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東盟貿易潛力研究

殷金鑫

摘 要：“一帶一路”倡議是中國基于全球化競爭背景之下提出的新構想，而東盟作為其中重要的一環，中國與東盟貿易往來愈加頻繁，現在東盟已經成為我國最大的貿易合作伙伴。本文選取2004年-2016年中國與東盟進出口的相關數據，采用引力模型對中國與東盟國家的出口潛力進行分析。研究結果顯示兩國空間距離過遠會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中國與東盟國家的進出口貿易，雙邊的差距擴大以及人均GDP差距擴大會促進中國與東盟國家的進出口貿易，東盟各國的貿易依存度也與雙方的貿易具有較大的正向作用，貿易國的GDP越高則雙方的進出口貿易量越大。

關鍵詞：貿易潛力;東盟;引力模型

一、引言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積極發展對外貿易，促進本國經濟發展的同時，與周邊各國的經濟聯系也在不斷加深。2010年中國超過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在這經濟迅速發展的背后，出口作為拉動經濟增長三駕馬車之一自然功不可沒。但在中國國際貿易發展的初期，中國出口商品以勞動密集型商品為主，并且主要的貿易對象是西方發達經濟體，因此我國與東盟之間的貿易量較小。2013年，中國出于政治經濟的考慮，提出了“一帶一路”的發展戰略，希望建立一個推進“歐-亞-非”經濟文化交流的平臺。沿線國家積極參與該項倡議，中國與周邊鄰國經濟交流愈加密切，將中國深嵌入全球價值鏈中，鞏固了中國制造業大國的地位，還可以進一步推進國內經濟的發展。與此同時，中國與東盟的經濟往來迅速增加，2011年至2018年東盟已經連續8年是中國的第三大貿易伙伴，2019年更是超過美國成為第二大貿易伙伴，2020年第一季度，東盟已經成為中國第一大貿易伙伴。

二、文獻綜述

作為2020年最大的黑天鵝事件，新冠病毒的突然暴發加劇了原本已動蕩的全球貿易市場，而東盟國家成為我國2020年第一季度最大的貿易伙伴。已有文獻針對中國與東盟貿易關系的研究主要是從農產品、文化產品以及金融產品等領域進行的，并且主要研究的是我國與東盟的影響因素以及競爭力，針對貿易潛力的研究并不多，而用引力模型對此進行研究的就更少了。宋穗從經濟發展角度研究“一帶一路”建設在中國以及所涉及國家的發展現狀及其貿易潛力。主要研究國內生產總值、人口數以及兩國距離這些自然因素對貿易潛力的影響。結果發現，國內生產總值和人口數對貿易潛力有正向促進作用，兩國距離與貿易潛力反向變動。尹偉華（2020）利用最新版WIOT數據、WWZ模型以及擴展引力模型對中美高技術制造業雙邊貿易進行了分解和潛力分析，最終發現中美制造業國際分工程度高于國內。段秀芳（2020）分析了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工業制成品貿易現狀以及貿易的互補性、競爭性以及貿易潛力。研究發現，中國與其他“金磚國家”的低技術產品和高技術產品互補性較強，中技術產品的競爭性相對較大。柴利（2020）基于隨機前沿模型和一步法貿易非效率模型分析了中國高新技術產品出口的影響因素，并對中國高新技術產品出口貿易效率和貿易潛力進行測算最終發現中國高新技術產品出口效率最高的區域是東盟，最低的區域是歐盟。吳海文基于貿易引力模型，結合中國同典型國家之間的貿易真實情況，利用聯合國商品貿易統計數據庫，測算中國同典型貿易區國家之間的貿易潛力，最終發現中國的經濟規模和進口國的貿易自由度對貿易影響非常顯著，而技術性貿易措施對貿易影響不顯著。魏吉（2020）運用時變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基于2011年-2018年中國與中東歐17國的進口貿易數據測度進口貿易潛力、技術效率及其影響因素，實證結果表明中國與中東歐國家進口的貿易潛力較大，且不同國家之間呈現較大的不均衡性。趙雅玲（2020）采用跨國面板數據分析和測算了我國文化產品貿易影響因素和貿易潛力，研究結果表明：中國和伙伴國的經濟規模、伙伴國對外開放程度、互聯網應用等因素對我國文化產品出口有積極影響;中國與相關國家的文化產品貿易潛力存在差異。

