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之下，設計師的詩意與現實

徐小喵

今年3月9日，上海時裝周在官方微博上宣布，因疫情影響，原定于3月25日起舉行的2022秋冬上海時裝周各項活動將延期舉辦，而舉辦時間與形式仍未確定。3月底，上海全市開始進行核酸篩查，并逐漸以區為單位進行相對應的管控。時間在上海這座不夜城、中國的時尚之都停住了腳步。

距離2020年3月上海時裝周由實體秀轉向“云上秀”過去兩年，在過去的兩年中，中國時尚產業逐漸摸索出了本土特有的運作方式，由困境逐漸恢復到日常。與海外因疫情頻頻爆發的危機相比，中國本土已然形成了自給自足的產業生態鏈，且因市場穩定，更吸引了大量海外奢侈品牌特意前往中國進行線下宣傳活動。

然而，2022年疫情的卷土重來，令所有人措手不及，于上海尤甚。相較兩年前，居住于上海的設計師們尚能戴上口罩走出家門，輾轉于工作室、工廠，在一定條件內舉辦小型線下活動的行程，今年的疫情令所有人不得不畫地為牢，困囿于家中，長達一個月的居家隔離、宣傳物料的準備中斷、工廠停工、實體訂貨會取消轉向線上，物流停擺，每一個人都成為了物理意義上的孤島。

按照以往的企劃，本期的時裝專題應向讀者介紹2022秋冬上海時裝周中男裝流行趨勢與新興現象，同時也傳遞設計師們真摯動人的故事，然而另一方面，我們無法忽視疫情給上海時尚產業所帶來的重創，感懷于設計師們在逆境之下的掙扎、堅持與努力。為此，我們特別采訪了五組居住在上海的設計師，既感受他們于本季傳遞的詩意，也傾聽他們在逆境中的真實感悟。

正如電影《頭號玩家》中通過虛擬現實所表現的時尚是游走于藝術與商業縫隙的游俠，具象的設計是信息的媒介，被寄托了設計師在當下最為直接的情緒和渴望傳遞的訊息。它是限定時間內才得以發行的故事集，匯聚了設計師們的所思所想。思緒可以肆意飛躍物理局限，不被束縛。每一季的故事，創作者都有著充沛的情感需要表達，從思索身體結構、探索元宇宙、構建理想世界，本季他們也依舊不遺余力地向外界敞開心扉。

STRUCTURA是由創始人金大川聯合時裝設計師Wawa于2022年成立于上海。金大川是國內為人所熟知的超模，Wawa名新銳設計師。他倆的合作基于雙方深厚的友誼和對時裝的共同看法，于是一拍即合。品牌名靈感源自單詞“STRUCTURE”（結構），特意將最后的一個字母換成了“A”，寓意品牌在設計風格中既強調身體建筑的理念，但又不甘于平庸，有打破過往常規框架的決心。

2022秋冬是STRUCTURA初出茅廬的第一季，靈感源自葡萄牙建筑設計師Alvaro Siza的作品。金大川憶起，自己最初是受一位在荷蘭讀建筑學的朋友影響，對建筑感興趣，在創立品牌后，基于身體與結構的關系進行過深入思考，而Siza的設計正好呼應了他心目中關乎服裝的舒適與結構的定義，“Siza的建筑最迷人的部分是細節的精妙布置，一磚一瓦都具深意，走路的階梯如果要令人舒服的傾斜度是幾度，臺階該保持怎么樣的寬度才能行走便利，他設計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舒適，”他說道，“還有他對建筑中光影的把握，在滿足建筑功能性需求的同時，也能感受他的用心之處?！?/p>

