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發達地區跨境電商綜試區的發展瓶頸和突破路徑

肖星燦 孫鑫 魏楠 孟浩棟

摘 要：跨境電商是國際貿易發展的重點培育方向之一。2020年設立的第五批跨境電商綜試區大多位于一些次發達地區，產業基礎和發展環境與前四批綜試區相比有較大差異。本文分析了這些地區跨境電商綜試區建設面臨的主要瓶頸，并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次發達地區;發展瓶頸;突破路徑

2020年4月，國務院在前四批59個跨境電商綜試區的基礎上，決定新增設46個跨境電商綜試區。第五批綜試區大多分布于我國次發達地區的三、四線城市，與前四批綜試區分布地區相比，這些地區在政府層面、產業層面和城市發展上存在著較大差距，跨境電商發展也面臨著更大的挑戰。

一、跨境電商綜試區發展現狀及新設綜試區特點

自2015年杭州獲批建設首個跨境電商綜試區以來，到2020年4月國務院決定新設立46個跨境電商綜試區，形成了覆蓋全國30個省（區市），105個綜合試驗區，以點帶面，海陸內外聯動，東西雙向的發展格局。根據相關數據顯示，各綜試區目前設立各類孵化基地、平臺37個，2019年新增跨境電商企業超過6000家，跨境電商綜試區企業品牌超過3000個，建設海外倉超過1200個。其中，2019年跨境電商零售進出口總額1862.1億元，同比增長38.2%;進出口總額是2015年的5倍，年均增速49.5%。2020年初以來，在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綜試區推動跨境電商逆勢增長，2020年上半年通過海關跨境電商管理平臺進出口的跨境電商交易額增長26.6%。

2020年4月27日，國務院設立第五批，共計46個跨境電商綜試區。相較于前四批跨境電商綜試區，第五批綜試區具有以下一些特點：第一，第五批綜試區主要分布在我國中西部地區、邊境地區。第二，第五批綜試區經濟實力相對較弱，在2019年中國城市人均GDP排名前20城市中，前四批的城市共有18個城市，第五批綜試區城市無一進入。第三，第五批綜試區所在城市能級較低。根據新一線城市研究所發布的《2020城市商業魅力排行榜》，前四批綜試區中，一線城市有18個，二線城市22個，三線城市12個，四線城市4個，五線城市2個;第五批46個跨境電商綜試區中，擁有二線城市6個，三線城市24個，四線城市9個，五線城市7個，沒有一個進入一線城市，二線城市數量也明顯減少。

二、次發達地區跨境電商綜試區發展主要瓶頸

相對于前四批跨境電商綜試區，第五批跨境電商綜試區在政府層面、產業層面和城市層面上都存在著瓶頸。

1.城市綜合實力相對較弱

首先，第五批綜試區對跨境電商缺乏認知，發展定位和發展思路不清。政府對跨境電商認知僅停留在跨境電商是在互聯網上進行交易，僅以交易額作為發展目標。根據現階段已經頒布跨境電商綜試區實施方案的14個城市來看，其中有9個城市將發展目標定為突破交易額，4個城市將發展目標定為建設完整的交易體系，1個城市沒有具體發展目標。由此可見，這些城市的目標導向與跨境電商發展階段存在偏離，無疑將限制綜試區未來的發展。

其次，第五批綜試區城市財政實力弱，產業政策空間小。財政實力往往決定了綜試區的發展規模和政策引導力度。以黑龍江省黑河市為例，該市2019年全市一般公共預算收入為38.8億元，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為223.2億元，基本上屬于財政入不敷出，在本批的跨境電商綜試區中，該市財政實力屬于中間水平。2019年黑河市累計撥付政策性資金4.4億元，重點投向民生領域，2020年財政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安排119.1億元，也基本投入日常支出和民生領域，對于黑河市來說，很難拿出足夠資金用于跨境電商政策扶持。

最后，第五批綜試區城市大多行政效率低，部門之間難以協同發力。人浮于事、相互推諉、審批拖拉等問題，在我國次發達地區體現得尤為明顯。盡管機構改革強化了“精簡、效能”的原則，但在具體的管理階段效果與預期有較大差距。跨境電商作為一個新生事物，發展需要體制機制的突破和創新，行政效率低對跨境電商發展制約非常明顯。

