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寶成,陳 霄
(陜西科技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陜西西安 710021)
提升企業技術創新能力是我國建設成為世界科技強國的重要路徑。我國已是科技投入大國,2019年我國研發人員全時當量達到461 萬人年,穩居世界首位,全社會研發支出達2.17 萬億元,連續多年位列世界第二[1];但我國還不是科技強國,世界知識產權組織[2]發布的《2020 年全球創新指數》顯示,我國的創新指數排名第14 位。我國的企業技術創新能力不強,尤其是重大原創性成果缺乏,基礎工藝能力不足等問題突出[3]。從各國發展實踐來看,企業高效創新是建成科技強國的必要條件。比如,以色列成為創新國度靠的是高效的企業研發和創新效率;深圳成為全國乃至世界的創新重鎮,其背后的奧秘就在于90%的創新型企業為本土企業、90%的研發人員在企業、90%的研發投入來源于企業等“6個90%”[4]。在當前我國企業技術創新資源有限的約束條件下,提升科技創新效率對于提高企業自主創新能力、實現經濟與社會的高質量發展有著尤為重要的現實意義。
已有大量文獻對影響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因素進行了探索,如桂黃寶[5]研究發現,企業規模、勞動者素質、對外開放程度、產業結構、政府支持程度等都是影響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重要因素。但已有研究大多缺少對銀行業競爭因素影響的關注。我國采取的是以銀行為主導的間接融資體系,銀行是企業創新資金的重要來源,其競爭格局改變了信貸資金的條件、投向和成本,勢必會影響企業科技創新和成果轉化資金的可得性及成本,進而影響企業的創新效率。戴靜等[6]研究發現,銀行業競爭能夠提高企業的創新資源配置;張璇等[7]認為銀行業競爭提高企業創新水平的作用途徑是緩解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張杰等[8]研究表明銀行業競爭能夠促進企業提高創新產出并且推動企業成長。這些研究為銀行業競爭可能影響企業科技創新效率提供了微觀證據。在金融業要“脫虛向實”、更好服務實體經濟的背景下,研究銀行業競爭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影響機制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與現實意義。
信息不對稱理論認為,買賣雙方所掌握信息存在的差異會導致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等問題[9]。當中小企業向銀行尋求貸款支持時,出于維護自身利益的目的,企業會選擇隱藏一些重要信息,使得銀行難以獲取充分的企業信息,從而加大對企業貸款條件約束以求降低自身經濟損失的可能性,進而導致企業面臨融資約束、難以進行科技創新。銀行業競爭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上述信息不對稱問題。銀行業競爭的加劇導致銀行績效壓力增大,銀行通過爭奪客戶、篩選項目、提高績效來緩解該壓力。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銀行將提高篩選創新項目及挖掘有潛力企業信息的能力[7],形成創新項目篩選效應,主動收集企業的軟信息,加強對中小企業信息的獲取,篩選更有創新能力的企業及更高質量的創新項目,從而緩解了信息不對稱問題。中小企業為了吸引銀行提供更多的貸款支持,不得不改變先前低效局面,積極尋求高質量的創新項目。因此,銀行業競爭在客觀上倒逼了企業科技創新提質增效。同時,銀行業競爭的加劇會增加銀行風險承擔意愿,形成銀行對企業創新項目風險的偏好效應,隨著銀行業競爭的加劇,新進入的銀行改變原有關系型貸款格局。由于新進入的銀行規模較小、清算能力較弱,無法為成熟的大型項目提供信貸資金支持及清算,因此高風險高回報的項目更易獲得新進入銀行的資金支持[10]。銀行業對企業創新項目風險的偏好效應,激發了企業創新發展理念,促進企業改進生產模式、開展更多的創新項目;而大量科技創新項目的開展會給企業帶來技術進步、管理水平提高和創新經驗積累,進而形成科技創新的學習經驗曲線效應,最終帶來科技創新效率的提升。基于此,提出假設1。
H1:銀行業競爭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市場力量假說理論認為,競爭型的金融市場能夠削弱信貸市場的賣方勢力從而緩解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11]。我國企業研發活動的資金主要來源于銀行信貸,銀行業競爭的增強會給銀行信貸配置的方向、方式、規模、結構等帶來多方面的改變,促進信貸資金流向企業創新領域,提高了企業科技創新資金的可獲得性,也使得中小企業技術創新能從中獲益,由此激勵更多的企業加大創新投入[12]。具體地,銀行業競爭在通過信貸配置來影響企業創新效率方面存在以下3 種效應及路徑:
第一是成本效應。銀行業競爭的加劇會降低銀行的市場力量,競爭型的銀行結構將導致銀行放寬對企業貸款的審批條件,并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融資利率以期獲得更多信貸客戶,這使得銀行降低對企業提供抵押品價值的要求[7],銀行開始選擇為無法提供核心資產抵押物的企業提供信貸資金,有利于企業以較低的貸款利率和信貸成本獲得信貸資金;同時,企業可以根據自身經營狀況在授信額度范圍內自主調節貸款,這為企業提供了靈活、便捷且穩定的資金來源[13]。
第二是數量效應。銀行業競爭加劇能夠推動銀行吸收大量社會閑散資金,引發資本供給數量的增加,增大企業貸款數額,緩解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問題,促進銀企之間信貸供需平衡。銀行分支機構密度的加大,帶來資本供給規模擴大和數量增加,有利于中小企業及高新技術行業獲取更多創新信貸資金,增加研發投入,積極開展科技創新活動。
第三是市場化決策。銀行業競爭打破銀行與國有企業或大型企業構建的關系型信貸格局,從而抑制銀行為低效企業發放貸款,推動銀行信貸決策趨于市場化,將稀缺的信貸資源配置給盈利性高、創新能力強的企業[14],因此,中小企業、高新技術企業等創新能力強的企業更易獲得信貸資金。
銀行業競爭所帶來的信貸配置成本、數量和市場化決策這3 種效應的協同及放大,會給企業創新信貸帶來方向優化、供給增加、成本降低等益處,并形成企業科技創新信貸投入的規模效應,從而促進企業科技創新效率提高。基于此,提出假設2。
H2:信貸配置在銀行業競爭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影響中發揮中介作用。
綜上所述,銀行業競爭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影響機制和路徑如圖1 所示。

