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教育治理研究：現狀分析、研究熱點與發展趨勢*
——基于CSSCI 期刊的知識圖譜分析

陳磊 馮用軍

1998 年世界銀行在概括非洲情形時，首次使用“治理危機”，此后治理一詞被廣泛地應用于各囯的政治發展研究中[1]。隨后，“治理”研究在教育領域大放異彩，并對教育治理實踐與改革產生顯著影響。自20世紀90 年代末，我國學者著手開展對基礎教育領域治理的研究。時至今日，教育治理已經成為國內外學者的重要研究課題，關于教育治理的研究成果見諸各類期刊。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這一全新的理論命題體現出中國共產黨作為執政黨所具有的高度使命感與責任感。教育治理是國家治理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和推進國家治理體系現代化的進程中，通過充分發揮教育治理體系的效能，深化我國教育領域的綜合改革和破解重大教育難題，更是新時代推進教育現代化與建設教育強國的重要舉措。研究采用可視化分析法對教育治理研究進行文獻梳理、歸納和剖析，以期對我國未來的教育治理改革與研究實踐提供價值參考。

一、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一）數據來源

研究數據來源于中國知網資源總庫（CNKI），具體檢索條件為：在“學術期刊”模塊的高級檢索選項中，輸入以“教育治理”為篇名，以南京大學“CSSCI”（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收錄期刊（簡稱“C 刊”）為來源類別進行檢索，共獲得文獻392 條，通過人工篩查刪除不相關論文23 篇，共獲取有效研究文獻369 篇（檢索時間為2020 年8 月20 日），各期刊發文情況互有差別（詳見圖1）。

圖1 期刊發文量

統計發文數量排名前十的期刊，以在《教育研究》上發文最多，其他依次是《中國高教研究》《中國電化教育》《西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現代遠程教育研究》等國內高等教育界公認的權威學術刊物，這些刊物不僅是發布科研成果的知識載體，也是學界學術交流的重要工具，更代表國內教育研究的主流與前沿。通過梳理這些國內核心期刊在教育治理領域的歷史演進、研究前沿熱點與動態趨勢，審視其發展成就，將有助于我國教育領域在思想觀念、組織結構、管理體制與方法技術等方面的深刻變革，讓教育治理的內涵更加豐富，為教育治理研究發展提供參考與借鑒。

（二）研究方法

研究運用CiteSpace 軟件從年度發文趨勢、教育治理研究的核心作者與研究機構、關鍵詞詞頻分析、關鍵詞聚類分析、關鍵詞時間線圖譜及關鍵詞網絡關系等角度，利用知識圖譜把我國教育治理研究的發展脈絡、研究熱點與趨勢等進行可視化與直觀化處理，全面呈現我國教育治理研究的圖景。首先，將把在中國知網中導出的關于教育治理研究的文獻導入CiteSpace 5.7.R1 進行數據轉換后，設置好時間跨度（2005-2020），圖譜修剪方式為尋徑與修剪分段網絡，可視化類型為靜態聚類模式與顯示合并網絡，最終運用該文獻計量軟件進行關鍵詞共現分析。結合中心度數值，對受關注度高的熱點話題進行階段劃分，進而梳理教育治理研究的演進邏輯。其次，利用Co-occurrence6.7（COOC）軟件進行關鍵詞共現矩陣后生成關鍵詞共現圖譜，整理出2005-2020 年每年的高頻關鍵詞，反映出研究者當年的研究熱點與焦點。另外，利用關鍵詞聚類分析及網絡關系分析等，進一步挖掘各研究主題間的內在聯系，歸納出當前我國教育治理研究的局限，并為未來的發展與研究趨勢提出展望。

