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帥軍 徐杰 劉佳彬 焦嵐



摘要:為探討時間管理傾向對高中生短視頻成癮的影響及狀態焦慮在兩者之間的中介作用,并對其短視頻成癮進行干預,采用時間管理傾向量表(ATMD)、手機和網絡成癮問卷的短視頻成癮量表、焦慮量表中的狀態焦慮分量表(S-AI),對浙江省一所高中的高一至高三年級831名學生進行調查。結果顯示:(1)時間管理傾向負向預測高中生短視頻成癮;(2)狀態焦慮在時間管理傾向對高中生短視頻成癮的影響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即時間管理傾向通過狀態焦慮進而間接影響高中生短視頻成癮;(3)時間管理傾向團體輔導干預對高中生時間管理傾向的提高有顯著效果,對于狀態焦慮、短視頻成癮傾向的降低均有顯著效果。
關鍵詞:短視頻成癮;時間管理傾向;狀態焦慮;團體輔導;高中生
中圖分類號:G4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2684(2022)15-0016-06
一、引言
短視頻APP憑借豐富和定制化的內容逐漸成為眾多青少年無法擺脫的娛樂工具,不斷侵蝕著他們的碎片時間,并且開始影響到他們的身心健康和學習生活[1]。2020年第46次《中國互聯網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止到2020年6月,我國觀看短視頻的人數已超過8億。2021年10月29日,教育部辦公廳等六部門聯合發布的《關于進一步加強預防中小學生沉迷游戲網絡管理工作的通知》中提出,學校要嚴格校內教育管理,引導中小學生正確認識、科學對待、合理使用網絡;推動家校協同發力,督促家長履行好監護責任,發揮榜樣作用,幫助孩子養成健康的生活方式;相關部門要將預防中小學生網絡沉迷工作納入教育督導范圍,將督導結果作為評價地方教育工作和學校管理工作成效的重要內容。高中生正處于人生發展的重要階段,短視頻成癮作為網絡成癮的一個子類,影響著他們的學習和生活。如何預防和干預高中生短視頻成癮成為家長、學校及研究者關注的一個重要問題。
短視頻成癮類似網絡成癮中個體無法控制自己使用網絡的障礙,會導致明顯的痛苦和功能障礙,進而造成心理問題[2],如分心、學習時間減少[3],鑒于目前尚未有研究對短視頻成癮進行概念界定,本研究基于網絡成癮的概念,將短視頻成癮定義為:個體無法控制自己觀看短視頻,進而對學習、工作和身心健康造成負面影響的障礙。以往對短視頻的研究多從依戀的視角對短視頻成癮進行探索[4],缺少對短視頻成癮個體心理層面的探析。時間管理傾向是一種人格特質,它動態地反映了個體對待時間的認知、價值以及態度體驗,能夠有效預測個體對時間的管理能力[5]。有研究表明,網絡依賴、網絡成癮個體同時表現出時間管理傾向水平較低,通常缺乏較高水平的時間價值感、時間監控觀和時間效能感,從而更容易產生拖延等問題行為[6]。時間管理傾向能夠顯著負向預測手機成癮[7];時間管理傾向內部的三個維度即時間效能感、時間監控觀和時間價值感,都與網絡成癮呈現出顯著的負相關[8]?;诖?,我們提出研究假設一:時間管理傾向負向預測短視頻成癮。
高中生的學業任務隨著年級的升高越來越繁重,升學和就業等現實問題擺在面前,他們承受著來自家庭、學校和社會的巨大壓力[9],很容易出現焦慮情緒,而狀態焦慮是影響網絡成癮的重要因素之一。郭永芬[10]發現,焦慮水平達到中度以上的青少年更容易出現網絡成癮。有報告顯示,有一半的短視頻用戶容易感到孤獨和焦慮,這群人中,20~39歲的用戶占比最大,并且呈現年輕化趨勢[11]。
關于時間管理傾向和狀態焦慮的研究發現,時間管理傾向的價值感和狀態焦慮呈現出顯著的負相關,即時間管理傾向越高的人表現出來的焦慮程度越低[12]。趙敏翔、王紅軍和董妍等[13]發現,狀態焦慮在大學生自尊對微信成癮的影響中起中介作用。鑒于此,本研究擬探討狀態焦慮作為一種暫時性的情緒狀態,是否也在時間管理傾向對短視頻成癮的影響中起中介作用,并提出研究假設二:狀態焦慮在時間管理傾向與短視頻成癮中起中介作用。
