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千卉 繆嘉暄


皮克斯動畫工作室旗下的動畫電影《青春變形記》通過明亮的色調與靈動的想象,譜寫了一曲關于青春的“神話”。13歲的“小美”步入青春期后,在面對自身情緒和外表的變化時,敏感的內心不斷發生沖突與碰撞,從叛逆心態初現到情緒管理失控,最終在家庭與朋友構建的愛意中抵達了自我心靈和解的港灣。影片通過“成人視角”與“孩童視角”的對話與視覺化呈現,探討了家庭紐帶、孩童友誼與個體意識等主題,解答了“青春期”的謎題。
影片開場,導演借助小美的自述,揭開了以孩童視角展開的第一重成長解讀。作為自我世界的主宰,小美對“成熟”有著極為強烈的渴望。當媽媽無意間闖入小美的“小小世界”,小美內心的秘密被徹底暴露。心理學家榮格曾提出“夢是無意識的表現形式”,小美進入夢想后的幻想,就是對“成長”意識的再次佐證。導演在影片中借助“紅熊貓”這一意象,外化了“初潮”到來時無意識的心理表現。教室外,媽媽的過度關心則是觸發孩子心理反抗的“機關”。當小美試圖控制“另一個自我”失敗后,媽媽才明白小美陷入了自己家族世代相傳的魔咒——族中所有女性成員都有變身紅熊貓的能力。這是先祖當初為了抵御外敵向神靈祈求獲得的力量,到了現代反而變成令人困擾的詛咒。媽媽感到自責,并耐心告訴小美,只要經歷下個月的“紅月儀式”,一切即可恢復正常。孩子的內心是純凈的,她們所理解的世界也是有限的,面對成長帶來的疼痛,父母的引導至關重要。





作為媽媽眼里 “優秀而乖巧”的女兒,小美對自己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變成紅熊貓后的茫然無措與自我厭惡、空蕩蕩的房間、破損的墻壁、被甩開的娃娃,是小美對自身“缺陷”的逃避。她不斷使用服飾掩飾,試圖以此回避現實中自己的“不完美”。這種“平衡”的假象被朋友們的安慰與陪伴所打破。為了不讓父母擔心而強裝堅定的小美,終于卸下了偽裝,哭喊著說出自己變成紅熊貓的事實。
當小美通過言語將朋友“推開”的同時,她的內心卻在害怕他們離去。為了實現與朋友一起看演唱會的夢想,小美向父母證明她已經擁有調控自我情緒的能力。在愛的浸潤下,她開始慢慢接納自己。
導演在影片中巧妙借助了“攝像機”這一符號意象來記錄小美在“自我和解”后內心最本真的童稚表現。明亮的畫面色調配合著歡快的背景音樂,小美在與朋友的嬉笑玩鬧間,將內心壓抑已久的情感盡情釋放,紅月前的忐忑也在爸爸的話語關懷中得以消解。情感流動之下,小美試圖與過去的自己進行對話,從一開始的抗拒、逃避到派對上的輕松、自如,小美在親情與友情雙重外在力量的環繞中逐漸完成了內在自我的成長。


在“紅月儀式”失敗后,小美不顧家人的阻攔來到演唱會的現場。從女兒破門而出的那一刻起,媽媽的情緒開始失控,這是母女二人矛盾在積郁許久后的第一次爆發。導演利用仰拍的視角,凸顯了媽媽至高的地位,而此時這一“權威”正在被女兒所挑戰。在女兒力量的沖擊之下,媽媽強勢的形象轟然倒塌。
對成人視角的跨越,是影片中成長謎題的第二重描繪。當“青春期”與“更年期”在此時狹路相逢,媽媽與孩子觀念上的對立,使得二人之間的矛盾不斷激化,反映出“成長”這一永恒的主題背后蘊藏的疼痛。
父母也曾是孩子,而孩子也終將成為父母。在對過去的描繪中,影片用想象中的一處小森林建構起一座勾連小美與媽媽內心的橋梁,在彼此的介入中,讓雙方互相接納與靠近。影片結尾,小美選擇與紅熊貓共生,既是從內在心理出發,對自己的接納,亦是對家庭和情感的再一次融入。“成長”本身就是由“破”到“立”的過程,而影片“紅熊貓”形象的背后,正是“青春”本身內在力量的涌動和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