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豬產業創新生態系統運行機制及效率提升研究

李 錚，劉文超，王世玉

（河北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河北 保定 071001）

作為世界第一大生豬生產國和消費國，目前中國生豬產業面臨價格波動幅度大，生產成本高，育種、疫苗、養殖、加工等產業鏈各環節之間不匹配、疾病風險高等問題。為實現生豬產業與生態環境治理協調發展，中國生豬產業面臨創新升級。農業創新生態系統是創新生態系統在農業領域的應用與延伸，作為創新系統與生態系統的耦合，強調創新系統的結構化和程度化，更加關注創新要素間的動態作用機制，關注主體間的有效協同創新，關注產業鏈之間的融合發展。研究生豬產業創新生態系統運行機制，可以實現“養豬”與生態環境和諧共處，解決疾病多、規模小、標準低、成本高等產業弱勢問題，提升生豬產業生產效率。

1 文獻回顧

創新生態系統是創新研究的一次范式轉變，國內外學者分別從微觀、中觀和宏觀角度分析國家、區域、產業等創新生態系統問題，關注生態系統的動態演化過程，創新主體、創新方式、創新條件和創新環境是構成創新生態系統的基本要件，通過開放與共享、競合與共生、催化與涌現、學習與反哺、擴散與捕獲的運行機制促進系統良性循環。

國內學者對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研究集中在產業創新生態系統內涵、特征和運行機理等方面。關于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的內涵研究，李湘桔等［1］探討了創新生態系統的內涵，并提出創新母體知識“完備性”要求；楊道虹［2］同樣從其內涵出發，提出中國集成電路產業自主創新生態系統的構建需從企業創新能力、資源、市場以及環境4 個方面開展；何向武等［3］、郭燕青等［4］以系統論的角度分析產業創新能力，對產業創新能力進行觀察。關于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特征研究，黃魯成［5］提出技術創新生態系統具有整體性、層次性、耗散性、動態性、穩定性、復雜性和調控性的特征；李煜華等［6］提出產業創新生態系統具有對系統外影響因子的抵御能力以及自我修復能力，使創新生態系統內成員形成共同投入、成果共享、風險共擔的長期合作的穩定關系；劉沙等［7］認為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的穩定性取決于抵御能力和自我修復能力。

鑒于產業情景不同，學者們針對不同產業討論的創新生態系統特征還有系統性、棲息性［3］、復雜性、開放性［8］和關聯性［9］等。關于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的運行機理研究，產業創新生態系統運行機制的研究成果集中于耦合保障［10］、運行［8］、價值創造和獲取［11］、演化［10］、風險控制［12］、協同創新治理［13］等方面；郭莉［14］以路徑依賴理論為依據，通過選取北京、上海等城市數據樣本，對產業生態系統的演化過程進行了實證分析；張貴等［15］系統分析了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的形成、運行機制和治理機制。從具體產業角度研究產業創新生態系統，已有研究成果主要涉及高新技術產業、文化創意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張利飛［10］從戰略角度與耦合等角度研究高科技產業創新生態系統；李磊等［16］、陳衍泰等［11］、郭燕青等［4］從新能源汽車產業針對產業創新生態系統進行了分析；王娜等［17］、曹如中等［18］從創意產業角度分析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的各類機制；劉麗偉［19］提出從優化農業創新生態鏈、提升農業創新系統開放協同性、鼓勵中小農企科技創新和提高新型職業農民創新能力4個方面完善農業創新生態系統；溫興琦等［20］分析了農業創新生態系統的結構層次、運行機制與構建路徑。本研究對中國生豬產業如何建立創新生態系統進行探究，以期促進中國生豬產業的發展。