圖1 銀行業競爭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影響路徑
2009 年,我國《關于中小商業銀行分支機構市場準入政策的調整意見(試行)》的發布和實施,拉開了銀行業市場化競爭的序幕,并成為影響我國銀行業競爭格局的典型政策事件,同時考慮到研究數據的可獲得性,本研究以2010—2019 年我國29個省區市(未含西藏、海南和港澳臺地區)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為研究樣本。
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相關指標數據來源于《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銀行業競爭變量包含的不同類型商業銀行的新增分支機構數據來源于中國銀行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官方網站。其他變量相關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中經網數據庫、國家統計局網站和《中國分省份市場化指數報告(2018)》。
3.2.1 被解釋變量
被解釋變量為企業科技創新效率。沿用王雅麗等[15]的指標選取方法,從人力投入和資金投入兩方面選取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D 人員及R&D 內部經費支出作為投入指標;在考慮企業的經濟收益和創新成果后,選擇有效專利數和技術市場合同成交額作為企業科技創新的產出變量。基于規模報酬可變實際,選擇數據包絡分析法(DEA)的BCC 模型測算企業科技創新的3 種效率。
3.2.2 解釋變量
解釋變量為銀行業集中度。在我國,銀行營業網點數量增加,特別是股份制商業銀行等新型銀行營業網點的激增帶來了銀行業競爭格局的重塑,因此可選用各地區不同類型商業銀行機構的營業網點數量來構造銀行業競爭程度的代理變量。具體地,借鑒張杰等[8]的研究,采用赫芬達爾指數來衡量,計算公式如下:

