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雪 楊勇



內容提要:組織冗余的影響作用是戰略管理研究領域關注的重點之一,卻存在風險規避和效率損失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基于中國2003-2019年滬深A股620家上市公司的數據,本文構建“組織冗余-企業風險-企業績效”和“組織冗余-經營效率-企業績效”雙路徑關系模型,并納入冗余結構變量。實證檢驗發現:經營效率和企業風險在組織冗余水平和企業績效之間存在雙重傳導機制,且企業風險的正向中介作用大于經營效率的負向中介作用。換而言之,組織冗余帶來的風險規避和效率損失是同時存在的,但是風險規避為績效水平提升帶來的積極影響強于效率損失引起的消極影響,調整組織冗余結構能夠弱化組織冗余對經營效率的消極影響。為此,企業應保持適度的組織冗余水平以降低企業經營風險,并通過調整組織冗余結構減少效率損失,從而促進企業成長。
關鍵詞:組織冗余;經營效率;企業風險;冗余結構;雙重中介
中圖分類號:F27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1-148X(2022)04-0097-11
收稿日期:2021-07-23
作者簡介:鄔雪(1995-),女,成都人,華東師范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公司治理、產業集聚;楊勇(1974-),男,本文通訊作者,山東東平人,華東師范大學工商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經濟學博士,研究方向:產業經濟。
基金項目:上海市人民政府決策咨詢研究課題,項目編號:2020-A-008-A。
一、引言
組織冗余指的是“組織所擁有的資源與企業維持現有狀態所需資源之間的差異”或“未被充分利用的資源”[1],不同經理人在處理組織冗余時的表現大相徑庭。組織冗余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是組織冗余研究中一個重要的議題,對于二者間的關系主要呈現三種主流的觀點,一部分學者基于代理理論,將組織冗余看作是企業需要減少和消除的部分,并將企業的低績效歸咎于組織冗余過多帶來的低效率問題,從而認為組織冗余與企業績效之間是線性負相關的;另一部分學者則正好相反,基于組織理論,將組織冗余看作是可以幫助企業規避經營風險的部分,認為組織冗余與企業績效之間是線性正相關的,并從刺激創新、提高風險承擔能力以及應對不可預見性等方面闡述了組織冗余對企業績效的積極影響;還有一部分學者指出組織冗余與企業績效之間不只是簡單的線性關系,二者之間會由于樣本選擇、市場環境等因素的不一致呈現出正“U”型關系[2]、倒“U”型關系[3]或者將前述看似矛盾的關系全部包含在內的“S”型曲線關系[4]。
除了探討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二者之間的關系,也有學者進一步研究二者之間的影響機制問題,主要存在以下三方面不足:第一,側重于對情境機制的研究,中介機制的探討相對薄弱。已有研究從公司治理制度、企業性質以及市場競爭強度等多個角度分析了不同情境下冗余與績效的關系[5-9],對冗余影響績效的路徑雖從理論上給予了一定的分析,但是對應的實證檢驗相對缺乏。第二,聚焦于對單一傳導機制的探討,忽視了多種傳導機制的共同作用或相互抵消。誠然單一機制的探討能夠推動該類研究的深入[10-11],但是難以化解代理理論和組織理論一直以來關于組織冗余的爭論。代理理論主張的效率損失和組織理論堅信的風險規避這兩條作用路徑并不是非此即彼的關系,它們可能同時存在于冗余對績效的影響路徑中,只是二者間的最終關系表現為兩條路徑影響作用的相加或是相減。第三,對組織冗余水平和組織冗余類型的關注較多,但忽視了不同類型組織冗余的數量關系,即組織冗余結構。根據組織冗余的性質可以將冗余分為不同的類型,不同類型的組織冗余所產生的作用也會有所不同。如果只是將企業內的組織冗余粗放地看成是同質的,抑或是孤立地探討某種冗余類型的影響都是不夠全面,對于企業解決組織冗余實踐問題的指導意義不大。用于反應不同類型冗余數量關系的組織冗余結構很好地解決了上述問題[12]。因此,組織冗余結構也應該被納入到組織冗余與績效關系研究的探討中。
組織冗余影響企業績效的相關研究大多基于組織理論和代理理論。代理理論將企業看作委托人和代理人之間一系列的合同關系,認為組織冗余會有利于代理人滿足符合自身利益需求的目標而損害委托人的利益,從而加劇委托代理問題,降低企業經營效率,不利于企業績效的提升。組織理論則認為企業置身于不可預見的市場環境中,需要一定的冗余以幫助企業降低環境不確定性所帶來的風險,從而對企業績效產生積極的影響。基于此,本文以代理理論和組織理論為基礎,嘗試從效率和風險兩個視角來考察組織冗余水平對企業績效的中介傳導機制,并納入結構變量,進一步考察組織冗余結構的調節機制。本研究與以往研究的區別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方面,從效率和風險兩個視角探討組織冗余水平對企業績效的雙重中介機制,正確地看待組織冗余的雙刃劍作用,為理解企業中組織冗余存在的意義提供了更全面的視角,同時擴展了現有關于“冗余-績效”研究模型的解釋力。另一方面,揭示組織冗余結構如何影響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同等水平的組織冗余具有不同的冗余結構,對企業績效產生的影響也會有所不同,本研究將冗余結構納入分析框架中,凸顯了不同類型組織冗余的資源配置在企業績效提升過程中的重要性。