三、數據來源、變量說明與計量模型設定

1.數據來源及描述

本文借助東盟與中國的雙邊貿易數據展開分析。為了保障獲取的科學性，本文選取UN Comtrade網站以及世界銀行的數據庫完成東盟國家與中國的雙邊貿易數據。東盟具體國家為文萊、柬埔寨、印度尼西亞、老撾、馬來西亞、緬甸、菲律賓、新加坡、泰國、越南，為保證數據的完備性，我們選取2004年-2016年的貿易數據，GDP、人均GDP、人口數據以及貿易依存度選自世界銀行數據庫，GDP采用億美元計量，人均GDP以美元計。

對雙邊距離進行如下處理。引力模型中地理距離反映兩國貿易成本（主要是運輸成本）的大小，相距越遠貿易成本越高，地理距離數據選自geo_cepii官方數據。

2.主要變量說明

（1） 因變量

本文選取Tijt即中國與j國的進出口貿易總額作為因變量，用以參照雙方的貿易發展情況，進而深度發掘中國與東盟各國的貿易潛力，數據來源為國家統計局。

（2） 自變量

Dij（中國與j國的距離）：地理距離為首都北京與東道國首都之間的地理距離，取對數。數據來源于CEPII距離數據庫;GDPit（中國t年的GDP）：中國的GDP數據選自世界銀行數據庫，取對數，以億美元來計;GDPjt（j國t年的GDP）：東盟各國（j國）的GDP數據也選自世界銀行數據庫，取對數，以億美元來計;RPGDPijt（中國與j國t年的人均GDP差額）：人均GDP數據選自世界銀行數據庫，再按照每一年的數據將中國與j國數據相減，最終得到人均GDP差額，并取對數;RPOPijt（中國與j國人口之比）：各國人口數據選自世界銀行數據庫，以中國人口數據作為分母，東盟國家人口數據作為分子，最終取得人口之比的數據，并取對數;OPENjt（貿易依存度）：即一國商品貿易總額與其國內生產總值之比，商品貿易總額與GDP均取自世界銀行數據庫，并取對數。

3.計量估計方法及模型設定

在包含經濟規模和地理距離引力變量的基礎上，進一步考慮貿易依存度等因素構建貿易引力模型如下：

lnTijt=α0+α1lnGDPit+α2lnGDPjt+α3lnRPGDPijt+α4lnRPOPijt+α5lnOPENjt+α6lnDij+μijt

經過平穩性檢驗以后就可以使用合適的模型進行展開估計，進而進行Hausman檢驗來確定使用隨機效應模型還是固定效應模型。

最后，按照檢驗得出的模型進行最終的參數估計。

四、回歸結果分析

1.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針對中國與東盟的貿易潛力，結合各國GDP、人口之比、人均GDP差額以及貿易依存度，以中國與東盟進出口額為因變量先進行基礎OLS線性回歸，最終結果為表1。第一次回歸，自變量為lnCGDP、lnRPGDP、lnRPOP以及lndist數據;第二次回歸，自變量為lnCGDP、lnGDP、lnRPGDP、lnRPOP、lnCOPEN、lnOPEN以及lndist數據，為全部自變量;第三次回歸，自變量此時剔除貿易雙方GDP的影響，即比第二次回歸時少了lnCGDP以及lnGDP兩個自變量。

結合表1數據，我們發現第一次回歸時lndist以及lnRPOP影響顯著，而第二次回歸引入全部自變量以后，lndist變得不顯著，新引入的變量中lnGDP以及lnOPEN顯著，第三次回歸時剔除了國家GDP數據的影響，此時lndist重新變得顯著，而lnCOPEN也變得顯著。結合全部估計結果，可以認為此次引力模型估計結果較為理想，lndist應該與lnGDP之間存在內生性影響，進而導致兩個自變量無法同時出現在估計模型中，lnRPOP與lnOPEN普遍顯著。lnCGDP估計值普遍不顯著，因此發現中國的GDP與中國對東盟進出口貿易總額影響并不顯著;lndist顯著時，其估計值為負，因此可以得出結論距離與貿易潛力負相關，與估計結論以及常識一致;lnRPGDP最好的情況不過是在0.01的范圍內顯著且為負，因此我們可以認為人均GDP差額對于T的影響并不夠顯著，即便存在影響，影響也為負，因此可以認為經濟越發達，東盟國家與中國的進出口總額越小;lnRPOP在三種回歸情況下均顯著，說明人口之比與進出口貿易總額高度相關，與預期一致，人口與GDP高度相關，而GDP與進出口總額高度相關，因此lnRPOP與lnT高度相關是意料之中的，但是由于引入lnGDP的數據以后我們發現系數為正，主要原因是GDP與進出口總額高度相關;lnOPEN在第二次與第三次回歸均高度顯著，并且估計系數全為正，各國的貿易依存度與進出口貿易總額高度相關，這也是意料之中的;lnCOPEN系數主要為負，并且剔除GDP的影響以后發現其系數減小且變得高度顯著。

