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強協同創新，助推提振消費

張靜

8月6日，游客在貴州省荔波縣小七孔景區游覽（楊文斌/ 攝）

2022年4月以來，中央和地方不斷出臺促消費相關舉措，全方位多領域發力激發消費潛力。隨著疫情影響逐步得到控制，各項擴內需促消費政策措施落地見效，消費有望延續恢復發展態勢。

如何看待目前的消費狀況、下半年如何進一步釋放消費潛力？就有關問題，《瞭望東方周刊》近日專訪了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市場經濟研究所副研究員王念。

王念

更好滿足人民群眾消費需求

《瞭望東方周刊》：截至目前，促銷費政策是否達到了預期效果？

王念：今年3月以來，受到國內疫情多點散發和國際局勢變化疊加影響，消費形勢出現低走。4月開始，中央和各地一系列促消費政策出臺和發力，帶動消費實現較快反彈，消費增速逐月回升，6月和7月連續兩月實現同比正增長，成效明顯。在消費復蘇的同時，一批新消費增長點加快培育，顯現出較強活力。以占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10%左右的汽車消費為例，在車輛購置稅減免、增加汽車增量指標數量、放寬購車人員資格限制、加大汽車消費信貸支持等一攬子政策支持下，前期受到抑制的消費加快回補，6至7月，全國乘用車零售同比都實現較快增長，特別是一批國產新能源汽車品牌消費表現亮眼。

另外，一些地方政府精心策劃各類消費活動，抓住節假日契機促進節慶消費、休閑消費、夜間消費，城市煙火氣加快聚攏。下半年，隨著各地“購物節”“消費季”等系列活動深入開展，將引導消費場景有序恢復，持續點燃居民消費熱情。

《瞭望東方周刊》：當前應如何發力，推動消費持續恢復？

王念：制約消費持續復蘇既有需求不足的原因，也有供給沖擊的影響，還受到供需匹配不暢的制約，推動消費恢復亟須從供需兩端綜合發力。

下半年，穩住消費回升的勢頭，要充分釋放各方面積極性，加大力度促進需求和供給、收入和消費、人流和物流之間正向循環暢通，加強民生托底和消費者購買力保護。

在供給側，要做到托底和提升相結合。建議將小微市場主體特別是從事服務業的企業和個體工商戶作為增量政策的重點對象，實施力度更大、含金量更高、更加及時、更有針對性的紓困措施，幫助供給端盡快復蘇。同時，要順應消費升級的趨勢和要求，以線上消費創新和數字化轉型升級為抓手，促進商品質量提升和品牌創新，發揮平臺企業在培育新國貨品牌方面的積極作用。

在需求側，要做到收入和消費兼顧。要千方百計穩定就業，特別是要通過靈活就業、創業支持等多種方式加強對年輕群體的就業支持。對于困難群體和低收入人群，要持續關心其生活狀況，提供及時和必要的生活消費補助，并著力維護民生消費價格穩定。在此基礎上，對生活就業穩定人群提供更加精準的消費券和消費信貸支持，合理激發潛在消費。此外，還要更好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進一步優化和暢通人員有序安全流動。

《瞭望東方周刊》：從中央到地方，消費政策均呈現明顯集成化特征。下一步，各地應如何打好政策組合拳，實施差異化政策來提振消費？

王念：首先，可以進一步加強政策工具的協同，提高消費政策的普及性和支持力度。例如，探索加強財政與信貸政策協同，為新能源汽車、綠色家電、家裝等符合條件的消費貸款提供財政貼息，引導消費信貸利率下降和服務范圍擴大。

其次，可以加強政策實施方式的創新。2022年以來，全國多地政府因地制宜，與大型電商平臺或者在當地擁有較強銷售網絡的商貿零售企業緊密合作，共同發放消費券，對激發居民積極性、提高政策普及面、及時跟蹤政策效果都起到了積極作用。

