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南
最初,新聞在戰爭中的作用,主要是用來傳遞消息,相對被動。后來慢慢地就完全變了,比如,新聞可以左右對方的輿論,想方設法宣傳己方的立場,干擾對方的指揮決策。
新聞不僅能報道戰爭,還能挑動于己有利的戰爭,阻止于己不利的戰爭。西方人很善于利用這一點。19世紀中后葉,晚清重臣左宗棠收復新疆之前,英國就利用自己實際控制的《申報》不斷發聲,動搖了當年清王朝知識分子和統治階層的原有計劃,甚至對“要不要收復新疆”產生了很大的分歧,差點讓清王朝丟掉了新疆160萬平方公里的疆土。
美國對新聞輿論操控的有些手段是跟英國人學的。如今,美國對怎么利用新聞媒體和新聞輿論、怎么形成社會輿論、用輿論影響戰爭進程,從而達成自己的目的,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但客觀講,早些年美國還不是這樣。美國四星上將鮑威爾在回憶錄《我的美國之旅》里面寫到1989年美國入侵巴拿馬,美國新聞媒體不僅報道了戰爭,而且試圖開始指導戰爭。當年,巴拿馬城中心有一個無線電發射塔,美軍最初認為摧毀它沒有必要。但是新聞界卻在電視上連篇累牘地報道美軍指揮官愚蠢透頂,連基本常識都不懂。后來,美國的領導層迫于輿論壓力,不得不出面要求炸掉那座無線電發射塔。實際上,這一命令相當于是新聞界下達的。可見,20世紀80年代末,美國新聞媒體的干預力度多么大。新聞對戰爭進行干預,對人心施加影響之后,最直接的結果就是:為了應對輿論,戰爭必須打,或者為了平息輿論,戰爭必須停。從這點來看,新聞輿論、社會輿論正在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
近年來,西方國家愈加認識到,筆桿子對槍桿子的動搖、指引和制約,于是它們就充分利用這些特點和規律,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當前國際形勢嚴峻復雜,很多國家在準備戰爭的同時,也在積極地進行新聞輿論戰的準備,想方設法把無形的手伸到其他國家,以便影響對方的輿論走向,進而影響他國的軍事行動、政治行動。很多人以為,這些輿論表達的都是眾多普通人的心聲,實際上它是有組織、有目的、有部署的行為,尤其是在美國和歐洲一些國家,它們的輿論工具很發達,有一些人專門搞輿論戰,每天都在有目的地引導輿論。他們清楚地知道,有些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可以通過新聞媒體、社交媒體進行輿論引導獲得。而且現在的輿論戰被包裝得更加隱蔽了。在輿論傳播過程中,你已經被經常瀏覽的、每天推送給你的那些信息、評論所潛移默化地主導了。作為信息時代的一個用戶,你不知不覺地變成了一個傳聲筒,你以為你講的內容是自己思考的結果,而實際上,你講的那些內容,是一個看不見的力量希望你講出來的。
其實,輿論戰有一個最基本的特點,就是人的立場和傾向。這些年來,已經發展起來的一些西方發達國家,制定了很多所謂的規則和標準,并且處心積慮按照這些規則來定義國際秩序和國家間關系,企圖以此來限制發展中國家的發展。所以現在我們講新聞與戰爭,講如何打贏輿論戰,身處其中的人一定要有自己的立場,你到底是代表誰在講話,你是否在維護自己國家的安全利益,是否在維護在這片土地生活的人們的利益,對此一定要心中有數,立場一定要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