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OBE研究熱點與演化知識圖譜分析

方淑苗 方帆 左勁中 高小芹

摘 要：在“十四五”開局之年，我國高等教育亟需從規模化增長向高質量發展轉變。OBE理念是新一輪教育教學改革的核心指導理念，各大高校正緊鑼密鼓地按照OBE理念來重新制定培養方案和教學大綱。本文借助CiteSpace軟件對我國2003-2021年間的OBE成果導向教育研究領域的核心文獻進行科學知識圖譜分析。結論如下：核心文獻從2016年開始呈現井噴式增長;研究主題演進可以劃分為三個階段，包括工程教育、實踐教學、持續改進等研究熱點。未來應當加強OBE理念在全學科領域的實際應用，培養符合社會需求的創新型人才。以期為未來學者的進一步研究提供較為全面的參考，促進實際教學改革行動落到實處。

關鍵詞：OBE;知識圖譜;熱點演化

中圖分類號：G64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60X（2022）03-0073-05

2021年3月，十三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表決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決議。“十四五”規劃明確提出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到2035年建成教育強國。作為“十四五”開局之年，2021年中國高等教育已然進入普及化階段，全民受教育程度不斷提升[1]。然而，面對深刻變化的國際形勢，我國高等教育亟需從規模化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為國家培養具有國際競爭力的青年人才后備軍。

在此背景下，OBE成果導向教育（Outcome-Based Education）理念被越來越多的高校接受，成為新一輪教育教學改革的核心指導理念[2]。無論是從宏觀層面修訂新的培養方案，還是從微觀層面制定具體課程的教學大綱時，都將徹底革新傳統的內容驅動教育范式，全方位滲透OBE理念，從而達到專業認證工作和教育部審核評估要求，實現高質量育人。

20世紀60年代末，美國就業形勢驟變，人們嚴重懷疑學校教育在能力培養、幫助就業、職業發展等方面的實用性效果，于是高等教育質量問責運動興起。1981年，美國學者斯派帝（Spady W.D.）首次提出基于學習產出的OBE理念，隨后受到教育界高度重視，經過十年的快速發展，形成了較為成熟的理論體系。Spady在其1994年出版的書中，認為OBE是指教育應當聚焦于讓每一位學生都能獲得成功適應未來工作生活所需的學習成果[3]。1997年，美國工程教育認證協會（ABET）正式發布EC2000認證標準，自此美國和《華盛頓協議》其他成員國開始全面執行OBE理念。2016年6月，經國際工程聯盟大會審議通過，我國成為《華盛頓協議》（Washington Accord， WA）正式成員，由于18個優秀成員國（或地區）間的本科工程教育學位能夠得到實質等效的認可，這標志著我國工程教育開始與世界接軌，獲得國際互認資格。

理論界和實踐者一致認為OBE理念是教育改革的正確方向。近年來，OBE理念已經從最初的工程教育領域逐步擴展應用至醫學、管理學等全學科范疇，相關研究文獻也如雨后春筍般激增，因此，有必要對OBE現有大體量文獻進行科學系統梳理。本文將采用CiteSpace可視化軟件對OBE研究領域開展知識圖譜分析，厘清發展脈絡，找出主要研究力量，提煉核心研究熱點，歸納研究主題演進層次。通過回顧總結過去成功經驗，展望未來發展方向，為后續研究者提供框架性參考。

1 數據來源及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本研究數據來源于中國知網（CNKI），檢索條件設定為主題=“OBE”或“成果導向教育”或“成果導向教學”，來源類別限定為“核心期刊”及“CSSCI”，這樣可以保證得到的結果均為高質量的核心文獻，檢索日期為2021年7月20日，剔除與本主題同名但內涵毫不相關的“OBE算法”相關文獻后，共檢索到351篇有效核心期刊文獻，第一篇出現在2003年。

1.2 研究方法

知識圖譜是將研究對象間的復雜關聯以“圖”和“譜”的形式呈現[4]。本研究借助最新版本的CiteSpace5.8.R1軟件來開展科學知識圖譜研究。首先將CNKI文獻格式轉化為軟件可識別的WOS文獻格式，創建新的操作項目，其次在軟件中將時間閾值（Time Slicing）設置為2003-2021年，每年時間切片（Years Per Slice）選定為1年;連線閾值強度默認為夾角余弦cosine;可視化視圖勾選“Show Merged Network”;最后依次在節點類型（Node Types）中選擇作者（Author）、機構（Institution）、關鍵詞（Keywords），對OBE相關內容從高產作者、核心機構、熱點關鍵詞等方面進行直觀的可視化分析。