二、研究假設的提出
(一)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經營績效的關系分析
企業往往可被視作不同角色行動者的集合體,且不同角色行動者具有不一致的目標,會為了爭奪實現自有目標的資源而產生沖突,而組織冗余的存在能夠為行動者提供滿足不同角色方追求自身政策議題的機會,使得更多的需求被滿足,從而緩解不同角色主體之間的沖突,是企業長期生存和發展所必需的。例如當資源稀缺時,高管團隊成員會為了爭奪有限的資源而討價還價,此時的決策過程將變成爭奪的過程而不是理性評判的過程,決策的有效性將大打折扣[13];反之,當資源豐裕時,高管團隊不必擔憂資源缺乏的問題,不必為了爭奪資源付出額外的成本,可能實施有利于企業發展的決策行為[14]。除了在緩解沖突、輔助高層決策方面的有利影響之外,企業戰略行為也會受到組織冗余水平的影響。組織冗余水平較高的企業,有可能進行新產品的研制和開發。因為即使新產品研制失敗,企業所擁有的資源足以抵抗其所帶來的損失,而一旦新產品開發成功,那么它能夠給企業所帶來的報酬將十分可觀,有利于企業的成長和績效水平的提升。企業進行新市場開發的戰略亦是同理。組織冗余較為豐裕時,企業在進行戰略制定時會傾向于一些盡管風險不低但報酬很高的戰略行為。組織冗余不足時,企業在進行戰略制定時會傾向于保守的態度,選擇可以維持目前經營狀態的戰略行為,但是在市場競爭如此激烈的當下,不進則意味著后退,不利于企業的長期發展。
基于上述理論邏輯,組織冗余水平越高,組織擁有的資源越豐富,越能夠滿足多樣化的決策需求,提高決策的有效性,并且更容易采取高回報的戰略行為,從而有利于企業績效的提升。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經營績效之間呈顯著正相關關系。
(二)組織冗余與經營績效的機制分析
雖然在上文的分析中提出了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經營績效顯著正相關的研究假設,即使這個研究假設得到驗證也并不意味著組織冗余水平在任何視角下均會對企業經營績效產生積極的影響,這可能是多個影響路徑正負抵消的結果,本文將進一步探討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經營績效之間的內部傳導機制。過往研究大多探討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的單一傳導機制,忽視了多種機制之間的相互補充和抵消。因此,本部分將選擇從效率和風險兩個視角來探討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雙重傳導機制。
1經營效率的中介作用分析
在古典經濟學領域部分學者對組織冗余持負面觀點,他們認為組織冗余的存在體現了企業的無效率和低效率,只有在企業處于非均衡狀態下才有可能存在[15]。基于此,組織冗余被認為是需要消除的不必要成本,企業需要通過優化資源配置來降低組織冗余水平,從而提升企業的經營效率[16-17]。總體而言,組織冗余主要從以下三個方面降低企業經營效率。
一是加劇內部代理問題。由于企業所有權和經營權的分離,擁有經營權的管理者所持有的目標往往與擁有所有權的股東目標并不一致[18-19],譬如,管理者往往會追求短期利益、名利、金錢和權力等,而股東則更傾向于企業的長期發展和長遠利益。組織冗余的存在為管理者實現自身目標提供了充足的條件,管理者會利用冗余資源進行過度分散化和多樣化投資等面子工程[7],這將會加劇管理者和股東之間的代理問題,降低企業的經營效率。
二是降低高管決策效率。經濟學領域通常將人看作完全理性人,但是組織中的個體往往并非如此,他們只是有限理性,組織資源會被用于滿足個人目的。當組織資源增多時,高管團隊會因為個人利益的膨脹,讓組織資源按照自己的偏好來進行使用,忽視企業利潤最大化的目標。此外,隨著組織冗余的增加,高管團隊因其手中的權力而使得其更容易將資源配置到自己支持和發起的項目中去,而其他一些真正能夠獲益或者具有創新價值的項目則會因為資源被占用而不得不被中止[20]。因此,組織冗余降低了高管團隊的決策效率,進而影響企業的經營效率。
三是資源利用率低的體現。企業經營最理想的狀態應該是所有資源均得到利用并且能夠獲益。組織冗余的存在意味著一部分資源因為沒有得到充分利用而被閑置,使得本可能獲得的收益未能實現。當閑置的資源過多,一方面未能充分激發企業的經營效能,另一面,閑置的資源可能還會引致額外的成本,譬如過剩產能需要多支付倉儲成本、需要支付給“非必要”人員薪水。
綜上,組織冗余水平意味著資源利用率較低、會通過加劇代理問題和損害決策效率來降低企業的經營效率,企業績效水平也會因此受損。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經營效率對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的關系起中介作用,即組織冗余水平通過降低企業的經營效率,對企業績效水平產生負向影響。
