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刪除的相片
汕頭市潮陽一中明光學校初一(1)班? 羅奕姿
壬寅年春節,外邊冷風濕雨,無聊的我正翻看手機里一張張昔日的照片。翻著翻著,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照片,跳入了我的眼簾:茂盛的桔樹,結著一個個橘紅的果子,樹下站著一個衣著樸素的老人,正綻放著菊花般的臉,數著樹上的果實。我頓時紅了眼眶,思緒漸漸飄向遠方……
“曾祖母,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呀?”
“你這饞貓。”
自我記事開始,曾祖母陪伴我度過了一個美好的童年。每次幼兒園放學,她都會準時到幼兒園門口來接我,同時帶一大籃子的零食。看著小朋友們那羨慕的眼神,一股自豪感時常在心中油然而生。
曾祖母家門口種有一棵桔樹。每到秋天,樹上就掛滿了一個個飽滿的桔子。這時,我總會纏著曾祖母摘。曾祖母用帶鉤子的竹竿,一勾一拉,便能輕松摘得桔子。
冬天,曾祖母在桔樹上折下一兩根小樹枝,為我編樹枝環。她的手編得都紅了,可那時不懂事的我,居然嫌棄,因為沒有花朵,而無情地丟掉了。曾祖母每次都會把地上的枝環撿起,重復絮叨我小時候戴著枝環四處炫耀的往事。
春天,春暖花開。桔樹上的潔白花朵,猶如一片片墜落在樹枝上的白雪。撲鼻的馨香,引來了蜜蜂的相鬧、蝴蝶的起舞。我經常會慫恿曾祖母摘花。曾祖母總會耐心地勸說我,摘了一朵花,會失去一個紅澄澄的果實。記得有一次,她被我纏得沒辦法,摘了一朵遞給我。可她的手上被叮了幾個大包。我紅了眼眶,愧疚不已。但她也是笑笑安慰我說沒事。
夏天天氣熱了,綠色的小精靈爬滿了整棵桔樹。我與曾祖母在樹下乘涼,曾祖母正在做玩偶。“你看,盈盈,這是什么?”“小老鼠耶。”“不是,這是你。”“才不是呢,曾祖母瞎說!”“呵呵,盈盈乖,開個玩笑。”樹下回蕩著我們祖孫倆的爽朗的笑聲。
就這樣,春去秋來。我童年最快樂的那一段時光,是那老人,那桔樹……
到后來,我上了小學,來到了爸媽身邊,生活中多了作業與家務,再也很少有時間去看望曾祖母。可她沒有忘記我,讓母親給我送東西。母親想拒絕,但每次都是拗不過她。
后來最后一次見她是在夏天,那次她請我吃西瓜。歲月的痕跡爬滿了她的臉頰,眼睛深深地凹了進去,滿頭的銀發代替了曾經的青絲。她還是那么有活力。但我沒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她。
2016年的寒假,寒風刺骨,一顆顆霰隨天而降。那天我出了房門,看見母親紅著眼眶。我還沒有意識到什么。直到第二天,曾祖母臉色蒼白,躺在一個黑漆漆的大盒子里。可惜那時年幼不懂,以為曾祖母只是沉沉地睡去了。可當母親說曾祖母累了,她要在地里休息,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擾她了。我才突然想到了什么,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又是一個春天到了,可是這個春天缺少了些許生氣,或許是因為少了曾祖母,又或是少了曾祖母的愛,這個春天倒顯得有些寒冷。窗外,桔花又開了,可是桔樹已經不是當年的桔樹,也不會再有為我摘桔花的人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次回老家,我還是會站在那棵樹下,望著那間破舊的屋子,似乎在等待,等待曾祖母聽到我的聲音,笑盈盈地從屋子里迎了出來,為我摘白色的桔花,為我撥飽滿的桔子……
曾祖母,如果有來世,我還要再做您的曾孫女。
時光雖模糊了照片,卻清晰了曾祖母對我的一絲一縷的愛!
(指導老師:林培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