以往多數研究重在探討短視頻成癮的外部機制,不能直接為學校教育提供針對高中生短視頻成癮干預的可行性操作藍本。在相關領域,有研究者通過小學生時間管理團體小組,提升了小學生時間管理傾向水平,有效減少了小學生的拖延現象[14]。在對大學生進行的時間管理干預中發現,時間管理團體輔導后,被干預成員在時間監控觀方面有了顯著提升[15];高一學生在經過時間管理的團體干預之后,時間管理傾向水平得到了顯著提升[16]。鑒于此,本研究擬從干預時間管理傾向的角度來減少高中生網絡成癮。由此提出研究假設三:基于團體輔導課程的訓練可以提高高中生的時間管理傾向,進而減少狀態焦慮及短視頻成癮的發生。
二、研究一:時間管理傾向對短視頻成癮的影響
(一)研究對象
采用整群抽樣法,從浙江省某高中隨機選取高中生831名,其中,男生453人,女生378人。被試年齡范圍為15~17歲(M=15.96,SD=0.78)。
(二)研究工具
1.時間管理傾向量表
采用黃希庭和張志杰[5]編制的時間管理傾向量表(ATMD),共44個條目,包括3個分量表,分別為時間價值感、時間監控觀、時間效能感分量表。該量表采用李克特5點計分,從1(完全不符合)到5(完全符合)計算累加分值,得分越高,表明被試的時間管理傾向越高;得分越低,表明被試的時間管理傾向越低。在本研究中,該量表整體的Cronbach α系數為0.94,三個分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數分別為0.80、0.90、0.82。
2.短視頻成癮量表
采用張星改編自崔錫奉和林明蘇 (Choi and Lim)的手機和網絡成癮問卷的短視頻成癮量表[4,17],該量表由6個項目組成,要求被試直接報告這些描述是否符合自己,用以測量被試的短視頻成癮狀態。采用李克特7點計分,從1(非常不同意)到7(非常同意)計算累加分值,得分越高,表明被試的短視頻成癮程度越高;得分越低,表明被試的短視頻成癮程度越低。在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數為0.83。
3.狀態焦慮量表
采用斯皮爾伯格(Spielberger)[18]編制的焦慮量表中的狀態焦慮部分分量表(S-AI),該量表包括20個條目,采用李克特4點計分,從1(完全沒有)到4(非常明顯)計算出累加分值,得分越高,表明被試的狀態焦慮水平越高;得分越低,表明被試的狀態焦慮水平越低。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數為0.90。
(三)研究結果
1.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采用哈曼(Harman)單因子檢驗法對原始數據進行共同方法偏差檢驗。結果顯示,有11個因子特征根大于1,第一個因子解釋的變異量為25.53%,遠小于所規定的40%的臨界值,說明本研究不存在明顯的共同方法偏差。
2.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及相關分析
時間管理傾向和狀態焦慮、短視頻成癮呈顯著負相關(r=-0.389,p<0.01;r=-0.144,p<0.01),狀態焦慮和短視頻成癮呈顯著正相關(r=0.281,p<0.01)。具體分析結果見表1。各變量的相關情況在假設的中介檢驗模型上的呈現如圖1所示。
3.狀態焦慮的中介效應檢驗
