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嵐,譚 林,陳春華
進入生態文明時代,習近平總書記創新性地提出了公園城市理念,并指出其生態價值的多維轉化應貫穿于我國城鎮化下半場的全生命周期,以永續發展和綠色發展理念為前提創造滿足不同需求的優質生態產品,為區域發展提供新型動能。2022年3月,國務院批復了《成都建設踐行新發展理念的公園城市示范區總體方案》,強調挖掘和釋放更多生態產品價值,建立可持續發展的價值實現路徑。由此可見,生態價值在公園城市價值體系中占據主導地位,推動公園城市生態價值的多維轉化已成為新時代國家重大的發展戰略。從認識論上而言,價值表示的是客體屬性和功能同行為主體之間的一種效應關系,其實質是客體與主體間作用與反作用的辯證統一。生態價值作為生態哲學的關鍵內容,主要反映的是生命體與其所處環境之間相互影響、依存和作用的復雜結構關系。公園城市作為新時代社會經濟發展的一種高級形態,將人的發展置于首位,突出“產—城—人”向“人—城—產”的位序轉變,以全新的公園城市規劃手段重構物質空間系統,通過耦合生態產業化和產業生態化為人們提供不同類型的生態產品,營造出人與自然、人與空間和諧共生的發展新格局。因此,實現公園城市生態價值的轉化對滿足人民精神與物質雙重需求,推動人類文明進步和區域發展轉型具有重要意義。
當前,已有研究指出生態價值的重要性主要在于其對人類所發揮的效用與服務功能。因此,不少學者認為應以生態產品為核心途徑推動生態價值轉化,加強生態價值的市場化程度。現有研究對生態產品的內涵、分類、測度方式、實現機制及困境進行了較多探索。但大都從單方面的路徑出發關注生態產品,少有學者以公園城市理念為切入點進行探討,忽略了公園城市生態價值的轉化是一個涵蓋經濟結構、社會生產與制度調控的綜合性工程。同時,成都市作為公園城市理念的“首提地”和示范區,應扮演好“試驗田”的角色,將其生態價值轉化作為工作重點。鑒于此,本文結合成都實況從宏觀層面探索其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一般性路徑,以期為公園城市系列研究提供借鑒。
區別于此前單一化的山水城市、園林城市等規劃建設模式,公園城市的發展內涵在于立足山、水、林、田、湖、草、沙的生態組織結構,建立人與社會、經濟、自然等耦合協調、和諧共生的一體化發展格局。其作為一個綜合性概念與系統性工程,重視在空間上突破行政邊界限制,促進城市建成區與周邊生境的共生共融,提倡城市地域與鄉村空間系統的高度融合,注重二者在形態上的統籌協調與特色凸顯,進而助力新時代城鄉融合發展與高質量發展格局。
作為新時代我國健康人居環境營建的理想模式,公園城市建設是貫徹綠色發展理念和深化人民主體地位的關鍵著力點,習近平總書記進一步強調需將公園城市的生態價值考慮進去,將其轉化為城鄉不同功能單元運轉所需要的重要動力,充分體現了人們對高品質生活的期許。在此語境下,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即以自然生態底色為基,通過科學整合生態系統要素,實現生態價值與社會文化、政治經濟等價值要素的融合集成與創新、創造的綜合性過程。顯然,其轉化過程的內在邏輯是聚焦于生態系統基礎,以人類健康發展為目標,將生態價值的不同載體轉化為滿足差異化需求的生態產品,形成生態經濟價值、社會價值、人文價值等多元化的價值體系,發揮社會、經濟、文化等多位一體的綜合性效益,表現出較強的復合性特征。
具體看來,在生態經濟價值方面,以公園城市所營造的優良環境吸引高端企業入駐,培育現代化、技術化的研發設計與創新孵化類產業,打造“產—城—園”一體化的空間場所。與此同時,基于良好生態環境與資源本底,從“生態+”與“+生態”兩個維度,規劃、布局滿足本地居民多樣化需要的公共服務。開發生態、綠色、健康和具有較強吸引力的新型消費產品與業態,通過生態產品服務的分配、交換與消費形成長效價值鏈,提升生態產品品質與附加值。在生態人文價值方面,建設公園城市的實質是農業文明、工業文明到生態文明的時代轉向,是新時代人民精神文化需求、價值認知觀念變化的必然結果。因而,在其生態價值轉化過程中,應以多形態、多尺度的綠色公共空間為載體,彰顯多元化、個性化的人民生活景象與區域文化積淀。通過規劃建設特色化、差異化的文化主題公園與綠地等實現以文化人、以美育人的文化功能,同時以社會核心價值觀為引領,以文創產業為抓手,增強地區文化軟實力,促進公園城市生態性與人文性的有機融合,從而提升一定區域內的文化內生力及對外吸引力。在生態社會價值方面,公園城市堅持以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為核心價值導向,促進工業邏輯回歸人本邏輯、生產導向向生活導向的根本性轉變。通過完善綠色公共服務供給模式,結合社區生活圈規劃,將綠色風光、大地景觀、人文節點等融入生產生活場所,為人民打造宜居、宜業、宜游、宜學、宜養的高質量空間,讓人民成為公園城市的建設者和享受者,共同塑造“人—境—業”高度統一的物質空間結構。
