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的東北賬本

孫庭陽

銀保監會數據顯示，2021年全國銀行業不良貸款率同比下降至1.73%，但各地監管局轄區內銀行的不良貸款率卻參差不齊。江蘇（0.74%）、浙江（0.74%）和廣東（0.94%），三地數據較低。而東北大連、吉林、黑龍江同期不良貸款率分別是5.95%、2.81%、2.4%，均高于全國平均值，三地不良貸款率平均值是江浙粵的4.61倍。除了海南（8.75%）和甘肅（6.06%）之外，東北地區銀行不良貸款整體處于墊后位置。

根據規定，銀行要將借款人的還款能力出現明顯問題、無法足額還本付息、采取法律程序仍無法收回本息的貸款，歸為不良貸款。如果銀行的不良貸款率高過收益率，意味著這家銀行的這項貸款，可能難以貢獻盈利。

東北地區銀行業的不良貸款率，都處于高位。

銀保監會大連監管局公布，大連區域內銀行2021年末不良貸款余額805億元，各項貸款余額1.3534萬億元。根據不良貸款率計算方法（不良貸款余額/貸款余額），該地銀行業的不良貸款率是5.95%。與此區域內2020年末不良貸款率4.86%相比，升高了1.09個百分點。

銀保監會吉林監管局披露，吉林省銀行業2021年末不良貸款率2.81%，比2020年末的3.09%下降了0.28個百分點。

銀保監會黑龍江監管局披露，黑龍江省轄內銀行2021年末不良貸款率2.4%，比年初下降0.03個百分點。

遼寧監管局只公布了轄內銀行業（不含大連）的資產總額、負債總額、存貸款余額等內容，沒有不良貸款數據。

國內其他地區的銀行不良貸款率怎樣？

銀保監會各地區監管局轄區內銀行數據顯示，2021年不良貸款率較低地區如江蘇、浙江和廣東，分別是0.74%、0.74%和0.94%，這些地區數據遠低于全國銀行的平均水平。

具體到各銀行，不良貸款率情況怎樣？先看深耕于東北本地的銀行情況。

東北的上市銀行中，按營業收入從高到低依次是，盛京銀行（2066.HK）、哈爾濱銀行（6138.HK）、錦州銀行（0416.HK）和九臺農商銀行（6122.HK）。2021年，上述銀行的不良貸款率都超過全國平均水平。

盛京銀行營業收入98%來自東北，該行2021年不良貸款率升高0.02個百分點至3.28%。聯合資信評級在2021年7月對該行的評級報告中稱，該行匿名客戶風險暴露程度高，且非同業集團客戶風險暴露占一級資本的比重亦處在較高水平，已突破監管限制，需持續關注其大額風險集中暴露情況及相關風險。

盛京銀行3.28%的不良貸款率是什么水平？

在A股市場上，截至4月18日已經公布2021年報的銀行中，鄭州銀行（002936.SZ）不良貸款率最高，但也只有1.85%。

如前文所述，全國銀行2021年不良貸款率是1.73%，盛京銀行3.28%的不良貸款率，高于全國平均值，更遠遠高于A股上市墊底銀行。

盛京銀行稱，2021年“優化股權結構，市屬國資企業增持成為第一大股東，風險抵御能力進一步增強”“調整授信策略，優化貸款投向”“積極化解存量風險，持續加大不良資產清收處置和減值準備計提力度，提高撥備水平和風險覆蓋處置能力”。

比盛京銀行規模稍小的哈爾濱銀行，營業收入75%以上來自黑龍江及東北其他區域，此行2021年不良貸款率下降至2.88%。

哈爾濱銀行2021年東北其余區域不良貸款率4.99%，同比接近翻番（2020年2.58%）。該行東北其余區域指大連分行、沈陽分行，以及經營地點在黑龍江省以外東北其他地區的村鎮銀行。該行稱要“加大存量客戶風險排查力度，主動采取風險防控措施，強化易手清收管理，加速出清存量業務風險”。針對新增貸款該行表示，“根據國家產業政策支持方向以及監管導向，制定房地產類和政信類業務指導意見，在行業領域、重點領域設置差異化的法人客戶準入標準、風險限額，嚴控新增業務風險，提升新增貸款資產質量水平”。

