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佗與麻沸散

欣 茹

很多人都聽說過“中藥麻醉”，就是利用中藥所具有的麻醉作用來消除病人感覺，以達到緩解或消除全身或局部疼痛的目的。中藥麻醉適用于臨床疾病中出現的疼痛并適用于手術治療中的麻醉止痛。古方“麻沸散”就是東漢名醫華佗發明的世界最早的麻醉劑。

“麻沸散”是華佗創制的用于外科手術的麻醉藥。《三國志·魏書·方技傳》，上面寫道：“華佗，字元化，沛國譙人也。若病結積在內，針藥所不能及，當須刳（kū 剖開）割者，便飲其麻沸散，須臾便如醉死，無所知，因破取。病若在腸中，便斷腸湔洗，縫腹膏摩，四五日差，不痛，人亦不自寤，一月之間，即平復矣。”書中還記載著此方專治腹中病結或患圓形或長形腫塊，各藥不效，必須割破小腹取出，或腦內有病，必須劈開頭腦，取出病邪之物則頭風自去。服此能令人麻醉，不知人事，任人劈破不知痛癢，說明麻醉作用還很強。由此可知華佗當時對于腦外科和普外科及麻醉學方面已達到相當水平。

有良好的麻醉作用的“麻沸散”的處方，現在有兩種說法：一是由曼陀羅花(也叫洋金花、楓茄花)、生草烏、香白芷、當歸、川芎、天南星，共6味藥組成；另一說由羊躑躅、茉莉花根、當歸、菖蒲組成，水煎服一碗服下。據后人印證，這個方子載于《華佗神方》。究竟哪種說法更接近原方，還需專家進一步考證。

曼陀羅花又叫曼荼羅、醉心花、洋金花、楓茄花等，原產熱帶及亞熱帶，有綠、紫、紅、藍及重瓣等多個品種，我國各地都有種植，常見的有曼陀羅、毛曼陀羅、白花曼陀羅三種，花均為白色或微帶淡黃綠色，單瓣。全株有劇毒，其葉、花、籽均可入藥。關于曼陀羅藥用，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有一段記載：相傳，北方有一種花，采之釀酒飲，令人發笑；舞者采釀酒飲，會使人手舞足蹈，嚴重的還會麻醉。李時珍為了尋找這種花，離開了家鄉，來到北方，終于發現了這種春生夏長，獨莖直上，高有四五尺，綠莖碧葉，葉像茄子葉，八月開六瓣白花，狀如牽牛花而大的花，它早開夜合。傳說道家北斗有陀羅星使者，手執此花，后人因此命名為“曼陀羅花”，后來還流傳李時珍親自試服了曼陀羅花的故事：李時珍為了掌握曼陀羅花的性能，親自嘗試，采集此花泡酒，飲至半酣，則大笑不止，手舞足蹈，直呼“乃驗也”。并記下八月采此花，七月采火麻子花，陰干，各取等分為末，熱酒調服三錢，少頃昏昏如醉，“割瘡灸火，宜先服此，則不覺苦也”。體驗了其麻醉的功效。

曼陀羅花性溫，味辛，有毒，據測定，主要活性成分為具有抗膽堿特性的莨菪堿、東莨菪堿、天仙子堿、天仙子胺及阿托品等生物堿，具有定喘、祛風、麻醉、止痛的功效，用于治療哮喘、驚癇、風濕痹痛、腳氣、瘡瘍疼痛等癥，并作為外科手術麻醉劑。看來，含有曼陀羅花的那個“麻沸散”處方更具有麻醉性。

現代藥理研究表明，曼陀羅花中含有天仙子堿及天仙子胺等成分，其中天仙子堿有顯著的鎮靜作用，對大腦皮層及中腦網狀結構上行激活系統有抑制作用；所含的東莨菪堿，對中樞神經及副交感神經有麻醉作用。現代以曼陀羅花為主藥的中藥麻醉，以口服、灌腸、肌注、靜脈點滴、穴位注射等途徑給藥，一般劑量即可使人進入睡眠狀態，現已應用于多科手術麻醉，術中麻醉平穩，病人安靜，有的手術長達9小時而能順利完成，麻醉效果十分理想。《扁鵲心書》還載有“睡圣散”，以曼陀羅花、火麻花各等分，研末，每服9克，茶水或黃酒送下，可用于病人難忍艾火灸痛，服此藥即可昏睡不痛，能連續灸50壯，醒后可再服再灸，不會傷人。研究還表明，曼陀羅花制成的膠囊具有抗炎、抗皮膚瘙癢、促進皮膚鱗片角化、抗過敏、對抗有絲分裂數等藥理作用，其對體液免疫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臨床上用曼陀羅提取物——東莨菪堿治療呼吸衰竭、各型肺水腫、成人呼吸窘迫綜合征、咯血、哮喘持續狀態等各種呼吸系統疾病均有較好的療效；用于治療心衰、室性心律失常、心絞痛、高血壓危象患者均取得較好的療效：用于治療感染性休克取得顯著效果；能改善全身微循環，減少病理性腺體的分泌，用于消化系統疾病的治療；水浸提液對大腸桿菌等五種革蘭氏陽性和陰性細菌都有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還有采用吸入法治療哮喘的驗方：取洋金花45克，火硝3克，川貝30克，法半夏24克，澤蘭18克，冬花15克，共為細末，用老姜500克搗爛取汁，與藥末合勻，裝入帶蓋的瓷罐中，隔水蒸1小時，取出與熟煙絲300克和勻，以吸煙法吸之。

臨床上用洋金花提取物制成的“中藥麻醉劑”，有復方洋金花煎劑、洋金花流浸膏、復方洋金花沖劑、洋金花肌肉注射液、復方洋金花總生物堿注射液等。

使用曼陀羅要遵醫囑慎用，不得超劑量、長期應用。曼陀羅中毒，主要表現為：顏面及皮膚潮紅，躁動不安，脈率增快，步態不穩，頭暈，幻覺，幻聽，口干發麻，嘔吐，言語不清，瞳孔放大，對光反射消失，甚至高燒，昏迷，大小便失禁，陣發性抽搐等。一般在食后半小時，最快20分鐘出現癥狀，最遲不超過3小時，輕微中毒，癥狀多在24小時內消失或基本消失，嚴重者在24小時后進入暈睡、痙攣、紫紺，最后導致死亡。李時珍在做曼陀羅花毒性試驗時，聯想到本草書上關于綠豆有解百藥毒的記載，也進行了多次試驗，證實了單獨使用綠豆是不可能起解毒作用的，如果再加上一味甘草，就有良好的效果，并說：“如此之事，不可不知。”

現代對曼陀羅中毒有多種解救方法。較輕的中毒，可用防風、桂枝各6克，水煎服；或用生甘草、生綠豆各30～60克搗爛，水煎服，或用綠豆120克，金銀花60克，連翹30克，甘草15克煎水服；亦可用茶葉30克煎濃汁調豆腐250克一次服下。中毒現象較嚴重者，應立即送醫院急救，采取0.1%的高錳酸鉀溶液或1%～6%的鞣酸洗胃，然后內服氧化鎂、木炭末或通用解毒劑（活性炭2份、氧化鎂1份、鞣酸1份），也可用鹽類瀉劑灌服，同時靜脈注射葡萄糖溶液，以促進毒物的排出。呼吸抑制者應及時給予興奮劑（如尼可剎米、洛貝林等）。注意：青光眼、心動過速、高熱病人、嚴重高血壓、肝腎功能嚴重損害者都禁用中藥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