2 研究現狀

2.1 文獻年代分布

文獻年代分布是指在OBE研究領域每年發表的核心論文數量，圖1反映了2003年至2021年間文獻的時序變化，可以直觀地分析該領域研究熱度演變，預測發展態勢。從圖1可以看出，我國OBE領域整體研究熱度不斷遞增，且近五年熱度暴漲。具體可分為三個階段。

2003年-2012年，初步探索期，年均發文量僅為0.8篇。2013年-2015年，快速增長期，年均發文量升至6篇。2016年-2021年，爆發增長期，逐年快速遞增，且呈井噴式增長。截止本文檢索日期，2021年只過去一半，已經發表50篇，全年預測值高達92篇，年均發文量將至61篇。由此可見，OBE領域研究大有可為，受到了廣大教育工作者的高度重視。

2.2 期刊分布

圖2梳理了我國OBE研究領域排名前十的高載文期刊，即該領域研究論文大量被這些期刊發表，有助于后續研究者有針對性地查找、閱讀或繼續發表論文。載文量最大的是《實驗技術與管理》39篇，其次是《高等工程教育研究》32篇，《實驗室研究與探索》28篇，《黑龍江畜牧獸醫》23篇，此四家期刊均定位于實驗、工程等理工科方向。《職教論壇》11篇，《中國大學教學》10篇，《機械設計》《教育理論與實踐》《核動力工程》《化學教育（中英文）》均為8篇，此六個期刊中，教育教學和機械工程主題各占一半。總體來看，大多數為實驗、工程、機械等理工類期刊，其余為教育教學主題期刊。

2.3 核心作者分析

圖3表示我國OBE研究領域的核心作者及其相互合作情況，有助于發掘該領域核心研究力量。圖中作者姓名的字號越大，說明發文量越高，可見李志義、李紅梅發文量最高。姓名之間的連線代表合作發文，連線以兩兩合作為主，且諸多作者尚未與其他高產作者形成合作關系。最大的合作網絡是由中國礦業大學力學與建筑工程學院的左建平、周宏偉、祝捷、李明耀、劉德軍五位學者組成，他們合作發表了兩篇OBE理念下材料力學課程的教學改革與實踐論文。其次是宋躍、胡勝、余熾業、譚愛群四人合作發表的OBE理念下嵌入式測控技術課程群研究。孟斌、王偉楠、楊毅剛以及李擎、崔家瑞、閻群三人也形成了合作網絡。整體來看，作者發文量較一般，連線較稀疏，說明該領域尚未誕生十分高產的研究者，且作者間合作不緊密，僅有的合作發文也以同一所高校間同事合作、師生合作為主，需要加強跨地域、跨校、跨專業合作。

2.4 高被引文獻分析

表1整理了我國OBE研究領域被引用量最高的十篇論文，能夠被其他作者大量引用說明該論文得到了學界廣泛認可，代表了該領域的知識基礎。高被引文獻90%集中在2014年至2017年間，前三名都誕生于2014年，這可能是因為我國于2013年6月簽約成為《華盛頓協議》預備成員國，隨后激發了一批學者深入探索OBE的研究熱情。

被引量最高的是時任汕頭大學執行校長顧佩華教授發表于2014年的《基于“學習產出”（OBE）的工程教育模式——汕頭大學的實踐與探索》，文中詳細闡述了OBE的內涵、框架、理論基礎，并著重分析了汕頭大學OBE工程教育模式的實踐經驗，以此提出深入推進OBE模式的建議[5]。值得一提的是，顧佩華教授同時也是教育部“CDIO工程教育模式研究與實踐課題組”組長、全國CDIO試點工作組組長、國際CDIO工程教育組織領導委員會成員和亞洲中心主任，其2017年發表的《從CDIO在中國到中國的CDIO：發展路徑、產生的影響及其原因研究》一文被引量排名第九，極其詳細地闡述了CDIO在中國的發展路徑、原因分析、面臨的挑戰以及未來新發展[6]。