規模更小的錦州銀行，2021年不良貸款率增加0.68個百分點至2.75%，該行解釋，主要由于受經濟形勢不確定性及疫情影響，部分行業和企業生產經營困難，償債能力下降，使不良貸款余額上升所致。

吉林九臺農商銀行絕大部分業務在吉林長春九臺區，是東北第一家入圍全球500強的農商銀行。該行2021年不良貸款率上升0.25個百分點至1.88%。主要由于受新冠肺炎疫情持續反復及主要生產原料價格上漲、 產業結構調整等因素綜合影響，區域內企業生產經營復蘇未達預期，部分貸款客戶經營出現困難，現金流不足，償債能力下降所致。不良貸款主要集中于批發及零售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制造業。

上市銀行如此，未上市銀行情況怎樣？

大連銀行和吉林銀行尚未上市，兩銀行最新公布數據都高過全國平均水平。大連銀行的2021年三季報中，不良貸款余額73億元，各項貸款余額2458億元，計算可知不良貸款率為2.97%。

吉林銀行2022年同業發行計劃中顯示，2021年9月不良貸款率1.84%，與2020年的1.85%、2019年的4.39%相比，有所下降。

一般而言，不良貸款率高低，體現著銀行的管理水平和風險控制能力。不良貸款率從低到高依次是工農中建交郵六大行、光大銀行等股份制銀行，再次之是城市商業銀行、農村商業銀行。

上述東北本地銀行，主要是城市商業銀行或農村商業銀行，不良貸款率高，貸款質量較低。而管理水平高、風險控制強的六大行和股份制銀行，在東北地區貸款質量如何？

工商銀行（601398.SH）、建設銀行（601939.SH）、交通銀行（601328.SH）、中國銀行（601988.SH）、農業銀行（601288.SH）和郵儲銀行（601658.SH）這六家大型銀行經營區域遍布全國，都公布了2021年各地區不良貸款情況。

這六大行統稱的東北地區包括黑龍江、吉林、遼寧及大連，據此可以看出六大行在東北地區的經營情況。

2021年六大行的不良貸款率全部下降，但建設銀行、農業銀行、交通銀行和工商銀行的東北地區不良貸款率均在上升。建設銀行增加最多，在東北地區不良貸款率增加0.86個百分點至3.81%。

六大行東北地區不良貸款率都處高位。工商銀行、建設銀行、交通銀行、中國銀行這4家銀行東北地區的不良貸款率均高于其他地區，農業銀行和郵儲銀行在此區域的不良貸款率居于第二名。

這并不是首次。在2020年，工商銀行、建設銀行、交通銀行、中國銀行和郵儲銀行的東北地區不良貸款，即高于其他地區。農業銀行在此地區的不良貸款率是其6個地區的第二名。

交通銀行在全國范圍內共有包括東北等8個分部。這些分部產生收入和費用，交通銀行的決策者能夠評價這些分部的經營成果，并向這些分部配置資源。該行在東北地區分布著遼寧省分行、大連分行、吉林省分行和黑龍江省分行。

交通銀行東北地區2021年不良貸款率達4.89%，同期，交通銀行的客戶貸款平均收益率4.33%，不良貸款率已經高過收益率，交通銀行東北地區2021年利潤虧損59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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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銀行從東北地區獲得的存款占比是6.58%，而貸給東北地區的貸款占比只有4.29%。

這并不是個例，其他5家大型銀行同樣如此。他們在東北獲得存款占比是5.1%至7.45%，而貸款給東北地區的占比只有3.5%至5.26%。

比六大行運作更靈活的股份制銀行，東北地區不良貸款率如何？

由于銀行的風險控制和牌照紅利，銀行業被大眾看成是“躺賺”的行業，但光大銀行（601818.SH）和民生銀行（600016.SH）在東北地區卻連續兩年虧損。

光大銀行2021年在東北地區貸款1078.45億元，不良貸款58.67億元，計算出的不良貸款率達5.44%。該行2021年平均利息率只有5.11%，不良貸款率高過平均利息率，在東北地區虧損28億元。而前一年在東北地區的虧損則高達45億元。

民生銀行2021年東北地區不良貸款率1.81%，2020年曾達2.7%。該行東北分部2020年虧損1.9億元，2021年繼續虧損2.1億元，是幾個分部中唯一連續兩年虧損的分部。

責編：姚坤? yaokun@ceweekly.cn

美編：孫珍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