顯然,公園城市生態價值的全域集成轉化是一項系統工程,無論是其生態經濟價值、社會價值或是生態人文價值的轉化,都需在由生態系統、經濟系統、管理系統、社會系統構成的相互關聯、共同作用的多元化框架內完成。社會經濟發展驅動下的生態價值轉化引起的資源環境效應對生態系統產生直接影響,生態系統通過調整各要素的空間配置等反饋形式優化整體結構,加速價值轉化進程,衍生豐富產品與功能,從而滿足由此帶來的更多現實訴求。值得注意的是,在將生態價值轉化為生態產品過程中,必須考慮自然環境承載力、資源保有量等客觀條件,這意味著價值轉化與生態環境容量存在上限閾值。因而,各責任方或管理部門需通過生態補償制度、準入制度、規劃工具及相關政策手段影響不同行為主體,直接或間接地調整轉化指標、目標、規模、時序等,以完善的宏觀調控舉措與科學合理的管理機制使得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達到預期目標。
結合前文分析可知,公園城市生態價值的成功轉化突出表現為自然生態空間與社會、經濟、文化空間融合而實現的自我價值創造和由此形成的多維價值聚合,這一過程受到復雜社會經濟、生態環境等要素的交互影響,各要素相互聯系,通過發揮不同作用推動公園城市生態價值的多維轉化。其中,內部動力機制主要為生態環境系統及多元驅動主體,是促進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基礎動力;外部動力機制主要包括市場供需結構和規劃引導機制,對公園城市生態價值的轉化起到外源性的調控作用(圖1)。

圖1 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動力分析
宏觀來看,區域所承載的本體空間系統可視為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總體基礎。其中,由自然環境、生態資源等構成的子系統為生態價值轉化提供直接動力,一般對轉化路徑選擇具有決定性作用,在初始階段影響更為突出。一方面,地形地貌、山川河流及植被覆蓋等自然條件奠定了其生態價值轉化的基本空間格局,構成生態價值轉化的地理基礎。與此同時,也對生態價值轉化形成一定程度的制約性,限定了轉化邊界。如就山地區域等生態敏感區而言,常面臨較多自然災害,生態韌性度較低。因此,這一特殊區域的生態價值轉化應在具體操作中通過“雙評價”劃定剛性生態紅線及其生態保護區,以降低生態安全風險、提高生態涵養品質、修復生態環境質量為主要目標。另一方面,由于不同地理單元的國土基底異質性導致其生態價值轉化能力、轉化結果和轉化模式也存在顯著差異。如兼具深厚文化底蘊和優美生態環境的地區適宜以生態旅游和文化體驗為導向實現本土生態價值轉化。湖北宜昌三峽大壩由于獨特地理位置,以防洪、發電等民生功能為主導,同時兼具旅游養殖、生態觀光、凈化環境等派生效益,成為世界最大水利工程和三峽壩區的核心景觀,在整個宜昌市的生態價值轉化過程中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
總體而言,應維護好以自然生態資源稟賦為主的基礎支撐機制,為生態價值轉化提供基本物質保障和資源支持,同時通過科技化、生態化、企業化的市場運作和精細化的價值疊加轉移,不斷提升城市生態系統服務能力和內生發展力,豐富生態價值轉化的物質供給。
促進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既是公園城市建設的重點工作,也是提升人民幸福感和獲得感的關鍵抓手,是一項具有長期性、復雜性、地方性和綜合性特點的民生工程,本質上是轉化過程中多元主體之間相互協同、合作、雙贏的系統工程。在當下政府干預式微的背景下,多元主體協同參與區域社會經濟發展規劃不僅符合中國目前社會結構的基本特征,而且是政府職能轉變的重要信號,有利于逐步形成“各級政府—市場主體—部門機構—社會公眾”等不同主體類別雙向協同的總體態勢。