銀行業集中度的取值范圍為[0,1],數值越大說明銀行業壟斷程度越高、競爭程度越低。
3.2.3 中介變量
中介變量為信貸配置。商業銀行作為中介機構,對資金的信貸配置主要是通過向企業發放貸款來實現,因此選用各省份金融機構年末貸款余額的自然對數作為信貸配置的度量指標。
3.2.4 控制變量
(1)經濟發展水平(lnGDP)。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基礎設施更加完備,金融和創新資源更豐富,利于提高創新要素的投入強度,激發創新主體的能動性[16],實現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提升。選用各省份生產總值(GDP)取自然對數進行測度。
(2)對外開放水平(lnOPEN)。國際創新技術的交流與合作能為企業科技創新提供先進經驗,開放的環境利于優化企業科技創新生態,各地區可通過引進外資來拓寬企業科技創新資金來源渠道。借鑒李峰等[17]的研究,選用外商投資企業投資總額的自然對數作為對外開放水平的度量指標。
(3)法制環境水平(LAW)。科學化、完備化和體系化的科技法制環境能夠為技術進步和科技成果的產業化提供法律保障[18],利于推動企業創新。選取《中國分省份市場化指數報告(2018)》中“市場中介組織的發育和法律制度環境評分”這一指標進行測度[19]28,其中2015—2019 年的評分數據根據2010—2014 年數據的平均增長率預測得出。
(4)人力資本(EDU)。高層次人力資本的集聚會帶來知識、技能等創新要素供給增加,利于加速企業科技創新發展的進程[20],提高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選用各省份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與本地區年末常住人口的比值進行測度。
(5)市場化程度(MI)。有效的市場能夠自發形成對企業科技創新的優勝劣汰,激勵企業不斷提高科技創新能力,鞏固自身市場份額及領先地位[21]。選取《中國分省份市場化指數報告(2018)》中公布的“市場化總指數”進行測度[19]3,其中2017—2019 年數據根據2012—2016 年數據的平均增長率預測得出。
本研究中主要變量及測量方式如表1 所示。

表1 主要變量測度及定義
為檢驗銀行業競爭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影響,構建如下面板數據回歸模型:

為檢驗信貸配置的中介作用,在式(2)的基礎上引入中介變量信貸配置,設定中介效應模型,如式(3)(4)所示:

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2 所示,可以看出,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均值為0.462,最小值僅為0.126,說明企業科技創新效率整體水平偏低,科技研發處于高投入低產出階段,遠未達到有效前沿面,具有較大改進空間;純技術效率的平均值為0.536,說明各省份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在技術創新方面有效產出不足,需在新技術研發和應用方面進行改進;規模效率的極差為0.801,說明企業在創新資源利用能力、管理水平方面存在較大差異。同時,銀行業集中度均值為0.476,反映出各省份銀行業競爭結構差異較大,其中最大值為0.940,說明部分地區的銀行業結構仍為國有五大行壟斷的結構模式;而最小值為0.333,表明地區間不同類型銀行間競爭程度較高。

表2 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影響機制檢驗結果如表3 所示,純技術效率的回歸系數為0.019 且無顯著性,說明銀行業競爭并未對企業科技創新的純技術效率產生顯著影響;銀行業競爭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和規模效率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86 和-0.094,且分別在10%和1%的水平下顯著,說明銀行業集中度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及規模效率產生負向影響,即銀行業競爭程度越高,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及規模效率越高;銀行業競爭加大能夠促進企業科技創新投入增加、創新資金成本降低,實現科技創新規模效率的提升。由于TE=SE×PTE,可以推斷出銀行業競爭通過提高企業科技創新規模效率實現規模效益來促進科技創新整體效率提升,部分驗證了H1。
此外,表3 結果表明,lnGDP 對規模效率的回歸系數為0.103,且在1%顯著水平下顯著,說明經濟發展通過為企業創新提供良好的物質基礎和發展環境,顯著提高了企業科技創新的規模效率;同時,LAW 對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的回歸系數在1%顯著水平下分別為0.007 和-0.011,說明法制環境完善會帶來企業創新純技術效率提升、規模效率下降,綜合起來對科技創新效率無顯著影響。原因可能在于,我國知識產權保護等法律體系不夠完善,法制環境的優化在促進企業技術創新的同時也帶來部分企業專利費支付等創新投入成本提高,影響了企業創新的規模效率。

