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聽雨

王軍杰

這幾日心里頗不寧靜，或許是沒睡好，或許是為那鮮紅的數字吧，總之提不起精神來。今晚我洗了個澡，換好睡衣在床上躺著。周圍靜靜的，只能聽到“滴答滴答”的雨聲。

我被這雨聲擾得睡不著，干脆坐起來，支著枕頭靠著墻，默默聽著這雨聲。

沒有瓢潑大雨的勁爆，也沒有綿綿細雨的溫柔，今夜的雨，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場春雨。它不輕，不重，不急，不緩，不淅瀝瀝，也不嘩啦啦。但它卻牽動了我的思緒。雨水從天而落，會打濕鳥兒的翅膀，需要找地方躲一會兒雨，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也消失了。雨水打落了孟春的花骨朵，小莖撐不住吸附了水的苞，一排排彎著腰，似在私語。

雨下了一會兒就慢下來了，我剛想放下身子，卻聽見窗外的雨聲又兀地大了起來。“怎的沒完沒了了？”我嗔怪，又坐起來。春天的雨總是出人意料，今夜怕是“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了，不過杏花倒是沒人買，這么晚了誰還出門呢。

時間和雨巧妙地疊在了一起，傻傻的分不清。也許明天早起，小草會愈發青綠吧，會有很多筍從土里鉆出來透氣。我是喜雨的，春夜喜雨。我的心緒慢慢地不再那么緊張了，懨懨地聽著斷斷續續的雨聲。

恍惚之間，我好像做了個夢，又好像親眼所見，夢與現實，也傻傻的分不清。但我記得，夢里也下著雨，白白的路中央出現了一個老爺爺，看不清相貌，穿著一件白大褂，撐著傘，向我這邊走來。可他的傘是歪著撐的，他的半個身子都被打濕了。再看那傘下，是一群穿著藍白條紋衣服的人。老爺爺身后還有很多穿白大褂的人，而且他們看上去都很疲憊，臉上淌的是汗水還是雨水呢？經過我身邊時，我問他們要去干嘛，他們說要去消滅那些看不見的敵人。他們滿眼冒火，甚至閃著雷電。我忙退到一旁，看著他們堅定地向著遠方走去……

回過神來，想想：我尚可以躺在家中聽雨，又有多少人不能在家中聽雨呢？還有多少人在外面淋雨呢？我不敢想下去，我能做的就是待在家里。

雨一直下，好多人都顯得有些慌亂，但我不會，因為我懂得一個道理：雨，一定會停;彩虹，一定是美的。

黑暗總是在黎明前盡力地恐嚇著懼怕它的人。我一覺醒來，天蒙蒙亮。果不其然，雨，已經停了。“日出之美，便在于它脫胎于最深的黑暗。”

【作者系湖北省荊門市龍泉中學學生，指導老師：鄧濟舟】

點評

“黑暗總是在黎明前盡力地恐嚇著懼怕它的人。”春雨淅瀝，作者深夜獨思，揣度生活的茍且，遙想雨中奔波的人，不由得感從中來，聯系到抗疫的白衣天使，于恍惚間悟得生活的真理。“日出之美，便在于它脫胎于最深的黑暗”，巧妙地深化了主題。全文語言流暢優美，清新自然，文意深沉，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