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下沉與純文學的發展

向琴

摘要：近年來，由于傳媒藝術的深度發展，影像資源涌入人們的生活，以語言文字為主的純文學開始被動邊緣化，從而形成了純文學圈化的現象，純文學發展似乎走向了死胡同。面對純文學的圈化，“媒介下沉”無法再作為傳播學的一個新名詞而獨善其身，它帶來的大眾文化泛濫和讀者群主導文化生產的不良現象都沖擊著純文學發展。純文學要在新時代的進程中尋求新的發展之路。

關鍵詞：媒介下沉;純文學;純文學圈化

時代發展的步調，總是伴隨著新事物的迭代。互聯網帶來了網絡傳播，同時促成了現代傳媒藝術的迅猛發展，如今的傳播媒介將影像視為傳播寵兒，各種視頻資源搶占互聯網大部分領地，而以語言文字為主的文學讀物正被動邊緣化。這種文學發展的危機，足夠引起文學愛好者及研究者和所有人民的關注。對于純文學在當代發展面臨的困境，徐晨亮在《類型文學能否助力純文學“破圈”》一文中從類型文學角度出發論述純文學如何突破圈化，此外吳丹還在她的博士論文中論述了媒介視域下的文學發展。到目前為止，文學與媒介的研究還在不斷發展。本文基于前人的研究成果，從“媒介下沉”出發，將其作為純文學發展出現危機的一個切入點，試圖尋找新時代純文學發展的新路，以期在媒介過度發展的今天喚醒更多人的媒介意識和守護純文學理想的抱負。

一、媒介下沉——現代傳媒藝術的充分發展

互聯網發展到如今，現代傳媒藝術以新的姿態立于人們生活的各處，這種超高程度的普及化可以稱之為媒介的下沉。“媒介不再是被‘選擇的技術，而是成為社會和文化實踐中的一個結構性條件，同時存在于特定的文化領域和整體的社會之中”。[1]“媒介下沉”這個概念首次被提出是在索良柱《媒介下沉與當代長篇小說經典化》一文中，他將媒介下沉解釋為“媒介的發展史其實就是媒介不斷地向受眾下沉的歷史，媒介下沉得越充分，傳播的受眾面就越廣，媒介的可及性就越高。”[2]這樣看來媒介下沉必然伴隨著現代傳媒藝術的充分發展，各種媒介為了謀求發展，不得不迎合大眾的喜好為自身的發展尋求更加穩固的依靠，爭相斗艷。媒介的下沉帶來了知識的普及，串聯起世界各地人們的生活，足不出戶就能瀏覽來自異國他鄉朋友們的生活動態。在沒有時間限制的網絡空間里，網絡用戶針對所看見的視頻或者文章發表評論，實現了比無網絡時代更加廣泛和及時的溝通與交流。從媒介發展的表象來看，這確實是一個傳媒藝術最輝煌的時代。但反觀傳播內容中迎合大眾的那部分低俗內容及言論自由帶來的即興評論所引起的網絡暴力等，媒介下沉得越充分，方向似乎就越偏。而這種有失偏頗的發展不可置否地給純文學的發展帶來了危機。

媒介發展讓寫作的門檻降到前所未有的低峰，大批的創作者涌現，文學作品數量也極具膨脹，但寫作質量卻令人唏噓。這樣的發展同時也造成了不良的文化后果。一方面是純文學的圈化，純文學的閱讀群體在極具縮小，許多大學生都難以保持一顆沉浸于閱讀的心，更何況是其他的人民群眾。在大眾文化泛濫無邊的當今社會，純文學顯現出邊緣化趨勢，同時也喪失了對于社會的公共影響力。另一方面大眾憑借流量優勢開始主導文化的生產，造成了一些質量不佳甚至變味的文化生產，從而又引起了公眾對于文學的懷疑。不得不說，在媒介日益發展的今天，以語言文字為主的文學作品，正在面臨強大的挑戰。如何使文學重整旗鼓達到大眾化的功效，是亟待解決的問題。

