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藩 江美燕
摘要: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基本要求。道德與法律在國家治理場域中具有重要的社會規范作用,但是也具有自身的脆弱性。德法共治的社會主義建設實踐,不僅勾勒了道德與法律的融合發展狀態,而且反映了道德與法律融合發展的條件成熟。社會主義法治是中國語境下道德與法律融合發展的有機統一體,要求堅持以習近平法治思想為指導,把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的綜合優勢更好地轉化為社會主義國家治理的實際能力。
關鍵詞:道德;法律;社會主義法治;習近平法治思想;融合發展
中圖分類號:D90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1-862X(2022)02-0085-006
道德與法律是現階段推動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現代化的基本要素。黨的十六大報告指出,依法治國屬于政治文明范疇,以德治國屬于精神文明范疇,二者之間相互補充、相得益彰。進入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法律是準繩,任何時候都必須遵循;道德是基石,任何時候都不可忽視。”[1]道德和法律皆具社會治理的基礎功能,是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全面梳理和闡述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社會主義國家治理體系具有顯著優勢的制度基礎,并作出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全面開啟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的新時代。為推動社會主義國家治理體系的有效實踐,有必要澄清國家治理方式的多維展現,把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有機統一到社會主義法治的概念體系中,避免人為割裂道德與法律之間的關系。
一、融合前提:道德與法律的規范性與脆弱性
對人的社會行為加以規范,是保障社會穩定的基本手段。道德和法律一經形成就具有約束力,對人的行為作出權利與義務規定,這正是道德和法律能夠成為人類行為基本規范的價值所在。然而,道德與法律也具有自身的脆弱性。
(一)道德與法律的規范性
規范性是道德和法律的基本社會屬性。規范一般是指社會成員應當遵守的、被普遍認可或者由多數成員合意制定的行為準則。對道德規范性的證明,一般主要從道德能力、道德功能和道德實踐三個角度尋找依據。[2]道德總是以道德能力的形式表現出來,引導并約束著人們的社會行為。道德能力是主體對社會規則的認知能力、遵循社會規范的自制能力和實施道德規范的行為能力的統一。[3]按照馬克思主義觀點,道德是一定條件下經濟社會的實踐產物,雖有比較強的穩定性,但也會隨著條件的變化而發生改變。當道德能力內化為個體的行動準則時,道德的社會功能由此生發出來。道德的社會功能主要表現為:道德具有行為導向功能,引導人們自覺履行應盡責任和義務;道德具有穩定社會的作用,運用信念、輿論、慣習等緩和社會矛盾;道德具有教育之用,培育風清氣正、理性和平、積極向上的社會環境;道德具有評價意義,衡量是非曲直、揚善懲惡;道德具有調節功能,維持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動態平衡。道德功能只有付諸道德實踐,才具有現實價值。道德實踐是對道德規則的執行過程,它要求把對道德的信仰轉化為實際執行力,以彰顯道德作為社會規范的目的合理性,而非價值合理性。道德實踐是復雜的行為選擇過程,它包含個體對保障自身利益和增進社會福祉的雙向考量。因此,社會主義道德體系的實踐需要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相適應,以增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支持動力。
對法律規范性的證明,則更多地從制定主體、適用范圍與適用效果三個方面加以考量。制定主體的性質是法律規范性的基本保障。法律帶有明顯的階級性,制定或者認可的主體是國家,由國家強制力保證實施。法律并不覆蓋社會生活的所有領域,它具有明確的適用范圍。法律適用具有標準依據,但是法律適用效果卻沒有統一的標準。法律在社會功能領域體現的規范性具有“獨立于內容的理由”[4],也即法律的規范性是通過立法者、執法者對法律條文的解釋性權威而形成對個體的約束。按照作用對象,可以將法律的規范作用概括為指引、教育、評價、預測、強制等。[5]
(二)道德的脆弱性
道德的社會規范性是道德作為國家治理方式的基本屬性。然而,道德缺乏強制力保障實施,更多的是個體在道德認知、道德自律的基礎上作出的道德實踐。因此,作為國家治理方式,道德具有一定程度的脆弱性,表現在三個方面:
1.道德依靠力量的流變性。根據馬克思主義觀點,某種社會行為是否符合道德標準,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評價者所處的社會條件和個體意識。尤其是在傳統向現代社會急劇轉型中,道德依靠的力量愈發具有不確定性、主觀任意性。傳統道德要素包含了很多地方性知識、風俗習慣、集體觀念等價值評價的內容。在市場經濟規則和現代價值思維的沖擊下,個體在行為實施前必須作出縝密的價值判斷和選擇。相比于法律而言,道德實踐充滿了理想和現實之間的矛盾。