第三，還可以根據不同產品、地區、人群特點制定差異化政策舉措。例如，對于汽車、家電等大宗消費，可以支持有條件的地方政府適當提高財稅和信貸方面的政策支持力度;對于農村地區和中西部地區消費，可以將促進消費和冷鏈設施、智能物流設施、現代商業綜合體等消費基礎設施建設相結合;針對老年群體消費習慣，可以設計更便利的消費券申領方式等。

第四，從中長期來看，還可以探索通過改革的方式、用市場化的辦法激活新的消費動力來源。例如，以提取和支付環節為重點探索公積金制度改革，全面推廣公積金支持租房消費，開展公積金支持托育、健康等服務消費試點;加快探索消費稅改革，釋放積極信號。

鼓勵各級城市釋放消費動能

《瞭望東方周刊》：依托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提振消費，不同區位、不同規模的城市如何做到因地制宜？

王念：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是全球消費市場的制高點，是消費創新策源地。

我國首批5個試點建設城市在2022年上半年受疫情等不同程度沖擊。因此，下半年要盡快促進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和具有消費引領能力的大型城市提振消費信心、恢復消費吸引力、增強創新引領力。針對不同類型的消費中心城市，提振消費的措施宜做到因地制宜、有的放矢。

例如，對于綜合實力較強的城市，可考慮加快國際、國內人員安全有序流動，盡快恢復消費場景活力，促進城市對全球消費市場的有序開放。

對于經濟外向水平更高和國際游客輻射力更強的城市，可加強世界一流消費品牌、頂尖消費活動、前沿消費項目的引進，積極創新消費新業態新模式新場景，盡快布局一批市內免稅店，以持續增強消費引領力和消費回流承載力。

對于具有較強區域特色的城市，可加強城市消費文化建設和宣傳，著力培育一批本地特色消費品牌和業態，優化提升消費軟環境，打造在國內外具有鮮明標簽的特色消費城市。

8月1日，重慶市江北區石馬河街道，農行重慶江北石馬河支行金融服務港灣工作人員來到觀農貿盤溪糧油批發市場，對一食品有限公司的融資需求進行走訪（黃偉/ 攝）

《瞭望東方周刊》：近些年，縣城釋放出強大的消費動能，吸引不少企業布局下沉市場。在此背景下，如何釋放縣城消費潛力？

王念：縣域是連接城市和鄉村的重要紐帶，是承載鄉村消費升級的重要樞紐，是城市消費創新向鄉村拓展的首要站點，是廣泛遍布于我國大江南北、充滿活力和潛力的消費增長極。

我們研究發現，自2018年以來，電商、海淘、網約車、外賣、直播帶貨等新型消費模式向縣域快速下沉和布局，極大地激發了數字化消費創新的活力，打開了巨大的消費新增量空間。

進一步釋放縣城消費潛力，一是要豐富消費內容和提升消費質量。可以將縣域作為實施消費品“三品”戰略的重要依托，鼓勵品牌和服務下沉，培育具有縣域特征的個性化、多層次消費內容，著力豐富縣城消費場景、創新消費業態，加強市場監管和消費者保護、營造安全放心的縣域消費環境。

二是要將促進縣域消費升級和培育縣城優勢產業緊密結合起來。許多縣域已經形成了成熟的特色產業帶和產業集群，當地居民通過就業和創業也實現了收入的增長和消費水平的提升，并吸引了大量外地品牌入駐，形成了良性循環。可以加強縣域產業經濟和全國消費市場的連接，特別是利用直播電商等新業態新模式幫助本地產業、企業、品牌、產品更快地走向全國市場，持續提升產品創新能力。

此外，縣域在消費基礎設施、物流基礎設施等方面存在不少短板，成為制約消費上行和下行的阻礙，縣域的公共服務也有待完善和加強。因此，建議盡快補齊制約消費潛力釋放的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短板，不斷提升縣城的消費承載力。

總體來看，我國消費市場規模大、層次多、韌性強，保持經濟平穩發展和居民增收的有利因素較多，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推動消費持續升級的歷史進程勢不可擋。下一步，要繼續在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著力構建新發展格局，持續打好政策組合拳、調動好市場積極性，提振消費信心，釋放消費潛能，為下半年經濟企穩回升打下更牢固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