二、純文學發展的現狀

“純文學作為一種文學的標準（也是批評的標準）最近一次被強力倡導，是在20世紀80年代初。”[3]那時候的純文學主要是針對那些過分宣揚政治、缺少文學性的讀物而提出來的一種文學理想。如今我們也需要重新拾起純文學這個理想，來呼吁純文學創作者的蘇醒，找回部分流逝的純文學讀者，迎來更多社會人士的廣泛關注及熱愛，讓純文學走出圈化的困境。其實純文學也熱鬧著，但“所有這些熱，已經大體是文人、文學愛好者圈內的事了，很少涉及圈外人”。[4]如果純文學不能走出自己的圈子，發揮其社會職能，為社會帶來有益的影響，而只是停留在圈內人自己的熱鬧里，那么它存在的價值將不復存在。

那么純文學發展的現實處境究竟是怎樣的呢？隨著現代人閱讀時間和閱讀數量的急劇下降，許多專家學者也做出了許多關于文學閱讀的數據調查，人們普遍認為純文學交織在文化藝術的發展之中，可以說正處在一個非常混亂和無序的狀態之中，它的發展正經歷著百年未有之困境。首先就是真正的文學閱讀數量的大幅度減少，人們開始對詩歌和小說缺乏閱讀的耐心，開始對詩和詩意變得疏遠和惶恐。越來越多的人從低質量的書籍里尋找低級的樂趣，而他們的內心也因此變得更加空虛和糟糕。其次，低俗的文字印刷品大面積覆蓋，性與暴力的描寫成為時尚被追逐。再次，在藝術評判這一類極其嚴肅、極其難以茍且、通融的工作上，卻表現出最大的隨意性和嬉戲性，指鹿為馬或顛倒黑白已成常態，可以為微不足道的私利拋卻原則。比較起其他時段，純文學作品的確處于冷寂的陰影里。藝術的健康傳播渠道嚴重堵塞，惡俗的文字制品大面積散播。非常粗糙無聊的作品好像最有資格進入街道和家庭，以至于學校。種種癥候都在做出一些可怕的提示——純文學的發展迫在眉睫。當今這個時代更加需要純文學作品來陶冶心靈，讓內心變得充盈才能抵抗浮世發展的誘惑，使文學和時代都能夠不偏不倚地發展下去。

三、媒介下沉對純文學的挑戰

媒介下沉使大眾文化發展更加充分，人民的工作生活全部與媒介雜糅在一起，形成密不可分之勢頭。由大眾文化和媒介給純文學帶來的挑戰可以簡單從三個方面來論述。首先，從藝術地位來看，大眾文化的興起使文學經典成了“灰姑娘”。大眾文化以其通俗性、流行性、娛樂性等特點，以大眾媒介作為主要的傳播方式，與此同時還時常依賴于大眾傳媒的引導，在媒介下沉的今天以“霸屏”的方式占據了人們的視野。反觀文學經典，它的純文學本質只是讓一部分愛好文學的人視若珍寶，普及與受眾遠不如大眾文化。在追求快餐文化的今天，文學經典確實在更加普及的大眾文化之間猶如“灰姑娘”一樣，逐漸被邊緣化。

從文學審美效應來看，大眾文化帶來的震驚式體驗正在超越文學經典的含蓄韻味之美。大眾傳播媒介傳播的內容更加傾向于娛樂性比較強的內容，這種傳播內容更加迎合了現代人尋求放松的主觀需求，這種大眾文化的內容更加容易被人們所接受，人們能夠更加迅速地獲得愉悅感。而文學經典的閱讀常常需要花費不少的精力去理解內容，或者查閱相關資料才能夠體會到其中蘊含的思想情感，這種含蓄的韻味需要人們花費大量的時間，遠不如大眾文化的震驚體驗來得迅速，所以人們的選擇趨向也更加顯而易見了。

從欣賞方式來看，大眾文學是身心渙散的，而文學經典是需要凝神聚力的。大眾文化的易于接受性，好比人們在收看一部電視劇或者電影時中途離開了一會兒，依舊可以在重新回來觀看時迅速接上之前的內容，因為它并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精力和時間去思考，是普及大眾的人人都能看懂的內容。而文學經典的閱讀則需要全身心投入其中，它比觀看電視需要更多的注意力，讀者需要努力達到全身心投入的狀態，閱讀才能取得好的成效。