二、統計結果與分析

（一）我國教育治理研究概述

1.教育治理研究文獻發表年度趨勢

2.教育治理研究的核心作者與研究機構

圖2 教育治理文獻發表年度趨勢

教育治理是建立在法治、自由、民主和公正的價值基礎之上，治理格局有別于傳統的教育管理，是現代管理的重要理念和價值追求，其產生有歷史淵源和現實需求。由“管”到“治”，彰顯出教育治理所蘊含著公平正義、民主法治和科學精神，它涉及教育領域思想觀念、管理體制、組織結構等諸多方面的深刻變革，比教育管理的內涵更加豐富。從中國知網C 刊數據檢索來看，文獻發表從2005 年至2020 年呈逐年增長趨勢，2018 年有所回落，2013 年至2016 年出現爆發增長態勢。主要原因為，2013 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后，“治理”研究成為新的理論命題，以及2014 年“深化教育領域綜合改革，加快推進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提出，“治理”與“教育治理”等關鍵詞成為熱門公共政策話語，迅速激發了研究者的科研熱情。從研究趨勢來看，自2015 年至今，年發文量在50 篇左右。我國教育行政部門不斷深化“放管服”改革，教育公共治理新格局步伐加快，教育領域正在圍繞理論、制度和實踐等模塊構建教育治理體系新格局。

研究者是推動學科發展的重要力量，通過對某一研究領域作者的發文量及發文規律進行 分析，可以確定某一時期該領域里較活躍的、研究成果較為豐碩的學者，從而為研究者提供 便利，方便學術交流，促進學術發展[2]。運用CiteSpace 對樣本數據進行和排序（前10 位，詳見圖3 右），其中以“教育治理”為主題發表論文的作者，其中排名第一的肖鳳翔有9 篇，緊接著是陳良雨8 篇和程晉寬5 篇。《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提出“破五唯”的頑疾，但在不少高校職稱評審中，核心期刊發表的論文數量仍然是衡量高校教師對科研作出貢獻的重要參考指標。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認為，論文發表本身意味著科學研究的發現向公眾領域的轉移，在經同行評議雜志上發表的論文表示了對其所含信息的正面評價[3]。因此，發表大量核心論文的研究者受到學界及期刊界的廣泛關注，其研究成果代表著教育治理研究的主要方向和研究態勢。

圖3 教育治理研究的主要作者

首先，在教育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研究方面，主要圍繞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戰略目標和任務為理論命題，依托大數據等現代化技術手段，深化教育領域綜合改革。教育治理體系現代化是對既往教育管理體系的歷史超越，其價值基礎就在于以“法治、自由、民主和公正”為原則，革新滯后于社會發展的教育體制、機制和關系等，釋放各級各類教育的活力，讓教育治理體系內采取對話、溝通、商談或合作的形式發展民主，推進共同治理和弘揚德治，健全法治和實施共治，在教育治理實踐中彰顯教育效率和教育公平。教育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實現，需要把二者視為一個有機整體，在相互制約、相輔相成的關系中，以具體的法律文件保駕護航，通過法治實踐得以維護，圍繞科學治教、過程民主化、運行制度化與法治化以及高效與公平并舉等方面開展教育綜合改革，最終使教育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成為我國教育領域良法善治的標準或靈魂。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將《琵琶行》蕭瑟冷落、令人哀傷的氛圍嫁接到歌詞中，更給人以無限的相思送別、懷舊追憶的愁怨苦恨之感。

由圖5可知，在有效應力和時間的共同作用下，強度參數在蠕變過程中不斷劣化。在強度參數劣化后，即有效應力和時間乘積為1 700 MPa·h時，相對于初始340 MPa·h黏聚力C下降了16.89%，內摩擦角φ下降了7.93%。則擬合黏聚力、內摩擦角與有效應力、時間乘積表達式為

