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治理視角下制造業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
——基于fsQCA 方法的研究

歐陽欣

(湖南工業大學經濟與貿易學院，湖南 株洲 412007)

一、 引言

隨著市場環境的透明化和數字化時代的到來，企業的經營和發展受到更嚴峻的挑戰，而企業社會責任的披露也成了企業價值和社會聲譽的衡量標準。 自2009 年開始，證監會強制要求上市公司披露社會責任報告(簡稱CSR 報告)，截至2019 年年底，有961 家A 股上市公司主動披露社會責任報告，占26.02%；十年間社會責任報告披露的數量從471 家增長至961 家，上升了104.03%；社會責任報告質量的平均分也從29.5 分提高到42.5 分，可見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已經成為企業發展的重要方向。 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影響因素多種多樣，Charles C.Ragin認為，股權結構、董事會規模、高管薪酬、二職合一等公司治理特征會對企業信息披露質量產生顯著影響。 制造業作為我國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其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程度較低，綠色發展、食品安全、環境保護、員工保障等問題日益嚴重，提高制造業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迫在眉睫。《中國制造2025》提出:要建設制造強國的目標，必須培育具有中國特色的制造文化。 陳麗等認為，中國特色制造文化包含著一種責任文化。 強化制造業企業社會責任的意識，促進制造業企業積極承擔社會責任，加快我國由“中國制造”向“中國質造”的發展，因此本研究以制造業企業為研究樣本。

本文以A 股上市公司為切入點，以2018 年197家制造業企業為樣本數據，通過分析制造業企業公司治理的影響因素與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之間的關系，挖掘多重對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影響的復雜因素。 基于組態視角的定性比較分析方法，能有效克服傳統方法動態性和前因條件的困境，分析其不同路徑。 本文依據公司治理的特征和制造業的實際發展情況，結合相關理論，并提出信息披露質量的整合性框架；從大股東持股比例、董事會規模、高管薪酬、董事會獨立性和二職合一這五個角度來分析公司治理對制造業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影響。 擬解決的問題如下:哪些路徑會促進制造業企業產生高質量信息披露? 哪些路徑會導致制造業企業產生低質量信息披露? 高質量信息披露的必要條件是否存在?

二、 研究設計

(一)方法選擇

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簡稱fsQCA)是對數據進行分析的一種方法，它認為特定的影響要素并不是相互獨立的，各要素之間是相互依賴和組合的。 本文通過fsQCA 方法探究公司治理對制造業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影響研究，以整體化、全面化的視角，研究哪些影響因素的組態會產生預期結果的出現，哪些組態分析會導致預期結果的缺失。 企業不同的發展環境組成的公司治理組合，對信息披露質量的影響機制就屬于這類問題。 本文包含197個案例的樣本屬于大樣本規模，既可滿足案例的獨立性，也可以兼顧外部效應，因此本案例很適合采用fsQCA 的方法來研究。

(二)樣本及數據選擇

在確定案例時，首先選擇2018 年我國A 股上市公司制造業企業為研究樣本(制造行業占47.71%)，進一步選取公布了社會責任信息披露的公司，并結合fsQCA 的原則和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的具體情況進行篩選，選取原則為:①剔除金融、保險類公司；②剔除近5 年上市的公司；③剔除數據異常和披露不全的上市公司。 為了追求案例間的最大異質性，確保條件在案例間的變化，選擇的案例集同時包含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等主要變量的正面案例和反面案例。 最終確定197 家企業，樣本的選取涵蓋了大部分制造行業，代表性較強。

(三)變量選取及度量

依據FsQCA 分析要求，變量設定和數據來源的具體情況如表1 所示。

表1 變量定義表

三、 fsQCA 分析

(一)變量的校準

杜運周認為變量的校準是指給案例賦予集合隸屬分數的過程。 本研究采用直接法把變量校準為模糊集，將5 個原因變量和1 個結果變量(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均設定閾值，閾值對應于完全隸屬、交叉點(錨點中間點)和完全非隸屬。 將各變量的原始分數重新設定為1(完全隸屬)和0(完全非隸屬)之間的值。 在變量校準時，為各變量確定合適的閾值，對所有變量的具體數值進行分析，如表2 所示。

表2 各變量分位數分析

(二)前因條件必要性分析

必要性分析主要包括兩個指標:一致性和覆蓋度。 如表3 所示，各個單項原因變量影響高披露質量和非高披露質量的閾值都未超過0.9(單項條件一致性最高為0.8583)，結果顯示各原因變量對高披露質量和非高披露質量都未構成必要性條件，說明了高披露質量是不同原因要素相互依賴的結果。同時，原因變量的覆蓋度均小于0.8(單項條件覆蓋度最高為0.6734)，證明單個原因要素組合的解釋力度較弱。 從公司治理角度來看，制造業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影響路徑具有全面性和復雜性，需要進一步分析董事會管理、二職合一和大股東持股比例這三個因素的組合。

表3 單個原因變量的必要性分析

(三)組態分析

依據Fiss建議，本文將原始覆蓋率閾值設定為0.8，同時參考杜運周等建議，將案例的頻數閾值取1。 根據必要性分析表明，單個原因因素對高披露質量和非高披露質量的分析解釋較弱。 通過fsQCA 對這些因素進行分析，以展示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和非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構成要素，分析結果如表4 所示。

表4 高與非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條件組態

(四)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組態分析

通過QCA 方法對197 個樣本公司的數據進行分析，得到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和非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結果如表4 所示。 由表可知，在多個公司治理特征因素下，根據5 個原因變量組態分析的結果，有3 條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驅動路徑(H1a、H1b、H2)和2 條非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驅動路徑(NH1、NH2)。 其中，H1、H2 為一階等效性，其核心條件不同；H1a 和H1b 為二階等效性，其核心條件相同。 由表4 的組態分析可知，3 條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一致性閾值水平均在0.7 以上，總體一致性為0.7534，總體覆蓋率為0.5076，總體解釋了50.76%的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制造業企業樣本。 依據表4，本文歸納出以下2 種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驅動路徑，以下將結合相關理論進一步分析。