2.穩健性檢驗

為了避免解釋變量內生性導致FE和RE估計產生偏差與非一致性問題，進而導致本文估計結果產生扭曲，本文采用動態面板廣義矩陣完成模型的穩健性檢驗，即采用一階差分以及滯后解釋變量（弱外生變量）作為工具變量獲得一致性估計。GMM估計結果表明與前文回歸結果一致，因此本文結果具有穩健性。

3.貿易潛力分析

貿易潛力是衡量貿易非效率的影響為0時的貿易量，即兩國貿易的可能最大值。根據前文對中國與東盟雙邊貿易的實證分析，對“一帶一路”倡議以來中國與東盟雙邊的貿易潛力進行估算。若實際貿易額/預測貿易額<0.8，則認為貿易潛力十分巨大;若0.8<實際貿易額/預測貿易額<1.2，則認為貿易潛力有待深挖;若實際貿易額/預測貿易額>1.2，則認為潛力明顯不足。

結合具體數據我們發現，柬埔寨、老撾、緬甸以及新加坡貿易潛力值均小于0.8，可以認為這四個國家與中國貿易潛力巨大。柬埔寨、老撾、緬甸與中國毗鄰，貿易便利，且這三個國家經濟發展水平較低，資本密集型產業以及技術密集型產業發展水平較低，因此需要中國向其輸出多余產能，雙方各取所需。新加坡國際貿易水平發展較高，具有優惠的對外貿易政策;并且新加坡具有與中國類似的語言文化，兩國關系友好。參考表2，我們發現文萊的貿易潛力明顯不足，而與此相悖的是中國與文萊貿易量并不大，究其原因我們可以發現兩點：一是文萊雖然人均GDP較高，但貧富差距較大，因此該國對于進口商品的需求量并不大;二是文萊精英階層擁有大量財富因此其往往選擇購買西方發達經濟體更為優質的商品。

五、結論與建議

1.結論

本文選取2004年-2016年中國與東盟進出口的相關數據，采用引力模型對中國與東盟國家的出口潛力進行估計，得出以下結論：兩國空間距離過遠會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中國與東盟國家進出口貿易;雙邊的差距擴大以及人均GDP差距擴大會促進中國與東盟國家的進出口貿易;東盟各國的貿易依存度也與雙方的貿易具有較大的積極正向作用;貿易國的GDP越高，則雙方的進出口貿易量越大。2004年-2016年中國與東盟國家的平均貿易潛力在0.86之間，不難發現，中國與東盟國家的貿易仍然是有潛力的，并且結合今年雙方貿易發展的具體狀況，我們有理由相信東盟將繼續維持我國第一大貿易合作伙伴的地位。由此聯想到中國與西方發達經濟體之間的貿易羈絆，我們可以換種思路，即與亞洲國家建立良好的貿易關系，特別是與東盟國家建立一定的深厚的貿易聯系，對于雙方來說是一種雙贏的局面。

2.建議

（1） 打造雙方貿易合作新平臺，擴大雙方經濟往來

鑒于目前東盟已成為中國第一大貿易合作伙伴，并且WTO現在正在逐步“聯合國化”，傳統正在逐步崩壞的貿易體系已經無法滿足中國與東盟國家的發展，因此我們需要開辟新的貿易合作平臺來促進雙方的貿易往來，“一帶一路”正是基于這樣的前瞻性考慮，東盟需要中國的資本與技術，而中國正好可以合理利用東盟豐富的勞動力。

（2） 優化出口商品結構，精準對接東盟市場需求

東盟各國內部經濟發展狀況各不相同，新加坡作為發達經濟體一直是中國重要的集成電路以及半導體經濟合作伙伴，文萊由于其特殊的經濟狀況以及較為特殊的地理位置，中國與其貿易量較小且主要集中在石化用品方面，泰國的旅游業則與中國休戚相關，各個國家差別遠沒有紙面數據那么明顯，因此我們需要針對每個國家出口不同產品，優化出口商品結構以滿足特定市場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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