Wawa與金大川分工明確。金大川提出靈感，雙方討論后，得出本季的風格走向，之后就由Wawa全權將抽象的概念具象落地，他們在建筑結構、建筑給予人的感知、身體與衣服之間的感觸、衣服自由廓形等一系列關系中找出了一些共通性，用最為直接的方式給予呈現，而Wawa是將共通性由概念轉化為服裝的翻譯者。品牌以中性灰為主要代表色，靈感既來自建筑，也來自中用于糾錯的灰度模式。光影的部分，通過疊褶的方式進行完善，“讓原本平面的衣服擁有更多面，這讓光落在人身上或是人在自然行走時，就會存在明暗的交接，包括運動時，也會隨著人體而變化”。衣服結構所帶來的體感，仰仗于面料和廓形不間斷地調整。Wawa提到一件成衣的最終完工，需要多次真人 ing（試衣）的過程，“我們會先在人型臺上制成白胚，做完之后就不斷調整。后期需要模特穿上后走一走，感受衣服帶來的觸覺”。再調整面料和版型，而每一次都是零點幾的微小數據的調整，“面料和版型必須相符，”她說，“我們希望面料既能夠支撐得起衣服的結構，也要留有身體舒展的余地?！?/p>

細致推敲的過程，STRUCTURA得以完善心目中關于“身體建筑”概念的闡述，先白胚后試衣調整的制衣方式是傳統常規的制衣方式。隨著技術進步，越來越多的新興設計軟件在一定程度上也成為了不少設計師的助力。

STAFFONLY在本季將三維服裝設計軟件歸為設計過程中的大功臣，原因是利用軟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盡可能地減少不必要的資源浪費，最重要的是與她們在本季強調的主題故事有著莫大的關系。

STAFFONLY 2022秋冬系列推出的是以“Being Liked”為主題的NFT（非同質化代幣）3D虛擬形象以及與之相對應的現實成衣，整個系列概念圍繞著“理想超我”而展開?！霸撛~語就像是我們在虛擬世界中的化身、也是理想的化身，”設計師之一的Une提出，“STAFFONLY一直以來都是圍繞著一位上班族的故事線作為品牌的故事主軸，而這次我們是想挖掘網絡和現實的對照面，譬如我們就經常發現身邊的同事，上班時和下班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形象?！?/p>

于是，選用以數字3D虛擬形象，身著STAFFONLY當季系列，作為品牌首次推出的NFT作品，而后又以拍賣會為靈感，將NFT作品進行網絡拍賣，競拍使用的并非是真金白銀，而是競拍者在社交媒體上的粉絲數與點贊數，這些具體數字均被轉化為某種數字幣，可用來本次線上拍賣會的競拍。同時，品牌同步推出了和每一件NFT相對應的成衣，以此展現WEB2.0時代下致力于經營自己社交媒體形象的精致男孩、女孩形象。

與過往認知中，先制成成衣，經掃描后再制成虛擬時裝的過程相反，這次她們率先在三維服裝設計軟件進行設計與版式調整，隨后同時輸出數字時裝與成衣，即兩者都源自同一組數據，甚至于數字時裝還先于實體成衣完工?！澳壳肮ぷ魇抑械脑O計師、版師，大多數都會使用這個軟件，因為它可以非常直觀地模擬衣服穿在人身上后的樣子，如果有瑕疵的部分，也可以在軟件中及時調整，中間過程不會浪費面料，所以不僅提高了效率，而且有可持續性?！?/p>

本季，STAFFONLY與創意生成車間studio office推出的NFT 3D虛擬人物，每一個人物形象背后都有相關的故事，譬如人物“浮華畫家奧納多”，它的人物性格和歷史背景參考了著名畫家達芬奇，他的手上捧著畫框，就像是一張行走的神秘立體畫。在提到這次NFT作品線上拍賣會，Une留意到其實NFT概念在國內尚未算得上普及，“也有人私底下來問過我，NFT究竟是什么”。

NFT作為非同質化代幣，近年來乘著“元宇宙”的東風，正在成為時下炙手可熱的話題，配飾設計師Percy Lau是中國時尚業內最先投身于NFT領域的代表。她稱自己原本就對幣圈感興趣，而NFT正好可以幫助自己將一些原本無法落地的創意設計理念進行確權并交易。

