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教師隊伍研究現狀、熱點及脈絡演進

■蔣明思

（川北醫學院，四川 南充 637000）

2018年國家發布的《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指出目前我國教師隊伍建設還不能完全適應新時代人民對高質量高水平教育的發展需求[1]。因此，尋找教師隊伍的薄弱點，制定應對策略成為現有教師隊伍研究的重要內容。為了探究國內教師隊伍研究現狀，進一步推進教師隊伍建設，明確未來研究的發展路線及研究趨勢，遂對國內已有研究成果進行可視化分析。

一、研究設計

以CSSCI為研究數據來源庫，于2021年2月7日以“關鍵詞=教師隊伍”或“關鍵詞=教師隊伍建設”進行檢索，檢索范圍為1998—2020年，共計檢索到662條數據。經過數據清理，排除掉書評、會議通知、政策文件、卷首語，最終獲得有效數據636條。以CiteSpace5.7.R3作為研究工具，對樣本文獻的作者來源、機構來源、研究熱點等進行研究。

二、研究結果與分析

（一）論文發表數量分析

由圖1可知，1998—2020年關于教師隊伍建設研究的文獻數量呈波浪式不規則起伏。大致可將其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1998—2003年）波動起伏期，該階段年平均發表論文40篇，發文總量占樣本文獻總量的38.2%；第二階段（2004—2016年）穩步發展期，該階段年平均論文發表量降低至19篇，2015年論文發表量減少至最低點僅8篇，該階段發文總量占樣本文獻總量的38.4%；第三階段（2017—2020年）巨浪起伏期，2017年發文量為23篇，2018年發文量升至最高點57篇，而2020年又降至21篇，該階段發文總量占樣本文獻總量的23.4%。

圖1 1998—2020年國內教師隊伍研究文獻數量

（二）合作網絡分析

1.作者合作分析

以作者為變量，分析作者的文獻發表量及相互間的合作關系。目前國內學者對于教師隊伍的研究幾乎是獨立成體，只有以龐麗娟為中心的團體合作達到9人。其中龐麗娟發文最多（9篇），主要對我國學前教育、義務教育和農村教育中教師隊伍的現狀進行研究，并結合國家政策提出改進措施。此外，對所有相關文獻（含獨撰及合著）進行統計發現，林健（8篇）、管培俊（7篇）次之，何建坤發文4篇，周海濤、毛振明、楊小敏、王定華、程敬恭、金志峰、曾新、黃建雄、洪秀敏發文3篇。

普賴斯定律將發表論文數占總數一半的那一組最多產的科學家稱之為“科學精英組”。同時，科學精英組中最低產的科學家所發表的論文數等于該組中最多產的那位科學家發表論文總數的平方根的0.749倍，即M=0.749（Nmax1/2）[2]。換而言之，M 為論文數量，Nmax指所選年限中單個作者發表的最多論文數量。當所有發文數量大于等于M篇的作者發文數量之和達到該領域一半時，說明科學精英組已存在。由統計結果可知，Nmax為龐麗娟所發論文數量9，將其帶入 M=0.749（Nmax1/2），M等于2.247，按照取整原則即發表3篇及以上論文的作者為科學精英。通過對樣本文獻分析，發表3篇及以上論文的作者有13人，共計發表論文55篇，占總樣本量的8.65%，遠遠低于樣本總量的50%。由此可見，“教師隊伍”研究的科學精英組還未形成。

2.機構合作分析

根據普賴斯定律，Nmax等于38，M為4.61，即發表5篇及以上的機構為該領域的科學精英機構。對樣本文獻的第一作者的一級署名機構進行統計，共有332個機構。其中發表5篇文獻以上的機構有17個，共計發表文獻199篇，占樣本文獻的31.29%。由此可見，“教師隊伍”的科學精英機構組也未形成。以機構為變量，分析機構的文獻發表量及相互間的合作關系。由圖2的節點大小可知，北京師范大學發文量最多，教育部、清華大學、華東師范大學、華中師范大學四所機構文獻數量依次遞減。需要注意的是，僅北京師范大學和遼寧師范大學兩個節點的外圈為紅色，表示其突發性探測值（Burst）較高（分別為5.82和3.27）。這表明這兩所高校某一時間更為重視“教師隊伍”研究，同時也反映該領域整體活躍度不高。

圖2 1998-2020年教師隊伍研究機構合作網絡分析

（三）共現網絡分析

1.關鍵詞共現分析

在CiteSpace中，頻次指某節點在網絡中出現的次數。中介中心性表示某節點在整個網絡中的重要程度，不小于0.1的節點稱之為關鍵節點，是連接兩個不同領域的關鍵樞紐[3]93。對獲得的樣本文獻進行關鍵詞共現分析，獲得697個節點，878條連線。按關鍵詞頻次多少排序，前十位關鍵詞依次為教師隊伍、高等學校、教師專業發展、素質教育、思政課、教師素質、高校教師、人才培養、教育改革、農村教師隊伍。按中介中心性由大到小排序，前十位關鍵詞依次為人才培養、教師隊伍、高等學校、學科建設、思政課、農村教育、高校教師、教師培養、課程建設、教育改革。

2.關鍵詞聚類分析

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并采用LLR算法從施引文獻的關鍵詞中提取名詞性術語來對聚類命名，共得到25個聚類。在CiteSpace中用Modularity Q（簡稱Q值）和Mean Silhouette（簡稱S值）來衡量網絡模塊化程度和聚類同質性程度。一般而言，Q值一般在［0，1］區間內，Q＞0.3就意味著視圖結果是顯著的；當S值在0.7時，聚類是高效率令人信服的，若在0.5以上，聚類一般認為是合理的[3]171。本研究關鍵詞聚類圖譜的Q值為0.3948，S值為0.9777，說明圖譜聚類效果明顯，網絡同質性高且令人信服。本文提取聚類內部成員個數最多的前十個聚類標簽，分別為教師隊伍建設、高等學校、人才培養、農村教育、教育改革、鄉村教師隊伍建設、教師培訓、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改革和專業發展。