表3 樣本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影響因素的基準回歸分析結果
變量的中介效應回歸結果如表4 所示。銀行業競爭對信貸配置影響機制的回歸系數為-0.134,且在5%的水平下顯著,說明銀行業競爭程度與信貸配置呈正向相關關系,隨著銀行業競爭程度的提高,使得原本信貸市場賣方勢力得到弱化,信貸配置也會趨于優化;加入中介變量信貸配置后,銀行業競爭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規模效率的系數分別為0.119 和0.092,且分別在5%和1%的水平下顯著,說明信貸配置的優化提高了企業獲得信貸資金的數量,降低了企業融資成本,緩解了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問題,而這是企業實現從傳統盈利模式向創新型增長模式轉換的前提,當企業獲得大量信貸資金才有盈余的資金購置創新設備、聘請研發人員開展科技創新活動[22],從而提高科技創新效率。與此同時,在控制中介變量后,HHI 依舊與科技創新效率及規模效率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但創新效率不再顯著,回歸系數由-0.086 變為-0.070;規模效率的顯著性未變,影響系數由-0.094 變為-0.082,表明銀行業競爭通過改善信貸配置來影響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間接傳導路徑存在,實證檢驗了中介變量信貸配置在銀行業競爭推動企業科技創效率的發展過程中發揮了部分中介作用,驗證了H2。

表4 變量的中介效應實證回歸分析結果
為了確保上述實證檢驗結果的穩健性,借鑒戴靜等[6]的研究思路,構造變量CR5=1-cr5 替換銀行業競爭變量進行穩健性檢驗(見表5)。其中cr5 為各省份國有五大商業銀行新增分支機構數占本地區商業銀行新增分支機構數量總和的份額。CR5 的值介于0~1之間,數值越大說明銀行業競爭程度越高。結果表明,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及規模效率的系數為正且在5%的水平下顯著,檢驗結果與以上研究結論一致,證明了本研究實證結果的穩健性。

表5 結論的穩健性檢驗結果

表5(續)
隨著我國銀行異地市場進入管制放松政策的頒布,國有五大銀行的壟斷地位受到股份制商業銀行和城市商業銀行等非國有五大銀行的沖擊[8],形成了銀行業結構性競爭新格局,但不同類型商業銀行對競爭的貢獻程度存在差異,特別是股份制商業銀行等新興銀行網點的快速擴張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原國有銀行的競爭地位。為進一步區分不同類型銀行競爭貢獻度的差異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影響,構建如下模型:

借鑒張璇等[7]的做法,利用各省份國有商業銀行新增分支結構數量除以本地區所有銀行新增分支機構數量的值與HHI 的比值進行衡量。具體構建模型如下所示:

同理,構建股份制商業銀行和城市商業銀行對銀行業競爭結構影響程度(CRJC、CRCC)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影響機制模型。
由表6 可以看出,國有大型商業銀行(CRSO)及城市商業銀行(CRCC)對科技創新效率和規模效率的回歸結果均不顯著;股份制商業銀行(CRJC)對科技創新效率和規模效率的回歸結果分別在5%和1%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相比于國有大型銀行和城市商業銀行,股份制商業銀行在競爭中地位的提高更有利于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提高。從現實情況來看,股份制銀行具有決策鏈條簡短、操作靈活、對市場變化反應迅速等優勢,對企業科技創新貸款更積極靈活,如上海浦東發展銀行于2020 年8 月率先推出針對中小企業全新信用貸款產品,以無抵押無擔保信用貸款的準入條件提供信貸支持。股份制銀行靈活機動的貸款機制更能為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科技創新帶來活力。