Percy于2020年底推出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NFT系列，也是從那時起，她的創作重心逐漸由實體作品轉向了數字藝術。彼時第一次在國內發售NFT時，令Percy最頭疼的是發售平臺受限。當時因NFT的特殊性，無法在天貓上進行出售，她只能將平臺設置在自己的官方網站上，以便于接入全球市場。

今年3月底，Percy Lau與Sophia TheRobot合作了九個Baby Sophia NFT藝術品，在Sophia Land正式發布，另外第十個特別版Baby Sophia則是以彩蛋形式于3月底在虛擬世界Decentraland舉辦的數字化時裝周Metaverse Fashion Week（MVFW）的限定場所中公開。談起這次合作，她提出，品牌一直以來都希望可以拓展思考的方式，包括對人類的定義，“我一直是個懷疑主義者，我希望可以通過自己設計的眼鏡、配飾，提供給大家看到世界的多面性的機會，喚起全新的思考。而且，我沒有把Sophia當成一具機器或是噱頭，而是把她視為一個人去合作”。

即將推出的新一季NFT系列，名為“共生”，其概念根植于人類與自然的共生和共融的狀態，Percy坦言是受到了電影《湮滅》的部分影響，更多的是源自她在日常中的觀察，“前陣子我一直在刷短視頻，到了停不下來的階段，后來我選擇戒斷手機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中我在小區散步時意識到，其實每一片植物都是會呼吸的，盡管無人問津，但它們擁有了自己的世界，相比之下，人類似乎更傾向于畫地為牢，我希望大家可以意識到這一點”。

NFT是一種將藝術作品進行編碼、確權的技術，在線上購買Percy Lau作品的消費者，需要先將自己選定好的照片發給品牌方，隨后由Percy Lau團隊將Ta的照片在3D軟件中進行三維立體還原，然后根據光線和角度的不同，將對方選好的NFT產品安置到照片上，進行精細化修圖。過程似乎很簡單，但操作起來并不容易，首先需要操作者要有一定的美術基礎，因為當你把數字配飾放上去后，還需要調整角度和光源，“必須要把產品處理得很真實”。據Percy透露，一張照片從開始到完工，大概需要約兩個小時才能完工?！跋胍幌胝掌烤挂馕吨裁?？照片就是你在網絡世界中被捕捉的瞬間，如果之后的技術可以捕捉動態并保留成視頻的話，然后我們可以直接‘戴上’數字配件而不需要花費那么多工序，那么元宇宙才算真正到來”。

未來主義，以及根本不存在的架空世界，在一定程度上是在表達我們對當下現狀的存疑，并試圖用近乎幻想的方式得出了一種結論。龔力（Leo Gong）的個人品牌8ON8一直以來都以獨樹一幟的復古未來主義風格受到業內關注，去年更是吸引了意大利奢侈男裝品牌Canali與其達成合作，共同推出全球聯名的膠囊系列，獲得好評如潮。本季，龔力以“旅行者”（Sliders）為主題，從一條平平無奇的發圈獲得啟發，將其視為一個微觀的宇宙進行的相關探索。

“8ON8的美學是建構在一個非常理想化、想象中的架空世界，也希望能在日常中發現不平凡的存在，發圈是我們生活中隨處可見的東西，也是本次設計的出發點，”他說道，“發圈就好比是一個可以自給自足的循環空間，自我持續供給能量?！?/p>

基于發圈的概念，龔力在設計中運用了大量原生態的粗獷毛線的元素，并延續品牌代表性的針織拼接工藝打造了一件仿若阿拉伯沙漠旅途者才會佩戴的“發圈連體圍巾帽”，充滿異域風情，也點明了本季的主題。

需要關注的是，本季他首次推出了自主研發的第一款短靴，其原型源自木制鞋楦，以極簡的楔形制成，“我希望自主研發的第一雙鞋子保持一定的原始感。設計有時會讓人覺得物極必反，當許多人越是想要做得復雜和夸張的時候，我就想讓鞋子回到它最初的樣子”。

