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山行記

●李麗琴 文／圖

秘境靈寶山

紅花往后退，高樓往后退，道路往后退，樹木往后退，櫻花往后退。車不能繼續行駛時，我們已經置身于云山霧海之中。

時值小雪節氣，眼下厚厚的落葉、晨霧、青苔。南澗無量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靈寶山國家森林公園，不見小雪只見濃霧。入山沿蜿蜒石板小道一路向上，草葉鮮綠，古藤如繩，老樹都裹著厚厚的青苔……霧水不時從頭頂滴落參天古樹，摘下口罩，深呼吸，好一個清新之地！

“山中植被繁茂，多以常綠闊葉林為主，其中分布著絢麗多彩的觀賞植物，有馬櫻花、山茶花、杜鵑花，有上千年的野核桃、元江栲、樟樹、榕樹、櫟樹、杉木等等，要是有緣，還會遇上哺乳動物、兩棲爬行動物、鳥類等多種珍稀動物呢！”嗯！邊聽邊應，已經見到一些了。在滇西北高原生長生活，我也是識得這些樹種的。霧氣濃度較高，我拿出相機在后頭稍作停頓，前面的身影就開始模糊。

一些石頭房屋出現在眼前，房屋的外表面也裹著老舊的青苔，典雅古樸。那是純粹的石頭房屋，石頭砌的墻，石板蓋的房頂。一一細看，石梁、石柱、石佛、石香爐、石供品、石裝飾惟妙惟肖。這不是普通的石屋子，是兩宋時期建造的石建筑群，老君殿、無量殿、觀音殿、靈寶殿、阿魯臘大殿、子孫殿等大小不一的13座殿宇均用石料砌筑而成。13座殿宇中，我們最后看到的阿魯臘大殿，坐落位置最高，建筑也最具有特色。殿宇的石雕石刻都比較清晰，結構為一層三間通連，大殿內壁兩側及正面佛像兩側石墻上鑲嵌有十多尊身著官服的男性石刻彩繪像，其穿戴各有不同，但神態自然。過梁上書有“靈霄寶殿”四個大字和葫蘆寶頂云紋圖案，石柱上刻有對聯和花卉盆景圖案等引起師友們的熱議。聽他們一說，我才明白，彝族自古以來就崇尚龍虎。彝語“魯”即“龍”，“臘”即“虎”，“阿魯臘大殿”即“龍虎大殿”。此刻，這些體現著前人超凡才智的精巧建筑以石建筑群的形式和名義，在靈寶山的云霧中或隱或現，與山中林木相映成景，古樸而神秘，令人遐想萬千。

“許個愿吧！”同行的老師跟我講起了靈寶山的“靈”。故事有偶然性，但我深信寶山有靈。不僅因為是三教同在的一塊圣地。我一直以為，無論何時，人只要心中充滿大愛，敬畏著天地自然，與人為善，積極努力朝著正確的方向行走，心中美好的愿望都會達成的。無量山先民便是這樣的人。古時，他們出力出汗，從山麓搬運石頭到山頂，在此建成了大小不等的13座殿宇。他們在石柱石梁上雕刻楹聯、云紋、花卉，在屋里供奉上神靈，在每年農歷三月二十日集會于此，朝山祈福，打歌對調子。他們汲取著大自然的滋養，在山中繁衍生息，用自己的精神守護一方水土，給無量山留下了獨特的宋代古石建筑群，留下了民俗文化，留下了文物，留下了石藝術石文化，讓后人看到了他們的足跡和智慧。

除了石頭殿宇，靈寶山還有石頭砌的一堵堵石墻。那厚厚的青苔充滿了歷史感，不斷吸引作家、詩人們去親近探究。我看到的每一張合影照中，都蘊藏著無盡的詩篇。

同行的人說，今天有點可惜，要是晴天抵達山頂，能把相連的四州七縣兩江之景盡收眼底。其實也不可惜，晴有晴的明媚，霧有霧的美好。南澗彝族自治縣位于大理州南端，地處亞熱帶向北溫帶過渡帶，云嶺余脈的無量山、哀牢山結合部，瀾滄江中下游和元江上游支流的分水地帶，生態環境良好。若是晴天，可南望瀾滄江“高峽平湖”，東觀哀牢錦繡，西看夕陽紅霞。想象著，遠山磅礴，峰巒如聚，視野空曠，遠山近水盡收眼底，那是怎樣美好的心情啊！但在霧氣彌漫的仙境氧吧，我們都摘下口罩，大口呼吸濕潤的氧氣，神清氣爽，精神十足地穿梭于一條條石板小道，探訪一間間古石建筑，了解一個地方的民族文化，看霧水滴落，看菌子破土，就是一次非常難忘而美好的體驗。