綜合關鍵詞共現和聚類分析結果可知，最主要的關鍵詞依次為教師隊伍（或教師隊伍建設）、高等學校、人才培養、思政課、農村教育、教育改革。由于本研究以“教師隊伍、教師隊伍建設”為關鍵詞進行文獻檢索，對研究僅起著“牽引”作用，因此，后文的“研究熱點”中不對該關鍵詞（或關鍵詞聚類）進行分析，僅對高等學校、人才培養、思想政治理論課、農村教育四個聚類進行研究。

三、熱點話題

(一)高等學校教師隊伍

199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高等教育法》正式頒布，加之1999年高校擴招使得國內研究者將研究重心投注到高校教師隊伍建設上，于是如何建立一套完整的高校教師管理制度及保障措施成為時代需求，同時也成為當時的研究熱點。有學者認為，新世紀之初高校教師隊伍“斷層”現象明顯，其根本原因是十年“文化大革命”，其特征既有年齡段的斷層，也有價值觀、技能和敬業精神、師德的斷層[4]。還有學者認為新世紀之初高校教師總量不足、素質不高、結構不合理、管理制度不完善等[5]。隨著高校教師隊伍規模的擴大，高等教育整體發展由規模擴張到內涵發展轉變，越來越多的學者認識到“質”的重要性。因此，學者對高校教師的研究從宏觀轉向中微觀，從量的研究轉向質的研究。

(二)教師隊伍與人才培養

鄧小平指出，“一個學校能不能為社會主義建設培養合格的人才,培養德智體全面發展、有社會主義覺悟的有文化的勞動者,關鍵在教師”[6]。因此，將教師隊伍的建設與人才的培養相聯系，探索二者之間的關系也是國內學者的一個研究方向。施開良等[7]回顧了我國高校本科人才培養歷程，分析了我國創新型人才轉型面臨的問題，認為建設高水平高素質的教師隊伍是培養創新型人才的核心，教學第一線的教師要增強使命感和責任心、提高人文素養、提高科學研究素養、學會歸納法教學以及學會個性化教學。林澤炎等[8]對高校創新人才培養的現狀進行總結及分析，提出要有效調整和完善高校創新人才培養策略，如建設創新型教師隊伍，改進教師評價體系。

（三）教師隊伍與思想政治理論課

改革開放以來，黨和國家高度重視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隊伍的建設，先后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文件，規定了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的職責、教學要求、教師選聘配備、學科支撐、考核評價等方面。目前，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隊伍建設已成為國內學者研究的熱點及重點。駱郁廷[9]回顧改革開放40年來我國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隊伍建設的發展歷程，總結了這40年來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隊伍建設獲得的成就和經驗。陳濤[10]從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上的講話入手，分析當前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隊伍面臨的時代境遇，總結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應遵循的三大原則，并針對現狀提出了依托規范化培訓提升隊伍專業素質、依托學科建設筑牢隊伍學科使命、依托課程改革強化隊伍工作活力的改進措施。江涌等[11]總結了十六大以來中央到地方以及各高校采取的一系列加強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隊伍建設的八大措施。

（四）教師隊伍與農村教育

新世紀以來，國家圍繞“城鄉均衡發展”出臺了一系列推進農村教育發展的政策文獻。這是對國家縮小城鄉教育差距、提倡教育公平的應時回應，也是時代發展的必然需求。因此，農村教師隊伍建設研究一直都是國內學者的研究熱點。總體而言，國內學者主要從三個方面研究農村教師隊伍：一是農村教師隊伍現狀如何；二是如何輸入優質的農村教師；三是如何提升農村教師素質。付衛東[12]總結了改革開放以來為了改善我國農村中小學教師隊伍而采取的措施，獲得的成效及經驗。龐麗娟[13]認為在當前城鄉差距依然很大而現有政策措施還不足以改變現狀的情況下，完善城市教師到農村支教制度、健全農村教師到城市學校進修學校的制度、制定全國性的農村教師流失補償制度具有重要意義。

四、結論

根據對1998—2020年CSSCI數據庫中關鍵詞為教師隊伍的文獻進行分析，我們可以發現如下一些規律。

第一，教師隊伍研究主題受國家政策法規指引影響明顯。教師是教育事業發展的基礎，是提高國家競爭力、人才水平、辦好人民滿意教育的關鍵。黨和國家歷來高度重視教師隊伍建設，特別是黨的十六大以來，國家及各級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有利于教師隊伍發展的政策措施。每一個新的教育理念的提出，必然會引起人們的關注及研究，促使相關文獻研究在一定時期內增加及回落。

第二，國內對于教師隊伍的研究個體及機構間缺乏合作。從作者合作網絡及機構合作網絡分析可知，國內目前對于教師隊伍的研究主要是“單打獨斗”，合作較少，還需進一步加強研究者與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

第三，目前對于教師隊伍的研究主要集中于高等學校教師和農村義務教育教師，忽視了對職業技術學校教師、學前教育教師的研究；集中于對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的研究，缺少對其他學科教師的專門研究。就研究內容而言，主要集中于教師隊伍現狀描述，研究的內容效度相對較低，雖然“是什么”和“怎么做”研究較多，但研究重心放在了“是什么”上，而“做什么”僅是附屬品；缺少專門對現狀背后隱含的“為什么”做更深層次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