中介效應檢驗采用海耶斯(Hayes)編制的PROCESS程序插件進行檢驗(見表2),在控制了性別、年級等變量的條件下,以狀態焦慮為中介變量進行檢驗。結果表明,時間管理傾向顯著負向預測短視頻成癮(β=-0.18,t=-5.48,p<0.001),即c顯著;時間管理傾向顯著負向預測狀態焦慮(β=-0.39,t=-12.15,p<0.001),即a顯著;加入中介變量狀態焦慮后,時間管理傾向顯著負向預測短視頻成癮(β=-0.08,t=-2.35,p<0.05),即c' 顯著;狀態焦慮顯著正向預測短視頻成癮(β=0.26,t=7.28,p<0.001),即b顯著。這一結果說明,狀態焦慮在時間管理傾向對短視頻成癮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為了進一步驗證中介效應是否具有統計學意義,本研究采用Bootstrap法對狀態焦慮在時間管理傾向與短視頻成癮之間的中介作用進行檢驗。樣本量設置為5000,取樣方法選擇偏差校正的非參數百分位法,置信區間的置信度選擇95%(見表3)。狀態焦慮在時間管理傾向對短視頻成癮的影響中的置信區間均不包含0,表明中介效應具有統計學意義。其中,直接效應占總效應的44.44%,間接效應占總效應的55.56%。
三、研究二:基于時間管理傾向改善短視頻成癮的團體干預研究
(一)研究設計
采用實驗組、對照組的前后測實驗設計,實驗組被試開展針對時間管理傾向的團體干預課程,對照組被試按照教學大綱進行常規的團體干預課程。實驗設計模式如表4所示。
(二)研究對象
從短視頻成癮得分由高至低前27%的高中生中選取高中生80人,對其時間管理傾向進行施測,根據時間管理傾向得分以平均數正負一個標準差篩選出符合研究標準的被試48名,時間管理傾向得分在153~166分之間,男生21名,女生27名;隨后將篩選出的48名被試隨機分為實驗組和對照組,其中實驗組23人,對照組25人。
(三)研究工具
1.時間管理傾向量表
同研究一。
2.團體干預課程設計模式
采用趙艷如[19]的高中生時間管理團體輔導方案,并根據本研究的研究目標和相關的心理學理論與技術及時間管理傾向量表的維度,進行了多次修訂以滿足參與者的需求,最后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方案。整個團體干預課程(見表5)包括三個部分、八個單元,其中第二部分最為主要,包括第二到七單元,由時間價值感、時間監控感和時間效能感三個維度組合而成。
(四)實施過程及程序
本次團體輔導活動效果的評估采用實驗組、對照組的前后測研究設計,在正式團輔干預之前對兩組被試進行了時間管理傾向量表、狀態焦慮量表和短視頻成癮量表的施測以此作為前測基線指標,并采用方差分析其同質性。隨后對實驗組開展歷時兩個月、為期8周的針對時間管理傾向的團體輔導干預訓練課程,共8個課時,每節課60分鐘,對照組被試接受教學大綱計劃的教學課程,兩種課程形式一致。在系列團體輔導干預結束后,對兩組被試實施了有關短視頻成癮的后測,并在系統性課程干預結束一個月后對實驗組被試進行回溯追蹤檢測,以探究干預效果的穩定性。
(五)研究結果
1.實驗組和對照組干預前后各變量差異情況
對實驗組和對照組的組內數據分析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實驗組與對照組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進行分析,檢驗兩組被試在干預訓練前后時間管理傾向及各維度、短視頻成癮、狀態焦慮的差異。在實施時間管理團體輔導干預后,實驗組在時間管理傾向總分(t=8.56,p<0.001)以及時間價值感、時間監控觀、時間效能感(t=5.50,p<0.001;t=7.08,p<0.001;t=7.21,p<0.001)三個維度上的得分顯著高于對照組,狀態焦慮(t=-3.00,p<0.01)、短視頻成癮(t=-2.65,p<0.05)得分顯著低于對照組。具體研究結果詳見表6和表7。
2.實驗組和對照組高中生短視頻成癮干預訓練效果差異分析
