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與紅棗

韋昌澳

紅棗、爺爺，我童年的兩條“線索”。

小時候，父母工作忙，便將我留在了爺爺家。爺爺家的后院種著各式各樣的果樹，而我最愛的，是夾在諸多果樹中那抹紅——棗樹。

五到七月份，棗樹開花了，我常搬來小板凳，坐在棗樹不遠處，靠著爺爺的搖椅，一邊聽著爺爺講故事，一邊聞著棗花的甜味兒酣然入睡，夢也是甜的。

到了八九月份，棗樹要結果了。爺爺會守著后院的棗樹，因為那時的果子是澀的、苦的，不能吃，可我還是想嘗嘗看。爺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故意離開了。我偷偷摘了一顆來嘗，果然嘗出苦味兒來，只得悻悻而歸。

待到棗子熟了，紅了，甜了，我便可以大快朵頤了，伙伴們知道后，也嚷嚷著想吃。可爺爺喜靜，我不敢明目張膽地領著一群人來家里，便和小伙伴們悄悄潛入后院。那棗樹周圍無木板遮擋，一抹紅闖入眼簾，色澤紅潤，像極了一位害羞的姑娘，靈動俏皮，可愛極了，讓人很是喜愛。

我們立刻開始行動，分工明確，阿溪、小念拿長竿捅棗，小花和大虎拿著籃子接，至于我，當然是負責偵察爺爺的動向，可每次都未見著他。待到所有的籃子都裝滿后，我們便立刻逃離現場，逃到一處無人之地，兩個人去洗棗，其他人去找休息之地，之后，便是享用美味的時間。每每吃飽回到家，爺爺總是笑瞇瞇地看著我，當時的我，并未看懂這笑容背后的意味。

當大雁南飛的時候，爸媽不忙了，便接我去大城市念書。走時，爺爺塞給我一袋精挑細選了好久的棗子，他欲言又止，臉上寫滿了不舍，空氣中也氤氳著別離的感傷。

只是我怎么也不會想到，這一別，竟是永別。再見時，我們已隔陰陽。

后來，我知曉了后院棗樹旁不設圍欄是爺爺刻意為之，每次與伙伴打棗時，他都會在一個角落悄悄看著，我忽然明白了當時爺爺為什么總是笑著看我。

如今，每每回到故鄉，我都會望著后院的那抹紅，憶起兒時，憶起爺爺。

打下棗來吃，不知怎的，總覺得沒有以前那么甜了……

【廣東深圳市寶安區華文學校】

●點評

本文語言優美清新，多用短句，節奏明快，立意鮮明，以故鄉的紅棗為出發點，敘述了兒時的趣事，既表達了對童年生活的懷念，又流露出對爺爺的思念，記憶中的那一抹紅連接了現在與過去，情感真摯，觸動人心。

（王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