表6 銀行業結構異質性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影響的分析結果
產業結構優化的本質是產業內部要素結構、產業之間比例結構的高級化、合理化、耦合化及協同化的過程。當產業結構趨于優化時,能夠集聚金融要素,活躍資本市場,促進銀行業結構、經營模式的協調發展,通過引導銀行資本流動促進企業科技創新。為區分不同產業結構水平下銀行業競爭與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相關關系,選取各省份第二三產業之和與本地區生產總值的比值作為產業結構優化水平的代理變量,并取其平均值進行分組檢驗(見表7)。結果顯示,在產業結構優化水平較高的地區,銀行業競爭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及規模效率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116 和-0.147,并在10%和1%的水平下顯著;而在產業結構優化程度低的地區,銀行業競爭除對規模效率存在較小影響外,對其他效率的影響均不顯著。說明產業結構的優化更利于銀行業競爭對企業技術創新促進效應的發揮。這可能是由于產業結構的優化能夠促進銀行良性競爭,引導和強化信貸流向中小企業和高新技術行業,促進企業R&D 經費投入的增加及相關創新要素配置的優化,從而帶來企業創新效率的改進和提升,因此,由于企業創新行為具有環境依賴性,在產業結構優化水平較高的地區,銀行業競爭提高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內在機制會更加顯著。

表7 產業結構異質性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影響的分析結果
增強金融服務實體企業創新能力是我國實現創新驅動發展的必然要求,隨著我國金融體制的不斷發展完善,銀行業由原本的國有五大行壟斷結構轉變為不同類型銀行相互競爭機制。本研究深入探究銀行業競爭如何通過降低信貸成本、提高信貸供給、優化信貸方向,進而影響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形成了“銀行業競爭→信貸配置改善→企業科技創新效率提升”這一較為完整的邏輯鏈條,為銀行業競爭影響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重要路徑提供實證支撐;并從銀行業結構性競爭、產業結構優化水平兩方面進行異質性檢驗,揭示了銀行業競爭作用于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外部環境影響機制。得出以下結論:(1)銀行業競爭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其中對規模效率影響最顯著。這一作用機制表現為:銀行業競爭改變原有關系型貸款格局,提高了銀行對企業創新項目的篩選能力和風險承擔意愿,倒逼和促進了企業提升創新質量、加大研發投入,進而給企業帶來創新的學習經驗曲線效應,提高了科技創新效率。(2)信貸配置具有中介作用。銀行業競爭促進了銀行對企業研發信貸的成本降低和可獲得性,緩解了企業創新融資約束問題,激發了企業創新規模效應,提高了企業創新效率。(3)銀行業競爭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促進作用具有一定的環境依賴特征,在銀行業競爭結構影響程度越強、產業結構優化水平越高的地區,股份制商業銀行業競爭對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促進作用越顯著。
本研究的政策啟示在于:(1)國家層面,應鼓勵銀行業開展適度競爭,通過強化競爭機制來促進銀行業結構深度調整和轉型升級。大力發展股份制銀行,建立健全與企業創新發展需求相適應的銀行體系,使商業銀行的發展與企業科技創新更加緊密結合,為企業科技創新、成果轉化提供更高質量、更有效率、個性化、差異化、定制化金融產品服務,破解企業科技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2)企業層面,要適應國家創新發展新要求,完善內部創新激勵機制,打造創新型企業,提高核心競爭力,以更高的創新質量和創新效率贏得銀行信貸支持,促進科技創新成果市場化、產業化。(3)地方政府層面,要以推進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為重點,加強金融支持,加快培育現代產業體系,為企業科技創新提供良好的產業生態環境。多措并舉、系統實施,實現銀行業公平競爭、產業結構優化升級、企業創新效率提升三者的有機統一,助力創新型國家建設和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