2.道德評價標準的多元性。規則是相對的,沒有絕對適用的規則。不同意識形態和社會發展條件下的道德評價標準也是相對的,甚至表現出很強的差異性。恩格斯指出:“善惡觀念從一個民族到另一個民族,從一個時代到另一個時代變得這樣厲害,以致它們常常是互相直接矛盾的。”[6]所以,一定的道德在產生之時就烙有時代的、民族的和階級的鐵印,并與上層建筑和社會意識相關聯。因此,道德具有很強的政治性和功利性,體現不同社會群體間的利益關系,而這也決定了具體的道德不具有普遍性。
3.道德實踐動能的式微。道德直接依賴個體的主體判斷和意識自覺,加之多元社會價值的客觀存在,決定了道德本身的不確定性。在社會轉型條件下,這種不確定性又反映了社會道德建設存在的不足,也即重言教輕實踐、重內容傳承輕制度建設。特別是城市化和市場化的雙重推動,傳統社會人際關系發生了顯著變化,在熟人社會用于調節社會關系的抽象化的道德體系難以適應逐漸陌生化的社會發展的基本要求,運用不當則可能引起民眾的道德焦慮和道德失范行為,需要一套新的道德傳承機制和激勵機制,以實現個體間關系的重構,降低道德應對復雜環境變化的脆弱性。[7]D64F13E5-7232-4C9F-A66E-D810950F6812
(三)法律的脆弱性
相比于道德,法律的脆弱性更多被學界關注,彰顯了法律在國家治理中的重要作用。正確認識法律的脆弱性,能夠避免陷入“法律萬能論”誤區,推動中國法治建設進步。法律脆弱性是法律在創制、執行和適用等過程中表現出來的不足和漏洞。
1.法律創設的脆弱性。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法律的滯后性與社會的發展性之間的沖突。作為上層建筑,法律調整的對象是體現為意志關系的具體社會關系,具有相對穩定性,其依賴的經濟社會發展基礎處于快速變革之中。這就意味著,相比社會發展速度,立法進程是滯后的,特別是面對新的社會發展階段復雜的、新興的社會事物,法律規范往往陷入無能之境,也即沒有哪種法律體系能夠實現對現實生活的完全性概括。二是法律規定的明確性與語言的模糊性之間存在矛盾。[8]立法者秉承法律明確性的原則設計法律文本,以使社會大眾能夠準確把握立法意圖,指導和規劃自身行為。但是語言本身的模糊性以及社會關系的復雜性,增加了法律創設困難,導致很多概括性、抽象性的法律條款在實際運用中存在漏洞。
2.法律執行中的脆弱性。法律執行是法律實施的生命,法律執行囿于兩個方面的原因存在種種困境:其一,法律規范的普遍性與社會關系的靈活性之間存在矛盾。不同的執法者對同一法律條文的理解不盡相同,在具體的執法活動中會存在一定的自由裁量權,特別是在很多特殊的、個別化場景運用中,需要執法者具有相當的從業能力和經驗。其二,法律規范的執行需要建立在相應的物質條件和精神文化基礎上[9],如果所處具體情境不具備法律執行的必要條件,法的作用就會大打折扣。同時,法律執行需要良好的法治文化和法治環境的配合。
3.法律適用中的脆弱性。法律是調整社會關系的手段,但不是唯一的手段。法律適用的領域是有限的,如果不加以區分,對本不屬于法律調整的范圍進行強制干預,就會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如果執法者不恰當運用法律條文干預私人生活領域,勢必會干擾個人正當權利的合法實現。此外,在司法案件處理和社會糾紛解決的實踐活動中,一些行政權力對司法活動的干涉、司法審判中法官的法律解釋等不確定性因素,也會導致法律適用中出現許多有爭議,甚至不公正的現象。
道德和法律作為兩種調整社會關系的主要社會規范并不是萬能的。有效的社會規范體系必然是多種社會規范之間的有機融合和協調發展。用道德彌補法律規范的不足,是構建和諧社會和弘揚優秀傳統文化的客觀需要;用法律保障道德規范的實踐,則是建設法治中國、法治社會和法治政府的必然選擇。面對日益復雜的社會發展態勢,道德和法律在國家治理實踐中迫切需要融合發展。
二、融合基礎:社會主義
法治建設中道德與法律的親和性
當下,從國家到鄉村層面正在構建一張系統性的國家治理體系基本“網絡”[10],既包括依靠政權保障實施的法律,也包括不斷延承下來的、維護社會公序良俗的村規民約、族規家訓等道德倫理。道德與法律作為兩種不同的治國理政方式,具有內在的親和性,在當代中國社會發展實踐中也生發融合發展的基礎條件。
(一)社會主義法治是道德與法律的有機統一體
當下中國正經歷劇烈的社會轉型,亟須通過社會主義法治建設保障文明的傳承與創新。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著眼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把全面依法治國納入“四個全面”戰略布局[11],創造性地提出了全面依法治國的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全面推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在此背景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要求結合不斷變化發展的世情黨情以及國情社情,錨定法治和德治融合發展方向,堅持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并舉,不斷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道德與法律共同構成社會規范的核心內容,很多法律規范是從道德規范的價值體系中演變而來的,法律規范必須具有堅實的道德指向,法治內在要求法律治理與道德治理的統一。中國的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必須既注重法律的道德基礎,又彰顯社會主義的道德要求。中國傳統歷來高度重視“服民以道德,漸民以教化”,主張 “德主刑輔”“明德慎罰”,道德教化或曰以德治理是形塑社會認同和達成社會共識的有效方式。步入現代社會,法治成為治國理政的最佳選擇,但這并不意味著要祛除德治,反而要求從德治的優秀思想庫中尋找素養,特別是面對更加復雜的經濟社會發展實踐以及科學技術引致的倫理難題,都要求借助制度化手段保障社會道德規范體系。
