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

王典馥

這個早來的秋天 ?我突然想起

窗外一只大雁剛從頭頂掠過

那棵原本鮮活的山里樹就病了

看看風中飄浮的白云 ?我才知道

它是浸染潤澤生長過朝陽的樹

它是陪伴春花搖曳過豐姿的樹

曾讓每片綠葉盡享繁華與芬芳

借著秋的月光 ?我發現樹病了

細細看它 ?似乎還病得很厲害

原來那束豐茂 ?化作一種單調

原來那泓潤澤 ?化作一種干澀

原來那片絢麗 ?化作一種枯黃

有人真切地描述過它的病態

原本的鮮活 ?如今呈現出一種呆滯

是的 ?我看到了樹的真實狀態

可它現在不愿和夏的繁華抗爭

它也不愿同三春的綺麗斗艷

它只是曾經繁茂 ?而今柔弱的秋樹

在收獲累累果實的豐稔的七月

即使彌漫著陶潛籬笆墻外的菊香

那棵秋樹 ?它也真的是病了

這清秋時節 ?我究竟能說什么呢

只為這棵病樹感到別樣的慶幸

因為它從春歷秋自茂而病的演化

仍然跳躍著造化灑下的碧露滋潤

仍然鋪滿了東方噴薄的陽光沐浴

它要引來宇宙芬芳給秋風一絲慰藉

遙望這棵春天蓬勃 ?金秋衰竭的樹

我分明感覺 ?它是生命輪回的寫照

它曾經對風無所畏懼 ?也毫不退縮

只愿做一棵從春到秋自甘榮枯的樹

病了的這棵樹 ?開始在風中歡唱

它確信花兒總要開 ?葉子總要綠的

豐實的果子也定會掛滿每個枝頭

再次仰望那棵病樹的不經意間

似乎聽到如春燕一般深情的呢喃

無論演繹鮮活春華 ?抑或飽碩秋實

我都愿用心呵護那棵病了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