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曾讀過朱自清的《背影》,文中的父親為兒子買橘子顫顫巍巍從月臺攀上爬下的細節至今令我難以忘懷。作者通過樸素的文字、平實的語言,刻畫出的父親形象,是那么真實而又感人。通常,我們用父愛如山來形容父愛的偉大和深沉,而《我和我的父輩》卻給出了多個較為新穎的維度。其中,有家國情懷、舍己為人的犧牲精神,有先行先試、敢想敢為的創新意識,還有逐夢太空、不忘初心的血脈傳承……
《乘風》篇中,原型是功勛卓著的英雄部隊—冀中騎兵團。遺憾的是,騎兵團的戰士們多數在“五一”反“掃蕩”中犧牲,這使得他們的光輝戰績湮沒在歷史長河中,我們只能從黨史、軍史記載和存世極少的知情人回憶錄中,追尋先烈的零光片羽。而《乘風》篇正是以團長馬仁興舍小家為大家的故事為切口,用藝術化的手段悲情地再現了那段令人熱血沸騰、蕩氣回腸的歷史。
片中的主角馬仁興與馬乘風既是父子,又是戰友。青紗帳、大刀、馬匹、平原等頗具特色的冀中元素凸顯了抗日愛國、救亡圖存的主題。雖然整體基調是嚴肅而壓抑的,但在敘事的過程中不乏溫情的場面。只見父親一邊拿著草藥為兒子醫治創口,一邊深情回憶過往對自己妻子的承諾:“我如果是岳飛,我兒子決不能做岳云!”誰知,一語成讖。面對數倍于己、裝備精良的日寇先遣部隊,他深知正面交鋒無異于以卵擊石。萬般無奈下,他不得不以自己親生兒子為誘餌來掩護群眾和大部隊安全撤離。
盡管敵我力量對比懸殊,但五名壯士沒有束手就擒、坐以待斃,他們朝天怒吼,策馬揚鞭地往日寇構筑的包圍圈中沖鋒。最終,寡不敵眾。這無疑增添了幾分悲壯色彩。
本篇第二個高潮體現在冀中騎兵團戰略大反攻階段。伴隨著隆隆炮聲,騎兵團指揮員吹響了反擊的號角,只見數以千計的騎兵們,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其氣勢如同水銀瀉地。而對面的日寇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銳氣,正所謂“兵敗如山倒”,在日寇主帥被我軍團長單兵擊殺后,日寇潰不成軍,勝利的紅旗高高地飄揚在日寇陣地上。
但故事并沒有因為騎兵團的大獲全勝戛然而止,只見鏡頭拉近,當年被馬仁興父子救下的一位孕婦一身戎裝,懷抱著一個取名為“乘風”的幼兒。這既是為馬仁興崇高的家國情懷張本,同時又預示著革命火種在代際間的傳承。
另一篇《詩》,講述的是關于中國航天人攬天問月、薪火相傳的故事,取材于1969年我國研制“長征一號”火箭、發射首顆人造衛星的史實。以“詩”為名,意蘊綿長。而《詩》講述的正是一位位像李白那樣極具浪漫主義的一代航天人,他們不畏犧牲、前赴后繼、接續奮斗,用整整三十年的光陰,譜寫了一曲感人至深、催人淚下的社會主義贊歌。
正所謂“生命是用來燃燒的,死亡是驗證生命的”。片中無論是章子怡飾演的日常工作充滿危險,技藝要求分毫不差的火藥雕刻師,還是黃軒飾演的舍生忘死也要獲取第一手數據的火箭發動機設計員,他們都精準詮釋了何為無私奉獻的精神。苦難鑄就偉大,前路越是坎坷,形勢越是嚴峻,我們的父輩們便越發滿懷赤子之心,鉚足勁兒攻堅克難,不斷沖破各種艱難險阻。其中,最令人動容的是小男孩兒的那句振聾發聵的靈魂質問:“我的爸爸去哪里了?”看著母親默不作聲、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又撕心裂肺地哭著說,“我爸爸和我以前的爸爸都死了。”故事演繹到此,坐在我旁邊的觀眾,包括我在內都感動得抽泣不止,這種超強度的共情現象頗為罕見。成年人在公共場合一般是不約而同克制自己的情感外露,但《詩》這個篇章讓人淚點破防了。
總而言之,《我和我的父輩》憑借著曲折感人的敘事,演員精湛入微的演技,真實而又完整地再現了近代中國波瀾壯闊的戰爭史、奮斗史,在強勢的國慶檔排片中占有一席之地。一方面,我們應永遠深切緬懷和銘記這些為國而犧牲的先烈;另一方面,我們應從他們身上汲取奮進的力量,踏著先輩的足跡,繼續勇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