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無花果 四季皆樂

王淼

無花果（Ficus carica）屬于桑科，原產于地中海沿岸，栽培史超過5000年，因其外觀見果不見花而得名。

無花果對土壤要求不高，耐旱，耐鹽堿，耐陰但更喜陽光長日照，適當施加肥料與水，長勢會強勁，年生長可達2米以上。果實富含糖、蛋白質、氨基酸、維生素和礦質元素，含有的18種氨基酸中，8種是人體必需氨基酸。

我家的前院一隅，有一棵粗約近尺的無花果。8月下旬，當大量的紫色熟果采摘完畢，枝上尚有未成熟的青果，它卻悄然開啟了葉黃墜地的進程，一如農歷新年剛過，它的枝梢便悄然地冒出翠綠的嫩芽，再慢慢地從枝干上爆出小果芽那樣，大自然猶如造物主，精準地把握著植物的榮枯循環和生命昂低。這棵果樹，始于7月底8月初，紫皮色的熟果亮相，直到8月底是出果高峰，在每年的出果周期里產出幾百顆無花果。一個月間，我們惦記著每隔幾天，從被果實壓低了的枝條上，采摘一籃碩大青皮紫面的無花果，并考慮如何食用、加工和保存；熟透了的果實（通常外皮開裂），留在樹上不及時采摘，會招引成群的鳥，蟲蠅以及中小動物的光臨。

一、果實入菜 ? ?烹調之樂

新鮮無花果不能長期保存，也不宜冷凍保藏，所以這段時期我們“從早吃到晚”。豐收日里，我們泡無花果（切片）茶喝，早餐有原味奶酪拌無花果，下午打無花果配橙子（或蘋果）的濃汁飲料，晚餐還在生菜色拉中拌幾顆無花果切片，用無花果焙制的糕點更是常備甜點。然而，即使從早吃到晚，尚有許多剩果，我們就把稍微生一點的果實一切為三，讓烈日曝曬三五天制作“無花果干”；把稍微過熟一點的果實切成小塊，置不銹鋼鍋內（無須加水）先以大火煮沸，后以小火慢熬，用長柄金屬湯勺邊攪拌邊剁糊，經二、三十分鐘的煮熬變稠飄香，制成醬紅色的蜜甜“無花果醬”。自制的無花果干和醬，置于冰箱內保存，以備日后制作美味又特色的“小排骨干果湯”，以及“無花果醬糕點”等。這樣，即使過了豐收季節，仍可享用無花果制品長達好幾個月。

這棵樹上的無花果，尤其那些碩大皮裂熟透了的果實，一口咬下時，會有“滿嘴蜜甜帶有淡淡的奶油香，張開嘴口腔紅潤伴有余香”，這是接受我們饋贈的食用者的評語和感受，也是他們每年的期待。

居家附近的一位教授朋友，果熟時節喜歡親來采摘，爬樹選個熟透的果子，當即以手抹抹，一口吃下，一副大飽口福的模樣。我太太通常也把一籃籃的鮮果，帶給她的同事分享，有人享用過后，不忘做些甜點回贈并表示：慰勞你先生。曾記得，妻子有位同事極善果醬制作，去年把妻子送的無花果，調制成據說傳自其祖母祕方的果醬，送給我們品嘗。如今，提起那瓶充滿中東風味的果醬，我的味蕾仿佛還會涌上含有獨特辛香的味符。

二、饋贈朋友 ? ?分享之樂

如此這般，妻子聯絡了同事間的感情，又學到新的制作法。今年遇到新冠疫情，各人居家上班，我們也不送果上門，偶爾獲得鄰居首肯，才留幾盒在其門外。7、8月里，妻子的同事開始惦記我家的無花果，雖說都是科研人，卻也是性情中人，趁視頻會議的空閑，有聊各家樹上的果子，不忘贊美我家無花果的奶油蜜甜味，熱愛生活之情表露無遺……然而，以無花果打理者的眼光看，最期待啖食樹上之果者，應是那些從自然界獲取食物的鳥類和中小動物；而我，每年都能看到它們有趣、嘖嘖稱奇的表現。

