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出第一步

楊艷花

“再見，老師！希望下次我也能去您的學校聽您上課！”

“我在博才白鶴小學等著你！”

揮手跟這個害羞的姑娘告別時，我竟有些不舍。這次送教，我感慨頗多。

一

初入豐田小學校園，一棵百年老樹映入眼簾，綠蔭如蓋，像一把巨大的保護傘庇佑著全校師生，靈性十足。校園雖小，但干凈整潔，讓人賞心悅目。

我順著古樹往前走，幾名學生匆匆走來，看到我，他們立刻停住腳步。微笑，敬隊禮，問好，然后又往前走去。一個面帶淺笑的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她除了敬禮問好外，還向我深深鞠了一躬。我不禁感慨，多么優雅的小姑娘！

上課時間到了，漂亮的教室里聚集了30多名學生，最后一排是五年級的學生，他們面前沒有桌子，只端坐在凳子上。為了能學習這堂群文導寫課——《用心靈說話》，校長把三、四、五年級的學生一起叫了過來。農村孩子的課堂學習水平相對薄弱些，他們顯得比較拘謹，舉手的總是那幾名學生。

二

“還有誰能分享自己在生活中有過的矛盾心理呢？”為了打破尷尬，我用了各種鼓勵方法。

“那接下來同學們一起討論討論吧。”見大家保持沉默，我想不如讓孩子們自由討論。

“咱們班誰的成績最好？”我走近一個討論熱烈的孩子身邊悄悄問他。

“周子琪（化名）。”

“她坐哪里？”我繼續問。

在孩子的指引下，我發現周子琪就是早上那個讓我印象深刻的女孩，可這節課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平時發言積極嗎？”

“她成績雖然很好，但上課從不舉手發言。”他說。

三

2分鐘后，我讓孩子們結束討論，再次請人分享。孩子們還是放不開，幾個大膽的孩子發言完畢后課堂又陷入沉默。我有意向周子琪望了一眼，她的目光正好與我相遇，隨后她趕緊偏過頭去。

“周子琪，老師很喜歡你認真的樣子，我很希望你能分享一下自己的經歷。”我微笑著看向她說道。

她戰戰兢兢地站起來，喉嚨動了動，還是沒張口。我趁機說：“在這堂課上你有沒有矛盾的心理呢？”

“有。”她終于開口。

“是什么？”

“每次老師提問時，我都很矛盾。我既想舉手回答問題，又害怕答錯了會讓同學們笑話，所以就一直這么糾結著。”她一口氣說出了心里的想法，說完還長舒了一口氣。

“多么真實的體驗啊！我也猜到了你的顧慮，你看，你的回答棒極了！”聽完我的話，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

“俗話說，光說不練假把式。現在，請把你們的矛盾心理寫成一個片段。”我給他們布置了任務。

四

10分鐘后，有幾只小手舉了起來。我巡視一周，發現好幾個同學都寫得很不錯，但最棒的還是周子琪的。

“子琪，請你上臺來為同學們大聲朗讀你的作品。”她有些羞澀地走上臺。分享完畢，當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時，她昂首挺胸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圖1）

下課鈴聲響起，我結束了課程。當我收拾教具準備離開時，周子琪來到我身邊。她興奮地說：“老師，謝謝您的鼓勵，原來發言也不是那么難，我今天終于邁出了第一步。”

是呀，我們每一次前進，總以為會有許多障礙，一旦踏進去，才發現那不過是生活的假想敵。也許人生最為欠缺的，永遠是邁出第一步的勇氣。與其戰勝敵人一萬次，不如戰勝自己一次。

祝賀你，勇敢邁出第一步的姑娘！

（作者系湖南省長沙市岳麓區博才白鶴小學語文教師）

（編輯 安思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