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芳
摘要:《氓》是我國古代描寫愛情悲劇的作品,其中的女性形象展現了在男權統治下女性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對不合理的社會制度的抗爭。從她身上,我們看到了中國古代女子在男權制度下艱難的愛情困境和女性尋求個性解放的道路。
關鍵詞:愛情困境;出路;男權制度(家長制);人性覺醒
愛情,是一種偉大而神圣的情感,自古以來被賦予許多溢美之詞。《詩經·邶風·擊鼓》有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民俗有言:“只羨鴛鴦不羨仙。”然而,愛情,從來無法以純粹的情感關系存身于社會之中。
《孔雀東南飛》講述了一個悲慘的愛情故事。廬江府小吏焦仲卿深愛他的妻子劉蘭芝;劉蘭芝辛苦操持家務,做一個賢惠的妻子。他們感情深厚,堅貞不渝。然而,再堅貞的愛情也敵不過家長制的權威。焦母對兒媳極度不滿,堅決要休棄劉蘭芝。無奈之下,劉蘭芝離開自己的丈夫,回到娘家。回到娘家的劉蘭芝,堅守著和府吏的愛情約定,面對縣令和太守的求親,堅定地拒絕。這時,劉兄對她施加了巨大的壓力:“作計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榮汝身。不嫁義郎體,其往欲何云?”單獨從字面解釋,劉蘭芝之前嫁的只是個小小的府吏,現在可以嫁給太守的兒子,從此榮華富貴身份榮耀,這是多大的機遇和福氣呀。從這一點看,似乎劉兄更多的是在為妹妹的幸福考慮(這種“幸福”無關愛情)。但從劉蘭芝的回答卻可以看出劉兄作為家長的絕對權威:“處分適兄意,那得自任專!” 怎樣處理,完全照哥哥的主意吧,哪敢自己隨便作主呢?對于自己的愛情和婚姻,劉蘭芝始終沒有自己決斷的權力。在家長的權威面前,愛情沒有容身之地。
在封建社會中,家庭由父系血緣關系聯結起來,男性是家族中心,家長就是父系父權的代表,在家族中握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子女婚姻須依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關于“婚姻”,《古漢語常用字字典》解釋為:女方的父親叫“婚”,男方的父親叫“姻”;女方為“婚”,男方為“姻”。子女個體是無權自己決定其配偶的。所以,劉兄作為家長,有絕對的權力決定劉蘭芝的婚配。其次,歷代的封建法律和道德都保證封建家長對家屬的懲罰權力,并允許送官懲處。而且對“不孝”的懲罰極重。《孝經》有云:“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 孟子也說:“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所以,焦母雖為女性,卻可以利用利用封建孝道來迫使兒子休妻。無獨有偶,千年以后,在江南沈園留下了一首愛情的絕唱:“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陸游《釵頭鳳》)由于陸母對兒媳唐婉的不滿,陸游被迫休棄了深愛的妻子。這是家長制權威的又一次“勝利”。
私有制時代,女性是作為男性的附屬品存在的。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 中指出:“個體婚制在歷史上決不是作為男女之間的和好而出現的,更不是作為這種和好的最高形式而出現的。恰好相反。它是作為女性被男性所奴役,作為整個史前時代所未有的兩性沖突的宣告而出現的。”封建禮教提倡人與人之間的道德標準為“三綱五常”,其中之一即為“夫為妻綱”,,漢代《大戴禮記》中又有“七去”之規定,其中,“不順父母”為“七去”之首。可見,愛情從來不是婚姻存在的基礎,在私有制社會中,婚姻不過是用來維持和體現男性統治權的一種方式而已。
《孔雀東南飛》中,主人公面對無法掌控的愛情和人生,他們以“死亡”這種方式決絕的方式做出了抗爭。這是最無奈也是最憤怒的抗爭!守護愛情和婚姻是個體自然而合理的人性需求,而封建倫理道德卻是束縛其思想和行為的牢籠。當弱小的人體需求與巨大的社會倫理無法相容時,不可調和的矛盾便產生了。在封建禮教下,解決這一矛盾的方式似乎只有個體的妥協或死亡。無論是妥協還是死亡,都是對個體意識的毀滅。然而,就如屈原投身汨羅江,伯夷叔齊餓死首陽山,生命雖然消亡,思想、意志卻以另一只方式留存下來。由此看來,焦、劉的死亡,不僅是一曲生命的絕唱,更是追求個體自由的宣言!
魯迅《記念劉和珍君》中有段文字:“至于這一回在彈雨中互相救助,雖殞身不恤的事實,則更足為中國女子的勇毅,雖遭陰謀秘計,壓抑至數千年,而終于沒有消亡的明證了。”數千年來,面對不合理的制度和道德束縛,大多數女性因為生活圈子的狹隘和思想的鉗制,如溫水煮青蛙一般,慢慢地習慣直至被吞噬。然而,翻開浩如煙海的典籍,聽聽傳唱千年的歌謠,我們會發現,女性對于“我”的追求始終沒有停歇,她們如勇敢的飛蛾,奮不顧身地投入光明的火焰;她們如犀利的閃電,刺破封建禮教籠罩的暗黑的夜空。在她們身上,我們看到了任何力量也無法使之消亡的人性之光。正是有了一代又一代的覺醒者和先行者,今日之女性,才爭取到了愛情的自由、經濟的獨立、社會的地位。
歌德在《浮士德》中有兩句詩,“永恒之女性,引我等向上”。讓數千年來無數可敬而偉大的女性,引領我們前行,在文明的大地上,繪出一地金黃的麥浪。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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