綜上所言，純文學的發展受其自身傳播特點的影響，受眾面無法與大眾文化相提并論，甚至在今天日漸呈現了被邊緣化趨勢。但文學對于整個民族甚至世界而言都是至關重要的，所以文學的發展依舊是我們應該思考的問題，并且應該努力為其發展尋找新的出路。

四、純文學在繁世中尋找新路

媒介下沉使大眾文化的普及形成不可扭轉的局勢，而純文學地位岌岌可危的現實處境又讓當代人陷入了不可預知的精神危機之中。“倒是現代生活節奏的緊張逐漸滋生了新的審美喜好，智能手機的普及幾乎整體性地改變了讀者的閱讀習慣，倒逼著以紙媒為載體的文學在變與不變中進退維谷。”[5]人們一方面貪戀大眾文化帶來的歡愉之感而造成了思維訓練的缺失;另一方面，又無法丟棄純文學，在糾結與掙扎中，人們還存在著無法靜心閱讀的困頓。我們應該看到的是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藝術寵兒，純文學只是剛好到了一個不受寵愛的時代。但反觀文學發展的歷史可見，那些經得起歷史檢驗的文學才能成為真正的文學經典，所以不應當在純文學“灰頭土臉”之時一味責怪，而是應該為其尋找新的發展之路，重整旗鼓借純文學之力去修整一切低俗內容帶來的惡劣文化風氣。

首先，就文學創作者而言，他們應該樹立正確的文化意識，在探索藝術創作的過程中不屈服于名利誘惑，專注于寫作。同時也需要呼吁更多真正有文學功底和愛好文學的人進行文學創作，為文學界帶來更多高質量的作品，來扭轉純文學如今的局面，這是重整純文學的關鍵一步。其次，國家應該對純文學創作進行扶植，一方面設立純文學創作者專項補助，以保障作家的基本生活。另一方面應對文學期刊進行嚴格審核，同時對于合格的刊物予以補助，為文學爭取權威的宣傳渠道。最后，雖然媒介下沉對于純文學發展產生了一些不良的影響，但媒介化社會的到來已經是當代人不可或缺的認知了。所以我們應該樹立起正確的媒介意識，利用現有的大眾傳播普及性的優勢，將文學傳入生活，將全民閱讀落到實處，讓純文學走出自己的圈子融入人民的生活。加大文學宣傳，呼吁純文學閱讀與創作，雖然文學類節目與宣傳視頻及教學視頻并不鮮見，但也因商業化氣息濃重而缺少了文學本身的意韻。呼吁純文學融入生活就需要每個人的努力，去優化網絡的環境。此外，純文學的回歸和發展需要每個人沉心靜氣去閱讀和學習，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我們還當竭盡全力。

五、結語

在傳媒藝術不斷完善的今天，媒介下沉有著勢不可擋的發展趨勢，這是時代發展的必然產物，有惠及大眾、推動社會進步的獨特價值。而媒介下沉與純文學發展的那些糾葛，應該是我們正視的一個問題。媒介下沉有利有弊，在批判媒介下沉帶來的公眾主導文學創作的亂象之時，也應該看見大眾給予當代純文學的發展的反饋。純文學不應困守在自己的牢籠里，應該利用現代傳媒發展的趨勢，讓純文學適應時代新的發展形式。當然，除此之外，文學創作者和閱讀群體都應該做出反思，如何通過自身的力量來幫助純文學走出被邊緣化的困境。純文學作為一種文學理想，有它的時代使命，今天我們依舊在呼吁純文學的發展，并希冀它能夠找到新的出路，重拾對公眾的影響力。

參考文獻：

〔1〕楊馨.媒介的“下沉”與奠基—媒介化社會的政治經濟學批判[J].新聞界，2020（2）：60-68.

〔2〕索良柱.媒介下沉與當代長篇小說經典化[EB/OL].

（2019-11-04）.http：//www.chinawriter.com.cn/n1/2019/1104/c429811-31437161.html.

〔3〕陳國恩.“純文學”究竟是什么[J].學術月刊，2008（9）： 88-106.

〔4〕王蒙.文學失卻轟動效應之后[M].北京：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3.

〔5〕吳平安.純文學如何回應時代的挑戰[J].青年作家，2021（12）：146-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