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學視角下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構建研究
——以中交智慧城一期景觀為例

吳婧菲，劉 昌

（中交和美環境生態建設有限公司，湖北 武漢 430058）

0 引言

隨著經濟發展以及各地產業結構優化，高新技術產業化成為各地的工作重點。在多方推動下，具備自主創新能力、以高新技術與前沿知識為核心的科技產業園應運而生，并在推動地區經濟、科技發展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

為了更好地營造園區空間環境，促進產業園的良性運營發展，我國專家學者對高新科技產業園的規劃設計與環境設計做了不少研究。其中，俞孔堅[1]從人本精神、尊重自然、場所精神的角度對科技產業園景觀設計方法進行了較為系統的梳理，其基于生態自然觀、以人為本觀念的園區景觀設計議題也引起了廣泛探討。但基于符號學角度，對高新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構建方法的研究并不多見，較為接近的是基于符號學理論進行文化創意型、工業歷史型園區的營造，如袁必富[2]從符構學、符義學、符用學角度分析園區建筑創作方法，但其出發點都是圖像化的形式構成。然而，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的構建不僅與圖像化的形式構成相關，還需要關注景觀形象符號選取與意義生成的結構關系。本文選用索緒爾符號學經典的4個二元對立中的“雙軸關系”（其他三對為能指與所指、語言與言語、歷時與共時）為理論基本點，希望通過把握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中的雙軸關系，探討其構建邏輯。

1 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價值認知

科技產業園景觀是指科技產業園中園林綠化、室外構筑物、園區道路等自然型或人工型要素共同構成的室外環境空間，是園區生活綜合環境的重要組成部分。因外在的物質環境受人的行動、感知力的影響，園區景觀也不僅是呈現單一的視覺效果，它的內在意義與地塊的上位規劃目標、產業文化、品牌形象氣質等因素有著密切的關聯。總的來說，科技產業園景觀空間呈現的是一種物化的精神，它是發展策略、觀念、藝術共同作用的產物，作為園區形象展示的主要載體，是反映產業文化的重要途徑。

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則是園區自然和人文景觀的總體表現，是人對其物質空間環境的體驗和認知歸納。于用戶而言，良好的科技產業園景觀空間有利于豐富自我的物質生活和精神文化感受，其景觀形象可以幫助用戶產生良好的園區認同感與歸屬感；于開發商而言，塑造良好的景觀形象，有利于樹立積極且具體的園區品牌形象，提高招商引資的硬實力；于地區而言，產業園公共景觀空間在發展過程中可以向城市空間轉化，良好的園區景觀形象有利于地區城市形象的打造。

2 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的符號學雙軸關系

2.1 概述

在符號學發展進程中，索緒爾首先提出“雙軸關系”這一理念。他認為符號文本擁有兩個發展軸向，即聚合軸與組合軸，所有的表意活動都是在這組雙軸關系中進行的。雅柯布森在20世紀50年代對這組關系進行了進一步釋義，他認為可以將聚合軸理解為選擇軸，是意義層面的比較與選擇，相對隱性，幫助符號文本的發起者進行符號元素的選擇與符號文本生成。組合軸可被理解為結合軸，是顯性符號的連接組合，兩軸共同組成任何文化得以維持并延續的二元。聚合軸作為符號文本構建的方式，讓每一個組合成分可被比較，它的寬度決定了符號組合成文本的可能性。偏重聚合或偏重組合軸的表達方式，也能帶來文本整體風格上的傾向性。

2.2 解讀

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是表意的，它需要被感知。形象的感知必然由符號獲得，理解景觀形象就是在理解形象符號的規律。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作為一種符號體系，包含上位規劃、品牌策略、景觀屬性、景觀內涵等多重元素。將這些元素進行合理利用才能創建便于感知、令人印象深刻的景觀形象。

基于符號學雙軸關系的意義，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也能找到對應的雙軸關系。

2.2.1 聚合軸

根據科技產業園的開發程序，景觀形象的聚合軸由初始規劃編制階段到具體景觀設計階段，是由寬泛模糊逐漸變得明確的。在最初規劃階段甚至不會有詳細的景觀形象限定詞出現，大體方向多半為現代、智慧、科技、綠色生態之類，接收者能感知到的是較為抽象卻單一的聚合軸符號文本。但在經過項目定位、規劃設計、建筑設計、景觀設計這一系列符號文本的影響之后，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會擁有更為清晰的聚合軸。比如美國谷歌公司總部的景觀，在設計初期，SWA公司作為景觀設計方與園區建筑師、開發商、城市總體規劃方充分溝通合作，把握能夠影響景觀形象符號文本的因素：周邊查爾斯頓公園模糊邊界的空間處理、色彩豐富的園區建筑風格、“認真玩樂”的企業理念、用戶的工作生活習慣，由此形成景觀的聚合軸，也是可被感知的景觀形象內涵，即明快、活潑、自由、連接。

2.2.2 組合軸

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組合軸即構成景觀形象文本的符號元素，它是直觀可見的表層結構，包括植物、材料、色彩、質感、物質形態、空間尺度等。例如在谷歌公司總部的景觀形象中，組合軸符號元素有開闊的草坪、跌級水池、logo色彩陽傘、彩色坐凳、涂鴉鋪地、櫻花樹列、標識文字等。這些符號是景觀形象組合軸的構成要素，也是聚合軸的外化表現。