由此,構建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主體協同機制應包含多元性主體和協同性主體行為兩個維度(圖2)。一方面,多元主體參與應特別重視個人在生態價值轉化中的自我表達,人民自下而上的需求反饋成為生態價值轉化的核心來源,因而,“上下互動”的基本路線應貫穿整個生態價值轉化的全過程,而非延續傳統的“強政府—弱社會”思路。另一方面,政府適當減少行政層面的干預,為非政府組織參與提供良好服務,主要集中在引導和凝聚社會力量、設定轉化目標及其轉化效益評價體系、建立專業化和系統化機構并界定主要職能、制定相關法律和針對性政策等方面。總之,只有多元主體協同形成命運共同體和利益共同體,通過正向博弈的良性互動形式、精細化的方案落地及扁平化的監督治理,才能均衡各方利益,進而助推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效率。

圖2 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運作機制
現階段,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發生顯著變化,人民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需要促使市場需求側呈現出多元化、特色化特征,對“生態—文化—經濟—社會”等多位一體價值功能的現實訴求更為迫切,打造宜居、宜業、宜游、宜學、宜養的社區生活圈已然成為人民的時代需要。公園城市強調以生態綠色為基,是集聚了社會、經濟、文化與生態等多層次、寬領域的要素綜合體,重視將“生態+”作為關鍵模式為區域可持續發展注入全新動能,嘗試建立產業生態化與生態產業化高度耦合的現代經濟體系,這也是中國高質量城鎮化的必要基礎。從這一點而言,人類社會的各種物質與精神需求和消費觀、價值觀的轉變成為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根本誘因。
另外,各級政府通過制定政策規范、建立引導和激勵機制最大程度調動責任主體參與的積極性,成為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外部驅動力。如在資金保障方面,主要從資金投入與管理兩方面入手,基于“政府扶持—市場運行—公眾參與”的總體原則,鼓勵以PPP模式、企業經營和碳匯交易等方式拓寬資金渠道,同時,為建立生態價值轉化工程的專項資金提供重要物質保障。此外,價值核算與定價工具、互聯網+生態產品技術、綠色生態技術等技術工具驅動著城鄉空間系統發展要素的快速流動與重組,通過科技賦能生態價值轉化,從而提高轉化效率、品質及有效性。
為使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水平、效益、效率等實現最大化,管理者需通過整合空間規劃、市場交易管理、資產管理、產權制度等形成制度合力,合理安排公園城市系統中各要素的組合規模與結構,對整個轉化過程起到全方位、多層次的作用。制度管理是其價值轉化的有效調控力,主要通過完善法律法規及必要的行政手段消除或降低生態價值轉化過程中出現的生態資源開發過度、建設活動產生的生態環境負外部性。與此同時,編制“全國—省—市(縣)”自然資源資產負債表,因地制宜建立綠色GDP導向的激勵機制,有助于促進生態資源核算由實物向價值計量過渡。
此外,新一輪的國土空間規劃通過對一定區域內的生態環境承載力和開發容量進行綜合評價,科學劃定生態保護紅線及永久基本農田等管控邊界,并實施土地利用分區、分類用途管制,也為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提供了制度依據。國土空間規劃作為一種資源配置工具,其核心目標之一是通過戰略性、協調性與實施性的縱向傳導機制合理布局生產、生活、生態空間,促進生態價值的多維轉化與自然資源的集約、節約和國土空間的開發利用耦合協同發展。總之,相關政策機制與制度保障等頂層設計的約束、干預保證了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科學性、合理性與合法性。
公園城市生態價值的轉化實踐受到內外要素的綜合影響,在緊密依托生態空間系統的核心基礎上,結合多樣化、多層次的功能需求,各責任主體通過制度約束與管理對資源進行合理配置,從外部對其價值轉化的方向、路徑與強度等進行適當干預。不同因素間并非處于絕對分離狀態,而是在空間上呈現出交織融合、職能配置上包含溶解、結構組織上關聯銜接的有機連接關系,總體上,是生態本底、責任主體、市場供需、制度管理等“四輪”驅動機制共同作用的結果。在此基礎上,研究結合成都市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基礎條件,嘗試探索具體的提升途徑。
