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楊楊
她的人生樂章勝卻許多世間美好,寧靜有時,波瀾有時……
時間不因歡笑或淚水而停留,命運的琴弦讓歲月無痕,無休止地撥奏出繁花似錦的心靈交響,豐饒富足得令你我都愿在此長久駐足。
年復一年,小提琴家林蔚在中國與冰島之間架起了一座音樂的橋。
1964年,林蔚出生在廣州。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和影響一生的音樂教育,是身為音樂家的父母在那個年代能給予她的全部。


“父親是我的老師。”林蔚七歲半開始跟隨父親林耀基學習小提琴,她是父親從俄羅斯留學回國后啟蒙的唯一一個學生。父親對她的要求異常嚴厲,鄰居們笑稱只要聽見林蔚的哭聲,就知道當天的課快結束了。天資聰穎又生性要強的林蔚沒有辜負父親的希望,琴技進步飛快。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林蔚考入中央音樂學院附中,開始接受系統化的專業訓練。在叛逆的年紀,凡是父母說的話,林蔚總要爭辯幾分。比起自己上課,她更喜歡聽父親教其他學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向父親學到了令她受用終生的東西,一次次的爭論與辯駁也讓林蔚對父親的教學方法有了更加透徹的理解。“雖然父親對我很嚴格,但我們之間無話不說,常用怎樣看待人生的角度來談論小提琴的演奏方法。”無論父女倆談什么樣的話題,最后一定會回到小提琴教學法中。
遺傳了雙親音樂基因的林蔚無疑成為同代音樂學子中的幸運兒與佼佼者。1985年,大學二年級的她榮獲英國倫敦市政廳音樂戲劇學校(Guildhall School of Music and Drama)小提琴獨奏高級音樂課程獎學金,遠赴英國留學,師從伊夫拉·尼曼(Yfrah Neaman)教授。
初到倫敦,盡管有獎學金和生活費,較之當地的消費水準,林蔚的生活依舊有些捉襟見肘。除了經濟上遇到的困難,語言于她也是個難題。“可能因為年輕,我當時并不覺得這些困難不能被克服。”對于一個出國留學的中國年輕人來說,最大的挑戰莫過于文化上的差異了。“過了三十年,我還在不斷發現,一些當年不理解的問題原來是文化差異造成的。”林蔚時常會思索,當年從中國到英國的距離究竟有多遠。
1988年,林蔚以優異的成績從倫敦市政廳音樂戲劇學校畢業,隨后考入冰島交響樂團,擔任第一小提琴聲部演奏家至今。
“由于冰島位于歐洲和美國之間,邀請國際級指揮家、音樂家和我們合作是比較容易的。尤其是2008年起,冰島交響樂團擁有了新的音樂廳,更多世界一流的音樂家愿意與樂團合作。”樂團的管理和很多歐洲樂團十分相似,團員選出幾個代表,與總經理一同管理,決定與樂團發展相關的一切。
光陰流轉,從初次走進冰島交響樂團排練廳到今天,林蔚已經度過了三十余個年頭。“我很幸運,團員們都對我非常友好。”林蔚認為,互相尊重是最重要的。“如果沒有一個和諧、團結的氛圍,怎么能協作奏出美妙的旋律呢?”即使有不高興的時刻,在排練演出時也要保持樂觀的心態。“愈合感情上的傷口,音樂是最好的良藥,交響樂團教會了我怎樣做人。”

多年來,林蔚多次與冰島交響樂團、歐美各國的眾多交響樂團和室內樂團合作演出。作為冰島卡普特現代室內樂團的首席和藝術總監,林蔚于2013年帶領樂團來到中國,在北京現代音樂節、天津五月音樂節和西安音樂學院舉辦“北極光與影”音樂會巡演,首演了包括“林耀基中國風格獨奏小提琴國際作曲比賽”獲獎作品在內的多部中外音樂佳作。
在眾多音樂形式中,林蔚尤為喜愛交響樂、歌劇和室內樂。“當然還要看曲目、指揮及合作者的水平。室內樂的合作應該是一種最有挑戰性的、極其敏感的親密合作,只要有一個成員不高興,就會影響到整個小組。只有大家都站在一個平等、互相尊重的平臺上,才可以合作好。不過話說回來,所有藝術家、演奏家都有自己的個性,組合在一起本就不那么容易。”
林蔚曾任教于冰島雷克雅未克音樂學院、英國倫敦普賽爾音樂學院和中國香港葉氏兒童音樂實踐中心。1996年起,她擔任林耀基在國外教學的唯一助理。她在冰島哈爾帕國際音樂夏令營擔任教學工作,多次應邀在挪威瓦爾德雷斯(Valdres)音樂節、瑞典維納什堡(V?nersborg)青少年弦樂營舉辦講座。“我非常喜歡教學,因為從小泡在音樂學院的環境里,教學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歸國后,林蔚開啟了真正的教學生涯。
教學是給予,也是收獲。身為小提琴家的女兒,林蔚和父親的交流百分之九十都圍繞音樂及小提琴教學法展開。“比起跟他上課,和他討論讓我吸收的東西更多。”作為中央音樂學院教授、國際著名小提琴家,林耀基一生為中國的小提琴教育事業做出了巨大貢獻。“他既是我的父親,又是我的老師。他給我上課時,我們在溝通上都容易感情用事,但我們的日常交流是平等的,他教會我怎樣做人、怎樣教學,如何面對并解決問題。”父親諄諄善誘讓林蔚不斷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