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玥

/作者自畫/
我喜歡辯論、表演,也喜歡閱讀、旅行。我會與朋友談天說地,也會獨自沉浸在幻想中不可自拔。如今以文會友,見字如面。
極致的喜歡,更像是與另一個自己在光陰里隔世重逢。
——題記
你見過“鳴箏金粟柱,素手玉房前”的華美綽影嗎?我見過。那是雙眸含笑,發髻高綰,飛揚的長袖像翩翩起舞的蝴蝶,纖纖玉手在弦上躍動。端莊內斂的性格,讓她滿腔的摯愛,順著音樂歡快地流出指尖。
你見過“紫袖紅弦明月中,自彈自飲暗低容”的惆悵愁容嗎?我見過。那是皓月當空下的獨自流淚,紅顏盛裝,千萬重的深情沉浸在曲中,從胸腔里、骨髓里迸發出來如歌如泣的離愁別恨。“此時無言勝有言”。
你見過“秦箏吐絕調,玉柱揚清曲”的傲然清新嗎?我見過。那是酌一杯清茶,著一身素衣,帶上一顆孤寂的心,呼一輪明月來相伴。無酒自醉,忘懷得失,“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遇見古箏很容易,愛上古箏卻是緣分。
異國車水馬龍的街道,人群層層圍觀,卻禮讓出令人敬畏的合適距離。繁華大路上少有的安靜,只為了無數目光聚焦的那位姑娘。她身穿漢服,面前橫臥一把古箏。忘乎其中的專注是她獨特的魅力,就像從電影里投射出來的于歷史長河里漫步的美人,連同那把古箏也顯得神圣又優雅。清脆的琴音撥動著行人的心弦,我癡癡自語:“好美,好聽……”小孩子的喜歡就是這么簡單。
金烏棲落,艷陽微斜,明媚的陽光透過臥室窗簾泛在細細的琴弦上,仿佛讓跳躍的音符都披上金色紗衣。我摸著琴盒上面的木雕,有月,有樹,有鳥,有花,好像一把古箏就能變化出一扇時空之門,構造出一個縹緲之境。清心悅耳的琴音,可以化靜為動,生機勃勃。可能就是在那一瞬間,我對古箏怦然心動。
只因那一時的心動,琴音便蕩漾了好多年。我一次又一次地執著于對指尖與琴弦無數次親密接觸的“指上明珠”如數家珍;一次又一次地與重復練習中足以吞沒一切的煩躁乏味做抗爭;一次又一次地驚喜于用二十一根弦織出猶如天籟的美妙樂章。當琴聲縈繞,我仿佛有時置身云端,俯瞰大江南北,靜聽高山流水;有時又身處江流兩岸,迎面狂風呼嘯,贊嘆漁民頑強。時光就像一只藏在箏盒里的大手,恍惚之間,物換星移。
如今,家里的琴聲已經沉寂了好久,再也沒有一顆安靜的心陪伴它,也沒有那樣清凈的時光了。古箏啊,你是否也在漫漫長夜,孤寂地思念往昔呢?
有人與自己心愛的樂器相伴一生,有人花費數十載苦心練習功成名就,即使生活已經忙碌到極點,我又怎能忘記童年的怦然心動呢?
熟悉的琴聲再次響起,視頻中的女孩雙手上下翻騰如龍飛鳳舞,隔著屏幕,那聲音依然激蕩在我心中,久久不散。像奔放豪壯的安塞腰鼓,像馬鳴風蕭蕭的落日古戰場。有人說,這一雙手熟練得讓人心疼,她卻回復說:沒有啊,當現代潮流在我手中以中華文化傳統形式演繹出來,就是我最快樂,最心動的時候。
“他鄉異水逢知己,二十一弦奏同音。”琴弦撥動,聲音回蕩在千年遙遠的時空中;舉手投足,一個民族源自數十個世紀前的文化沉淀盡在其中。尤其在更多的人追求著西洋樂器的時尚感和金屬感的今天,還是要牢記祖先的熱愛、民族的瑰寶,為傳統文化注入新的血液,讓其與當下潮流碰撞融合、齊頭并進才更令人耳目一新。當然,美好的“怦然心動”遠不止于此……
(指導老師:張芝蘭)
/作者說/
相信每個人都有陪伴著自己長大的物什吧,我也不例外。看到“怦然心動”這一主題時,我想到陪伴了自己數載的古箏。它何嘗不是我兒時的“心動”呢?于是乎,文字就如音樂般緩緩流淌出來,浸入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