圖4 教育治理研究的主要機構

從教育治理研究的核心作者與研究機構的總體來看，本研究樣本中排名靠前的各個大學的教育研究機構均擁有一支高水平的科研團隊，具備科研熱情高、學術水平強、教育理念新等特點，非常善于把握和應對前沿熱點問題。因此，炙手可熱的教育治理問題自然成為上述高等院校及教育學科研究機構的關注焦點，對教育治理研究產生重大學術影響力的機構，如北京師范大學的教育規劃與教育治理研究中心、華東師范大學的教育治理研究院、西南大學的國家治理學院及南京師范大學的教育科學研究院等，針對教育治理、國家治理等開展專題研究，這些研究機構學術氛圍濃郁，以“學術積累深厚、科研團隊精干、善于捕捉熱點”為顯著特征。

（二）我國教育治理研究的熱點透視

1.關鍵詞詞頻分析

對關鍵詞采用對數似然率（Log—likelihood rate，LLR）算法進行分析，生成關鍵詞知識圖譜，提取出10個主要聚類，如圖5 所示。在網絡圖譜中，每個節點表示一個關鍵詞，節點的大小表示關鍵詞的中心度，節點越大，表示中心度越大，反之亦是[6]。由圖5 可知，模塊化度量值（Modularity Q）為0.878，大于臨界值0.3，說明共詞劃分出來的社團結構顯著；輪廓值（Mean Silhouette）為0.8362，大于臨界值0.5，表明聚類令人信服。從圖形中不同形狀區域看，以某一個研究主題為中心形成研究熱點。在#2 區域，以自治開展對職業教育治理、政府、元治理、善治等進行研究；在#3 區域，圍繞教育治理能力展開對管辦評分離、辦學自主權、政校關系、教育行政部門、依法治教等研究；而在#7 紫色區域，以高等教育治理商數為中心，研究者對高等教育治理體系、治理能力現代化和教育治理體系等著重研究。

2.關鍵詞聚類分析

表1 關鍵詞共現詞頻與中心性

由表1 可知，“教育治理”“高等教育治理”“現代化”“全球教育治理”“治理”等關鍵詞為近年的研究熱點，其出現頻次較高。有些關鍵詞，如“辦學自主權”“義務教育”“教育現代化”“職業教育治理”等出現的頻次相對低一些，但其中心性大于0.1，表明其也受到了廣泛的關注，反映出教育領域出現的難點問題。通過結構網絡，研究者可以分析關鍵字出現詞頻大小，關鍵詞之間的關聯程度，結合研究背景，進一步推測當前研究熱點與未來研究趨勢。通過關鍵詞共現技術獲取情報信息方式更加靈活，內容更加深入。由表1 可知，出現 4 次以上的關鍵詞共計有 34 個。關鍵詞的中心性值越高、詞頻出現越多，其受到社會關注度越高。通過對中心性值高的關鍵詞進行梳理可以發現，教育治理領域的研究主要體現在教育治理體系與教育治理能力現代化（大數據）、國外教育治理理論研究與實踐（全球教育治理、美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等）、教育治理范式（元治理、善治、地方政府）、及不同類型的教育治理（高等教育、研究生教育、義務教育）等幾個方面。

一個機構的科研能力、學術水平、地位和科研管理水平既可以通過該機構獲得科研項目的數量與質量來衡量，也可以通過其學術專著、論文的出版數量與質量來衡量[4]。研究機構可以反映出社會機構或團體對教育治理研究的關注程度和研究隊伍的構成情況，對其研究有助于從整體上把握該領域學術資源的分布，并能促進同行的交流與合作。從上述研究機構發文量來看，形成以師范院校或綜合大學的教育科研院所為主體的核心研究機構，如北京師范大學、華東師范大學、華中師范大學等，以及西南大學、天津大學、南開大學等。從研究機構的性質來看，排名前十（詳見圖4）的均為原國家“211 工程”“985 工程”建設的大學或“雙一流”高校，均設立有教育學院或相關教育科研院所，知名學者云集，優質的大學平臺、豐富的科研資源、多樣化的學術活動及自由的學術氛圍等為研究者們提供了優質的科研氛圍。從研究機構的地理分布看，以政治經濟發達的一線城市或省會城市居多，主要分布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以及天津、重慶、武漢、南京、廈門、長春等直轄市或省會。一般認為，一個科研先進、經濟發達的地區，其論文的發表率也高，正如圖3 中天津的肖鳳翔和陳良雨、南京的程晉寬、北京的褚宏啟、武漢的周洪宇和王建梁等。