首先,依據《成都市國土空間總體規劃(2020—2035年)》(以下簡稱《規劃》),將龍門山和龍泉山作為核心生態屏障,錦江、沱江等河流、濕地作為關鍵水網脈絡,形成藍綠交織的公園城市生態本底,并強化市域不同主體功能區的規劃引導,充分考慮中心城區、東部丘陵區、西部農業灌區等各區域的生態環境差異,在戰略層面確定不同的生態定位及保護開發要求,從而構建差異化綠色空間格局。具體可依據各功能區的地形、地勢等自然條件分別實施系統化的生態修復工程,如郫都—溫江區是重要的農業生產區,可依托土地整治工程建設生態溝渠、疏通生物通道、提高水體自凈能力,形成生態保育與大田景觀相耦合的復合性生態系統(圖3)。

圖3 成都市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總體格局架構
其次,遵循“園中建城、城園相融”的基本準則,結合各區域生態基底與人文特色構建多樣化、差異化的公園系統,具體依托龍門山自然生態公園、龍泉山城市森林公園、不同類別郊野公園群、多尺度城市公園等建立起成都市全域公園體系(圖4),從而營造綠色為基、人文為魂、山水相融的城市空間布局,為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提供必要的物質載體。

圖4 成都市全域公園體系構建策略分析
最后,充分保護和利用好成都多元化、特色化的歷史文化生態,加強對蜀韻文化、三國文化、熊貓文化、天府農業文化等元素的挖掘,將其作為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人文資源,通過培育獨具特色的文化生態小鎮、街區、公園等促進成都地域性歷史文化與綠色空間和傳統工藝的融合發展,從而提升文化生態服務價值,為推動成都高質量發展提供智力支持和精神動力。
人文意蘊是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核心價值觀。因此,在具體操作中,應以廣大人民為核心主體,廣泛調動人民參與生態價值轉化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以便通過人民實際需求的表達制定更為精細化的轉化方案,實現共建共治共享的多重目標。與此同時,由成都市公園城市建設管理局和研究院,會同風景園林學、城鄉規劃學、生態學、經濟學等相關學科領域的專家共同編制《成都市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技術導則》和生態價值效益的評價指標體系,并廣泛征求民眾意見。通過選取示范點驗證并優化理論模型,進而作為總體層面的技術標準指導下屬不同地理單元的轉化實踐。此外,企業、機構需不斷強化生態理念,更新轉化思路與技術,從而提高轉化能力。總之,通過建立各級“政府—組織機構—社會公眾”等多元化的協同性利益結構,可有效促進成都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過程中資源、技術、資本等發展要素的合理配置,共同推進生態價值的最大轉化。
一方面,以公園城市建設為抓手,以宜居、宜業、宜游的生態空間格局為依托,植入創新創意型、文旅融合型、商務貿易型等多元化的產業功能。將綠色公共空間作為重要節點,連接不同層級的公園,通過建立公園斑塊、綠道網絡加強區域關聯度,布局公共服務設施、文化設施,催生生態化、復合化大健康產業。推動實施以生態環境為導向的區域開發模式,充分釋放生態價值的裂變效應。同時,圍繞配套設施嵌入、主題功能融入和消費場景帶入的三維理念,依托健康綠道與濱水步道打造多層次、差異化的休閑節點。如在成都市環城生態圈內,通過古今文化元素的有機融合,整合利用綠道沿線的歷史文化資源,形成不同節點的文化場景,合力營造文創藝術品牌和共享經濟區域,構建“公園+”環城生態產業圈,推動高質量商業服務場景與公園的共生發展(圖5)。

圖5 公園城市生態產業圈示意
另一方面,通過加大要素投入,重點建設成都科學城、天府新區等核心功能區,聚焦生命科學、空天科技、先進核能、電子信息、創業經濟等優勢領域,從而確立各片區主導產業,建立健全綠色生態產業鏈—全域特色產業鏈的融合體系,擴大在全國的創新戰略影響力。同時,實施產業綠色升級工程,并建立企業準入機制優化生產結構,控制開發強度。最后,整合成都市不同類別旅游資源,基于公園社區、綠道建設,形成“生態+旅游+療養+研學”的多功能、體驗式、循環式的產業價值鏈。
