刊、出版界、民族院校等多方位的支持,獲得了國家級或教育部社科項目資助,且有許多優秀的民族典籍首次被譯為英文,在世界范圍內傳播,等等。
其次,研究者發現,民族典籍的原文內容有很多最初是通過口口相傳的形式流傳下來的,直到近現代才逐漸以文字記載,形成典籍,因此具有口語化和多版本的特征,且英譯時大多需要經過漢譯,即漢語語言的“過濾”。趙長江針對1986年至2013年7月國內已經發表的56篇民族典籍外譯研究文章,從研究內容、研究隊伍、研究方法和研究成果四個方面對“現狀”加以梳理和分析,指出“民族典籍外譯比漢籍外譯的情況要復雜得多,比如,從口傳到筆譯,從民譯到漢譯再到外譯,各語言之間的相互轉譯,復雜的傳播路徑,‘漢語過濾器’的問題,等等”[12]。之后,劉艷春、趙長江在再次梳理民族典籍英譯研究時著重談論了應該如何認識漢語作為外譯“過濾器”的普遍現象,指出只需“選好底本”,英譯時“精益求精”,“漢語過濾器”不應該成為某些人詬病民族典籍英譯的理由,更不應該成為民族典籍英譯的障礙。[13]
最后,還有研究者發現,民族典籍漢譯研究和英譯研究存在不同步、不相融的問題,這便削弱了民族典籍英譯研究的參與力量和資源利用率。例如,榮立宇使用文獻計量方法統計了研究者的作者單位,發現民族類院校尚未參與進來,分析其原因大概是“這些院校把研究重點放在了本體研究,而非翻譯研究。這也客觀造成了民族典籍本體研究與英語翻譯略有脫節的事實”。[14]許明武、趙春龍則基于2013年以來 CNKI 收錄的北大中文核心期刊及CSSCI 來源期刊(含擴展版)刊登的相關論文,分析了現階段少數民族語文翻譯研究熱點,提出“民族語文翻譯界與外語翻譯界可聯合起來,共同探尋深度融合的研究路徑”[15],并且率先從研究意識、研究方法、人才培養三個方面探討了少數民族典籍民譯、漢譯及外譯走向深度融合的路徑。
策略研究是民族典籍英譯研究的重要議題。李寧較早提出,包括民族典籍英譯在內的中國典籍英譯總是會面臨一種兩難境地,即以原文為中心,還是以英語語言文化為中心。文章認為,在具體的民族典籍英譯實踐中,很難用簡單的“歸化-異化”策略應對所有的翻譯問題。因此,文章提出一種“中間路線”,即“雙向構建”策略。這種策略是“在翻譯過程中,以源語文化和譯入語文化為資源,運用淡化和溫和滲透的辦法,試圖在處于源語文化和譯入語文化之間的第三文化空間(the third space)完成作品的重構。最終的翻譯產品則表現為一個文化的構建物”[16]157。作者認為,這種翻譯策略有利于“保持原作的文化及其表述方式與增加異域文化的視野的雙向運作,是典籍融合再造,發現現代價值的基本途徑”[16]158。
近階段,民族典籍英譯的策略研究方式多樣。一些研究者側重于探討民族典籍英譯成功“譯出”的經驗。例如,彝族支系撒尼人的敘事長詩《阿詩瑪》意象鮮明、韻感十足,在國內外皆有一定知名度。王宏印、崔曉霞認為,在“《阿詩瑪》走向國際文壇的過程中,戴乃迭的英譯翻譯發揮了重要的作用”[17],因為譯者不僅身份特殊,且別出心裁地采用了同屬口頭傳唱藝術的英國民謠形式。還有一些研究者偏重于跨學科借鑒理論視角。例如,彭清認為,少數民族典籍英譯的本質應當是全面介紹民族文化,文章從傳播學的視角出發,提出譯者應當綜合考慮“受眾的多層次性”“文本的復譯性”“傳播途徑”“媒介的多元性”和“傳播區域的逐遞性”。[18]黃信則比較了國外譯者達文波特(John T.Davenport)和國內譯者李正栓對藏族格言詩《薩迦格言》的英譯策略。