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歸自然本真是當下時代的追求,環(huán)山抱水的青城溪村成為人們生活品質(zhì)與精神需求的落腳點,從而“野奢”之風似乎更能昭示人們對回歸的憧憬與從容。所謂的“野奢”是指野奢酒店,從字義上解釋,就是山野與奢華的完美結(jié)合。
近幾年,那些主打著野外、原生態(tài)的奢享酒店常常一房難求。從事金融業(yè)的張先生說:“為了今年十一假期的旅行,我提前半年就得預訂酒店,生怕訂晚了,就沒房間了。”
是啊,目的地是無限的,但酒店房間數(shù)量卻是有限的。
內(nèi)循環(huán)的這兩年,國內(nèi)的酒店紛紛使出了各種招數(shù),以提高經(jīng)營項目——去年春夏時節(jié),“城市露營”就提出來了,如北京華爾道夫酒店將奢華的露營帳篷搬進套房露臺,而小眾的設計酒店也緊隨其后,比如成都的瓦當瓦舍,也在露臺設立了帳篷房間。在這之后,帳篷、露營、露營酒店、帳篷酒店如雨后春筍般,在中華大地到處生根發(fā)芽。而眼下,“野奢酒店”也一股腦兒出現(xiàn)了。
露營火了,野奢跟上
最早嗅到風聲的是社交平臺:在小紅書上,有關露營的筆記數(shù)量有56萬項,而有關“野奢”筆記也近3.4萬條;在微博上,“露營”“去露營”等的討論就有接近3億——簡稱,就是“無露營不生活,無‘野奢’不時髦。”以前“野奢酒店”只存在于專業(yè)玩家和小眾玩家的話語圈里。如今,街頭巷尾,年長年少,都或多或少會提到“露營”“野奢”這些關鍵詞。
老牌低調(diào)的奢華露營帳篷營地也都被揭開了神秘面紗,創(chuàng)投公司紛紛入場,打造新的戶外生活品牌,以迎合火熱的度假市場:從城市的露營帳篷、露營咖啡、露營餐廳、露營酒吧,到鄉(xiāng)村郊野建造的露營營地、移動的帳篷營地、奢華旅行帳篷酒店;無論是臨時的還是長期的,各種形式用“野奢”包裝的產(chǎn)品,陸續(xù)深入大眾的生活里。
那么“野奢”,到底是什么?
英國的露營愛好者T.H. Holding寫過一本《露營者指南》,引發(fā)了全球?qū)τ诼稜I這個項目的極大興趣。他認為露營最初的原因是解決生存,隨著時間推移,露營變成了磨煉意志、探索未知的旅游和教育體驗,最終以現(xiàn)在我們看到的帶著休閑娛樂主題的生活方式呈現(xiàn)出來。
露營界有Glamping一詞,是Glamour(魅力)與Camping(帳篷)的簡稱,也叫“豪華露營”。而“野奢”概念的由來,可以溯源至登山、攀巖、野外露營等戶外運動。“野奢”最早被提及是在2005年的英國,但“野奢”的概念在16世紀歐洲的上流社會已見雛形。
但很多人混淆了“露營”和“野奢”的概念,也就是入坑門檻。露營只是基礎,而“野奢”,則更講究。就如T.H. Holding所說的:“帳篷是露營的主力,但僅僅有帳篷還是遠遠不夠的。這就像一個人買了相機后發(fā)現(xiàn)他還需要各種鏡頭、燈、洗印室、相框等一系列東西。”
“野”是關鍵
奢華帳篷最早源于游獵帳篷,當年是為了滿足富人們對于游獵的住宿休息需求。早年間非洲草原的游獵行為誕生的游獵帳篷,是為了讓富人們擁有更好的住宿而建立。所以,最早的奢華帳篷誕生地,多源于更小眾更野的目的地,比如非洲。
像東非的芬奇·哈頓奢華帳篷營地,以Denys Finch Hattons的名字命名,而這位英國的貴族正是奧斯卡最佳影片《走出非洲》男主的原型。1911年,他抵達非洲,就被這里的原始魅力折服,于是在當?shù)伛v扎,成了野生動物攝影師。當時,英屬的肯尼亞,接待了眾多商業(yè)名流,甚至是英國皇室,在此進行奢華野生動物游獵,早年間的“野奢”,是為了階層玩樂而誕生。Denys最終因飛機失事墜落在西察沃國家公園內(nèi),而這個營地便延續(xù)了Denys對理想生活方式的追求,這也是演變成今日,讓更多大眾可以體驗遠離城市的野生生活。
這也是更多投資建造“野奢酒店”的創(chuàng)辦人的目的所在,視乎不同的游客,分級提供更好的服務,或是在更小眾的目的地提供舒適的住宿。高階的“野奢酒店”也因此而誕生,是與城市奢華酒店無差別的可移動的星級酒店,從提供平躺睡眠的基本需求和抵御自然野居不可遇見的危險因素、有足夠豐富戶外經(jīng)驗,到如今管家可以幫你包攬一切,只要會拍照,舍得花費就擁有了“野奢”。