值得一提的是，8ON8在如今已有的時裝、鞋履等相關品類外，近年來也逐漸推出了一定數量的家居系列，不過龔力談及自己暫時并未想要將其發展為一條產品線，而只是將其作為自我表達的另一個出口，“我一直在不停地想象一個理想化的生活，生活中除了衣服外，家居也是與我們的日常息息相關的，我希望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一些愉悅和快樂，以及令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同樣是構建想象中的世界，WINDOWSEN的美學世界觀則駛向了多元維度的浩瀚宇宙。2021年啟動的第一季成衣與運動高定系列率先向所有人勾勒一個關于WINDOWSEN的詭譎多變的奇幻世界：地球人、長相奇怪的外星人，或是地球與外星人結合的“混血”宇宙人，這些只存在于科幻恐怖小說中的人物被他以極具戲劇化的設計手法進行詮釋。若說先前的首秀是一本科幻故事的引子，那么之后的每一場發布會將是書中的每一個篇章，它們會細化這個宇宙，令其更加豐滿，據設計師Sensen Lii透露，本季的故事將圍繞著新的“物種”——改造人和機器人展開，他們之間會發生一段奇妙的全新旅程?！霸诖嬖谥芏辔锓N，接下去，我會賦予他們每一個的設定和故事。”

WINDOWSEN的秀場通常都是一群同好者們的狂歡派對，而非習以為常的尋常秀場，看秀的來賓們往往穿著天馬行空，與他本人的作品也不相上下，他們既是他的客人，也是刺激他、啟發他獲得新靈感的源泉?！拔蚁Ｍ蠹也灰阉敵梢粓觥恪?，而是肆無忌憚地來玩，我一直堅持辦實體發布會的原因是，想要讓大家感受到真實的氛圍，也想要代表一部分這樣的群體，向所有人展示他們的魅力。”

曾有一位中國獨立設計師在與我交流中開玩笑地說道：“設計師是一年只活兩季的人，春夏季與秋冬季?！币驗閷υO計師而言，每一年的春季和秋季訂貨量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品牌接下去大半年的商業走向，有時更與品牌的生死存亡息息相關，面對這兩個重要的時間節點，設計師們向來是嚴陣以待。

然而，今年3月突如其來的疫情，以及隨之而來的嚴絲合縫的疫情管控政策，讓上海的時尚產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影響，嚴峻的現實逼著設計師們不得不在夾縫中掙扎生存。

品牌的第一季就要面臨線上直播訂貨的現狀，金大川和Wawa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拔覀冞€有很多物料因為交通運輸的問題還無法到達工作室，”金大川回答，“線上直播訂貨的方式，對新品牌的劣勢會大一些。目前，許多買手還在觀望，畢竟是新牌子，大部分人還是希望親自線下看過后再作決定。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等待，然后穩住心態，靜下心來完善衣服”。對目前的窘境，他們抱著相對樂觀的態度，“也正因為是第一季，所以對很多事情沒有預見性，那么這次就可以當作是給未來提供經驗”。

自3月下旬起，STAFFONLY的Une因為擔心后續封控的問題，所以住在工作室，一直到現在。幸而她的先見之明，才得以在這次線上訂貨會時，STAFFONLY是為數不多的可以通過視頻直接向買手展現實體服裝的品牌，而不只是單純的展現LOOKBOOK和視頻?！?月中下旬時，我們發現周圍的場所三三兩兩地開始被管控了，我們擔心后面工作室被封控進不來，所以提前住在了這里，而我們的樣衣師3月中起就住在工作室了?！?/p>

疫情管控讓STAFFONLY的線下成衣發布會無法實現，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們的故事闡述，原本是將NFT與現實成衣一一對應，分別通過線上拍賣會與線下發布的形式進行詮釋，如今只剩線上的展示，“缺少了線下的發布會與線上拍賣會的互動，確實是少了一部分概念上的呼應”。師墨遺憾地說。不過，NFT線上拍賣會得以準時上線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其次是線上訂貨所帶來的壓力——無論對買手還是對設計師，雙方都為此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和溝通成本?！耙酝€下展示的時候，買手來逛一圈基本上心里有數，后續的話，只需通過微信再進行細節商談，基本上一二輪交流后就可以確定是否下單，”Une回憶道，“但現在因為無法看到實物，只能通過視頻、直播看到衣服的大概樣子，許多保守型的買手就會猶豫不決，后續還會有很多次的溝通，盡管如此，也不一定能夠打消他們的不信任感，所以一般需要花上將近三倍的溝通時間，而成效未必能夠達到以往的期望值?！?/p>