紅櫻綠茶繪畫卷

往前看是櫻花，向后轉是櫻花，左邊開的是櫻花，右邊開的也是櫻花。跟著冬的步伐走進滇西無量山，怎么也甩不脫身在春天的感覺。

大理南澗縣靈寶山半山腰，就是聲名響亮的無量山櫻花谷。思緒還沒從靈寶山迷宮一般的石建筑群中回過來，我們就置身櫻花茶葉相互映襯的絢麗風景中。

冬櫻花，很早以前就開在無量大地上。它們生長在蘇鐵蕨、水青樹、榧樹、雞血藤、櫻花、紫樹等植物中間，和紅豆杉、伯樂樹、長蕊木蘭、中華桫欏等林木一起，履行著一棵樹木的責任和義務，在陽光雨露中行著自己的行程，隨著季節的變化而成長，在屬于自己的時間里抽枝展葉，把花的美好無私呈現給無量大山，呈獻給許許多多無量大山的植物生靈。

現在，山上還戴著灰厚的云帽子，但山腰已經云開霧散，碧綠的林木中，兩個開滿櫻花的山頭隔屏相望，陽光正穿破云霧射向地勢稍低的那個山頭，光影之中的櫻花谷，翠麗，明媚，柔美，深深淺淺，淺淺深深。白霧正不情不愿地放開被它們懷抱著的櫻花，深谷不見，林木不見，茶梯櫻花和半透明的白霧互扯衣袂，把兩個山頭扯成了仙境，把兩個在茶壟間走動的紅衣女子扯成了仙女。無量大山層巒疊嶂，白云如白玉、如棉花，不僅擠滿遠處的一個個山谷，還一朵一朵泊在近處的山頭。那邊云霧彌漫，這邊暖陽高照，以那邊的灰藍色作背景，櫻花在這邊碧玉色的茶園清新柔美。那山間若隱若現的小山村，就是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櫻花從山谷開到山頂，道路從山谷修到山頂，那緞帶子一般的路，從山谷繞到山頂，從茶園繞到茶廠，從茶廠繞到山間，繞到遠方的遠方……茶壟規律有序，一邊呈直條形生長，一邊是斜條分布，開滿櫻花的通道把一塊平整的茶田分割成一個個的幾何圖，正方形、長方形、三角形、四邊形、平行四邊形、菱形、梯形、扇形、弓形、多邊形，在山中搭配出一組組藝術性極強的唯美圖案。

此刻，節氣小雪第十天，它們開在茶叢中，一片片、一坡坡，燦若云霞，滿山滿谷，它們履行的不僅是一株植物的生長責任，還有給茶葉遮陽的重任。在履行重任之外把自身的美好淋漓盡致地展示出來，它給人的感覺就不僅僅是花之美好。眼下，這些冬櫻花盛裝登場，和茶葉相互裝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把熱烈、磅礴、壯觀、無量、氣勢等詞匯一一展示出來，讓人流連忘返、贊嘆萬千。我和同伴順著一條條通道，從這片茶園走到那片茶園，從這株櫻花看到那株櫻花，身心一并被冬櫻花春天般的絢麗美好感染。

無量山櫻花谷是2015年建成3A級旅游景區，其實我們都不是第一次來無量山看冬櫻花開，冬櫻花和茶葉，綠葉紅花相互映襯出的壯觀場景，扮靚了無量大山，每年都吸引數十萬全國各地的游人來觀光攝影采風。道路四通八達，一條連著一條，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地點，不同的時間，都有不同的靚麗風景在等著你。

“走是要走了，舍是舍不得。”彝家同胞的歌聲唱出了我此時的心境。同行的攝影家看我到了約定時間還有些舍不得離開，便給我看了一組他用無人機拍攝的照片，那更是帶給我視覺上的強烈震撼。看了照片，我不僅得到視覺上的享受，心靈一再受到震撼：無量山的種茶人，都是藝術家啊！他們從遠古種到現在，種出人間仙境，種出茶中珍品，種出美好日子，種出恢宏美麗的生態畫卷，也種出屬于自己的美好春天。