2.缺乏良好的電商產業基礎

第一，第五批綜試區城市的電子商務發展大多比較滯后，發展氛圍不濃。目前我國的東中西部在地理區位、發展條件、教育質量、文化素質、思想觀念等方面存在發展差異，其主要表現為中西部的產業發展相對滯后，電商產業發展基礎更是薄弱。一些次發達地區的跨境電商產業雖然有所發展，但是起步較晚，當地大部分企業對跨境電商業務認可度較低，懼怕跨境電商發展中存在的風險和不確定性，拒絕與新興產業接軌，寧愿繼續保持傳統的商業經營模式。同時，大部分企業缺乏國際營銷思維，對跨境電商的認識存在一定的誤區，造成缺乏以傳統產業推動電商產業發展的觀念意識，導致企業跨境電商進出口積極性不高。次發達地區城市群眾生產生活觀念長期形成慣性思維，短時間內難以接受新鮮事物，擔心網購產品質量無法得到保障，參與網絡購物熱情不高，這也是導致電商產業發展氛圍較為薄弱的原因之一。

第二，第五批綜試區城市中的龍頭企業和具有競爭力的市場主體少。我國高水平產業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廣州、深圳4個超一線城市和成都、重慶、天津、武漢、杭州、蘇州、南京7個一線城市。這些城市位列我國GDP排行榜前11名，它們大多都有自己的龍頭產業和完整的服務體系，也更吸引相關企業向這些城市聚攏。這一虹吸效應導致我國三四線城市發展受限，很難吸引龍頭企業和有競爭力的市場主體到本地發展。同時高端人才缺乏、產業不配套、科技創新能力弱等不利因素，進一步影響了這些地區產業的發展。

第三，第五批綜試區跨境電商人才短缺，人才供給能力弱。伴隨著我國電子商務的高速發展，電商領域人才出現較大短缺，根據我國電子商務和信息化司發布的《中國電子商務報告（2018）》顯示，近年來隨著我國跨境電商的發展，跨境電商人才缺口已接近450萬，并以每年30%的增速擴大。同時，根據《2019年度中國電子商務人才狀況調查報告》顯示，被調查的電商企業中，有八成電商企業存在明顯的人才缺口。由于我國電商產業主要集中在沿海發達地區，因此大量電商人才向沿海城市轉移。虹吸效應導致我國次發達地區對于跨境電商人才存在“引不進，留不住”等問題，同時復合型人才的培養和引進也出現了明顯的空白，這些問題對第五批綜試區的發展產生了較大影響。

第四，第五批綜試區跨境電商物流體系存在缺陷。物流體系是融物品的運輸、儲存、配送等功能為一體的服務體系，物流體系的發展建設，離不開各方面的合理配置，在我國經濟發展中，物流是國民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之一，在區域經濟發展中，物流同樣處于核心地位。隨著跨境電商行業的快速發展，物流體系無疑成為了企業競爭的核心要素，對于次發達地區而言，跨境電商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物流的制約。一是由于次發達地區的交通、基礎設施等方面發展較為欠缺，而物流運輸需要交通來實現，所以交通問題會大大降低物流配送效率，影響用戶體驗。二是次發達地區城市物流體系實力與國際物流體系相比存在較大差距，第五批綜試區跨境物流多采用轉運模式，容易出現供應鏈斷裂等風險。轉運模式是目前最常見的一種跨境物流模式，指境內買方下單后，境外商家通過國際物流，將貨品經由轉運公司，再通過海關清關，完成整個產品的運輸，相對來說比較復雜且有法律風險的可能性。

第五，第五批綜試區跨境電商相關服務體系不完善。伴隨著跨境電商行業分布越來越細，物流平臺、海外倉、營銷服務、物流服務等行業對快遞的發展驅動逐漸增大，次發達地區跨境電商發展基礎薄弱這一問題，同時導致了其相關服務行業發展也相對薄弱的現象。以跨境電商當中的互聯網行業為例，該行業在跨境電商發展當中需要聯系買家、賣家，起到上下聯系的連接作用，在服務體系中有著不可或缺的地位。但從我國互聯網企業分布來看，2019年我國百強互聯網企業中有32家位于京津冀地區，30家位于長三角地區，21家位于珠三角地區，很少有企業選擇到次發達地區發展，這一現象導致了次發達地區的相關服務體系不完善。

3.城市需求較弱

從前四批綜試區發展現狀來看，本地化的生產體系和強大的本地需求對跨境電商的發展起著強大的推動作用。但是，次發達地區大多缺少強有力的生產體系和生產能力，因此對跨境電商產品的需求能力較弱。

首先，第五批綜試區本地收入較弱。據國家統計局數據可知，2020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2189元，人均收入最高的十大城市分別是上海、北京、深圳、廣州、蘇州、杭州、南京、寧波、廈門和無錫。這10個城市均在我國前四批跨境電商綜試區范圍中，其人均收入約為63058.1元，遠超我國平均水平。而第五批綜試區城市在2020年人均收入排名中，大多位于中下層，其人均收入約為33573元，僅超出我國平均水平0.9%，其中有13個城市人均收入小于3萬元。由此可見，第五批綜試區的本地收入位于中下水平，與前四批有著較大差距。