2 中國生豬產業發展現狀

2.1 非洲豬瘟影響下生豬產量急劇下降

2009—2018 年，中國豬肉產量、年末生豬存欄數和生豬出欄數量較為平穩，波動較小，如圖1 所示。2018 年8 月3 日，中國確診首例非洲豬瘟，生豬產業遭到重創。2019 年，中國豬肉產量、年末生豬存欄數和生豬出欄數量呈直線下降的態勢，分別為4 255 萬 t、31 041 萬頭和 54 419 萬頭，與 2018 年相比，豬肉產量下降21.3%，年末生豬存欄數下降27.5%；生豬出欄數量下降21.6%。

圖1 2009—2019 年豬肉產量、生豬出欄數量、年末生豬存欄數統計

2.2 生豬飼養成本居高不下

生豬飼養成本包括生產成本和土地成本，其中生產成本包括物質與服務費用、人工成本。如表1所示，2017 年全國平均飼養生豬凈利潤為-32.57元，生豬飼養成本較高，且散養生豬成本、飼養天數高于規模生豬飼養，凈利潤低于規模生豬。與國外相比，生產50 kg 胴體重生豬中國平均總成本為995.71 元，其他生豬生產大國，如德國、丹麥、荷蘭、西班牙、加拿大和巴西生產50 kg 胴體重的平均總成本分別為 610.35、551.47、512.90、556.23、466.56元和 430.54 元［21］。

表1 2015—2017 年中國生豬（每頭）飼養成本與收益

2.3 生產導致環境污染嚴重

生豬養殖過程中排泄物、飼料中的重金屬、病死豬等構成了農業面源污染的主要來源，且污水產生量大，處理成本高，污染治理難度大。根據《全國生豬生產發展規劃（2016—2020 年）》可知，生豬糞便產生量超過6 億t，綜合利用率不足50%，污水產生量大，處理成本高，污染治理難度大。由于中國生豬養殖產業由小規模（包含散戶）、中規模、大規模共同構成，生產成本居高不下，養殖主體在生產資源配置中更愿意將資金配置在生豬養殖中，而不愿為治理環境污染付出任何成本，特別是小規模養殖戶難以管理［7］。中規模和大規模養殖主體設備設施、資金資源不足或落后，其在技術與能力上處理生豬糞尿排泄物、飼料中的重金屬等污染源也很難達到政府的要求，造成生豬生產環境污染嚴重。

2.4 豬肉消費數量平穩遞增

中國居民人均豬肉消費量呈逐年遞增態勢（表2），2018 年中國居民人均豬肉消費量為22.834 6 kg，城鎮居民、農村居民人均豬肉消費量分別為22.735 6、22.956 9 kg。豬肉及豬肉制品在中國占據肉類市場消費主導地位，是計算居民消費價格指數的重要指標。雖然受到其他因素影響，但對生豬剛需依然穩健，生豬穩產保供有利于維護社會穩定，保障食品消費市場有序運行。

表2 中國居民人均豬肉消費量 （單位：kg）

2.5 生豬養殖疾病風險較高

生豬養殖安全問題主要包括生豬生產不規范、防疫檢驗不合格和病死豬無害化處理不規范等。特別是生豬養殖疾病危害嚴重，疾病流行地區廣、病原復雜且多、境外病毒輸入等影響生豬質量安全。如瘦肉精豬肉中毒事件、違規超量使用磁療添加劑、2013 年上海黃浦江松江段水域漂死豬事件、2014 年病死豬銷售事件、2017 年湖州市800 t不規范處理病死豬事件以及2018 年“非洲豬瘟”疾病暴發事件。

3 生豬產業創新生態系統運行機制分析

產業創新生態系統是從中觀角度界定創新生態系統，其實質是產業鏈、創新鏈、金融鏈、服務鏈和價值鏈的融合［22］。生豬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由育種、飼料、疫苗、養殖、加工、運輸、服務等主體圍繞，形成產業鏈、創新鏈、金融鏈、服務鏈、價值鏈相互合作、協同發展的有機整體，如圖2 所示。完善生豬創新生態系統要求健全產業鏈、部署創新鏈、完善金融鏈、優化服務鏈、提升價值鏈，從而推動生豬產業高質量發展。

