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霖
在我的記憶里,小時候總有一碗粥陪伴著我。這粥似雪那樣白,顆顆米粒如同珍珠般發亮。粥上泛著幾根翠蔥,仿佛是雪山上剛冒出頭的嫩芽,又像水面上的幾葉小扁舟,綠意綿綿,讓人不忍下口。
不過小小的我,當然不會錯過品嘗的機會。印象中的這碗粥,入口有些清淡,又有些燙嘴,但細膩的口感瞬間使我喜笑顏開,好像我吃下去的不是事物,而是一種能量,一種能讓我發光發熱的能量。我常常想,一碗純白似絮的粥,何以讓我心心念念。原來,正是她,那個為我熬粥,給我端粥,看我喝粥的人,帶給我關愛與溫暖、勇氣和力量。她,就是安安靜靜站在旁邊看我把粥喝完的奶奶。
奶奶的目光總是慈祥又包容,每每看著橫沖直撞后跌倒的我,總樂呵呵地說:“快起來,喝口粥就好了。”不知為何,只要有奶奶這碗白粥入口,我就會很快忘記疼痛,仿佛從來沒有跌倒過。望著奶奶祥和的面容,我也笑了,一個露出的是殘缺的牙齒,一個露出的是潔白的牙齒。
但幼小的我不知道,幾年后我會去往新的城市上學,與奶奶相隔2000多公里。因為路途遙遠、父母工作的繁忙和我的學業加重,我再也沒回去看望過奶奶。
現在,我已是一名中學生。初中的生活,時而豐富,時而繁瑣。不知為何,那潔白如雪的米粥好像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總之,喝粥的時候越來越少,多的卻是那些營養充分的各式補品。久未品粥的我,偶爾也會央求母親為我煮粥,或者下館子喝上些配料豐富的粥。但是那浮著泛黃葉子的粥冷熱不均,一口下去,讓人失望極了。往往這時候,我就思念起奶奶的那碗白米粥來。
仍記得剛上小學時,考試總是不盡如人意。看著焦急又找不到方法的我,奶奶二話不說,轉身走進廚房忙碌起來。不一會兒,她手里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出來。氤氳的米香在燙手的碗里交織、相融。“吃完白粥就能考好了,啊,哈……”清脆可親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奶奶從來沒有長篇大論的道理,沒有霸道專制的家長威嚴,有的只是一句簡短的關愛、一碗暖意的白粥。這碗特別的粥,總能治愈我不安的小小心靈,總能教會我男子漢要勇敢站起來,大膽往前走的道理。
奶奶的溫暖透過歲月的窗戶,無聲地照在我的心田。清朗的明月,請帶去我對奶奶最深的掛念與最好的祝福。白粥記憶,永不褪色。
(指導老師:劉文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