2?企業風險的中介作用分析
企業所面臨的風險越大越可能對企業績效產生不利影響,而組織冗余的存在則為企業提供了風險緩沖的空間和時間,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企業風險[21]。首先,企業在日常經營過程中,難以避免地會遇見一些不確定性高的項目。這些項目雖然具有投資風險較高的特點,但是同時也會伴隨著高回報,要求企業必須具有充足的資金、人力以及設備等資源以抵抗不確定性投資帶來的經營風險,否則將可能面臨資金鏈斷裂、人員不足以及破產等尷尬局面。當企業擁有充足的組織冗余時,企業才可能放松控制,投資高不確定性項目,使企業獲得意想不到的報酬,從而提高企業的績效水平[22]。例如:組織冗余為創新項目和研發項目提供了資源基礎,使得企業擁有充足的人力、物力和財力處理和應對項目進行過程中出現的各種狀況,以此降低企業創新和研發的風險,更多地獲得創新和研發帶來的收益。其次,已有研究證明企業國際化與績效水平之間的正向相關關系[23],但國際化戰略的實施同樣會伴隨較高風險,并不是任何一家企業都適合國際化擴張。當擁有充足的組織冗余時,企業容忍失敗的能力更強,會更有信心采取國際化戰略,擴大產品市場范圍,更有利于企業的成長和發展。此外,國際化戰略的實施會伴隨著大量的資源配置,組織冗余能夠規避因資源短缺引致的風險。
除了降低企業內部項目選擇和戰略實施風險之外,組織冗余同樣能夠在企業面臨不可預測的外部環境時發揮作用[24]。當外部環境復雜且變化莫測時,例如市場環境競爭激烈、政治環境動蕩或者社會環境不穩定等,企業要能夠根據變化的進程做出快速、恰當且有效的反應,使自己變得更具適應性。當組織面臨較大變化時,往往會進行管理上的調整甚至是變革[25],而組織冗余的存在為組織管理變革提供了余地,在組織內部與外部不確定環境之間創造了一個尚未被利用的緩沖地帶[26],使得企業能夠更從容地面對外部環境的不可預見性帶來的壓力,降低外部環境劇烈變化帶來的風險。
綜上,組織冗余可以降低企業投資高不確定性項目和實施國際化戰略的風險,為企業應對外部環境變化提供緩沖,從而抓住提升企業績效水平的機會。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企業風險對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的關系起中介作用,即組織冗余水平通過降低企業的風險水平,對經營績效產生正向影響。
3組織冗余結構的調節作用分析
組織冗余并不是完全同質的,既可能是現金、現金等價物和借貸能力等具有靈活性和流動性的冗余類型,也可能是閑置的生產設備、過剩的員工以及日常的管理費用等沉淀在企業內部的冗余類型。前者因為沒有沉淀在企業內部,因此給予了管理人員更大的支配空間,通過將其轉化為具體的形式以滿足不同的需求,譬如使用現金購買生產設備、支付給員工工資以及向銀行申請借貸等。后者適用的情境雖然十分有限,但是可以用于直接滿足對應的需求,譬如閑置的機器設備可以直接投入生產、空閑的員工可以直接用于支持人手不足的部門。基于此,李曉翔和劉春林[12]認為在探討組織冗余問題時,不能將所有的冗余資源視為同質的,只關注組織冗余的水平,也不能孤立地看待某一類冗余資源,還應該關注到不同類型資源之間的數量關系以及相互之間的轉化,并將高流動性冗余與低流動性冗余之間的比值定義為組織冗余結構。盡管兩家企業擁有相同水平的冗余資源,但是他們可以根據企業的實際情況選擇擁有較多的某種資源而減少另一種資源,因此會形成差異性的冗余結構,從而使得相同水平的組織冗余發揮的作用也會有所不同[27]。具體而言,當兩家企業擁有的組織冗余數量相同,但是其中一家企業傾向于維持更多高流動性冗余資源,意味著該企業可供任意支配的資源更多,冗余資源的整體靈活性更高,可以滿足的多樣化需求越豐富,從而減少組織內不同角色因資源爭奪而引起的沖突,緩解組織冗余水平對企業經營效率的消極影響。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4:冗余結構可以調節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經營效率之間的關系。
基于假設1、假設2和假設4,組織冗余水平經由經營效率影響企業績效這條路徑可以表現為一個有調節的中介效應模型。換而言之,組織冗余水平對企業績效的影響過程中,經營效率在其中的傳導機制受到了組織冗余結構的調節效應影響。由此,本文提出進一步的假設:
H5:冗余結構可以調節經營效率在組織冗余水平與經營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
三、模型設定、變量選取和數據來源
(一)研究模型的確定
為了驗證本文的假設1,采取如下實證模型檢驗組織冗余水平對企業績效的影響作用:
ROAi,t=α0+α1OSLi,t+α2Controli,t+δi,t(1)
其中,i表示企業,t表示年份。ROAi,t是被解釋變量,表示企業績效。OSLi,t是解釋變量,表示組織冗余水平。Controli,t是控制變量。若回歸系數α1顯著大于0,則研究假設1成立,即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呈正相關關系。為了驗證本文的假設2和假設3,本文借鑒溫忠麟等(2004)的中介效應檢驗方法[28],分析“組織冗余水平-經營效率-企業績效”和“組織冗余水平-經營風險-企業績效”的雙重中介機制。模型設定如下:
ROAi,t=α0+α1OSLi,t+α2Controli,t+δi,t(2)
Effii,t=β0+β1OSLi,t+β2Controli,t+εi,t(3)
ROAi,t=γ0+γ1OSLi,t+γ2Effii,t+γ3Controlsi,t+θi,t(4)
ROAi,t=α0+α1OSLi,t+α2Controlsi,t+δi,t(5)
DARi,t=β′0+β′1OSLi,t+β′2Controli,t+ε′i,t(6)
ROAi,t=γ′0+γ′1OSLi,t+γ′2DARi,t+γ′3Controlsi,t+θ′i,t(7)
ROAi,t=1+1OSLi,t+2DARi,t+3Effii,t+4Controli,t+τi,t(8)
其中,Effii,t和DARi,t是中介變量,分別表示企業經營效率和企業風險。式(2)-(4)用于檢驗經營效率在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式(5)-(7)用于檢驗企業風險在組織冗余與企業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式(8)檢驗企業經營績效和企業風險的雙重中介效果。
為了驗證本文的假設4和假設5,采取如下模型檢驗組織冗余結構對組織冗余水平與經營效率之間關系以及經營效率中介機制的調節作用。
Effii,t=ρ0+ρ1OSLi,t+ρ2OSSi,t+ρ3OSLi,t×OSSi,t+ρ4Controli,t+μi,t(9)
ROAi,t=ω0+ω1OSLi,t+ω2Effii,t+ω3OSSi,t+ω4OSLi,t×OSSi,t+ω4Controli,t+φi,t(10)
其中,OSSi,t是調節變量,表示組織冗余結構。若ρ3顯著,則表示冗余結構能夠調節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在前述假設均得到驗證的前提下,若ω2和ω4同時顯著,則表明組織冗余結構調節了經營效率的中介作用。
(二)定義變量
1?解釋變量:組織冗余水平(OSLi,t)
本文采用財務指標對組織冗余水平進行測量[24],包括三個冗余指標:一是流動比率,反映企業使用流動資源解決短期償債和投資的能力;二是權益負債比(產權比率的倒數),反映企業長期償債能力和投資的穩健性;三是銷售期間費用率,此類冗余被融入企業日常運營之中。本研究使用三者的均值衡量組織冗余水平[4,29]。
2被解釋變量:企業績效(ROAi,t)
用于衡量企業績效的常見指標有資產報酬率(ROA)、權益報酬率(ROE)、銷售報酬率(ROS)以及托賓Q(TobinQ)。其中,托賓Q更適用完整的金融市場,中國股市的弱有效性可能會使結果有偏;權益報酬率因與股東權益緊密相關而易被上市公司進行粉飾[30]。因此,本文選取綜合性指標ROA衡量企業的整體績效水平,其具體計算為息稅前利潤和公司總資產平均余額的比值。
3中介變量
(1)經營效率(Effii,t)。目前,企業經營效率的測量思路主要有兩種,一種是選擇單一指標進行衡量,另一種是基于投入和產出,使用數據包絡分析方法或隨機前沿方法進行計算。相較于前者,后者在測量方法上較為復雜,所需數據更多,通常用于對企業經營效率變化和發展的深入分析[31],因此,本研究借鑒翁若宇等[32]的測量方法,選擇總資產周轉率作為衡量企業經營效率的指標。
(2)企業風險(DARi,t)。企業風險可主要概括為經營風險和財務風險兩類。由上述可知,組織冗余主要影響的是企業長期和短期的償債能力,因此,組織冗余對企業風險的影響主要表現在財務方面。基于此,本文選擇代表企業總體負債水平的資產負債率作為衡量企業財務風險的指標[33],具體為期末總負債和期末總資產的比值。
4調節變量:組織冗余結構(OSSi,t)
李曉翔和劉春林[12]認為在研究組織冗余時,不應僅僅關注其類型及水平,還應考慮各類組織冗余之間的關系,并將之定義為組織冗余結構。因此,根據資源沉淀程度和流動性差異,本文將企業冗余資源分為高流動性組織冗余和低流動性冗余,采用流動比率與企業銷售期間費用率的比值反映二者的數量關系,并衡量企業的組織冗余結構。
5控制變量。本文選擇以下控制變量:?(1)企業規模(Ln_Sizei,t),企業的規模優勢有利于實現規模報酬,從而影響企業績效,以公司年末總資產取自然對數來測量;(2)企業成長性(Growthi,t),企業成長能力越強,越有可能擁有更好的績效水平,定義為當期營業總收入和前期營業總收入的差值與前期營業總收入的比值;(3)利潤率(Profiti,t),定義為營業利潤和營業收入的比值;(4)高管層持股比例(Inceni,t),高管層持股能夠有效降低代理成本,從而提高企業的經營績效,定義為董事、監事和高管的持股總數之和與總股本數的比值;(5)固定資產投資比例(FIi,t),以固定資產凈額與總資產的比值來衡量;(6)無形資產比例(Intani,t),以無形資產凈額與總資產的比值來衡量;(7)?企業性質(Naturei,t),如果是國企則設定為1,否則設定為0。
(三)研究樣本和數據來源