在線上訂貨方面，龔力也深有感觸。他提起本季原本“憋了許多大招”，“不僅是自發研究的鞋履，還有一款我們和專業技術團隊開發出的透明彩色羽絨服，它是由專利面料與染色羽絨相結合，也是目前市面上唯一一款透明彩色羽絨服，本可以通過走秀和線下展示的形式讓大家近距離感受，如今卻完全無法實現了”。為了更好地在線上與買手溝通，龔力自嘲：“一些介紹的話術已經翻來覆去說了上百次，精力耗費不說，如今最為擔心的是不知道上海物流何時才能恢復正常。”正如他所述，目前上海因疫情原因，不僅城內物流停擺，就連與外城也無法流通，物流處于停滯狀態?！叭绻锪鬟€無法恢復正常的話，即便是我們收到了訂單，也無法準時交貨，”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月底還不開工的話，恐怕會對品牌產生巨大的影響”。

近幾年，將重心轉移到數字設計的PercyLau，坦陳的確是因2020年的第一波疫情來襲才有了讓她調轉事業重心的決定，“（2020年）一整年的疫情影響，讓眼鏡市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因為大家都開始戴口罩，很少出門，而我的設計本身就偏向裝飾性作用，于是不得不進行了策略上的調整”。

自從逐漸轉向數字配飾后，發生在Per身上最大的一個轉變是，她不再參加原先固定時間節點的訂貨會，“原本我也不太按照時裝周每季必發的規律進行，而是覺得該發的時候就發，沒有的話就單純地賣貨，我現在合作的項目多為NFT且對象大部分都身處海外，因此漸漸地和國內買手間的關系也越發淡泊”。Percy提到，自己曾經也思考過數字產品該如何打通買手市場的方式，最后發現這是個悖論，“買手店相當于一個向消費者提供產品、進行體驗的展示平臺，但數字產品的體驗實際上是需要進行大量線上數字處理，無法在線下提供即時體驗，所以我最終還是放棄了這一條路”。

Sensen Lii坦言，相較其他品牌，疫情對WINDOWSEN的打擊沒有想象得那么嚴重，盡管的確影響到了一部分物料的運輸和推遲了一些計劃，譬如他原計劃在4月5日解禁后請攝影師拍攝當季廣告片，如今也是遙遙無期，而本打算用在這一季的人造皮草和飾品目前也都卡在路上，遲遲未能抵達，不過他并不以為意，“這次用不上，那就留到下一季”。他稱自己是“規則外的人”，凡事都抱著較為樂觀的心態，“既然現狀讓我什么都不能做，那就只能隨機應變。目前我已經把春夏季推遲準備Pre（早秋）系列了”。Sensen Lii笑稱自己的品牌原本受眾就極為有限，“我在設計上一直不肯輕易被市場馴服，因為一旦被市場磨平后，就會把那道重要的表達出口給關上了”。眼下，他只是對發布會——他口中的“友人們的派對”無法如期而至而略顯遺憾，但依舊堅信，無論延期多久，這場線下活動也要勢在必行，“對我和社群而言，這是每半年的盛會，是一次真實的展示，也是在為社群發聲”。

采訪中，龔力的一番感慨令人印象深刻，他說道：“越是深陷困境的時候，越不能泄氣，因為一旦泄了氣，就可能再也續不上力，做任何事都是需要堅持的，盡管前途未卜，踉踉蹌蹌地走下去，總會好起來的?！背Ｑ缘?，時尚造夢，盡管時尚并非能夠像阿拉丁神燈那樣滿足所有的愿望，但我們依舊希望2022年能夠早日恢復往昔，讓我們可以于藍天下再度一同擁抱自由與快樂。