(二)道德與法律的親和性
借助馬克斯·韋伯“親和性”概念來闡述道德與法律之間的關系,能夠幫助我們認識道德與法律融合發展的基礎。
1.道德與法律構成社會規范的“一體兩面”。從形式上看,道德主要依靠內在的自我約束,而法律則主要是外在的強制約束。治國理政不僅要法律等硬性手段,倘若缺乏“仁政”和“德治”,再完美的法令也難以貫徹執行,即“徒法不足以自行”。這里的“法”,包括法律以及各類具有強制約束力的軟法。[12]法律并非萬能,那些依靠國家法律等強制力不能或者不應干預的領地,就要靠道德倫理促使人們履行義務和社會責任,從而降低社會運行和社會控制的成本。
2.道德與法律之間的互補性。道德是有別于成文法規或“顯性制度”的“隱性制度”[13] ,在國家治理中與法律交互影響,引導并規范著人們的社會行為,和法律權威共同構成維持國家穩定和發展秩序的社會規則體系。按照馬克思主義觀點,經濟關系處于社會關系的核心地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法治經濟,決定了法律在社會主義國家運行中的基本保障作用。但這并不意味著市場經濟是一種沒有道德規范和制度約束的絕對自由體。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建立在社會主義法治、道德建設與市場經濟良性互動的基礎上的,這意味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法治經濟,必須加強法治建設;也是道德經濟,需要德治支持。所以,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過程中,應當更加注重社會公平和保障弱勢群體的正當利益,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D64F13E5-7232-4C9F-A66E-D810950F6812
3.道德與法律的內在統一性。作為治理方式的道德和法律具備社會規范的一般性特點,也即道德和法律的作用是確切的而不是描述的。社會規范作用的發揮,一是源自規則的強制性,一是源自行動者的道德義務感、責任感以及違反規則所產生的愧疚感和心理負擔。在當代中國,一方面我們要正視法律和道德之間可能存在的沖突,另一方面也要堅持馬克思主義辯證思維。法律與道德之間并不必然是對立的。道德建設是依法治國的內在要求,而一個講道德的社會有助于法律規范的有效實踐。這就決定了道德和法律的內在統一性,使得二者融合發展具備基本前提。
(三)道德與法律融合發展的實踐
道德與法律的融合發展是推動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治理體系的內在要求,也是社會主義制度屬性與中國化實踐相結合的必然結果。面對社會轉型和國際形勢復雜多變的發展條件,構建起與國家治理能力相適應的國家治理范式體系,是中國保障經濟高質量發展和發揮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基本保障。社會主義語境下道德與法律的融合發展條件成熟。
首先,融合發展符合現實需要。改革開放四十多年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國家治理的總體思路有了重大轉變[14],更加注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把黨的領導和法治思維貫徹到國家治理的各個領域,在解決社會公平、貧富差距和權力腐敗等深層次問題上強化制度設計和政策安排,特別是發展實踐中出現的新問題、新情況,要求構建以法治為核心、以德治為支撐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國家治理的綜合性、系統性和復雜性,決定了國家治理方式的多元性和內在統一性。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一個基本經驗就是堅持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的有機融合,而這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基本內容可見端倪。
其次,融合發展的路徑明確。一是,堅持實踐導向,在實踐中保持動態平衡。要在實踐中不斷吸收國家治理的有益經驗,也只有實踐才能檢驗規則體系的適用性和協調性。也要正視我國法治和德治融合發展中可能出現的矛盾和落差,這需要執政者秉承以人為本的理念,保障公共利益和公平正義,全面依法治國,貫徹落實國家方針政策。二是,堅定制度自信,增強治理能力。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沒有堅定的制度自信就不可能有全面深化改革的勇氣。”中國的發展有著中國特殊的國情、社情和民情,解決好中國問題,必須堅持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這就要求我們擺脫西方法律話語體系的束縛,在社會主義實踐中積累、提煉和構建國家治理的范式體系,通過德法共治方式,把依法治理和以德治理的綜合優勢更好地轉化為社會主義法治的實際能力,以解決社會主義現代化發展過程中遇到的理論與實踐難題。
三、融合途徑:
社會主義法治與道德建設互補發展