根據中國證監會發布的《中國上市公司分類指引》(2012)中對制造業上市公司的界定標準和原則,截至2019年12月31日共統計出2770家在滬深交易所上市的制造業企業,本文選擇2003-2019年的所有制造業上市公司作為初始樣本,并基于數據有效性的考慮對初始樣本進行了如下篩選:1)剔除數據嚴重缺失的公司;2)剔除連續3年及以上ST、ST*的公司;3)剔除公司性質判定不清的公司。基于以上篩選標準,本文選定620家符合要求的制造業上市公司樣本,總計10540個觀測樣本。同時為了避免極端值和異常值的影響,本文對連續型變量進行了5%的縮尾處理。研究數據均來源于國內權威數據庫——CSMAR數據庫。
(四)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1列出了各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結果顯示企業績效(ROAit)均值為00273,標準差為00511,最小值為-01017,最大值為01255,表明樣本的總體偏離幅度不大。組織冗余水平(OSLit)的均值為10089,標準差為06633,最小值為03384,最大值為28894,表明我國制造業上市公司冗余資源方面存在較大差異。經營效率(Effiit)的均值為07074,標準差為03880,表明制造業上市公司的經營效率處在較高水平,但個體間差異仍然不小。企業風險(DARit)的均值為05161,標準差為01865,最小值為01827,最大值為08562,說明我國制造業上市公司的財務風險普遍較高,降低風險成為其面臨的嚴峻問題。組織冗余結構(OSSit)的均值為259551,標準差為211463,最小值為31781,最大值為857315,表明制造業上市公司普遍傾向于維持更多的高流動冗余資源。
四、實證結果分析
在具體檢驗之前對數據做如下處理,以確保模型估計的一致性和有效性:(1)為避免異常值對檢驗結果的影響,對主要連續變量在5%水平上進行縮尾處理;(2)為避免多重共線性的影響,對交互項測量的變量進行了中心化處理;此外,對進入模型的所有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進行了方差膨脹因子(VIF)診斷,結果顯示VIF為185,由此可以排除多重共線性問題;(3)為排除面板數據可能存在的異方差、橫截面相關和序列相關等問題,本文采用Robust異方差穩健性方法進行處理。
本文檢驗思路如下:首先,分析組織冗余水平對企業績效的影響作用,進行主效應檢驗;其次,分析經營效率和企業風險的傳導機制,進行中介作用檢驗;然后,分析組織冗余結構影響冗余水平與經營效率兩者關系的調節機制,進行調節作用檢驗;最后,分析組織冗余結構影響經營效率中介作用的調節機制,進行有調節的中介作用檢驗。
(一)主效應與中介作用分析
表2列示了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其中模型1為基準模型,僅包括所有控制變量的檢驗結果;在模型2中加入自變量進行檢驗,結果顯示:組織冗余水平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coef=00054,?p<001),表明組織冗余水平對企業績效的主效應構成正向影響關系,組織冗余水平的提升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中國制造業上市公司的績效水平,由此假設1得到驗證。模型3、模型6和模型7對經營效率的中介作用進行了檢驗,結果顯示:以經營效率作為被解釋變量時,組織冗余水平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coef=-00430,?p<001),表明組織冗余水平的提升會降低企業的經營效率;以企業績效作為被解釋變量,同時加入自變量和中介變量之后,經營效率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coef=00200,?p<001),表明經營效率在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存在中介傳導機制,組織冗余水平通過損害經營效率從而不利于企業績效的提升,由此假設2得到驗證。模型4、模型8和模型9分析了企業風險的中介作用,結果顯示:以企業風險作為被解釋變量時,組織冗余水平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coef=-01969,?p<001),表明組織冗余水平的提升會明顯降低企業風險;以企業績效作為被解釋變量,同時加入自變量和中介變量之后,企業風險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coef=-00365,?p<001),表明企業風險在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存在中介作用,組織冗余水平通過降低企業風險提升企業績效水平,由此假設3得到驗證。模型5將自變量和兩個中介變量同時加入模型中,分析雙重中介機制,結果顯示經營效率和企業風險的回歸系數均顯著(coef=00189,?p<001;coef=-00302,?p<001),與前述保持一致,進一步證實了檢驗結果的穩健性。此外,企業風險的回歸系數明顯大于經營效率的回歸系數,說明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的傳導機制以降低風險的積極影響為主,損害效率的消極影響為輔。