此行在櫻花中觀茶園，在茶叢中賞櫻花，在農家樂喝無量山高山茶，看南澗跳菜表演，吃彝族八大碗，養眼養心又養胃，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視覺味覺享受。

南澗跳菜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集音樂、舞蹈、雜技與飲食于一體，是古時一種獨特的上菜形式和宴賓時的最高禮儀。隨著熱情奔放的彝家嗩吶聲響起，七彩布幕在空中徐徐拉開，一盤盤特色佳肴就通過彝族男女的樂舞雜技穩穩當當呈送至桌，不灑一滴湯水，令人目瞪口呆，驚嘆連連。

那帶著天地精華的碧綠茶葉，經過采摘，揉捻，殺青等等工序，在沖泡出來湯色蜜綠隱黃、潔凈晶亮，進入口中的時候，香氣馥郁綿長，鮮爽甘醇，令人生出種種無名的喜悅之感。

櫻花谷

櫻花樹樹開，茶園滿坡綠，道路滿山跑。我們從這坡茶園到那坡茶園，從這片櫻花到那片櫻花，經歷了美麗無量、茶香無量、藝術無量。視覺、味覺、心理都得到了極大的歡愉和滿足……雖在寒冬臘月，這種春天般的感覺也未曾消散。

山花綻放羊圈房

看！那邊開著的是丁香花。丁香花！多么熟悉的名字，我卻是頭一次見。

從無量山櫻花谷一路下行，不時見路邊出現一株株開著紫色小花的植物。它的植株就生長在無量山的雜草中，生長在灌木邊，我把鏡頭拉近，才清晰地看到它們淡紫色的小花朵。聽到有人說它的名字，我趕緊拿出相機拍攝，一路拍到刻著“無量”“劍湖”大字的瀑布面前。這才發現，除了丁香花，冬天的無量山還開著尖子木花和一些不知名的紅色小花朵。

“無量”“劍湖”是金庸小說《天龍八部》里的響亮之地，和我家鄉水面面積六七平方千米的高原淡水湖泊——劍湖相比，這里的“劍湖”是瀑布底下的一個小水潭。時非雨季，瀑布是以水花的形式從上往下跌落的，水流從這塊大石跳到那塊大石，在水潭濺起更多的水花后，又歡快地奔向谷底的小村莊。

村莊不大，一些住戶分布在谷底小河邊，一些在山坡上，房頂蓋著清一色的菱形石板，素凈而美觀。棧道順著小河從這邊一路向前延伸，那邊落光了葉子的核桃林里有水車，這邊特色民居院子的大門都開著，往里一看，就看到晾曬著的誘人臘味。流水潺潺，暖陽高照，在谷底享受著冬日難得的溫暖素凈的午后時光，不禁浮想聯翩，要是夏日來此，頭頂綠蔭遮天，腳底流水歡騰，在鳥鳴水潺中過一陣清涼遁世時光，那又是一件多么愜意的事情！

棧道一直延伸到山腰石板大路邊，沿山上行，只見房前屋后菜地里有開著的蠶豆花，綠油油的青菜，不遠處的山麓，是綠色的麥田。進出一兩家院子，還有君子蘭花、茶花、扶桑、三角梅在盛開。這在別的地方，是春天才有的景象，此刻，小雪節氣，在山花村，溫暖的陽光下，是春天般的勃勃生機。

繼續往上行走，有牌子寫著：古樹茶區。回望，谷底和對面都是核桃林，這才反應，村莊的植物是分片區生長的。我們將要進入的，是村莊的古樹茶區。

我真是個井底之蛙，在進入古樹茶區之前，我一直以為古樹茶也和之前看到的茶樹一樣，是修剪成齊腰茶壟的茶園，只是種植年限久遠一些，以至于見到開著花的古樹茶了，還以為是分布在山間田疇的其他開花植物。