出果期間，每天清晨，早早醒來的眾鳥飛臨前院，少則三五只，多則十幾只，宛如有約，絡繹不絕地往圓傘狀的大樹里穿飛，嘰嘰喳喳忙個不停，專挑那熟透發紫的果子，先啄一下有了小缺口，然后盯住這個部位，一口一口地啄食，口子擴大，鳥首伸進去啄，直到吃光內有顆粒的果囊，僅留半圓干凈的果皮垂在枝干上。無花果少有香味，也許鳥類可辨識果子的顏色吧，平時沒見那么多的鳥，卻以與生俱來的感知不請自來，聚眾趕赴一場樹果大宴派對。

更讓我驚訝的是那些鳥兒悶頭大啄的“吃相”。鳥兒一旦瞄準了屬于自己的熟果，往往“循規蹈矩”不再東啄西磕地亂吃，即使并排著兩個果子，也是專心致志吃干凈一顆，才開始吃另一顆。說來匪夷所思，但這確實就是我的親眼所見。據我觀察，一顆無花果夠一只小鳥吃上幾天。得益于鳥兒的“規矩”和咽食的速度，我們收到的果子大多顆粒完整，一樹的果實也多歸于我；而我也“手下留情”，通常把那些長在高枝上的果實留給眾鳥。

三、走獸爭食 ? ?斗智之樂

出果期間，中小動物也虎視眈眈，稍不留神，碩果會被大量侵食而前功盡棄。前年的某個夜晚，我驚動了爬在樹干上的一群松鼠，小的如貓大的如狗，數數有五只，顯然是一家子集體出動來覓食。見我靠近，它們紛紛溜下樹，快速穿過圍欄逃之夭夭。去年的某個白天，隔著玻璃窗我瞧見兩只野貓，在尚未成熟的果樹下，探頭探腦地尋找可以食用的熟果，逗留了十幾分鐘才失望離開。野貓來早了，顯然對尚未成熟青色的果子不感興趣，往后也未見它們返回的蹤影。

松鼠有不同種類，一種稱為“鉆地松鼠”（通常在山坡和屋地下打洞隱藏），相對而言對樹上果實的侵食程度較輕，盡管家院周邊多為鉆地松鼠，但為了防止它們在屋下筑窩破壞管線，保護我們一大樹的美味果實，同時不傷害到松鼠，我們采用中型尺寸（8 × 16）的鐵籠，內置食餌放在果樹附近誘捕。去年近兩個月內誘捕了六只，今年8月的一周內連續捕獲了三只，然后駕車去五里外的小公園放生。

自己作詩記之：

出夏入秋受天露，青皮紫面形滴珠。滿木碩果無花香，不休群鳥識甘啄。晨驅黑鴉棲枝梢，暮退灰浣抱桿株。幸收我份樹作物，余口制醬潤蕾朱。

采摘的樹形。

四、修剪施肥 ? ?培育之樂

我家的那棵無花果不算高，橫枝較長呈現圓傘狀。樹形的長成需要連續的修剪，但操作容易，只需一把梯子、鋸子和剪子。幾年前的冬季，我對果樹主干的2米高度處做了打頂，往后根據新枝的長勢每年修剪一次。通常把整棵樹中，長得太低，出果后增重會觸地的枝條，或長得太高，出果后不方便采摘的枝條剪掉，再把妨礙我進出樹冠的小枝修剪掉，長成出果時節，人站在樹冠內外，垂手便可每年的冬春，尤其出果芽時及時施肥，掛果期間每天澆水，到了8月就可采摘啦。其實，這棵果樹并不是我家或前任的屋主所栽，而是多年前由未知的禽鳥走獸攜籽，在這個院子播下生命的種子而茁壯長成。現在，大果樹的周圍，又自生長出了五六棵幼樹，通常無花果的樹齡可達30年，這樹年尚未老就有了下一代！以小處見大常予人以啟發：我們在享受美好生活的同時，不可忘了感恩大自然給予的饋贈，善待和保護那生命與共的自然和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