1. 大股東持股助力下董事會規模與高管激勵驅動型(H1a－H1b)。 組態的核心條件是董事會獨立性和高管薪酬，共包括2 個子路徑。 子路徑1 是董事會規模、高管薪酬；子路徑2 是大股東持股、董事會規模與高管薪酬。 該路徑表明，對董事長和總經理兩者合一程度較低的制造業企業，如果董事會規模較大與高管激勵水平高，即使董事會獨立性較低的協同驅動下，仍會促使制造業企業產生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 公司治理的特征是股權結構特征、董事會與管理層董事會獨立性和高管薪酬為代表，也可以采取有效的公司治理行為，促進企業積極披露社會責任。 通過路徑1 可知，制造業企業的董事會規模和高管薪酬對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具有協同增強效果。

2. 高管激勵助力下大股東持股與董事會規模驅動型(H2)。 組態的核心是大股東持股和董事會規模，邊緣條件是高管薪酬。 H2 表示，如果制造業企業滿足董事會規模擴大和大股東持股占比高，并且高管薪酬水平不斷提高的情況下，制造業企業可實現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水平。 該路徑表明，董事會規模大、高管薪酬水平較高的制造業企業，即使降低董事會獨立性，加強大股東持股比例，也能加大制造業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的數量和質量。 路徑2 表示大股東持股和董事會規模之間具有協同增強效應。 通過路徑1 和2 可知，只有結構權力、高管激勵機制、管理層與董事會相互依賴，才能促進制造業企業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發展。

(五)非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組態分析

進一步分析非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組態，借鑒張明、杜運周等的做法，其校準規則為高質量披露的非集。 由表4 可知，非高信息披露質量的一致性閾值水平均在0.8 以上，總體一致性為0.8648，總體覆蓋率為0.1701，表明各組合共計解釋了17.01%的非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制造業企業樣本。 產生非高信息披露質量的路徑有2 條(NH1、NH2)。 路徑1 董事會獨立性——兩職合一作為核心因素，高管薪酬的缺失和董事會規模的邊緣缺失導致制造業企業難以實現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路徑2 董事會獨立性——兩職合一作為核心因素，大股東持股的缺失和董事會規模邊緣缺失使得制造業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水平較低。組態NH1 顯示，制造業企業在高管薪酬水平較低和董事會規模不大的情況下，即使企業兩者合一占比高和董事會獨立性強，制造業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也不會高。 組態NH2 顯示，制造業企業大股東持股率低加上兩職合一比例高和董事會獨立性高，制造業企業也難以取得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

(六)穩健性檢驗

通過調整校準交叉點來進行穩健性檢驗。 本文采取兩種方式:第一，將大股東持股、兩職合一、董事會規模、高管薪酬和董事會獨立性的交叉點由50%分位數調整為55%分位數，其他處理方式不變。 第二，為了應對模型設定威脅，本文刪除年度指標波動較大的企業，刪減后的案例數為154。 通過兩次檢驗結果發現，擬合參數的一致性和覆蓋度差異不足以保證有意義且相同的實質性檢驗。 因此，可以認為本文的組態分析研究結論依然穩健。

四、 結論與啟示

本文基于公司治理視角，采用2018 年披露社會責任報告的制造業企業為研究樣本，利用組態思維和fsQCA 方法，深入探究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差異因果復雜機制。 主要結論如下:①大股東持股、兩職合一、董事會規模、高管薪酬、董事會獨立性均無法單獨構成制造業企業高與非高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必要條件，單個條件的解釋力較弱；②高披露質量的驅動路徑有3 條:路徑1、2 為大股東持股助力下董事會規模與高管激勵驅動型，路徑3 為高管激勵助力下大股東持股與董事會規模驅動型；非高披露質量的路徑有2 條，與高披露質量的驅動機制存在因果非對稱性。 當二者合一比率和高管薪酬水平均高時，提高董事會規模或者降低董事會獨立性，企業并不能產生高披露質量的水平；③我國各地區市場化發展差異較大，制造業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水平并不高，需要不斷提升其履行社會責任的意識；④公司治理各要素相互依賴，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水平越好，公司治理對社會責任的履行越能起到正向積極的作用。

本研究對制造業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水平的提升具有一定啟示。 為此，提出以下建議:①企業不斷完善公司治理機制，優化公司股權結構，提高董事會決策效率。 由于制造業企業的發展規模存在差異化，公司治理的特征也有所不同，企業應將社會責任目標嵌入公司治理結構中，主動履行社會責任以提高制造業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的效果，也有利于企業有更廣闊的發展市場。 ②社會媒體發揮其對公司的外部治理作用，加強媒體關注與監督，對企業社會責任履行起到懲惡揚善的監督與促進作用。 監督機構對企業社會責任報告披露采取自愿原則，嚴格規定制造業企業社會責任履行情況的披露，避免企業存在隱瞞不良信息、社會責任缺失和污染環境等行為。 ③將企業管理層薪酬與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掛鉤，制定完善的薪酬制度，將長期激勵與短期激勵相結合，將管理層利益與企業利益緊密聯系，不斷督促企業管理層改進公司治理的措施，提高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 ④將企業管理層薪酬與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掛鉤，制定完善的薪酬制度，將長期激勵與短期激勵相結合，將管理層利益與企業利益緊密聯系，不斷督促企業管理層改進公司治理的措施，提高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