(二)調節作用分析
已有研究認為在思考組織冗余問題時,除了探討其所處水平的影響,也不應該忽略冗余結構所發揮的作用。因此,本部分引入組織冗余結構變量,借鑒Toothaker和Larr?[34]的調節回歸分析方法,利用直接效應模型和調節效應模型,考察模型解釋程度提升與否,進一步分析組織冗余結構的調節作用機制。
表3報告了組織冗余結構對組織冗余水平與經營效率二者關系的調節作用的分步檢驗結果。模型10以經營效率作為被解釋變量,并加入調節變量,用于分析組織冗余結構對經營效率的影響,結果顯示:組織冗余結構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coef=00079,?p<001),表明組織冗余結構會對經營效率產生積極的影響。模型11在模型10的基礎上加入了組織冗余水平與組織冗余結構的交互項,結果顯示:交互項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coef=-00003,?p<001),且模型11的解釋程度(R2=0319)優于模型10的解釋程度(R2=0312),這表明組織冗余結構在組織冗余水平與經營效率之間存在負向調節作用,即維持更多高流動性資源的冗余結構會弱化組織冗余水平對經營效率的負向影響,由此,本文的假設4得到驗證。
(三)有調節的中介作用分析
進一步分析組織冗余結構對經營效率中介作用的調節效應,表3中模型12以企業績效作為被解釋變量,加入調節變量組織冗余結構,模型13則增加組織冗余結構與經營效率的交互項,結果顯示:經營效率的回歸系數仍然保持顯著為正(coef=00213,?p<001),說明經營效率與企業績效之間存在正向的影響,即經營效率越低,企業績效越差,反之亦然;同時,組織冗余結構與經營效率的交互項的系數顯著為負(coef=-000002,?p<001),說明組織冗余結構調節了經營效率在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即維持更多高流動性資源的冗余結構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弱化經營效率在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關系中的負向傳導機制,由此,假設5得到驗證。
五、穩健性檢驗
(一)排除外部環境沖擊
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對企業日常經營和績效產生了重大的影響,為了避免外部環境的沖擊,本部分選擇2009-2019年作為穩健性分析的時間窗口。表4是縮短時間窗口之后對主效應、中介效應、調節效應和有調節的中介作用檢驗的結果。模型1中,組織冗余水平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coef?=00053,?p<001),表明在規避外部環境沖擊之后,組織冗余水平對企業績效產生正向影響,由此本文的假設1依然得到支持。根據模型1、模型2、模型5和模型6可知,經營效率和企業風險在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關系之間的中介作用仍然存在且穩健,由此本文的假設2和假設3再次得到驗證。模型8中,組織冗余水平與組織冗余結構的交互項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coef?=-00003,?p<001),說明組織冗余結構能夠緩解組織冗余水平對經營效率的負向影響,由此本文的假設4仍然得到支持。模型3和模型4中,中介變量經營效率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coef?=00204,?p<001),交互項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表明組織冗余結構負向調節了經營效率在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由此本文的假設5也得到驗證。
(二)拔靴法(Bootstrap)檢驗
為了驗證結果的可靠性,本部分采用Hayes[35]提出的Bootstrap方法對中介效果、調節效果、調節中介效果進行進一步檢驗,當置信區間不包含0時,表示對應的效果顯著。結果如表5所示:組織冗余水平經由經營效率負向影響企業績效的中介效果顯著(Low?=-00019,?High=-00014),說明經營效率在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存在負向傳導機制,因此假設2得到驗證。組織冗余水平經由企業風險正向影響企業績效的中介效果顯著(Low?=-00023,?High=00070),說明企業風險在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存在正向傳導機制,由此假設3獲得支持。此外,企業風險的中介作用強于經營效率的中介作用(|00046|>|-00016|),表明組織冗余降低風險所產生的積極影響要大于其損害效率所產生的消極影響。組織冗余結構的調節效應顯著?(Low?=-00032,?High=00024),說明組織冗余結構調節了組織冗余水平與經營效率之間的關系,假設4獲得支持。組織冗余結構的調節中介效果也顯著,說明組織冗余結構可以調節組織冗余水平的中介效果,表示維持更多高流動性冗余能夠緩解組織冗余水平經由經營效率對企業績效的負向影響,由此,本文的假設5獲得支持。