古樹茶和核桃一樣自然生長，樹形不如核桃很粗猛高大，但一株株都有自己的編號，都掛著酒紅色的鐵牌子，我細看了一株編號006的古茶樹，樹齡已有410年。山花村有百年以上樹齡的古茶樹一千多株，此刻，它們布滿山花村的山坡，簇滿淡綠色的小花蕾，開著淡綠色的花朵，散發著淡淡的茶香。它們通過掛牌告訴我們，它們已經在此生長了三五百年，年輕一點的也生長了一兩百年，是山花村古樹茶大家族。它們不僅是一個古樹群，身上還散發著益人身心的花香。我曾經聽一位醫生朋友說過，古樹茶有抗癌防癌、降脂等功效，我一位經營茶店的侄女給我送古樹茶的時候說能延緩衰老。來山花村之前，還聽一位老師打聽能不能訂購兩株古樹茶常年喝起。

“無量山以前沒有莊稼種，曾被諸葛亮稱為‘無糧山’。”嗯，這個故事我聽過。相傳，三國時期，孔明帶兵南征順寧（鳳慶），路過無量山時誤入重巒疊嶂之間輾轉難出，軍糧耗盡，山中又無莊稼耕種，饑腸轆轆的大軍只好采摘山中野果充饑，山也因此被諸葛亮稱為“無糧山”。后來，孟獲弟孟優聽說諸葛亮大軍困于山中，派出馱牛騾馬“運蕎菽至”。大軍得到孟優的接濟走出了大山。為表答謝，諸葛亮給孟優贈送茶苗茶籽，并傳授茶樹種植要領。從此，茶就在無量山中種植了起來。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山花村有著古茶樹一千多株，這是村莊何等的福氣啊！我原來以為“山花”的村名來自于這些我在村中拍攝到的多種山花，聽了年高80的楊元臣老先生介紹，才知道村莊過去叫“羊圈房”。四百多年前，因此地山林廣闊、水草豐茂，無量黃草壩村的大戶人家在此建羊圈養羊。牧羊人久而久之定居于此，經多年繁衍發展成村——羊圈房。“當時的羊圈房很落后，水電路不通，村民趕個集要兩頭黑。”楊老先生說起歷史的表情有些凝重，說村莊過去是南澗縣最落后的彝族聚居村，20世紀60年代，全村22戶80多人只有3間瓦房，人們一年忙到頭收獲的糧食也只夠吃半年，其余的時間得靠政府救濟，就是在十年前人們一聽到“羊圈房”都不愿意把自家姑娘嫁過來受苦。

“現在不一樣了，櫻花谷全國知名，游客越來越多，我也開起了農家樂，生意相當好。”和楊老先生有些不一樣，青年村民羅興富說起現在的生活合不攏嘴。和其他村民一樣，他不僅有核桃樹、古茶樹，還蓋起了新房子，依托無量山櫻花谷辦起了農家樂，通過提供生態餐飲、農家民宿、跳菜表演、農特產品加工銷售等發展致富，成為靠無量山生態資源和櫻花谷旅游效應發家致富的新型農民。他家的院子里，有盛開的扶桑花，有香氣迸發的桂花，有開心推磨的游客，有品著茶湯的詩人。三層新房的側面，還有一個大大的馬蜂窩，我把鏡頭拉近，看到蜜蜂勤奮地進進出出。

我來自滇西北高原，對歷史上窮鄉僻壤的貧困與不便有著切身的體驗。我和朋友們從南澗縣城坐車輾轉到此已是下午時間，看著沒有什么平地的村莊，可以想象，即便是有人定居，村莊過去只能通過種植苦蕎、土豆等山地作物維持生活，能填飽肚子已經很難得，發展成現在這樣應該不是那時可以想象得到的事情。

這個熱愛山花村的楊老，原來出生在“風花雪月”的大理壩子，于南澗縣退休之后選擇在此定居。身為省級優秀共產黨員的他，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參與公益事業，傾心盡力做著愛護村莊的一件件事情，和村莊一起見證歲月的變遷。

小橋流水，古茶飄香，花開四季。隨著春風不斷地吹拂，隨著櫻花谷旅游的興起，昔日羊圈房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山花村，在山坳深谷閃爍著奪目光彩，吸引著世人的目光。

可旅游度假、可觀光娛樂、可養生康體、可體驗民俗。這個遠離鬧市的彝族村寨，真不愧為鄉村振興示范的樣板。

無量山藥谷藥草

藥谷百草香

山花村和無量藥谷都在無量山鎮境內，但兩地相距甚遠，從山花村坐車到無量藥谷，我們花了兩個半小時的時間。

一路上，除了見到茶和櫻花，一個又一個的村莊，還有一個又一個山嶺，當大片大片的華山松映入眼簾時，有人提醒我快到了，還提醒此地會比較冷。遠處，山峰輪廓分明，斜陽快要落山，白云如魚群一般游向光體，四處迸射的光芒給車窗外的狗尾草鍍上了金光，給人一種不同尋常的美。