其次，在借鑒國外教育治理理論研究與實踐方面，主要借鑒學習美國、英國等西方教育治理理論，以網絡理論、授權理論與社會解釋理論作為治理的三大理論支柱。全球治理委員會、世界銀行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等都對“治理”給出了內涵界定，從治理到教育治理的轉變，都呈現出教育治理的特征如治理主體的多元性、治理權力的多中心性、治理結構的扁平化、治理組織的網格化與治理機制的彈性化等。西方教育治理實踐經驗，如英國推行的“第三條道路”引領下的教育變革，美國以追求“平等”與“卓越”開展的特許學校制度、推行問責制度、教育標準化改革、擇校運動等實踐探索，澳大利亞開展國家標準課程、國家評估計劃等教育改革。英、美、澳三國的教育治理改革與實踐各有千秋，但都蘊含著公平與卓越兼重的理念，在治理過程中均強化政府的責任與作為，以多元主體的共同參與為突出特征。這些國外的教育治理理論與實踐改革給我國推進教育治理現代化改革中的“管辦評分離”“依法治教”等教育體制改革提供了理論依據和經驗借鑒。

3.關鍵詞時間線圖譜

關鍵詞是表述文獻主題、內容、思路以及研究方法的最核心的自然語言詞匯，它高度概括主要研究內容、學術思想和研究方法，是進行科學計量研究的重要指標之一。關鍵詞共現分析就是對一組詞在同一篇文獻中出現的次數，并以此為基礎對這些詞進行聚類分析，從而反映出這些詞之間的親疏關系，進而可以分析這些詞所代表的學科和主題的結構變化[5]。通過關鍵詞共現分析，能從橫向或縱向對學科領域的動態發展進行分析，并獲知學科研究熱點和研究前沿。在中國知網下載上述369 篇論文的題錄數據，運用CiteSpace文獻計量軟件進行關鍵詞共現分析，統計出合并后出現4 次（平均值）及以上的關鍵詞頻次及中心性（詳見表1）。

美國“創業教育之父”蒂蒙斯（Timmons）指出，創業教育是一個長遠的過程，應該著眼于未來幾代人創業。大學生創業教育的本質目的是培養創新精神，協同作為一種理論或手段，其目的也是取得創新，兩者有共通之處。將協同創新理論運用于指導創業教育，是對高校協同創新戰略內涵的延伸和拓展，必將對現有創業教育模式帶來革命性的影響。作為創業教育主體，高校應結合自身實際，緊密圍繞創業教育基礎性目標、認知情感性目標和創業實踐能力目標三層次目標頂層設計創業教育協同體系，并扎實推進目標體系、課程體系、師資體系、評價體系的落實工作，整合校內外資源，推動高等創業教育改革發展、促進大學生人力資本總量提升。

水價改革是促進節約用水，實現城鄉供水一體化良性發展的關鍵因素。價格的調整通過兩種機制來完成:一種是市場機制,一種是行政機制。構建合理的價格機制是市場機制的核心。我國水業的價格形成機制基本上仍然延續計劃經濟時期的傳統模式,即企業申報和政府決定。這種傳統的定價模式,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新的與市場相適應的價格機制的建立和完善。應該充分借鑒和吸收各國水價形成機制,在尊重現實的基礎上,逐步確立以市場為主、行政為輔、消費者參與的價格形成機制,引導資源合理配置,使之成為水務企業競爭機制的基礎。

