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難長黃楊木

姜滿珍

三年前在小區垃圾桶旁邊躺著一棵茉莉花和一棵不知名的綠植，兩棵生靈均已奄奄一息，我將它們拾回去剪掉枯枝爛葉，澆上水似乎就精神了許多，用手機識花軟件一掃才知道另一棵植物是黃楊，很早就知道黃楊是非常招人喜歡的吉祥植物。

我將喜濕潤、喜肥沃、喜光、耐陰耐旱耐熱耐寒的黃楊放在露臺上生長著，一年四季皮實得很，怎么折騰它，都長得賞心悅目，葉片呈橢圓形，蔥蔥郁郁的，枝條纖細呈黃褐色，柔韌而適合于造型。黃楊長速緩慢，俗稱“千年矮”“千年難長黃楊木”“園中草木春無數，只有黃楊厄閏年”，黃楊木長得非常慢，遇到閏年非但不長，反而會縮短，比喻境遇困難。我想這是蘇東坡仕途遭受挫折，心境不佳，將黃楊木寄情抒懷罷了。

“慢”的節拍，導致它的材質優良，質地堅韌光潔，文理細膩，硬度適中，是雕刻的絕佳木材。有幸了解過浙江的樂清黃楊木雕，它與青田石雕、東陽木雕，構成“浙江三雕”，黃楊木雕也是中國四大木雕之一。黃楊木雕以溫潤如玉的質感、細膩生動的造型獲得人們的青睞。黃楊木作品多為小件作品，開始顏色為人的膚色，存放時間越久顏色越深，木質越亮。

“家有黃楊，富貴滿堂”“家有黃楊，子孫滿堂”“家有黃楊，必有棟梁”。自古至今，民間的這些諺語使黃楊在人們心目中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無論是盆栽還是露天栽的黃楊都受文人墨客、富貴人家的酷愛。“方石斛栽香百合，小盆山養水黃楊。”黃楊自古就是優良的盆景樹種，喜歡植物的朋友們特偏愛將黃楊木種成盆景，因為它的柔韌性好，大家往往將它們塑造成千姿百態、妖嬈多姿的造型。樹型奇特，根莖蟠虬，價值才高。賣植物的商家去深山人家收購生長時間長的黃楊，價格不菲，尤其造型特別的黃楊樹更是價值連城。盆景師的狠心折騰可以成就黃楊木的奇異美，就像武術大師要求弟子苦練功夫的良苦用心，咬咬牙就堅持下來了。

黃楊樹還開花呢，很秀氣的那種，淡雅清香，因品種不同而呈現純白色、乳黃色或淡綠色。商家為了讓黃楊樹生長不受影響，往往摘掉花蕾。如果不追求觀賞黃楊的葉片、枝干，我覺得可以嘗試觀看黃楊樹開花時的嫵媚。全年奉獻綠色的黃楊樹全身都是寶，綠色黃楊葉可用做止血藥，整棵樹都可用來驅蚊蠅呢！

黃楊樹有很多種及品種，瓜子黃楊、豆瓣黃楊、高山黃楊、米葉黃楊、珍珠麒麟黃楊、金邊黃楊等等，很多品種都被園藝師當作景觀植物種在庭院、道路、公園等公共區域來欣賞。每一個品種都有它們的生長習性，愛好植物的朋友們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挑選。這幾天在網上買了一棵米葉黃楊，葉子呈現米粒型，小小的，碧綠碧綠的。買了一棵珍珠麒麟黃楊，因它樹枝像龍身體上的鱗片。將它們栽在一個個高高的瓷花盆里，我想五年的光陰它們就能長成玉樹臨風的范兒，去裝點我的新房和袖珍庭院，讓我天天為它們“噓寒問暖”。

古代文人雅士常以草木之性情喻人之品格，以草木之榮枯喻人之成敗。如周敦頤稱“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為“花中君子”，李漁則稱守困厄而無怨的黃楊木為“木中君子”。知道黃楊有這么多美德，每次在眾多植物中都會多瞧幾眼，澆水時用水管從上至下給它們淋個透，越看越心醉，一幅生機勃勃的景象展現在我面前，有一米多高了，讓我很難想象曾經矮小病態的“軀體”能長成現在這么茂盛。幾天不給它澆水我還心里空落落的，讓我聯想起那些被遺棄的孤兒被人撿拾然后精心培育成才的孩子。任何事情只要精心付出，必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