(三)內生性問題的討論
本文研究的是組織冗余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然而已有研究表明企業績效會反過來影響組織冗余。因此,基于二者間可能存在的“反向因果”關系,本部分選擇滯后一期的組織冗余變量(OSL_1)作為工具變量,采用面板工具變量法解決內生性問題,即首先變換模型解決遺漏變量問題,再對變換后的模型使用兩階段分析法(2SLS)。結果如表6所示:第一階段滯后一期的組織冗余的估計系數始終為正,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這說明所選工具變量是有效的。在第二階段回歸中,模型1-8同樣證明了假設1、假設2、假設3、假設4和假設5,說明在使用工具變量剔除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之后,本文的研究結論仍然保持穩健。
六、結論與啟示
組織冗余作為企業運營面臨的重要問題,代理理論和組織理論都致力于解釋組織冗余影響企業績效的機制,但鮮有研究將二者納入同一研究框架下進行實證檢驗,片面地認為二者只是非此即彼的關系,忽視了其同時存在和相互抵消的可能性。因此,本研究從代理理論和組織理論出發,分析了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從效率和風險兩個視角檢驗“冗余-績效”的雙重傳導機制,并納入組織冗余結構變量用于探究結構的影響作用。基于2003-2019年620家滬深制造業上市公司面板數據的實證分析,得出以下研究結論:(1)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正相關,增加組織冗余有利于提升企業績效。該結論與蔣春燕和趙曙明[4]的第三階段關系保持一致。研究發現,我國制造業公司發展迅速,組織冗余水平普遍較高,有利于通過實施多元化、國際化以及創新化戰略來充分發揮冗余帶來的好處。(2)經營效率和企業風險的中介作用同時存在,驗證了組織冗余水平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雙重傳導機制。組織冗余是一把雙刃劍,既可能降低企業經營效率從而不利于績效提升,也可能通過降低企業風險而對企業經營產生有利影響,且在市場環境不確定性程度更高的當下,組織冗余對風險的規避作用大于效率的損害。(3)調整組織冗余結構能夠弱化組織冗余損害效率的消極影響。實證結果表明維持更多高流動性資源的冗余結構一方面可以弱化組織冗余水平與經營效率之間的負向關系,另一方面也可以弱化經營效率在冗余和績效之間的負向中介作用。因為高流動性冗余靈活性和適用場景更多等特點,該類冗余雖暫時未能使用,但是卻能夠及時和迅速地轉化為企業所需并為企業創造利潤,因此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冗余帶來的低效率問題。
本研究可能帶來以下兩個方面的理論貢獻:首先,同時從效率和風險兩個角度研究組織冗余是如何影響企業績效的,辯證地看待組織冗余在企業經營中所扮演的角色,為組織理論和代理理論的爭論尋找到某種平衡。已有的關于組織冗余的研究側重情境機制的探討,對中介機制的探討更多停留在理論層面,缺乏實證檢驗,尤其是以組織理論為代表的風險規避觀點與以代理理論為代表的效率損害觀點相互駁斥,無法達成統一。本研究提供了一個新思路,在認識組織冗余的作用時,不能片面的研究其存在的某一條正向或者反向的傳導機制,而是要以一種更全面的視角去看待組織冗余在企業經營過程中所起到的積極影響、消極影響以及正負兩種影響的關系。這一結論融合和擴展了基于組織理論和代理理論的組織冗余影響機制的分析框架。其次,將冗余結構納入分析框架中,凸顯了不同類型組織冗余的資源配置在企業績效提升過程中的重要性。早期對組織冗余的研究大多是將組織冗余同質化或者將不同類型的組織冗余孤立化進行分析,忽視了不同類型組織冗余之間的數量關系。在組織冗余的性質和作用具有差異的情況下,對不同類型冗余資源進行合理配置是不容忽視的。本研究在對組織冗余水平進行研究的基礎上,還考慮了冗余結構的影響,強調了資源結構的重要性,推動了組織冗余研究焦點由數量向數量關系的轉變。
本文的研究結論亦具有較強的實踐啟示。首先,適當提升組織冗余水平有利于企業成長和發展。中國制造業發展迅猛,制造業企業發展面臨著較為復雜的競爭環境,一方面需要應對變化莫測的市場環境,另一方面則需要在激烈的競爭中保持競爭優勢并不斷成長。針對組織冗余,企業需要在風險規避和效率損失二者之間做出更好的權衡才能有利于企業的長期發展。通過本文的研究發現,在當前的市場背景下,組織冗余通過降低企業面臨的風險水平所帶來的有利影響大于企業損失的效率,使得企業能夠更大可能地實施有利于企業長期發展的戰略決策和創新研發等。其次,制造業企業要重視組織冗余的資源配置效率,不斷優化資源結構。本文實證結果表明恰當的冗余結構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減少效率損失,因此,企業要盡可能避免單一類型的組織冗余,而是要根據企業的發展方向、行業特征和戰略規劃等,以及各類組織冗余的作用不斷調整和優化,尋找到適合企業發展的組織冗余結構。