圖5 關鍵詞聚類

另外，在教育治理范式研究方面，研究者們認為教育管理走向治理的本質即為簡政放權與賦權賦能、社會參與與家校合作、共同治理與善于治理等方面的變革。我國教育治理的重點在于教育治理的主體責任區分，特別是當下政府要逐漸放權，實施多元化與民主化，提升學校辦學自主權，減弱其對政府的依賴性。要借鑒杰索普的“元治理”概念，實現教育共治與教育善治。最后，對教育治理的研究也涉及我國高等教育、職業教育與基礎教育等不同層面，對這些不同類型的學校在如何構建教育治理體系和實現現代化進行廣泛的論述，并闡述了不同的教育治理主體在治理進程中的主體作用，這為破解我國教育發展轉型中出現的教育管理體制機制問題提供了一些新思維和新范式。

從關鍵詞共現圖譜上看，圖示覆蓋面積越大，交織網絡凸顯其研究多而廣的特點，便于進一步追溯熱點區域。為探究在教育治理領域研究熱點變遷過程中的標志性文獻及其對整個研究熱點聚類走勢的影響，用知識可視化軟件CiteSpace 繪制了2005-2020 年教育治理領域研究熱點變遷的時間線圖譜，得到圖6。主要精煉為圖示10 大類，從最大類“良性互動”（#0）、“國際視域”（#1）、“自治”（#2）、“教育治理能力”（#3）、“治理”（#4）、“高等教育”（#5）、“高等教育治理商數”（#7）、“印度”（# 8）、“高等教育治理現代化”（#9）到“現代化”（#10）依次羅列，涵蓋教育治理理論、治理模式、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治理改革實踐等若干方面。研究者們圍繞一個與教育治理有關的主題，開展系列研究，形成一個具有鮮明學科特點的研究領域和時間線索。從時間圖譜可以觀察到，每一大類的時間發展順序及研究熱點的起始年份，在其發展過程中涉及哪些研究熱點。本研究數據于2005 年開始，關鍵詞時間線圖譜的內在邏輯體現出教育治理研究的發展過程，從治理理念、治理制度、治理的多元組織再到治理的運行方式等，共同規律與特殊規律并存于各個階段，其研究歷程與習近平主席提出的“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概念創新關系密切。研究者關于教育治理的熱點問題，正是新時代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所面臨的問題與挑戰，本著問題導向進行教育治理體系的變革，更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的現實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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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6 關鍵詞時間線圖譜

三、對我國教育治理研究的局限與展望

研究以2005-2020 年CSSCI 期刊上刊出的369 余篇關于教育治理的文獻為研究對象，基于可視化分析，從文獻發表年度趨勢、核心作者與研究機構方面分析我國教育治理研究的概況，從關鍵詞詞頻分析、關鍵詞聚類分析來透視教育治理研究的熱點問題，并從教育治理的概念、教育治理的主體、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和教育治理的實踐探索等方面梳理了研究者近15 年以來關于教育治理研究所取得的成果，明晰反映出教育治理理念與制度、教育治理的多元組織與運行方式等研究邏輯。綜合近年來關于教育治理的研究，可以看出，研究者研究視角多樣，研究主題范圍廣泛，在教育治理的理論研究、概念厘定、治理主體和角色定位、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構建等方面取得豐碩成果，在推進教育治理的實踐改革上進行大膽探索。從總體研究來看，教育治理是我國當前的一個特色鮮明的時代主題，是我國教育發展進程中亟待解決的重大問題，但教育治理研究的理論與實踐尚不能完全適應我國教育現代化建設的要求。反思和審視當前教育治理研究存在的問題，有助于為未來探索教育治理研究提供發展方向。

我國“校企合作”歷史經驗有：陶行知的“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校，教學做合一”與毛澤東的“教育要與生產勞動相結合”，這些經驗旨在解決“就書本而書本”教學與實際相脫節問題，與“校企合作、工學結合”同出一轍。這些經驗表明，我國早已就“校企合作”的形式和內容進行了有益嘗試和成功實踐，為我國的“校企合作、工學結合”奠定了豐厚的制度和實踐基礎。

