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的水管理

伽紅凱 晁雨蝶

荷蘭是世界公認的水利強國，地處萊茵河、馬斯河和斯海爾德河三角洲，是一個低洼之地。阿姆斯特丹作為荷蘭的首都，整個城市低于海平面1-5米，與水相伴已有超過700多年的歷史，甚至城市的名字阿姆斯特丹（Amsterdam），意為建立在阿姆斯特爾河（Amstel）上的大壩（dam），也反映了與水的關系。

阿姆斯特丹是著名的"運河之都"，也被稱為"北方威尼斯"。市內約有大小165條運河道，90座島嶼和1500座橋梁，運河總長度超100公里。著名的阿姆斯特丹辛格爾運河帶開鑿于1580年至1700年間，2010年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名錄。這一運河帶由四條同心半弧形運河（紳士運河、皇帝運河、王子運河以及辛格爾運河）構成，靠放射狀的運河連接，是阿姆斯特丹城市發展的一個歷史縮影。如今這些密如蛛網的環城水道成為了旅游觀光勝地，游客乘船穿行于河道間，眼前掠過古老的街道、傳統的民居建筑、精致的船屋以及造型獨特的橋梁，可深刻體會到水城獨特的韻味。

水對于阿姆斯特丹來說亦敵亦友。一方面，洪水無情肆虐，淹沒土地，摧毀家園，人們想盡各種辦法想要將其"拒之門外"。由于阿姆斯特丹地質條件較差，城市建立在沼澤地上，因而運河開鑿的初衷便是排水防澇，通過運河排干沼澤地，填平中間地帶，進而擴大城市空間。另一方面，又要利用水運發展經濟，與水相依。阿姆斯特丹運河網絡縱橫交錯，水上交通運輸業發達。目前，阿姆斯特丹港是西歐第四大港口，位于歐洲的中心，與所有歐洲市場保持良好的聯系，除了貨物運轉，還可以從事貨物加工。2020年，阿姆斯特丹港實現了1.584億歐元的營業額，總吞吐量達到7430萬噸。

阿姆斯特丹市的水管理工作由一個名為Waternet的組織集中運營負責。Waternet由市政府和水務局共同創建，整體執行各項任務，包括飲用水質量改善、污水系統維護、地下水位監控、地表水清潔、水量與水質管理、廢水處理、堤壩和防洪系統維護等，創新亮點在于服務循環經濟中的水管理和水質保障工作。此外，該組織還致力于可持續發展，是荷蘭唯一的覆蓋整個水循環的供水公司。他們從水循環中回收能源和原材料，并最大限度地減少產生的廢物，試圖創造出一個能夠應對傾盆大雨和干旱等極端天氣條件的環境，這也是其不斷研究和創新的內在動力。

早期，阿姆斯特丹地區居民飲用的是地表水，后來隨著人口增加，地表水逐漸受到污染，城市用水不得不尋找新的水源。1853年，從北海附近的沙丘地取水拉開了阿姆斯特丹近代集中供水的序幕，通過一條長3500米、寬13米、深3.5米的運河將飲用水送往城市。然而城市快速發展，用水量不斷增大，直到1960年，淺層和深層地下水均不能滿足城市用水需求，甚至因為過度取水造成了海水入侵。為了保障城市正常用水，阿姆斯特丹供水公司建造了一個大型地下水人工補給系統。將萊茵河的河水進行簡單的預處理后通過管道輸送到沙丘地，利用沙丘地層自然過濾、下滲補充地下水，再運用水泵將水抽取出來送至水處理中心進行后續凈化。全程經過十多道復雜工序，最后送至用戶家中。

阿姆斯特丹的運河是一個"開放式的下水道"，污物通過排水溝流進運河在早期非常常見，這使得城市空氣質量變差、細菌易滋生、疾病傳播速度加快。1866年，霍亂流行，市政當局不得不開始討論污水處理問題。1870年，阿姆斯特丹正式運行Liernur下水道系統。之后該市陸續建立多個大型污水處理廠。2006年投產運行的阿姆斯特丹西污水處理廠是荷蘭最大的污水處理廠之一，也是近年來該市最大的基礎設施項目之一。其選用改良的UCT工藝，處理人口當量約100萬人。此外，污水處理廠和附近能源企業（如焚燒廠）相互合作，實現能量交換，即污水處理廠產生的沼氣和污泥為焚燒廠提供能量，焚燒廠為污水處理廠供應電力與熱水。在阿姆斯特丹，廢水排放有非常嚴格的約束，荷蘭《水法》規定個人或企業若要向地表水、海水排污必須申請許可證。管理部門對向地表水體排放有害物質的活動征收污染稅，具體金額根據一年內所排物質的數量和性質決定。計量單位以"污染單位"表示，例如1千克的鉻、銅、鉛、鎳、銀和鋅在內的混合物質等于1個污染單位。2017年，阿姆斯特丹市提出了一項促進減少用水的新財政激勵措施，即提高大用水戶的排污稅，降低家庭的排污稅。

近年來，全球氣候變化，阿姆斯特丹地區經常遭遇強降雨。然而，人類活動導致城市及周邊地區地表不透水面積增大、滲水面積減少、地表徑流增加，雨水"無處可去"。為了有效保護建筑物、地下室及街道不受損害，實現收集雨水、并加以利用的目的，阿姆斯特丹開展了氣候復原項目RESILIO，由阿姆斯特丹市政府、Waternet、住房協會及技術專家等共同參與，在住宅區安裝1萬平方米的智能"藍綠屋頂"。該項目旨在通過屋頂蓄水來應對極端天氣（強降雨、高溫和干旱）的挑戰。這樣的屋頂還能改善建筑隔熱性能、增加生物多樣性、調節當地氣候以及為居民提供娛樂空間。緊挨著屋頂的一層是藍色的蓄水層，可以容納足夠多的水以降低特大洪水風險，如果預測到大量極端降雨便可連接智能開關閥排放該層。蓄水層的上方是綠色的植被層，下雨時植被層吸收大量水分并將多余的水儲存在蓄水箱內;高溫天氣下，水分蒸發，則使社區和房屋保持涼爽。

（作者單位：南京農業大學金善寶農業現代化發展研究院）

責任編輯：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