如表8所示,實驗組被試干預訓練效果與對照組被試效果差異顯著(t=2.46,p<0.05,d=0.30),這也進一步說明本次基于時間管理傾向改善的團體課程訓練對于降低短視頻成癮效果較好。
3.實驗組干預效果回溯追蹤測量分析
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的方法對實驗結束時和實驗結束一個月后的測量結果進行差異比較(見表9),實驗組學生在干預訓練結束時與干預訓練結束一個月后的時間管理傾向及短視頻成癮方面均有不同程度的波動,但均沒有達到統計學上的差異標準(p>0.05),表明本次的實踐干預效果具有較高的穩定性。
四、討論
(一)時間管理傾向與短視頻成癮
近年來,移動短視頻的興起,使得短視頻用戶和短視頻瀏覽量急速增加,也由此引發了短視頻成癮現象,短視頻成癮會造成一系列的危害,影響青少年的日常生活和學習,分析青少年短視頻成癮的現狀,將有利于學校及社會教育層面對青少年短視頻成癮現象的預防和干預。
本研究分析了高中生短視頻成癮背后可能存在的原因,深入探討了時間管理傾向在其中的作用。本研究表明,時間管理傾向與短視頻成癮呈顯著負相關,時間管理能力越差、目標意識越薄弱的學生越難以控制短視頻APP的使用時間,從而出現短視頻成癮問題;而時間利用得當的學生能控制自身觀看短視頻的時長,并在觀看過程中獲得適度的快樂。要想預防短視頻成癮,取得學業進步,高中生需要提升時間管理能力。
(二)狀態焦慮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發現,狀態焦慮在時間管理傾向對短視頻成癮的影響中起部分中介作用,時間管理傾向不僅能夠直接影響高中生的短視頻成癮,而且還能通過影響狀態焦慮間接作用于短視頻成癮。狀態焦慮是焦慮的一部分,被描述成一種不愉快的情緒體驗,如憂慮、緊張和神經質,而高中生是狀態焦慮的主要表現人群之一[20]。在學習和生活中,時間管理傾向低的高中生易出現狀態焦慮,進而對短視頻產生依賴,最終導致短視頻成癮。
(三)團體干預研究
以往研究重在探討短視頻成癮的外部機制,并不能直接為學校教育提供針對高中生短視頻成癮干預的可行性操作藍本,而本干預方案對學校教育中有關青少年短視頻成癮的預防與矯正提供了思路。研究結果表明,實驗組干預前后的時間管理傾向得分差異顯著,各個維度的得分也同樣存在顯著差異。此結果與趙艷如[19]的研究結果一致,表明本次團體干預對于高中生時間管理傾向的提高是有效的。另外,對比未進行時間管理傾向干預的對照組,實驗組的狀態焦慮得分有顯著下降,這與研究一的結果一致,即時間管理傾向高的個體往往伴隨著較低的狀態焦慮。前測中,實驗組和對照組短視頻成癮狀況不存在顯著差異,在干預課程后的后測之間出現顯著差異,這表明對時間管理傾向的干預能夠顯著提高高中生時間管理水平進而有效降低短視頻成癮。因此,建議將時間管理課程納入課堂教學中,無論是在各主要學科的教學中,還是在心理課上,都應該涉及時間管理的內容,提升學生的時間管理能力,預防短視頻成癮。
五、結論
(1)時間管理傾向能夠顯著負向預測短視頻成癮。
(2)狀態焦慮在時間管理傾向和短視頻成癮之間起著部分中介作用,時間管理傾向越低,越容易出現狀態焦慮,進而產生短視頻成癮。
(3)時間管理傾向團體輔導干預對高中生時間管理能力的提高有顯著效果,時間管理傾向的三個維度即時間價值感、時間監控觀、時間效能感在干預前后有顯著差異,時間管理傾向團體輔導干預對于狀態焦慮、短視頻成癮傾向的降低均有顯著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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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于 洪 終校/石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