（一）研究邏輯：立足于我國國家治理體系語境下的本土化

從我國教育治理研究的現實成果看，在教育治理的概念界定、教育治理主體、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和教育治理實踐等方面作出了很多有益的嘗試，推動和豐富了我國教育治理的理論與實踐研究，對構建現代教育治理體系提出了許多富有建設性的建議與措施。治理理論源于西方國家，以詹姆斯·羅西瑙（James N.Rosenau）為主要代表人物，其治理觀體現出多主體、多中心治理等主張，它表達出政治哲學的主題，具有很強的政治屬性。因此，作為治理范疇的教育治理理論與實踐研究，必須立足于中國國家治理體系語境，凸顯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教育治理靈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個國家選擇什么樣的治理體系，是由這個國家的歷史傳承、文化傳統、經濟社會發展水平決定的，是由這個國家的人民決定的。”[7]這句話實際上提出治理的研究必須具有“中國性”“人民性”“制度性”“傳承性”等特性，教育治理亦是如此。從目前的研究來看，少數研究者似乎對西方話語邏輯很推崇，生硬移植國外治理理論及實踐經驗而無視中國教育治理的特殊情境，在當前研究過程中亟須注意和警惕西方“顏色革命”，善待優秀中國傳統治理資源滋養，在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有所選擇地借鑒現代西方治理經驗，從價值維度、制度維度、協調維度及解決社會主要矛盾四個方面來構建中國底色的教育治理研究邏輯。首先，在價值維度層面，教育治理要基于社會主義中國現代化的重要價值追求，體現出人民性、公平正義性與共同富裕目標等，深入教育治理領域改革，就是追求教育公平正義，保障人民受教育的權利，在保障教育公平的基礎上，實現教育治理民主化、法治化、科學化以及效率化，著眼于解決“培養什么人、怎么樣培養人”的育人使命上，利用教育扶貧與扶智，實現共同富裕。其次，在制度維度層面，要圍繞堅持和鞏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把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貫穿到教育治理體系和能力構建的全過程，以制度優勢來提升教育治理的效能。再次，在協調維度上，要充分發揮教育治理主體的能動性，堅持向更優治理的再分配和以教育對象為中心的利益主體協調原則，促進教育均衡協調發展，調動和協調各類教育資源，政府與市場產生良性互動和協調運作，不斷優化教育治理的整體聯動效益和自我調節能力。最后，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發生轉化，在教育領域主要矛盾體現在優質教育資源嚴重短缺及社會公眾和經濟社會發展對于高質量教育需求迫切。要善于利用教育治理手段來優化治理結構來解放生產力，解決發展不平衡的問題，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對優質教育資源和高質量教育的時代訴求。

近年來，地方普通本科院校關于如何培養雙創人才的相關課題很多，但在雙創教育實踐過程中還存在流于形式、與專業教育脫離等問題[3]。鄭州輕工業學院電氣信息工程學院探索通過搭建雙創實踐基地、加大開放實驗室力度、開展形式多樣的雙創實驗實踐項目和積極引導學生參與學科競賽等途徑，將雙創教育全面融入人才培養過程，實現專業教育與雙創教育的有機融合。