被引量排名前十的論文中，原沈陽化工大學校長李志義教授高達4篇，結合前文對核心作者的分析，綜合得出李志義不但是高產作者，其撰寫的多篇論文還被后人大量引用，是當之無愧的核心研究力量。被引量排名第二的就是李志義撰寫的《用成果導向教育理念引導高等工程教育教學改革》，文中深入剖析了OBE的內涵、特點、實施原則和要點，并從十個方面將OBE和傳統教育進行對比，基于此提出了基于OBE的高等工程教育改革方向[7]。排名第三的是李志義的《解析工程教育專業認證的成果導向理念》，分析了成果導向、以學生為中心、持續改進這三個關鍵原則[8]。排名第四的是李志義2015年發表的《成果導向的教學設計》，該文以美國某大學的培養目標、畢業要求、指標點、課程體系設計為實例，具體論述了反向設計的思路、策略、要點，具有較強的實踐參考價值[9]。

另外，排名前十的高被引論文中，發表于《高等工程教育研究》的占據一半，該期刊影響因子高達5.333，是CSSCI來源期刊和中文核心期刊，在前文期刊分布研究中，該期刊載文量排名第2。綜合來看，《高等工程教育研究》期刊致力于刊載OBE研究領域的高質量論文，得到了學者的高度認可。

3 研究熱點分析

研究熱點可以由該領域的關鍵詞來表征。頻次越高，則該關鍵詞出現次數越多，研究熱度就越高。中心性越高，則該詞控制其他詞的能力就越強，就越能在其他關鍵詞之間起到橋梁中介的作用，是從另一個角度表征關鍵詞的重要性。運行CiteSpace軟件并整理得到表2，展示了32個高頻關鍵詞，頻次最高的分別是obe、成果導向教育、成果導向、obe理念，這四個詞就是本論文的研究對象，除此之外，頻次最高的是工程教育，出現18次，根據普賴斯計算公式M=0.749*，Nmax代表頻次最高值，本研究中應該為18，代入公式算出高頻閾值M=3.17，即頻次達到3以上的都是該領域高頻關鍵詞，在表2中完整列示。頻次和中心性都比較高的關鍵詞有工程教育、實踐教學、教學改革、新工科、專業認證等。

4 研究主題演進分析

圖4是關鍵詞時區圖譜，下方是年份，圖中是熱點關鍵詞，時區圖呈現了OBE研究領域隨著時間變化而誕生的新興研究主題，關鍵詞之間的連線代表在同一篇施引論文共同出現的關系。結合對文獻的具體梳理和閱讀，將研究主題劃分為三個演進階段。

第一階段時區是2003年到2012年，十年間僅有8篇文獻，我國首位進入該研究領域的是學者姜波，他在2003年發表了首篇OBE核心論文《OBE：以結果為基礎的教育》，簡要介紹了OBE的起源、實質、原則等[10]，該文至今被引量排名第五，可見奠定了OBE領域深厚的研究基礎。隨后，該階段學者主要對OBE理念的產生、內涵理解、特征等進行簡單闡述，并分析了南非引入OBE理念后的教學改革情況，整體上發揮了將OBE理念引入我國的作用。

第二階段時區是2013年到2015年，三年間共發表18篇文獻。2013年6月，我國成為《華盛頓協議》簽約成員，所以受此影響，發文量有一定的提升。該階段一方面主要圍繞本科工程教育領域對OBE進行探索，另一方面也有部分學者從基礎教育、職業教育、研究生教育等非本科教育進行研究。

第三階段時區是2016年到2021年，五年半的時間已有驚人的324篇文獻。由于2016年我國成為《華盛頓協議》正式成員，所以發文量大幅度提升，學界研究熱情空前高漲，實踐應用力度廣泛深入。該階段首先對工程教育領域進行更深層次的分析，并進階到工程教育專業認證、新工科等新概念范疇;其次將OBE從最初的工程教育領域延伸到其他各個學科，例如管理、思政、英語、體育等，體現了OBE在全學科領域的實用性和適用性;最后將研究重點轉向實踐教學、教學改革的應用型層面，以及持續改進的測量評估角度。