但別忘記了,“野奢”的重點在于“野”。一方面很難到達,選址在荒野、山林、鄉(xiāng)野、極地、懸崖……另一方面在設計上更為狂野,取材自然、環(huán)保、可持續(xù),超乎尋常。而“奢”的體現(xiàn)在于,即使是物資匱乏的荒野,也能保證豪華的物資提供和星級服務,不間斷的熱水衛(wèi)浴,高質(zhì)量的配套硬件,比如酒窖、溫泉、餐飲。
從事旅游地產(chǎn)投資的李小姐,這兩年在國內(nèi)打卡過好幾家小眾的“野奢酒店”,包括甘南的諾爾丹營地、云南的康藤紅河谷、新疆的克魯格,還走了松贊的線路。她的第一感受就是,住在這些地方都很安靜,而且大部分抵達周折,比如康藤紅河谷帳篷營地,從出發(fā)到抵達整整用了一天的時間。“入住這類酒店,一定要2~3晚起。”因為選址偏遠,所以建造和人力成本非常高,李小姐說:“大多數(shù)酒店的員工都是本地人,品牌就需要花更大的力度去進行培訓,符合國際標準,但為了嘆為觀止的自然景觀,還是非常值得去的。”
她感觸至深的“野奢”體驗,來自國內(nèi)最早涉足野奢營地概念的康藤。它在2009年創(chuàng)立于云南,最初的創(chuàng)意是來自英語“Camp amp; Tent”(露營和帳篷),中文音譯主打負責任的生態(tài)旅游。
當年,在高海拔地區(qū)搭建的精品帳篷營地——康藤·格拉丹帳篷營地建立,從選址開始就是就對中國“野奢”市場抱有很大信心。時至今日,一直都秉持著品質(zhì)為先,以保護和開發(fā)當?shù)芈眯薪逃秊橄鹊挠媱潱⒂诋數(shù)剡M行著地方環(huán)境保護和可持續(xù)項目的合作。
李小姐透露,一趟“野奢酒店”的費用基本上等同一次歐洲游,但她仍覺得“這錢花得值”,因為國內(nèi)的“野奢”類型的酒店確實做得很不錯。
價高,只是風向標之一
既然是“野奢”,在選址上你有了一定了解,那么價格上也大概能看出些名堂:基本設定在3000 ~5000元每晚起。“野奢酒店”通常也有這“一價全包”的收費標準,即包含每日三餐及營地在地活動,但不含接送,還有更具體的特色活動也根據(jù)不同的目的地價格有浮動。
這個價格,不免讓人想到同價位起的安縵品牌旗下的酒店,例如位于美國猶他州西部大峽谷的安縵奇嶺和奢華帳篷Amangiri Sarika,已經(jīng)成為“野奢酒店”系列的標桿,柬埔寨西哈努克的Song Saa、阿曼的Six Senses Zighy Bay酒店等。它們通過不同的方式低調(diào)地呈現(xiàn)著“野奢”概念和社會責任感。
住過Song Saa的王先生就說,當時很感動酒店和當?shù)貙W校以及當?shù)鼐用窈献鞯墓步椖浚瑫r酒店還會提供住客去當?shù)靥皆L共建小學,聽酒店管家講述扶持項目,自己入住所花的錢,一部分也借酒店之手投入了公益事業(yè)。
看,入住一家做著善舉的酒店,就像小石片嘣嘣越過湖面,不僅會給你留下記憶點,還帶來更多的正能量,引發(fā)更多的漣漪。
只是眼下,當一個概念從小眾走向大眾的過渡進程里,小眾換了新玩法,大眾在趨之若鶩之時,或許也是社會向前發(fā)展的另一種詮釋,很多后起之秀紛紛開始決心將“野奢”的概念進行到底。這些項目模仿也好,致敬也罷,各出奇招的這兩年,正適合更多品牌和創(chuàng)投項目蓄力:直升機抵達、游船進入,取材建造于當?shù)兀\用各種棉麻、羊毛、茅草、石頭等裝點呈現(xiàn)、粗陶原鐵質(zhì)地的粗獷餐具、各種草本自研的護膚洗浴產(chǎn)品……通過“天然”“質(zhì)樸”的包裝,我們很容易在“野奢”的酒店里發(fā)現(xiàn)這些原始的元素。
而隨著越來越多“野奢酒店”的出現(xiàn),這些貼著“野奢”標簽的酒店,都是真正的“野奢”?也是否我們忘記了“野奢”和“露營”最初的目的——是感受野外,是可持續(xù)發(fā)展,是更具人文關懷的初心。
耗費重金建造,配置內(nèi)置硬件,提供豪華配套的服務,在當?shù)靥峁┑囊巴怏w驗和與自然有關的科普及學習的課程;同時在建造過程不改變當?shù)丨h(huán)境——當營地需要移動時,也不會在自然之中留下任何痕跡,“野奢酒店”對于自然秉承不破壞和可持續(xù)發(fā)展戰(zhàn)略,以及提供各種課程和行程,一方面是生活方式的享受,一方面也對整個環(huán)境負責,帶有使命感和責任感。
網(wǎng)絡給了所有人更多探索世界的便利,輕輕松松就可以搜到大洋彼岸某個目的地實景圖片,但,旅行的感受不更應是自我體驗和自我感知世界的過程?拍圖、曬照、社交媒體打卡……固然是流行,但愿別在風頭剛起來時,把真正的“野奢”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