其次，次發達地區綜試區勞動密集型制造業發展基礎弱，可以在跨境電商平臺上銷售的產品較少。目前，市面上的跨境電商平臺售賣的大多數產品主要為勞動密集型產品，資本密集型產品幾乎沒有。但我國三、四線城市大多擁有自身特色產業，并以資本密集型產業為主，這導致該部分綜試區缺乏密集型產業，可在平臺上銷售的產品較少。以山西省大同市為例，該市因為自身礦產資源極為豐富，導致其大部分制造業都是圍繞煤礦產業所發展的資本密集型制造業，缺少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并且由于自身特殊性，該市的勞動密集型制造業發展基礎很弱，因此在跨境電商平臺上可以銷售的產品相對較少。

三、次發達地區跨境電商綜試區突破路徑

1.提升政府治理能力，吸收先進經驗

第一，政府可以在治理體系、治理能力等方面進行改革，提高行政效率，加強當地政府對跨境電商領域管理的培訓，幫助政府更好制定相關產業政策。第二，為配套產業的發展提供資金上的支持。政府部門應意識到跨境電商的發展給區域經濟帶來的效益，對當地的跨境電商產業發展狀況進行深入的調查了解，主動出臺相關政策規定，為區域跨境電商發展提供有力的經濟支持，如制定合理的稅收政策刺激基礎物流的建設;對相關電商企業實施稅收優惠政策，為其減少稅收壓力;對電商人才實施人才補貼政策，為行業發展注入人才動力。第三，制定符合產業發展的政策體系，加大與沿海發達地區的聯系，實現結對幫扶。由于我國中、西部地區跨境電商起步較晚，企業發展要素不具備，產業不配套，在生產經營中會遇到不少問題，因此需要積極尋求與發達地區的合作機會，并吸收其發展經驗，為跨境電商發展提供政策、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的經驗保障，減少同類發展問題的發生幾率。

2.積極培養電商人才，補齊人才短板

電商人才的培養和引進是發展綜合試驗區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也是改善對跨境電商認知的必經之路。各地區可以根據自身情況，引進相關人才，尤其是處于電子商務發展前沿，運行、管理經驗豐富的優秀人才和團隊。同時加強電子商務人才的培訓，大力推動本地高職院校電子商務專業建設，補齊電商人才短板。可以建立異地產業園，定期邀請電商專家和優秀人才實地考察區域跨境電商發展，并舉行交流學習活動，對本地區跨境電商發展現狀和發展方向，提出一定意見和建議，幫助次發達地區跨境電商更好發展。還可以設立電商人才專項資金庫，按照引進的團隊或個人情況，給予創業基金，每月生活補助等優惠政策，達到人才“引進來，留下來”的目的，形成良好的創業氛圍。

3.加快物流基礎設施建設，實現資源物流整合

物流速度穩步發展離不開良好的物流基礎設施，因此可以通過建立本地區物流平臺，完善物流倉儲、運輸車輛等方面基礎設施，來改善次發達地區物流運輸速度較慢的現狀。應當加快推進物流保稅區的建設，積極利用綜合保稅區對城市經濟的輻射帶動作用，對本地商品的進出口結構進行調整。充分運用共享經濟模式，與沿海城市達成海外倉和“內陸港”合作。通過海外倉共享，減少自身倉庫建造和人力運營的成本，并且與沿海城市達成“內陸港”合作，這一舉措可以減少商品通關時間，加快物流速度，減少物流對次發達地區跨境電商發展的制約。

4.完善地區產業園建設，加快市場主體培育

各綜試區可以以市場為導向，借鑒發達地區成功經驗和經營模式，并通過對政府政策、經營模式和經營主體、市場監管體系等方面的改革，整合相關服務體系內的企業，建設電子商務產業核心聚集區，實現規模集約化，加快地區市場主體的培育。在現有基礎上，鼓勵有實力、有意愿的本地企業與綜試區電子商務服務中心合作，建設本地區特色產業集群，并根據基礎設施情況設立特色跨境電商綜合示范區，進一步擴展相適應的海外市場，拉動當地特色產業發展，使跨境電商成為本地區外貿出口的新增長點。逐步使跨境電商平臺運營由政府主導向市場主導轉變，使其成為區域重要服務平臺。加強各產業園、綜試區之間的合作，分享各自的發展經驗，從對方的發展方式中汲取營養，提高自身的發展，從而促進區域的整體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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