圖2 生豬產業創新生態系統

3.1 產業鏈

產業鏈是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的主體，包括研發設計、生產制造和銷售3 個階段。

1）以高校院所、科研機構、創新平臺的研發設計群落改良生豬品種、養殖模式，為生豬產業提供優質種豬資源和配套育肥方式，為順利實行產業化奠定基礎，并通過與企業或養殖場合作加快產品和服務產生。

2）生產制造環節，加快生豬繁殖、育肥、屠宰、加工、運輸、貯藏等部門一體化發展，延長產業鏈，促進生豬產品精加工；合理布局相關產業，如污染處理、有機肥加工等就近布局，促進養豬業-沼氣工程-種植業/漁業的三位一體循環經濟模式發展；建立屠宰標準，完善屠宰程序，優化屠宰企業布局，推進養殖屠宰結合。

3）營銷服務主要包括產品銷售和售后服務，產品銷售成功是產品變成商品的關鍵，作為產業鏈終端，合理利用信息技術，有利于產品銷售及服務，營銷服務能及時了解消費者需求，不斷獲取和挖掘市場信息。如澳大利亞豬肉供應商都宣稱保證以最高標準生產最優質的食品，向客戶保證豬肉產品的安全性、完整性和可追溯性，確保只有最安全的食品才能進入供應鏈，服務機制的健全，使得澳大利亞生豬在國際市場占據較大份額［23］。

3.2 創新鏈

創新要緊緊圍繞產品及服務開展，主要包括產品創造設計、知識學習、行為創新和方式創新等。研發設計環節運用新知識、新理念或新方法解決問題，推動研發設計變革創新，通過生產環節中產品改良、生產方式和管理方式革新在生豬生產中大力推廣自動化喂料、自動化清糞、智能化控溫等現代設施裝備，綜合運用互聯網、物聯網等信息化技術科學飼養。建設主體全覆蓋、視頻全監控、數據全鏈接的智慧畜牧業云平臺，實現從養殖到屠宰的全鏈條監管［24］。經營銷售創新即商業化創新，運用新手段、新策略、新方法推動產品的銷售和保障服務質量。這一階段以消費者為主體，生產適銷對路高質量產品，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日益增長的需要。同時積極引進營銷人才，創新品牌，立足國內市場布局海外市場，促進中國由養豬大國向養豬強國轉變。

3.3 金融鏈

金融鏈是指在加速產業發展、促進產業創新過程中所形成的多層次、全方位、寬領域的金融體系。良好的社會資本能夠起到很好的“潤滑劑”作用，有效促進產業創新生態系統運行。由于中國生豬產業生產效率低、成本高，穩定生豬產業資金來源至關重要，充分利用農業保險、農業補貼和農業信貸政策等，穩定產業資金來源，同時及時吸納社會閑散資金主動融資，保障資金鏈的供應充足。

3.4 服務鏈

在生豬產業創新生態系統中，政府可以不斷推動行政提速、服務提質、工作提效，充實和改善政務服務功能，轉變政府職能，規范審批行為，提供良好的創新環境，保護創新資源，為產業發展營造良好的外部條件。特別是農業產業發展，更需要政府從土地、資金、人力、檢驗檢疫和醫藥衛生等方面給予支持。政府既是服務者又是監督者，要及時監督產業合理有序發展，綠色健康發展。市場作為社會分工和商品交換的場所，可以促進資源合理配置，影響行業生產，因此良好的市場環境至關重要，有利于實現商品生產者、經營者和消費者的自身利益。市場越完善，產業服務越完善，從而生產體系越健全，如生豬及豬制品生產銷售過程中需要交通運輸、物流倉儲、信息流通、勞動力、交易地點等條件，同時挖掘消費者的需求，吸收新技術、新知識，將新需求向生產制造方傳遞，改進產品性能，更好地滿足消費者。為了滿足生豬產業的市場化發展需求，系統運行主體中需要建立專業化服務公司，其主要致力于為養殖企業或養豬場制定專業化的技術服務和解決方案，以解決生豬養殖過程中的各類問題。