（二）研究方法：構建多種研究方法混合與共融的實證研究

當前的研究成果重理論闡述和邏輯分析，基于解決現實教育治理困境的實證研究略顯薄弱。教育治理作為社會科學研究范疇，需要把具體問題的理論闡釋置于教育實踐中解構復雜的教育現象和問題。由于研究方法的匱乏導致教育治理研究難以進行深度探究，由此獲得的知識不足以“建立高效、公平、自由、有序的教育新格局”。教育治理理論的學科歸屬和性質問題一直沒有定論，甚至是連爭論都極為鮮見，以至于教育治理理論在研究方法上缺乏歸屬感[8]，多角度和多層次的概念界定也使得現有的研究方法難以在實踐中檢驗教育治理理論的效能，主要體現在實證研究方法匱乏和規范研究“不規范”。一方面，教育治理研究通常采用一般的定量或量化研究方法或手段，以獲取關于教育發展與改革特質的經驗知識。但是從教育治理研究成果看，研究者們在實證研究方法上訓練不足，易受方法論和技術手段的制約，對深層次的復雜問題描述不明晰或解釋乏力。另一方面，規范研究顯得不夠規范。該研究方法基于已有的研究理論或研究經驗，強調在研究過程中通過倫理推導和價值論證等，運用邏輯推理方法獲得結論，并充分解釋教育現象或教育活動，最后得到問題的解決方案。教育治理研究雖然注重規范研究，但是在一些價值判斷上存在理解偏差，常忽視觀察和假設，論證上多以主觀判斷為主，對教育治理的理論解釋和論證存在信度和效度的缺陷，研究質量差強人意而使規范研究顯得不規范。因此，教育治理研究從現實與實踐出發，采取實證和規范相融合的研究方法來解決教育治理難題；在量化研究中，圍繞教育治理理論與實踐、結構與功能或經驗與事實為命題，具體化研究問題；在規范研究上，運用制度分析、邏輯推導和比較分析等方法，解決當前教育治理研究中的重大問題，如推進教育治理法治化以落實依法治教，推進教育治理民主化以發揮教育主體的積極性與創造性，推進教育治理科學化以簡政放權深化管辦評分離改革等。在教育治理研究方法上構建多元混合與共融的實證研究，這樣才能更加清晰地呈現教育治理實踐活動的全貌，從而促進教育治理研究領域的異彩紛呈。

（三）研究視野：構建“共同利益”理念的跨學科研究新格局

構建“共同利益”理念的跨學科教育治理研究視野[9]，是當前實現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抉擇，是推動多元治理主體發揮效能的重要途徑。“共同利益”理念下教育治理孕育出新內涵，即“共同利益”理念體現著一種現代化的進程，隨著終身教育在新時代進入“共同利益”階段，教育治理也從公共治理進入“共同利益”階段。首先，教育治理體系的主體是多元的，可以是公共機構，也可以是私人機構，還可以是公共機構和私人機構合作[10]。從前述關于教育治理主體的研究也可以看出，眾多研究者一般把主體限定為政府、學校和社會。在這種多元參與、共同管理的教育實踐中，如何協調利益相關者發揮主觀能動性成為教育治理成敗的關鍵。其次，教育治理是“教育”與“治理”雙維度的統一，它涉及教育學、社會學和管理學等多門學科，其研究必須要有跨學科的研究視野。“共同利益”理念對教育治理產生顛覆性的影響，從公共治理走向“共同利益”，它推動全球教育治理突破原有框架，進入共享、共治、共擔的新階段。在教育學視域下，它揭示教育從學校教育走向終身教育的發展規律，把知識和教育視為全球“共同利益”，闡述教育治理的目標內涵；在社會學視域下，教育與社會界限模糊，終身教育回歸社會意味著各種社會力量能夠平等參與教育治理，這與“治理”本身所蘊含的多元共治相吻合，體現出教育治理的現代化階段；在管理學視域下，它涉及教育機會與教育公平等，教育成為全球的“共同利益”和責任，必然推動教育治理走向全民共建共享的新階段，則體現出教育治理的形式內涵；在哲學視域下，它涉及管理、治理、德治禮序、善治等，從德治到善治是教育治理的理想目標。[11]因此，基于“共同利益”理念構建跨學科教育治理研究和實踐新格局，把“教育”“治理”“現代化”作為一個有機生態整體，教育治理現代化是目標內涵與形式內涵的統一，目標內涵是教育治理現代化的前提和內核，而形式內涵是教育治理現代化的手段和保障[12]，兩者統一于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進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