我和歐老師入住的半山酒店2號小樓在山坡上，從餐廳門口仰望，山坡建有很多鐵銹色的小樓，很是吸引人。我們拖著行李箱左拐右拐上去，見到路邊開著藍色花朵的繡球花、波斯菊和一些不知名的各色小花朵，我用識花軟件查看一下，出現的名稱是天人菊、藍薊、墨西哥鼠尾草、鶴草，同時出現的還有這些花草的各自藥效。冬日還百花齊放，真是名副其實的百花村。上樓進入房間，空調無聲散熱，很是暖和。我正在看一位老師發在群里的太陽落山美圖時響起敲門聲，原來她們就與我們為鄰。

晚餐是小草屋風格的自助燒烤，有葷有素，在特色小篷下烤吃特色菜肴，溫暖又具滋味，不知不覺便多吃了些。夜黑，篝火燃起，音樂響起，身著民族服裝的彝家女子跳起舞來，我們加入其中，圍著篝火一起打歌，直至夜深。

半山酒店是我近兩年才熟悉的名詞，但此地的半山酒店十多年前就開始講故事了。我是第一次來，但聽同行的朋友說，數年前冬天來，他們住的是帳篷，半夜冷得睡不著覺，有的回去重感冒一個多月才好轉。

帳篷是建谷之初的建設了，2010年，維和藥業開始在南澗無量山打造三七種植基地——無量藥谷。那是無量藥谷半山酒店最早的雛形。那時，住無量藥谷帳篷，賞萬畝三七基地，是比較奢侈的旅行。這回沒到之前還以為也住帳篷，朋友們都帶了足夠保暖的衣物，見我沒帶羽絨服，都有些為我擔憂，讓平時隨遇而安的我都有些忐忑，所以進入酒店被溫暖包裹時倍感欣喜萬分。

依山而建的半山別墅，出自臺灣設計大師之手。無量藥谷2015年開始陸續轉型，百花村、云小筑等吸引著一波又一波的人們前來康養療愈。小雪節氣后的第11天，在氤氳的晨霧中，半山別墅和逐漸盛開的櫻花融為一色，隨著云霧的流動或隱或現，如仙境又似迷宮，和上那悠揚的陶笛聲，醉了我們同住一棟別墅的四個女子。我們一起看過日落，一起聽風觀云，一起聞門口花香，覺得這樣的機會難以再有，左等右等，終于等來了一位老師幫我們合影留念。

無量藥谷不僅有三七、有百花、有種植了十多年的成片華山松，還有許許多多叫不出名字的藥材，不斷刷新著我對它們的認識。

“這種我們用來煮雞特別好吃。”——那種植物曾經大量生長于我們房前屋后，勤快之人在秋季割回家取籽用來榨油，更多時候是自然生長自然凋謝，想不到在別的地方還是用來調味的珍稀藥草。“這種植物可以用來制作建材。”——看著那就是種莖葉植物，之前怎么也想象不到可制作建材。“這個你認識吧？！”——嗯，不僅我認識，我們全家都很熟悉，那是一種骨傷外敷用藥，叫續斷。看著長滿植物的山谷，不知道我們鞋子上粘的這些植物籽籽，還可以在生活中有怎樣的應用。無量藥谷有經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專家團普查的一千四百多種原生中藥材，而我們認識的，不過十來種。

云開霧散，陽光照在布滿水滴的各色小花朵上，透亮晶瑩。都到冬季了，還百花爭艷，其他季節呢，不用問也知道，會有更多的鮮花美艷綻放，更多的藥草散發香氣。

“云小筑”的大門比較簡陋，兩邊分別掛著黃燦燦的玉米，貌似20世紀80年代我們農村的簡易大門。進去，有水池、多肉園、小木屋、紅楓葉、茶貓書社、手工作坊，板壁上有一些網絡作家的簽名。這里有森林、湖泊、木板房和綠色有機食品，這里的清風和雨、鳥鳴水潺，這里的星辰日落，不僅給遠道而來的網絡作家一些寶貴的靈感，也讓我們念念不舍。

無量藥谷，有機會時，我肯定還要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