5 討論

5.1 研究結論

我國OBE成果導向教育研究領域總體呈現火熱研究態勢，特別是自從2016年我國正式加入《華盛頓協議》后，核心期刊發文量井噴式增長，載文期刊以教育類和理工科期刊為主。我國OBE研究領域核心作者主要有李志義、顧佩華等，他們同時也是高被引論文的作者。整體形成了一定的作者合作網絡，但密度不高，主要以同校同事間合作為主。發文機構主要以大連理工大學等理工類高校為主。我國OBE研究的高被引論文主要集中在2014-2017年間，主要探討OBE理念的內涵、特點、實施原則、設計方法等。我國OBE研究領域的熱點主要包括工程教育、實踐教學、教學改革、新工科、人才培養、專業認證等。以2013年簽約成為《華盛頓協議》預備成員國和2016年成為《華盛頓協議》正式成員國為時間分界，研究主題演進可以劃分為三個時區階段，從長達十年的初步探索期，到專攻工程教育的深入探索期，再到全學科、全范疇的爆發增長期。

5.2 建議

OBE成果導向教育是近年來理論界的研究熱點，也是教育改革的必經之路。如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高校正在按照OBE的理念來重新設計培養方案、教學大綱，高等教育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大變革。

（1）在未來理論研究方面，建議擴大多學科交叉融合研究、細化、加強實證量化研究。首先，OBE相關研究在我國興起于工程專業教育認證，如今專業認證已然延伸至師范等其他專業，這種現實需求將有利于進一步擴展OBE的研究領域，表現出多學科交叉融合的大趨勢，未來可以增加OBE在其他專業領域的研究，并拓展學科視角，打通學科壁壘，找出共性方法，促進OBE理念在全學科領域的應用。加強教育教學質量監控體系開發、專業評估和專業認證標準建設、學習效果反饋和持續改進、實驗應用教學等方面的研究。其次，現有研究已經對OBE理念的內涵、特點、運用原則等方面進行了豐富的理論探討，未來需要從實證數量研究的角度深入分析，例如，采用分組實驗對照和問卷調查相結合的方式驗證OBE理念的教育效果，也可以進行優秀個案或多案例分析，突出典型案例，提煉總結成功經驗加以推廣應用。

（2）在未來實踐應用方面，應當保證OBE理念真正落地實施，不能浮于表面、空喊口號。首先，在教學設計中要做到反向設計、正向實施。即從國家、社會、企業、學校、家長、學生等多個利益相關主體的切實需求出發，明確教育的成果是什么，從而反向確定培養目標，設定畢業要求，規劃課程體系，然后實施正向的課程教學活動。其次，要做到以學生為中心。著名教育家葉圣陶認為，只有培養學生自學的積極性和能力，才能讓學生學好。因此，要把教學主體從教師轉向學生，從被動灌輸轉向主動探索，從死記硬背轉向應用創新。最后，要創立持續改進的教學評價機制。無論是課程層面，還是專業建設層面，都要持續不斷地根據教學效果反饋來更新改進教學全過程。

2021年是我國加入《華盛頓協議》五周年，我國教育改革實踐對OBE理念的應用逐漸從“形似”轉變為“神似”，未來需要從理論研究、實踐教學兩方面不斷深化，最終為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等國家重大戰略發展做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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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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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Spady， W.D. Outcome-Based Education： Critical Issues And Answers [M]. Arlington， VA： American Association of School Administrators.1994：1-10.

〔4〕方帆，方淑苗.基于CSSCI數據庫的我國智慧教育知識圖譜分析[J].巢湖學院學報，2020，22（03）：131-141.

〔5〕顧佩華，胡文龍，林鵬，等.基于“學習產出”（OBE）的工程教育模式——汕頭大學的實踐與探索[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4，32（01）：27-37.

〔6〕顧佩華，胡文龍，陸小華，等.從CDIO在中國到中國的CDIO：發展路徑、產生的影響及其原因研究[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7，35（01）：24-43.

〔7〕李志義，朱泓，劉志軍，等.用成果導向教育理念引導高等工程教育教學改革[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4，32（02）：29-34+70.

〔8〕李志義.解析工程教育專業認證的成果導向理念[J].中國高等教育，2014，50（17）：7-10.

〔9〕李志義.成果導向的教學設計[J].中國大學教學，2015，37（03）：32-39.

〔10〕姜波.OBE：以結果為基礎的教育[J].外國教育研究，2003，30（03）：3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