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和政府乃至社會各界都高度重視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對推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重要性,提出發揮社會主義法治的制度優越性,以明德引領社會風尚,以社會主義制度之治推進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現代化,不斷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求,扎實推進共同富裕。
(一)以習近平法治思想引領社會主義法治建設
習近平法治思想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行動指南和基本遵循,科學、系統地回答了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中的重大和根本性問題。[15]習近平法治思想有兩個重要的思想淵源:一是馬克思主義法治理論及其中國化的理論成果,二是中華優秀傳統法律文化。習近平多次強調“法安天下、德潤人心”[16],提出堅持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鮮明特色。當前,我國正處于社會劇烈轉型期,國家治理面臨各種挑戰,既有傳統社會落后法治觀念的不利后果,也有市場經濟時代相應的道德意識缺失、少數官僚主義者踐踏法律的負面影響。[17]習近平法治思想為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護航,根本目的是依法保障人民權益。堅持以人民為中心,關鍵就是要在全面依法治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實踐中捍衛人民的美好生活權利,要在每一項法律制度、每一個執法決定、每一宗司法案件中讓人民群眾感受到社會主義法治的道德追求和價值依歸。
(二)加強符合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社會主義道德建設
在傳統農業社會向現代市場經濟社會轉型中,道德在國家治理中的作用凸顯。新時代構建符合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新型社會主義道德體系成為社會轉型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新指向。特別是在依法治國的時代背景下,加強新型社會主義道德建設更為迫切。
第一,發揮社會主義法治對道德建設的促進作用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本質上是法治經濟,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的《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提出,將“堅持發揮社會主義法治的促進和保障作用”作為新時代加強公民道德建設的總體要求之一,深刻揭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必須堅持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相結合。健全的法律制度和完善的法律實施體系,是保障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主體行為規范有序的基礎。而“以為人民服務為核心、以集體主義為原則、以誠實守信為重點”[18]則深刻揭示了符合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的社會主義道德的基本特征。第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需要推動法律和道德的共同發展。[19]市場經濟秩序的維護只有法律規范的強制作用是遠遠不夠的,在自由競爭市場環境中,市場自律更有助于降低市場交易成本和增進市場誠信體系建設。第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要特別注重誠信體系建設,“誠信是市場經濟存在和健康發展的道德前提”[20]。誠信體系建設既要靠完善的制度規范,也要靠思想道德教育。從長遠看,加強有關誠信的思想道德教育是基礎性工程,也是有效克服制度滯后性的根本選擇。
(三)運用德法共治推進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
道德和法律是治國重器,同是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重要依托。[11]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是確保社會主義事業平穩發展不可或缺的基本方式。法律不能僭越道德,道德不能取代法律,二者各具功能又互為補充,德法共治是新時代推進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有效路徑。D64F13E5-7232-4C9F-A66E-D810950F6812