文章以文化傳播學為理論基礎,輔以語料庫翻譯學的技術手段,基于對數據的分析,認為“李氏對民族典籍外譯的目的性、意識性把握得更好,更貼近傳播學的時代特征;達氏則盡可能地再現原貌,傾向異化,更有助于藏族文化的‘原生態’保護與對外傳播”。[19]另外還有一些研究者從微觀著手,探究了譯文中有關隱喻、比喻辭格的處理方式,文化負載詞的翻譯策略,以及譯本風格等議題,如陽瓊、黃信,劉佳,黃信、顏曉英,王心、王密卿等的研究,逐漸在民族典籍英譯策略研究領域形成了宏微相濟的研究格局。
在民族典籍英譯策略研究中,較為特別的是對“民族志”詩學概念的應用,其核心思想是要把文本置于其自身所在的文化語境中加以考察。事實上,“民族志書寫”是近代西方譯者翻譯我國民族典籍的常用方法之一,也是現階段我國少數民族典籍漢譯的常見途徑。近十年來,這一方法在民族典籍英譯研究領域也逐漸得到重視。王治國較早明確表示,其有關《格薩爾》史詩的研究是在民族志書寫和跨文化闡釋的視域下進行的,之后,又接續探究了“民族志”書寫的翻譯方法。[20-21]王宏印、王治國曾借鑒民族志詩學的方法,深刻闡發了《格薩爾》三種典型譯本的翻譯方式和類型。[22]王軍也發現,民族志詩學與民族志實踐所提倡的“可表演性”對少數民族典籍外譯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文章認為,民族典籍外譯最具操作性的途徑是由懂漢語和外語的翻譯者與懂漢語及少數民族語言的人合作,在譯本中提供大量民族志信息,以保留原文的“活態”特征。[23]李敏杰、朱薇則進一步通過溯源“民族志詩學”的產生、興起和重要觀點,將此類研究方法歸納為“3R”(Reading,Representing和Reperforming)模式,并將之與“保留原文的口頭性特征”,“采用多模態呈現方式”和“完全翻譯”共同作為民族典籍英譯的總體策略。[24]
李正栓特別強調,“民族典籍英譯具有文學翻譯、文化傳播、思想交流、文化外交等多重功能,對穩定民族地區,維護民族團結,融入世界文明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1]8可見,民族典籍英譯作為跨文化的言語交往活動,還存在一些與其他類型典籍英譯不同的特質。一方面,因為居住的地理位置、宗教信仰等原因,我國許多少數民族與中原漢族存在較為明顯的語言和思想文化差異,因此,民族典籍通常具有強烈的地域特征,在理解、風格、用韻和文化遷移等方面都值得探討。另一方面,許多英譯民族典籍的外國譯者身份特殊,且英譯常常裹挾著宗教和政治影響因素。例如,在李正栓英譯之前,藏族格言詩《薩迦格言》的英譯者都是“親流亡派的”國外譯者(“包括外國人和加入外國國籍的中國人”),他們篤信佛教,英譯是以“傳播宗教教義”為根本宗旨,而非展現格言詩的“文學性”和“藏族佛哲的思想和智慧”[25]。所以說,譯者的身份、目的和意識形態因素在民族典籍英譯中顯得尤為重要,這便引起了研究者對英譯倫理的觀照。
近年來,一些研究者聚焦于譯者主體,嘗試從生態翻譯學視角探討少數民族典籍英譯的倫理問題。這些文章建議,民族典籍的譯者應當采取田野調查的研究方式,并在翻譯時采用“深描”和“世俗化”的策略,遵循“譯者責任”和“平衡和諧”的生態翻譯倫理。在譯者責任的規約下,譯者需要同時具備文獻學素養和民俗學素養;平衡和諧則是倫理核心,意味著譯者應當在依歸于原語生態和依歸于譯語生態兩種翻譯傾向中實現平衡與和諧。[26-28]