新一輪國土空間規劃建構的“國家—省—市—縣—鄉鎮”五級縱向傳導體系包含宏觀到微觀的多個維度與層次,是各類國土資源開發利用的重要依據,為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奠定了基本的邏輯起點。在成都市的具體實踐中,首先需銜接四川省關于省域范圍內國土空間作出的統籌性、全局性安排,如明確生態價值轉換的重點區域及總體對策。其次,在成都市級國土空間規劃層面,側重對轉化指標、布局結構和用途空間管制等要求的細化與落實。將底線管控和空間引導作為成都市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規劃編制的重點任務,根據劃定的“三區三線”和前期“雙評價”的分析結果按照各區域的實際需求確立整體生態價值轉化邊界、確定轉化時序,同時進一步深化轉化指標(剛性+彈性)。其中,剛性指標方面,主要體現約束性的保護類生態空間和利用類需求生態產品空間的比例、面積等指標;彈性指標方面,主要涉及生態價值轉化方向的相關指標,如生態產品總收益、生態產業貢獻率等。通過差異化的指標引導和轉化策略,形成具有地域性、多元化的功能區,進而實現轉化效益、秩序和質量的統籌兼顧。最后,在成都市各鄉鎮級、村級規劃層面,重點關注具體的功能配置與項目落實。同時,注重公園城市的鄉村化表達,結合成都市獨特的林盤聚落空間,依托鄉村大地景觀、農田景觀、郊野公園等物質載體,植入鄉村藝術、文創、研學、旅游等產業功能,構筑林盤空間+農業景觀+特色鎮的城鄉融合發展區,從而通過顯化鄉村生態價值增加人民獲益渠道,助力鄉村振興戰略實施。
此外,對生態價值轉化過程中的用能權、碳排放權等產權界定,對生態補償、碳匯交易、生態市場等方面的法律法規進行系統性完善。同時,各地公園城市管理局有必要連同相關部門加快生態價值轉化的立法研究,為整個轉化與交易過程提供直接法律依據。
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在成都創新性地提出了公園城市理念,為中國城鎮化下半場工作提供了新的導向,促進公園城市生態價值的多維轉化則是助推這一理念的關鍵手段。研究認為,公園城市生態價值的基本內涵是以自然生態底色為基,通過科學合理配置生態資源、社會資本等發展要素實現價值整合,推動生態價值與社會文化、政治經濟等價值系統的耦合集成與創造性發展,具有顯著的復合性和多樣性特征。在此過程中,生態空間本底、責任主體、供需結構變化、制度政策等影響因素通過支撐力、行動力、驅動力和約束力等方式,引起公園城市系統內外資本、技術、資源等要素的流動、組合與生長,促進其生態價值綜合效益最大化。
成都是公園城市建設的“試驗田”,應扮演好其生態價值轉化的“領頭羊”角色。一方面,依據成都新一輪國土空間規劃將龍門山和龍泉山作為核心生態屏障,聯動岷江、沱江等關鍵水網脈絡,形成藍綠交織的公園城市生態本底,結合成都豐富的蜀文化、三國文化、農業文化等歷史文化因子,共同為其生態價值轉化提供充裕的空間資源供給。同時,立足人民價值需求,通過建立各級“政府—組織機構—社會公眾”等多元化的協同性結構保障人民主體地位、優化利益分配機制。此外,以公園斑塊、綠道網絡等綠色公共空間為引擎,構建“公園+”的全域生態產業圈,充分釋放生態價值的裂變效應。最后,以國土空間規劃體系重構為契機,基于不同層級的縱向規劃傳導機制,通過土地用途管制和底線約束,結合生態補償、市場交易等政策法律的完善,共同強化其生態價值轉化的剛性管控與彈性發展,實現轉化效益、秩序和質量的統籌兼顧。
本研究從生態經濟、生態社會、生態人文等向度解析了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的復合化特征,進而構建了“生態空間本底—利益主體結構—供需結構變化—政策制度設計”四位一體的價值轉化動力機制,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公園城市理念的理論認知,并以公園城市示范區成都市為例,探討了其生態價值轉化的具體路徑,豐富了生態價值轉化的實踐探索,以期為成都市踐行公園城市理念和各地開展公園城市系列研究提供參考。但本文僅限于宏觀尺度的統籌思考,聚焦于中觀尺度的各縣(區)層面、微觀尺度的片區層面等討論更為詳細的方案設計、細化技術指標,并提出適宜的轉化模式,從而增強轉化策略的針對性與精細化,這也是后續研究的又一重點內容。
說明:本研究受成都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基于系統論視角的公園城市生態價值轉化機制及發展模式研究”(編號:2021BS099)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