此外,本研究還有進一步改進和完善的空間:一方面,本文是以制造業企業作為研究樣本,未考慮組織冗余的作用會因企業所屬行業的不同而產生差異。比如,制造業企業的組織冗余主要表現為原材料、生產設備以及生產力的剩余和閑置,而其他行業的企業,例如服務企業的組織冗余主要表現為服務人員、服務場所的過剩。因此,后續研究可以通過收集分行業企業的數據,進一步探討冗余對績效的影響機制是否會因行業差異而表現不同。另一方面,盡管本文驗證了冗余結構的重要性,但是本文的冗余結構反映的只是流動性資源的配置,根據冗余的用途、可利用程度等進行的分類可以構建多種意義的冗余結構,進一步的研究可以通過深化冗余結構的意義,深入探討企業中組織冗余的結構設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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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The?impact?of?organizational?slack?has?always?been?one?of?the?focuses?in?the?field?of?strategic?management?research.?However,?the?concept?is?not?unified.?One?is?that?it?will?reduce?risk,?the?other?is?that?it?will?reduce?efficiency.?Based?on?the?above?two?theories,?a?two-way?relationship?model?is?established.?It?includes?the?path?of?“organizational?slack?-?enterprise?risk?-?enterprise?performance”?and?“organizational?slack-operating?efficiency?-?enterprise?performance”.?Moreover,?the?variable?of?organizational?redundancy?structure?are?added?to?the?model.?The?data?comes?from?620?A-share?listed?companies?in?Shanghai?and?Shenzhen?from?2003?to?2019.?The?empirical?test?shows:?There?is?a?dual?transmission?mechanism?between?the?level?of?organizational?redundancy?and?enterprise?performance.?The?positive?mediating?effect?of?enterprise?risk?is?greater?than?the?negative?mediating?effect?of?business?efficiency.?In?other?words,?the?risk?aversion?and?efficiency?loss?caused?by?organizational?redundancy?exist?at?the?same?time.?The?positive?impact?of?risk?aversion?on?the?improvement?of?performance?level?is?stronger?than?the?negative?impact?caused?by?efficiency?loss.?In?addition,?adjusting?the?organizational?redundancy?structure?can?weaken?the?negative?impact?of?organizational?redundancy?on?efficiency.?Therefore,?enterprises?should?maintain?an?appropriate?level?of?organizational?redundancy?to?reduce?business?risks,?and?reduce?efficiency?loss?by?adjusting?the?organizational?redundancy?structure,?so?as?to?promote?the?growth?of?enterprises.
Key?words:organizational?slack;?operational?efficiency;?enterprise?risk;?slack?structure;?double?intermedi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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