3.5 價值鏈

價值鏈的實現要立足消費者認知以及在此基礎上形成的消費理念，完善生豬生產流程，規范肉品質量管理，供需對接，通過“以高質量體現差異化”的發展策略開發符合消費者需求的產品，要重視動物福利，科學證明，如果動物健康、感覺舒適、營養充足、安全，不受痛苦、恐懼或壓力的威脅，生產肉質相對質量高，更有利于實現其價值［24］；要依靠金融鏈、創新鏈和服務鏈的融合發展，建立在產業鏈的基礎之上，推動產業發展進步，實現價值升級。

4 提升生豬產業創新生態系統運行效率的對策建議

生豬產業創新生態系統涉及企業、高校、科研院所、政府及其他機構、環境等主體，具有復雜性、多層次性和多樣性，需要各主體之間密切配合和協作，注重產業鏈、創新鏈、金融鏈、服務鏈和價值鏈的協同發展，完善生豬產業創新生態系統，強化資本運作，共同提高整體協同的運行效率。

4.1 構建生豬產業創新平臺

通過搭建產業創新平臺實現知識、技術和信息共享，資源整合。加強系統內部企業與高校、科研平臺、研究院所和外部企業之間的合作交流，通過合作者之間知識、技術的互補性，有效降低學習知識的障礙性，加強平臺成員之間的互動，增進彼此的了解，提高產業創新生態系統成員之間的信任程度，建立緊密的合作關系，促進生豬產業創新生態系統發展壯大。

4.2 完善生豬生態種群建設

1）創造適宜的制度環境。政府應完善宏觀調控布局，發揮其戰略導向作用，形成富有成效的創新政策管理體系。同時，制定科技發展長遠戰略，出臺創新、技術、產業、知識產權保護以及合作競爭等方面的政策，增加網絡連接的密度，保證不同政策之間的關聯、協調作用，確保各層次水平上的政策連貫性和一致性。并通過實施稅收優惠和經費支持，引導、鼓勵和推進產學研合作，促進科技成果轉化。

2）完善創新中介服務種群。通過完善創新中介服務體系，構建有助于產業創新生態系統形成的信息溝通渠道以及人才技術培養。一是構建網絡化的產學研合作平臺，連接高校、科研院所及企業，促進成果轉化。二是面向社會提供技術、信息等服務，成果共享，營造良好的社會環境，促進各創新主體和要素市場的高效連接。

3）建立健全創新金融體系。發揮財政資金作用，著力引導社會資本投向創新型企業，促進科技創新型企業迅速成長；鼓勵銀行等金融機構出臺相應政策，探索開展多種貸款形式，降低企業的信貸風險。

4.3 打造生豬產業文化內涵

產業文化是一個群體所擁有的價值觀和思維意識形態，其潛移默化地影響人的思維方式，對創新變革也有重要作用。因此，要加強科技創新滲透，全面推進科技與創新文化的融合，營造創新主體間知識交流與共享的創新環境，為產業的發展不斷注入創新因子。加大文化科技復合型人才的引進與培育力度，提升創新文化對思想意識和思維方式的傳播力及感染力，進一步加強科技服務平臺和創意設計平臺建設，提升產業的科技與文化內涵，創造新型業態。

4.4 提升生豬產業品牌知名度

堅持科技創新，加快產業轉型升級，打造產品優質性，利用媒體平臺，如電視廣告、互聯網、公眾號等新媒體傳播手段，多渠道多形態的傳播，形成口碑效應，建立和擴大品牌效應。可借鑒世界成功經驗和典型模式，以高科技促進產業環保節能、提高廢棄物利用率、降低產業特別是農業產業生產成本；促進一二三產業融合的發展模式，加快產業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