第一,“德法共治”必須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以偉大“建黨精神”護航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黨的全面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和道德建設的政治基礎和根本保障。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和德治都是治國理政的基本方略,以德治國就是要積極建立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社會主義思想道德體系,依法治國就是要堅持習近平法治思想[21],實現黨的領導、依法治國和人民當家作主的有機統一。第二,“德法共治”應當堅持良法之治,維護法律權威和保障法律的普遍適用性,完善法治保障體系,把法律治理的權威和內容深刻融入為民服務的道德與權責意識中。第三,“德法共治”要求深刻轉變執政方式。習近平指出:“領導干部既應做全面依法治國的重要組織者、推動者,也應該做道德建設的積極倡導者、示范者。”作為國家治理的主要依靠力量,領導干部一方面要堅持學習習近平法治思想,培養法治思維,緊握法律戒尺,堅持依法執政、民主執政、科學執政,另一方面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踐行社會公德,遵守職業道德,嚴把個人私德。
(四)發揮制度建設對法治與德治融合發展的促進作用
習近平指出:“制度是關系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長期性問題。”[22]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要求不斷完善社會主義法治和德治融合發展的制度體系,為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提供有效的制度根據,增進法律和道德在國家治理實踐中的能力和作用。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可持續發展必須依靠具有權威性、穩定性和可預見性的制度體系,這是全面依法治國和推進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制度保障。
一是協同推進制度建設和道德建設。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構建系統完備、科學規范、運行有效的制度體系”。對國家內部治理而言,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重點是制度化,也即運用法治思維和方式不斷改進和完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制度體制,使社會主義制度建設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當下法治建設的基本任務是堅持改進和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的基本法律制度,在市場經濟運行中善用法律制度去維護國家、集體和個人的合法權益,規范市場主體經濟行為,依法保障市場主體平等參與經濟建設。僅僅依靠制度去治理國家仍顯不足,這是因為過分強調制度治國,忽視個體在行使權力過程中的主觀能動性,會滋生機械化執行和因循守則的弊端。因此,也需要大力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從國家、社會和個人生產發展的角度,增強個體和集體在社會主義建設中的主人翁意識。
二是助力基層制度實踐創新。運用現代信息化技術手段,加快推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在法治和道德建設實踐中的融合運用,有計劃地實施智慧城市和數字農村建設工程。特別是在精準扶貧、鄉村振興、生態治理、營商環境建設和防范化解重大風險等復雜政策領域,需要找準技術革新與基層智慧司法建設和公民道德宣傳普及的契合點,加快建設法治政府、法治社區和基層自治大數據系統,以共同富裕為導向,倒逼基層法治和道德轉型,推動基層治理結構扁平化改革。堅持強烈的問題意識,突破“路徑依賴”,把解決人民群眾關切的和突出的現實矛盾作為基層法治和道德建設的落腳點,統籌做好國家法治體系和道德體系建設的規劃和政策安排,敢于打破城鄉融合發展、區域協同發展、收入分配不均衡的制度性壁壘,不斷縮小城鄉差距、區域差距和貧富差距,為實現共同富裕奠定良好的基礎。制度創新并非一蹴而就,面對復雜的國際國內形勢,社會主義制度治國的體制創新要在不斷探索中開拓和改革,既要扎穩腳跟,實事求是,又要敢于試錯,修正方向,以科學精神推動制度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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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吳 ?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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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藩(1976—),北京人,中國藝術研究院文化戰略研究中心,澳門科技大學人文藝術學院副研究員,碩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文化傳播學;江美燕(1997—),女,安徽合肥人,澳門科技大學人文藝術學院,主要研究方向:文化傳播學。D64F13E5-7232-4C9F-A66E-D810950F6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