通過對21世紀以來民族典籍英譯研究的文獻加以梳理,我們發現,雖然少數民族典籍的內容豐富,種類繁多,但由于許多作品長期缺乏英譯,因此在很大程度上阻滯了相關英譯研究的發展,使得國內少數民族典籍英譯研究的數量遠遠落后于其他類型典籍作品,顯得較為滯后。近二十年來,在國家支持、學界重視的良好氛圍中,參與民族典籍英譯和研究的群體在不斷擴大,使用英文“譯出”的民族典籍數量也大幅增加,民族典籍英譯研究產生了許多具有深度和廣度的研究成果,整體呈現出“蓬勃發展的態勢”。[29]
首先,無論是宏觀論述,還是針對某部典籍的具體探究,以民族典籍英譯為主題的期刊文獻、博碩士論文、會議發文和研究專著的總量都有顯著增加。研究大多以團隊形式開展,參與研究的人員或占有豐富的資料,或兼具譯者的身份,或善于創新地應用理論,或三種優勢兼具,產出了較為豐富的研究成果。
其次,除了新增英譯的西南少數民族典籍之外,近二十年中,北方少數民族典籍英譯研究的種類和覆蓋范圍在不斷擴大,目前已經拓展至達斡爾族的敘事詩《少郎和岱夫》,赫哲族史詩《伊瑪堪》,滿族創世神話《天宮大戰》,以及流傳于我國多個少數民族的薩滿傳說《尼山薩滿》等(參見表1)。其中一些研究的選題始于個人,但獲得了國家層面的項目支持,還有一些研究是為了順應時勢,滿足需求。例如,2011年,伊瑪堪被列入聯合國“急需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此后,以大連民族學院王維波為首的一批教師便致力于相關的英譯研究,近十年中發表了多篇高質量的研究成果,并出版了“赫哲族伊瑪堪史詩英譯系列叢書”。
最后,雖然因為歷史、語言和傳播模態等方面的原因,各民族典籍英譯存在自身的特點,相應地影響著英譯研究的主題和方向,但各部典籍的英譯研究之間存在顯著的理論互鑒和承襲關聯。例如,美國學者馬克·本德爾(Mark Bender)曾經針對中國少數民族口頭文學總結出三類翻譯方式[30],后來,王宏印、王治國不僅借之闡發了《格薩爾》三種典型譯本的翻譯方式和所屬類型,還在文中提出“域內翻譯”“域外翻譯”“漢譯”“民譯”“外譯”等多個概念[22]。這些新造概念后來又被許多本領域其他學者“拿來”應用或“標記”使用,在不斷復制、延用和拓展之后,逐漸形成了具有民族典籍翻譯研究特征的概念群。梁真惠、陳衛國明確表示,其文章《“活態”史詩〈瑪納斯〉的翻譯與傳播》即“采用王宏印等使用的概念,涉及域內翻譯、域外翻譯、漢譯、民譯、外譯、終結文本、中轉文本等”[31]多維度研究。另外,研究者還將“民族志”翻譯作為民族典籍英譯的一種重要路徑加以研究和學習,并逐步將之應用于后起的其他民族典籍英譯和研究之中。除此之外,研究者還就如何選擇文本底本,如何評價經由漢語中介轉換的翻譯行為,如何在改變傳播模態和語言的同時保存民族典籍的口頭傳唱特征和文化特征等具有普遍性的問題進行了廣泛且深入的探討。
當然,相較于漢語典籍來說,民族典籍英譯研究目前總體上仍處于初露頭角的階段。在中國55個少數民族龐大的典籍遺珍之中,目前僅有十余個少數民族的二十余部典籍獲得英譯,每部典籍的英譯數量和研究的成熟度也存在較大差異,展望未來,依然任重且道遠。但回顧近二十年來民族典籍英譯和研究走過的發展路程,我們有理由對這一領域的前景充滿信心和期待。
注 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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