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文本的表意由聚合軸的選擇開始，以符號組合段來進行表達。其中雙軸的解讀和轉化在符號的接收者之間具有差異性。符號的接收者感知到的只是文本和一部分的伴隨文本，他們會根據自己的生活經驗對表象符號進行聚合關系的聯想、延伸，在感知的過程中，或許無法準確理解文本發起者（設計者）在聚合軸的意圖。因此，在景觀設計介入階段，設計方對于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聚合軸成分的把握需要盡量詳細，使其具備場景化的可能。

3 中交智慧城一期景觀形象構建中的雙軸操作

3.1 工程概況

中交智慧城一期項目位于寧波奉化城市轉型示范區中交未來城內大歐河南側，葭浦路以北，匯誠中路以東。項目用地性質定位為M0工業研發用地，總面積約12萬m2，分為兩期建設。

項目總體以“全天候的高新科技產業社區”進行園區規劃，實現產業聚集地、創新策源地、展示體驗地、商業服務地四位一體，以豐富的業態帶來多樣化的適用人群。建筑設計以模塊化的形式均勻布局，切割出明顯的軸線景觀與院落景觀空間。中交智慧城一期景觀綠化配套工程位于南段的一期范圍，總設計面積約 45 902m2。

3.2 聚合軸的把握

在景觀設計介入前，一期園區規劃設計已經完成，整體風貌控制原則、項目形象、功能定位已經確立。因此，應在這些導向之下，進行景觀聚合軸的抓取。

在中交未來城的建設預備期，《中交未來城公共開放空間設計導則》將智慧城所在片區定位為“智慧島科創服務風貌區”，主體應該以院落空間、濱水段落呈現現代、生態、簡潔、科創的園區形象。規劃建筑設計介入后，進一步明確了將中交智慧城打造成集“產業集聚地、創新策源地、展示體驗地和商業服務地”于一體的“云平臺”的設計目標，提煉出“云創”“云游”“云玩”三大場景的規劃理念。同時還提出了四大景觀意向建議：具備引導性的入口廣場、豐富層次感的生態中央景觀、提升公眾參與的下沉廣場、趣味性組團庭院。

以上是景觀形象文本生成的上級文本語境，因此在景觀設計階段可以延續“云創”“云游”“云玩”三大場景的設計理念，將“云”的意向作為主要象征符號。結合中交智慧城產業聚合體的總體定位、規劃方案中各空間的串聯關系、各類生活場地的連接特性，景觀設計階段提煉出“云鏈接”的設計理念，取“云上棲息、鏈接當下與未來”之意，以之作為目標景觀形象，并提取云聚合、輕盈、流轉的特性，與生態綠色一起作為景觀聚合軸的具體內涵（見圖1）。

圖1 雙軸關系示意

3.3 組合軸的選擇

3.3.1 確定景觀空間類型

針對園區的建筑空間布局與規劃的業態布局，景觀空間形成“一廊串四區”的結構。通過將空中云廊與大歐河濱河景觀帶串聯，形成一條精彩的云上漫游路徑，連接城市界面區域的眾創智門、商業服務區域的聯創云廳、中央綠軸區域的品創綠廊以及辦公庭院區域的樂創花院4大特色活力區域（見圖2）。

圖2 中交智慧城一期景觀結構示意

3.3.2 組合軸符號具象表達

眾創智門部分包含1個人行入口和2個車行入口空間。其作為形象入口，縫合城市與園區空間。人行入口空間打造迎賓敞開的氛圍，通過立體草坡塑造云谷空間，形成互動交流場所，并凸顯建筑入口形象。面層裝飾使用飄逸云紋圖案的不銹鋼穿孔板，體現云層運動、流轉的意向，向兩側方向的云紋裝飾草坡，為入口空間增強序列感與儀式感。

聯創云廳位于地面層商業廣場區域，結合多元化的業態配套，以開敞空間為主，是體現聚合、輕盈、流轉特性，集聚人氣、體現活力的交互平臺。在景觀設計階段著重打造凸顯園區形象的云劇場，以及連接建筑與景觀空間的星弦廊橋。云劇場中設置宇航員造型的云寶雕塑，強化園區IP形象與趣味科創氛圍。多功能臺階結合景觀種植池為用戶提供停留、交流的場地。

3.4 多次的雙軸操作

流程至此，由輕盈、流轉、聚合、生態綠色特質的景觀要素所構成的四大區域與漫游路徑共同建立了“云鏈接”這一最終的景觀形象。在聚合軸明確的情況下，組合軸符號的選擇具有較為明確的指向性，但由于景觀設計的分區需要，在每一個分區進行設計時，也會產生區域性的聚合軸內涵的變化。比如，在聯創云廳部分，由于周邊規劃商業功能，在景觀形象上要求更加商務、開放，需要設置符合商業需求的彈性外擺空間，因此，“聚合”指向的是商業人氣的聚合，“流轉”指向的是商業彈性空間的流動與轉變。而在樂創花院部分，景觀空間更多地服務于內部員工，需要營造的是輕松、舒適、相對私密的聚合空間，“流轉”則指向的是員工生活空間的靈活轉變。

4 結語

科技產業園的景觀是多方共同決定、自然與人文因素相互作用的產物，其景觀形象則是園區品牌個性、經營理念、價值導向甚至城市建設風向的綜合體現。基于符號學雙軸關系理論的視角，從解析科技產業園景觀形象構建的內在邏輯開始，到聚合軸內涵的提取，再到組合軸構成元素的選擇，可以讓科技產業園的景觀空間設計擁有一套嚴謹的文本邏輯，隨之生成的景觀形象能夠更好地發揮有序、整體的符號表意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