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犬”無數次地出現在人們筆下,成為恬淡、閑適的田園風光最生動的一環。民間傳說中也有很多與犬相關的故事。古時,犬被人們視為吉獸,與抵御兇害以及祖先崇拜聯系在一起。在博物館,犬的身影也從未在歷代文物中缺失過。
走進博物館,我們可以看到許多與犬有關的文物。那些燒制于漢代畫像磚上、針針絲線交織于蜀繡之中,或者獨立成型的陶犬,生動地再現了數千年來,犬是如何陪伴在人類左右的景象。
之前,在四川省成都市武侯祠博物館曾有過“低徊入衣裾——狗與漢晉生活特展”,精選全國多家博物館、數百幅神采各異的以犬為題材的文物圖片相約相聚,展現了在漫漫歲月中,犬與人類相依相伴的過程,表達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期許。
其中,來自河南省南陽市博物館等文博機構的漢代陶犬,因為造型生動可愛,吸引了眾多游客們的目光。更讓大家好奇的是,展覽還以圖文、畫像磚拓片等多種形式,勾勒出早在新石器時代人與犬的故事。
據博物館工作人員介紹,人類大約在一萬四千多年以前,就已經開始了對犬的馴化。但來自全球的考古結果證實,犬與人類歷史的交點,可以上溯至近萬年前的新石器時代,那時的人們已開始出現用犬殉葬的習慣。它們以實物證明,當時的犬、豬等,已被人類家養。
最近幾十年,考古人員已在黃河上游的甘肅馬家窯文化、齊家文化,黃河中下游的仰韶文化、龍山文化,以及長江流域的良渚文化等區域發現過用犬殉葬或祭祀的遺跡。
到了夏商時期,隨著狩獵業的發達,人們開始將犬馴化用以田獵,并護衛家園。商代各大考古遺址中,犬成為最常見到的動物,且數量相當巨大。
最近幾年,成都地區在大邑高山古城遺址、青白江三星村遺址等的考古中,都曾發現過犬的遺骨痕跡。人類對犬的馴養,在西周時期漸漸變化。
史料記載,西周時期出現了相犬術,還配置了負責鑒定犬的優劣以及飼養管理犬的專職官員,直接反映了當時重視養犬之風,且養犬規模很大。但是直到秦漢時期,隨著農業經濟尤其是莊園經濟的發展,犬越來越多地走進日常生活,成為娛樂消遣和生活品質的象征。
在這次展覽中,幾幅拓印自漢代畫像磚上的畫,生動描繪了當時馴犬、斗犬的鮮活圖景。工作人員介紹,漢晉時期,犬在看家護院和狩獵之外,已開始用于王室貴族的玩賞和戲斗。
《史記》中有“收犬馬充物宮室”,成為地位顯赫、生活奢華的象征。朝廷為養犬業專設官員、開專門場所,定期舉行斗犬會,犬馬聲色、熱鬧堪比樂舞盛宴。名貴稀有的品種,甚至被誥封,擁有爵位。
當然,犬在人們日常生活中扮演的重要角色,仍然是“守犬,守御宅舍者也”“田犬,田獵所用也”。來自南陽市博物館的數十件隨葬陶俑,便栩栩如生刻畫出“各司其職”的犬。
在東漢莊園經濟的大背景下,陶犬大多都被刻畫得高大威猛。成都博物館館藏的一尊漢代陶犬,高一尺有余,膘肥體壯,是博物館“網紅”文物之一;四川博物院館藏、出土于成都天回山的東漢陶犬,同樣雙目炯炯、嘴大顎長,面相兇惡,一副“生人勿近”的即視感。在館藏的一件拓印自東漢畫像石棺的拓片上,還可看出激烈的狩獵情形:兩位獵人手持武器已把野獸打倒在地,隨行的獵犬沖上前緊緊咬住野獸的脖子……
這些陶俑中的犬,很多都可看出在脖子上套有項圈,背部有紐鼻可供主人牽引,有的犬還在脖子上系鈴。可見從漢代開始,它們已經開始成為人類的伙伴。
犬的忠誠和勇敢,讓它們在承擔看護、捕獵等工作之外,漸漸被人類視為可供逗樂、陪伴的朋友。
此次展出的這批陶犬中,不乏呆萌可愛、體態嬌小的類型。它們的身材大小,和今日的獅子犬相近,只是體態更趨健碩。而四川博物院館藏的東漢輜車畫像磚上,馬車行走緩慢平穩,馬夫和女仆從容隨行,一犬緊隨馬車之外,可以看出犬已經被當時富足家庭視為陪伴犬。
整幅圖案,極富濃郁的生活氣息。在四川博物院館藏的1枚宋代撫琴人物銅鏡上,也可看出犬早已“登堂入室”。銅鏡上,有人背面高墻靜心撫琴,而此時,假山后的犬竟然也作側耳傾聽狀……
作為人類的萌寵,犬也曾在各種畫作中被定格。遼寧博物館館藏的唐代畫家周昉的傳世名畫《簪花仕女圖》中,可以明顯看到系著紅綾的貴族犬緊跟貴婦身后。
清代宮廷畫家郎世寧,曾被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皇帝視為座上賓,他最有名的傳世畫作就是《十駿犬圖》軸十幅。如今,這些分別以品種高貴的名犬為對象的畫作,分別珍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和臺北故宮博物院。
在四川,畫壇巨匠張大千也曾描繪過犬的形象。四川博物院首席專家魏學峰透露,張大千先生喜歡藏獒的忠誠,曾多次對藏獒進行寫生,更有以藏獒為題材創作的《訓犬圖》《藏犬黑虎》等作品傳世。
自古以來,無論農耕還是游牧,犬都擔負著看家護衛、狩獵娛樂之責,與人類朝夕相處,堪稱人類的好伙伴、好幫手。在中國文化中,犬能給人們帶來吉祥,所謂“犬來富貴”。進入現代社會,天性忠勇的犬逐漸衍化為人們居家相伴的萌寵。
不僅是四川成都等地,國內許多地方都有展示犬類相關的歷史博物館。喜愛犬的朋友在閑暇時可以走進博物館,通過犬題材文物的獨特藝術視角,了解犬文化的歷史脈絡,探尋獨具中國特色的犬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